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他一直知道,李苒的性格格外能忍,從小到大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寧愿憋在心里不說,也不愿意讓他擔(dān)心。 李昌明想象不到,女兒喜歡了賀南方八年,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讓她在快訂婚的時候,突然悔婚。 “苒苒,你過來?!?/br> 李苒心里沒底,她不知道李昌明會有什么反應(yīng),揣著不安的心緒,一步步走過去。他慢慢地張開雙臂。 李苒眼睛一陣酸澀后,開始濕潤。 她將她這些年在賀家的一切告訴李昌明,沒有隱瞞,沒有故作堅強(qiáng)。 李昌明聽完震驚又心疼:“苒苒,你永遠(yuǎn)記住,不論什么時候你都先是李苒,之后才會有女兒,妻子這些角色。做李苒才是你這輩子最重要的角色?” “明白嗎?” 李苒點頭,李昌明摸著她的頭發(fā)。 高大的西北男人并不是天生柔情,只是將這一生溫柔皆孤注置妻女,至于傷害他女兒的人,李昌明并不打算放過。 李苒接著講正事:“爸爸你聽我說,如果找到合適的機(jī)會,你先離開好不好?” “你去姑姑那里,姑姑一個人住在法國,你好久沒去看她了是不是?” 李昌明搖搖頭:“爸爸要帶你一起走?!?/br> 李苒最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她爸爸固執(zhí)起來,最不容易說服。 “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你走了,我才不怕賀南方?!?/br> 李昌明問:“我走后你要做什么?” 李苒墊腳,靠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李昌明聽完后,他沉思片刻,卻依舊決定相信女,?!败圮?,如果你這樣做了,等于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在賀家臉面上狠抽一巴掌?!?/br> 他摸了摸女兒的頭發(fā):“在賀家受委屈了。” 能將李苒逼急了的,一定是很多很多委屈。 李苒眼神垂落,輕描淡寫:“嗯?!敝讣拙o緊地扣著手心,這么些委屈和傷心即使輕飄飄的一個字,但李昌明還是感受到壓抑。 來自李苒內(nèi)心的壓抑,他抬手,揩掉她臉頰上滑落的淚珠:“有爸爸在?!?/br> 他知道女兒的性格,雖然外表看起來溫柔,內(nèi)心卻倔強(qiáng)能忍。在外面這么多年,她從沒說過一句過的不好。 李昌明深深地嘆息了一聲,眉頭深皺著的眉頭,不見得一絲舒展。 “不過走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br> 第23章 “她人呢?” 李艾:“在她父親那里。” 雖然不是特地來找他的, 不過絲毫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或許昨晚老爺子說的是對的——如果他對她稍微好一些, 李苒就會慢慢回心轉(zhuǎn)意。 賀南方抬手吩咐下去:“讓人通知一下場地,待會兒我要帶李苒去看現(xiàn)場?!?/br> 他說的是當(dāng)天舉辦婚禮的禮堂,李艾應(yīng)下, 正準(zhǔn)備走,卻被叫住。 “還有……去車上取婚戒,待會兒我要用。” 或許是因為今天心情不錯,賀南方想起前兩天未來得及送出的戒指。 今天是個不錯的日子。 冷峻面孔的男人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 連看向手下人的眼神都比平日溫和,智囊團(tuán)們面面相覷,內(nèi)心感嘆——要結(jié)婚了的男人就是不一樣! “還有,叫人準(zhǔn)備一把小提琴。” 在場的人都不知道老板會拉小提琴, 起碼沒聽過。 孔樊東不確定地問:“你……拉?” 賀南方簡直從鼻孔里哼出一聲:“不然,你拉?” 孔樊東跟他這么多年, 真沒聽過老板拉小提琴。 也不用叫人了, 難得老板要出山, 他親自去找了一把。 雖然大場面大家都見過,但是這么大的場面, 真沒人見過! —— 李苒到會議室后,被告知賀南方去了酒店大堂里, 并且讓人通知李苒去酒店大堂找他。 “他沒說什么事?” 工作人員笑著搖頭:“您去了就知道?!?/br> 李苒皺著眉頭,難掩的嫌棄:“他又在搞什么鬼?”她現(xiàn)在有點害怕賀南方給的“驚喜”了,第一次驚喜一句話不說給她爸爸找來了, 這次驚喜也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李昌明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 賀南方在算計什么,他一清二楚。 若不是李苒今天告訴他,這些年賀家是如何待她的,恐怕今晚的這場“求婚”李昌明應(yīng)該是重要的見證人。 可如今,他知道這些事后,才知道對女兒來說,這根本不是一場求婚,而是一場“逼婚”。 李昌明后悔自己發(fā)現(xiàn)的太遲,讓李苒內(nèi)心受了那么多天的煎熬。 他帶著李苒:“走,去看看。” 李苒并不太想見賀南方,平時避之不及的人,不會想上趕著往前湊。 李昌明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有爸爸在。” 賀南方的這場求婚,布置的還算用心,他握著戒指,拿在手心。 黑色的絲絨盒子里靜靜地躺著一枚鉆戒,祖母綠為主鉆,周圍鑲嵌著一圈梯形的副鉆,這款戒指有個很有寓意的名字。 叫——摯愛一生。 孔樊東的小提琴也很快找來,他試了試音。 賀南方雖從小學(xué)琴,倒是第一次拉琴給人聽,藍(lán)色的絲質(zhì)襯衫,黑色的琴身與他的身形完美契合。 他輕側(cè)過臉,背著光,拉出第一個樂符。 不得不說,小提琴是最適合求婚的樂器,悠婉的音樂聲響起時,一切都變得神圣而莊重。 試音一段后,賀南方放下琴,看向一旁的孔樊東。 孔樊東先是沒緩過神,之后便拍手:“好!” 孔樊東雖一直是下屬,不過對待賀南方倒是注入了不少親情。 他一生未婚,幾乎小半輩子都待賀家。 以至于二十多年,他從未見賀南方像今天這般高興過。 最近,孔樊東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老板會為跟李苒吵架而徹夜不眠。 也看到過,因為李苒一個好臉色,他老板表情柔和的像一只……像一只溫順的獅子,只要李苒對他好一點點,恨不得把肚皮掀開給她摸。 顯然,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為老板他自己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他為李苒破例的次數(shù)已經(jīng)越來愈多。 那夜兩人在客廳爭吵時,孔樊東照常外外面巡邏,李苒那一巴掌——孔樊東下意識地拿出了武器。 雖然那一刻,他不確定這個女人會收到什么樣的懲罰,但他知道以賀南方的性格一定不會放過她。 但他想象中的……并沒有發(fā)生,賀南方忍得辛苦,雙眼已然怒紅,卻依舊把李苒抱在懷里時,他就知道。 ——一定有什么東西變了,只是不知道是變好,還是變壞。 —— 李苒一進(jìn)大堂,就明白賀南方要干什么。 中世紀(jì)禮堂風(fēng)格的結(jié)婚殿堂,恢弘大氣?,F(xiàn)場被布置的純白圣潔,莊重雅典。 如果能夠換一副心情的話,李苒可能會很喜歡。 賀南方修長挺拔的身材,他站在愛神的浮雕像下,隨意地站著。 當(dāng)李苒走上殿堂的通道時,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揚起下巴,手中的琴弦相扣,弦音緩緩流淌。 大堂里的伴奏聲,此起彼伏,將這一切演奏的如同夢幻一般。 李昌明帶著李苒,一步一步走過去。 音樂聲落,李苒已然走入盡頭,兩人立在愛神之下。 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賀南方拿出戒指:“希望伯父將李苒交給我。” 李苒瞬間明白,李昌明原來早就知道這件事,他知道今天賀南方要跟她求婚,那他還帶她過來……李苒瞬間就想明白了。 還沒等她出聲阻止,只見李昌明一手揮開戒指,下一秒便一拳砸向賀南方的臉龐。 “你也配!” 李昌明的身高與賀南方相仿,一米八幾的個頭,賀南方被這一拳頭正好搭在臉頰上,賀南方踉蹌后退了兩步。 突如其來的一切,場上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賀南方,再次是孔樊東。 孔樊東是賀南方的貼身保鏢,下意識地就要把李昌明放倒。他受過最專業(yè)的訓(xùn)練,有最快的速度和最敏捷的反應(yīng)。 當(dāng)他拿著武器對準(zhǔn)李昌明時卻被賀南方阻止:“住手?!?/br> 孔樊東一臉狠意,李苒毫不懷疑如果沒有賀南方的阻止,他會毫不猶豫地干倒她爸。 他立在最近的位置,保持最高度的警戒看著李昌明。 “伯父?!辟R南方十分冷靜的語氣。 李昌明滿肚的怒火,下手起來更是不留余力,他根本懶得跟賀南方說什么,攥起他的衣領(lǐng):“欺負(fù)我女兒?” “當(dāng)我們李家沒人了?” 賀南方頂著流血的嘴角:“您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