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墻角落里擺放著的夜燈,施舍了一小段光線過來,隱約可以看出男人的輪廓。男人的氣場很容易地融入進(jìn)黑夜,讓人感到深不可測。 李苒不知道大半夜緊緊地?fù)е蛔屗X又是干什么。 “你放開我?!?/br> 賀南方眼神半睜著,那雙跟黑夜同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 李苒被他箍得睡不著,而跟他講話又不理。 氣急之下,猛地上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下一秒咬住。 蓬勃跳動的動脈隱藏在脆弱的皮膚之下,李苒這一口咬的極深,純屬泄憤,所以很快便出了血。 淡淡的血腥味彌漫開來,混著臥室里點著的一種不知名香料,將屋子里的氣氛變得漸漸旖旎。 李苒嘗到淡淡的血腥味,賀南方似乎不知疼痛一般,依舊紋絲不動。 無聲的較量以她先松口為結(jié)束,離開時,尖銳的貝齒之上還殘留著一點點血腥。 大半夜,她跟個神經(jīng)病較量什么? 賀南方大概是被李苒咬的清醒了些,半闔的雙眼完全睜開,他低頭俯視懷里的人。 意外的是,他并沒有因為疼發(fā)怒,也沒有松開李苒。 他穩(wěn)如泰山的神情似乎在告訴李苒——你折騰吧,反正我不放手。 李苒越想越氣:“賀南方,你是不是有???” 賀南方并不想理她,他閉上雙眼,不置一詞。 李苒很想罵人,可是這么多年的教養(yǎng)只能讓她吐出“王八蛋”三個字。 “賀南方,你就是王八蛋?!?/br> “強(qiáng)盜?!?/br> “混蛋?!?/br> 男人似乎是睡著了,但是緊緊摟著的手臂絲毫不見松懈。他的舉動清晰地告訴李苒,她的任何辱罵都是徒勞的。 他像是坐實了強(qiáng)盜的名聲似的,用著強(qiáng)勁。 她睜開眼,像一只圓眼的貓咪,努力地瞪著。 賀南方輕飄飄地掀了一下眼皮:“你不困?” “你摟著我睡不著!” 賀南方:“習(xí)慣就好了。” 習(xí)慣?他真敢講,李苒的肋骨快被他勒斷,靠在他的懷里,一點多余的空氣都擠不進(jìn)去。 “你還能更不要臉嗎?” 男人似乎有些困了,飽含睡意的嗓音,輕哼了一聲:“嗯?!?/br> 李苒泄氣,她盯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這個人真的像是要睡著了。 于是重新改變策略,她艱難地蠕動片刻,背過身去,然后弓起背,將手腳伸到外面。 整個人彎成一個c字形。 以這種高難度的姿勢,李苒漸漸呼吸平穩(wěn),沉沉地進(jìn)入夢鄉(xiāng)。 不知過了多久,身后的男人睜開黑漆漆的雙眼,將她的手腳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被子里。 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閉眼,淺淺地睡去。 —— 第二天一早,李苒醒來時已經(jīng)不見賀南方,旁邊的床鋪冰冷,依稀能看到睡過的痕跡。 想起今天要開車送李昌明去研究所的事情,赤著腳從床上下來,去包里拿手機(jī),結(jié)果摸了空。 手機(jī)放在一邊桌上。 賀南方這個狗男人,又翻她手機(jī)了。 下樓時,賀母正坐在餐廳吃早餐,不見賀南方和李昌明。 四月底,溫度漸升,她赤著腳去廚房。路過餐廳時,賀母看著她光著的腳:“又不穿鞋,沒規(guī)矩。” 李苒懶得理她,從餐廳路過時,連個眼神都沒留。白晃晃的腳丫子,像是踩在賀母臉上,讓她心頭一梗。 廚房里,文阿姨做了養(yǎng)身粥。李苒不太想去餐廳見賀母,于是靠在大理石裝飾的水臺邊,舀著手里的粥。 “文姨,我爸呢?”文阿姨的廚藝非常好,她的祖上是閩南人,家傳絕學(xué)是燉的一手好湯,即使相同的食材,換一個人就燉不出這個味道。 李苒胃口大開,連吃了兩碗。 文阿姨擦了擦手,“賀先生一早帶您父親出去了,不知去了哪里?!?/br> 李苒聽完這句話時手里的粥還沒吃完,愣了一秒,隨后想到什么,放下碗,轉(zhuǎn)身回到客廳。 客廳的沙發(fā)旁放著一臺老式座機(jī),白色機(jī)身,話筒上鑲著兩圈金邊。 李苒快速地?fù)芰速R南方的電話,那頭很快接通。 她的心臟劇烈地塊要跳出胸膛,聲音不可察覺地顫抖:“你把我爸爸帶去哪兒了?” 電話這頭聲音沉默,隔幾秒后,響起的卻不是賀南方的聲音。 “賀先生現(xiàn)在不方便接電話?!?/br> “他人呢?” “不方便告知?!?/br> 短暫的慌亂之后,她強(qiáng)制自己冷靜下來。 顫抖著指尖,摁下李昌明的手機(jī)號碼,卻一直沒人接。腦海里不安的猜測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便閉合不上。 她一直以來所謂的“反抗”在賀南方面前多么微不足道。 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地去對她做什么,李苒有太多的死xue被他捏在手里。朋友,家人每一樣她珍貴至極的東西,他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帶走毀滅。 只要是在他的地盤上,便沒有任何話語權(quán)。 于曉曉一進(jìn)辦公室,就被坐在辦公桌前,一臉面如死灰的李苒嚇一跳。 放下包,走過來問:“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兒?” 李苒抬頭看她,聲音像是從氣管里透出來的一樣:“爸爸被賀南方帶走了。” 于曉曉被她這話說的有點懵:“什么……什么意思呀?” 于曉曉靠在她的辦公桌旁,追著問:“他為什么要帶走李叔叔?” 李苒反感:“逼婚?!?/br> 于曉曉哀怨:“你怎么又逼婚?不是不喜歡了嗎?” 李苒抬頭,一字一句道:“他逼婚。” 于曉曉張張嘴,像只不會喘氣的魚,嘟囔,“他……瘋啦?” 說實話,如果是李苒逼婚,于曉曉最多恨鐵不成鋼,一巴掌把她拍醒。 可換成是賀南方的話,于曉曉想象不到。 這并不是正常人的思維能想到的結(jié)果。 于曉曉沉默的表情已經(jīng)讓李苒知道,被賀南方逼婚是一場災(zāi)難。 一場誰都救不了她的災(zāi)難。 于曉曉也跟著愁眉苦臉:“那現(xiàn)在要怎么辦?” “如果找不到……我打算報警?!?/br> 說起報警,于曉曉想起她哥:“要不……找我哥幫忙?” 但凡有選擇,李苒都不會麻煩上于鴻霄。 李苒還在猶豫時,于曉曉已經(jīng)打過去電話。 “吶,我哥電話,接通了?!?/br> 李苒:“……”她看著于曉曉,后者一臉茫然地看著她:“你看我干嘛,接電話呀!” 握著手機(jī)像是拿著燙手的山芋,電話雖然通了,李苒還在想怎么開口。 這么多年于家單方面不求回報地對她好,光坦然接受這份好,已經(jīng)讓她心里壓力很大,若是再仗著這份好,開口求什么。 ——她怎么都說不出口,握著電話的手指不安地蜷縮著。 于曉曉在旁邊拼命地給李苒使眼色,讓她趕緊說正事兒。 電話里靜謐了片刻,男人先開口:“稍等?!?/br> 十多秒后,于鴻霄從辦公室里出來,找了一處沒人的地方。 沉聲問:“出什么事了?” 李苒硬著頭皮將事情跟他說了一遍,最后:“麻煩你一件事……能不能找到幫忙找下我爸?!?/br> 于鴻霄聽完整件事后,顯得比李苒鎮(zhèn)定許多:“試著打你父親電話,若是確定不能接通,你來局里找我?!?/br> “我先跟隊里人打聲招呼,要真是……失蹤了,該走的程序還走?!?/br> 之后,李苒又打了賀南方電話,依舊是李艾接的。 問起李昌明時,這次李艾倒是說實話,“你父親很安全,晚上老板會將他送回來?!?/br> 聽說晚上能回來,李苒懸著的心起碼放下去一半。 上午,于曉曉一直陪著她在工作室,。 等著容易亂想,她將電腦打開,強(qiáng)迫自己進(jìn)入工作、 于曉曉猶猶豫豫,心里一肚子話話想問。小狗一樣充滿求知欲望的眼睛盯著李苒。 李苒被她看著,轉(zhuǎn)過身:“你想說什么?” 于曉曉立刻轉(zhuǎn)著椅子過來:“我哥剛才跟你說什么了?”剛才打電話是,有幾句話李苒聽了臉色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