第15節(jié)
李苒心里舍不得的東西太多,她抱住于曉曉:“我考慮了一下,你跟我一起走不安全?!?/br> 于曉曉眼巴巴地看著她,她倆在一塊玩了八年,從來沒分開過,紅著眼:“我不怕?!彼税蜒蹨I,鼻子紅紅的,“你也知道我們家在n市,雖然說不上只手遮天,但護你一個女孩子還是夠的。” 說著她就要拿出手機打電話:“我給我爸還有我哥打電話,他肯定有辦法護你?!?/br> 李苒笑笑,其實她一開始想的特別簡單,只要能出國,那她就自由了,賀家的勢力不可能伸到國外。 偏偏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紕漏,她的護照過期了,她不得不把路線轉移到國內(nèi)。 可只要在國內(nèi),賀南方就一定會找到她,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她伸手將于曉曉的電話蓋住,搖搖頭,笑著說:“曉曉,我知道你待我好,我若求助到你家,想保護我沒有問題。可是曉曉,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動用你父親,你哥那么多的資源人脈,就是為了做這樣一件小事,我以后還怎么跟你做朋友?!?/br> 這樣一家社會地位和身份都不普通的家庭,但待李苒卻是非常好。 如果用這樣一件事叨擾于家,李苒會覺得很羞愧。 于曉曉還是有點不甘心,她家里的事情卻是不是她能做主,可心里又很擔心李苒。 啞著聲音問:“真的到了這個地步嗎?” 她這么多年她從未跟李苒分開過,現(xiàn)在說走就走,實在太突然。 李苒點頭:“昨天賀南方來找我,說三天之后會來接我回賀家?!?/br> “可這次,我是真的不想回去了?!彼凉M身倦怠地說。 以賀南方說一不二的性子,她說不想回,他肯定不會罷休。 到時候一旦撕破臉皮,賀南方不知道會拿什么法子治她,這種事并不是沒有過先例。 大二那年因為暑期實踐沒有和賀南方報備要出門,雖然只在外面住了兩晚??苫貋砗螅R南方關了她整整一個暑假,就連她父親來n市看她,賀南方都硬著態(tài)度,不許她見面。 李苒跟他在一起這么多年,多多少少摸清了楚賀南方的脾氣,也知道哪些是他的逆鱗。 譬如獨自離家不匯報這件事,是不能踩的高壓線。 于曉曉:“要不,我找我哥,讓他跟賀南方談談?” 賀南方和于鴻霄不是一個圈子的,賀南方從商,于鴻霄從政,兩人年紀相仿。各自都是圈子里的佼佼者,平時并不來往,但也有些交情。 李苒堅決不肯:“讓你哥出面說這種事,我會很難堪?!?/br> 她跟賀南方這點破事,留給當事人解決最好。不想讓任何外人牽扯進來。 于曉曉被她說了這么半會兒,見李苒堅決要一個人走。 她終于動搖了,“那你一個人走……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打電話,我想我爸還有我哥他們還是能護住你的。” 李苒點頭,重新抱住了她:“我先出去避一避,這段時間先不聯(lián)系你了?!?/br> “等我穩(wěn)定一段時間,我再打電話給你?!?/br> 于曉曉抱著她哭出聲:“你一定打電話給我!” 李苒哄哄她:“別哭,又不是見不到了?!?/br> 于曉曉哭完了,又開始大罵賀南方:“賀南方那個王八蛋,他這樣逼你干什么!” “下次見面,我要踢爆他的狗頭。” 李苒笑問:“你能打得過他?” 于曉曉理直氣壯:“我讓我哥干他!” 李苒有些憂心,不愿意帶于曉曉走的原因也是這個,她非常不希望于家因為她牽扯到這件事,她會覺得很愧疚。 “你在家不要提這件事?!?/br> 于曉曉沒有點頭,她眨著眼,倔強地看著李苒:“我就你這一個好朋友,總不能見死不救!” 李苒最怕的就是于曉曉沖動,大概真的會要她哥去干賀南方。 “我聽說你哥最近要升隊長了?!?/br> 于曉曉注意力被轉移走:“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李苒點頭:“所以,你一定不能拿這件事去麻煩他,知道嗎?” 她哥升職這件事,她爸已經(jīng)嘮叨好幾個月了,確實是很要緊的事情。 于曉曉迫不得已,點了點頭。 她在機場陪著李苒,一直坐到將近登機,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等于曉曉離開后,李苒才從機場出來,打車到汽車站附近。 汽車站附近有不少黑車,有的是長途,有的是短途。買票全都不用身份證,給錢就能上去。 李苒沒有什么目的地,她繞著外面走了一圈,確定沒人跟著自己后,挑了一輛比較干凈的黑車上去。 她并沒有去玩滇川藏環(huán)線,也沒有坐飛機,甚至她都不打算離開省內(nèi)。 等賀南方發(fā)現(xiàn)她不在公寓,肯定會查她去哪,到時候肯定會查到機場航班。 不論她去哪兒,全都瞞不住。 上車后,李苒就著手里的水,吃了一顆感冒藥,然后昏昏欲睡。 —— 賀南方是第三天,才發(fā)現(xiàn)李苒不見了的。 三天后的一早,賀南方按著精準的作息起床。 他這個人生活極其規(guī)律,沒什么花樣可言,除了工作,唯一的消遣大概就是出差。 如果非要再加個個人愛好的話,那應該就是不工作的時候,壓著李苒做那檔子事了。 可惜李苒不在,賀南方這幾天欲求不滿,差點憋青了臉,所以今天他起的比往日要更早一些。 特助們的工作時間是跟著老板來,賀南方起的越早,助理們就要開始承受新一天的折磨,王穩(wěn)撓了撓自己有點禿的發(fā)際線,跟前來匯報工作的李艾打招呼。 “艾姐早!” 李艾一身職業(yè)裝,得體漂亮的妝容,十分精神,一點都看不出快四十的樣子。 她往樓上看了一眼:“老板呢?” 王穩(wěn)眼皮子抽動了一下,指了指外面,澆花呢! 李艾同樣一臉不可置信,視線隨即轉向花園,果真見陽光下賀南方正手插著兜兒,在給外面的幾盆花澆水。 李艾定神看了一會兒,模糊的記得,那花好像是自己送個給李苒的。 那已經(jīng)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李苒那會兒討好他們幾位特助,經(jīng)常會買些小禮物送給他們,那次李苒送了李艾一個c牌的手鐲,李艾順手回禮,送了她幾盆花。 沒想到都這么多年過去了,那花居然還沒死,而且還養(yǎng)的這么好。 李艾心里有種說不清的滋味,她這幾盆花也只是順手一送,并不名貴——其實當時她也是聽信了外面的話,以為李苒在家不務正業(yè),游手好閑,所以買了幾盆花給她,有點諷刺的意思。 賀南方穿著一身淺灰色的休閑服,初春的早上還有些冷,他里面搭了一件戴帽子的薄衛(wèi)衣,顯得沒那么成熟。 李艾從客廳出去,走到院子的長廊上。 賀南方雖然手里在澆花,可思緒卻在出神。 他早上吃飯時,無意中掃到外面的幾盆花,他知道那是李苒很寶貝的花,于是不知是出于討好,還是什么想補償?shù)男那?,他吃完飯放下筷子就出來澆水?/br> 李艾見他一壺水澆完了,還要再灑一壺的樣子。 “賀先生,那花不宜一次性澆水太多?!?/br> 賀南方頓住手:“是嗎?” 李艾點頭,說著就要把手里的會議文件遞給他看,結果卻見賀南方放下水壺,拿起旁邊擦拭葉子的抹布,開始精細地擦起葉子來。 李艾:“!??!” 站在一旁的王穩(wěn)跟李艾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到驚恐的表情。 李艾等了一會兒,見老板今天這么“無所事事”,提醒,“賀先生,今天上午您要見望溪鎮(zhèn)的縣委書記還有冠宇置業(yè)的開發(fā)商,跟他們談望溪鎮(zhèn)旅游開發(fā)的事情?!?/br> 賀南方擦完了最后一片葉子:“今天上午我有事,不安排工作?!?/br> 李艾:“???” 老板您有啥事兒?您的正事兒不就是工作嘛! 說完,賀南方就一個人上樓了,留下幾個特助在院子里一臉懵逼。 特助一:“老板這是幾個意思?要給自己放假呀?” 特助二:“哪里是放假,老板不是說今天有事嗎?!?/br> 特助三:“在他心里,有什么事兒能比工作還重要的?” 李艾深深的不解,她把這幾天的工作認認真真地梳理了一遍,發(fā)現(xiàn)沒什么重大紕漏。 而且賀南方一大早就出來澆花,看著也不是心情不好的樣子。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兒! 她正胡思亂想,卻被一個電話叫上樓。 老板的聲音在電話那頭言簡意賅:“上樓來?!?/br> 李艾放下文件,上樓去了。 她以為賀南方會在書房,結果沒找到人。 又一個電話過來,扔下三個字:“衣帽間。” 老板找她去衣帽間? 李艾到底是上了年紀,跟在賀南方身后算久,所以再奇怪的事情也能處變不驚。 到了衣帽間門口,見門開著。 一進去,李艾就被這衣帽間嚇到了,雖然是衣帽間,但地方比她家還大。 賀南方正站在一排西裝前面出神,見她進來,問:“你跟李苒熟不熟?” 李艾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問這種話,點點頭:“還可以?!?/br> 她哪里能跟李苒熟,李苒二十六,而她三十八,差了快一輪,哪里能玩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