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警察……大概已經(jīng)在路上了。” 許聞斌站起來要開口,結(jié)果李苒已經(jīng)頭也不回地走了,壓根沒給他談的機會。 他之所以想把這件事摁在許家解決,就是為防止鬧到這一步,結(jié)果經(jīng)過許明朗這番話,直接導(dǎo)致了最壞的后果。 而且李苒所說的“刻字”,恐怕也是八九不離十。 許明月沒想到項鏈上還刻著字,立刻一把把項鏈拽了,扯了鐲子:“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拿。” 賀南方目光一直追隨著李苒,暫時卻不能走,他叫上王穩(wěn):“跟上她?!?/br> —— 下面再說的事情,就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 書房里,就剩下賀家與許家,許明朗和許明月一人一邊跪著,賀夫人坐在椅子上。 許明月一聽說報警,加上李苒臨走時說的那句話,把她那點膽子全都嚇破了。 這次倒是哭的真情實感:“爸爸,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br> 許聞斌恨鐵不成鋼:“真是你拿的?” 許明月將整件事說出來,當(dāng)然也包括賀母那一部分,希望能夠?qū)⒐H罪。 還沒等到承受怒火,徹徹底底哭暈了過去。 許母心疼不已,在一旁抹著眼淚:“明月還小,可能一時迷了心竅,小孩子總會犯錯。再說咱們許家什么買不起,至于做那種事情?!?/br> 說完看向賀南方,一臉欲言又止的想要說情。 許聞斌這張老臉根本擱不下,原本是高興日子,結(jié)果被許明朗兄妹敗得的興致一點不剩。 可該求的還得求,他看向一旁撐著手指,一言不發(fā)的賀南方。 “南方?!?/br> “看在許家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明月她……” 賀南方腦子里想的卻不是這個,而是許明朗。 許明朗打了李苒一巴掌,所有人都一副習(xí)以為常的樣子。 許明朗習(xí)以為常,不覺得有什么錯。賀母面色如輕,看不出來有愛護。許家不置一詞,仿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偏偏只有賀南方一人,感到痛徹心扉。 雖然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帶過,可他的心里卻像是邁不過去似的,更是想不明白為什么。 他才發(fā)現(xiàn),這么多年他給予給李苒的一切,根本毫無用處,甚至還給她帶來了禍端。 他送她名貴禮物,珠寶首飾,李苒從未帶過,不然也不會丟了兩個多月,直到今天撞見她才知道。 他以未婚妻的名義,將她困在身邊,可未婚妻這三個字除了給了李苒憧憬和甜頭外,外人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這么多年他對李苒的不上心,導(dǎo)致了別人對她的輕視。 賀南方想著這些,似乎隱隱明白了李苒的渴望。她渴望離開這里,渴望一個新的身份,渴望一段新的人生。 一段沒有他賀南方的生活。 “許明朗?!彼脸恋穆曇?,像是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許明朗看向他:“南哥。”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他這話說的,實在聽不出來有什么好來。 許明朗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南哥?” 賀南方閉了閉眼:“從今天開始,賀家與許家的所有合作全部終止?!?/br> 這話一說,許聞斌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南方你……” “你怎么能……為這點小事?!?/br> 終止兩家合作,不亞于決裂了。 尤其是這兩年,許家的產(chǎn)業(yè)大多數(shù)都依附在賀家身上,幾乎無法割裂。 賀南方這句話,對賀家來說,不過是割掉大腿上的一塊rou,而對于許家來說——幾乎是滅頂之災(zāi)! 許明朗也慌了,他沒想到事情這么嚴重。 他以為至多挨點罰,像以往一樣,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 “南哥,你怎么能為了個女人,跟許家……” “她不是一個女人,她是我賀南方的妻子?!?/br> 許明朗不明白,他這類人當(dāng)然不明白,自出生便頂著巨大的光環(huán),從未跟像李苒這般人接觸過,因為從心底里瞧不起。 他為賀南方要娶李苒感到不值,認為他們倆無論都不般配。 可這世上許多事情,并不是“般配”二字能說得清楚。 只要他賀南方認定,那無論是誰,都般配。 許聞斌當(dāng)即踹了許明朗一腳:“讓你胡言亂語!” 許明朗再傻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南哥,我去給李苒道歉行不行?” “只要是你認定的人,我以后也會尊重?!?/br> 賀南方定定地看著他:“明朗,你還是沒有明白。你我從小一起作伴長大,我當(dāng)初將李苒交給你照看,是對你信任?!?/br> “做生意也一樣,兩家始于信任,如今……終于你的任性。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br> 許明朗正是因為從小跟他一起長大,才不明白賀南方今天為何會因為一個李苒,斷絕兩家的關(guān)系。 許聞斌還在最后掙扎:“南方,我們可以補救。” 賀南方從位置上站起來,“有些事可以補,但有些事不行。” “許明月就交給警察吧?!?/br> “身體不好還可醫(yī)治,但心壞了……你們就別插手了。” 賀南方走后,許家的賓客散了一大半。 今天這一鬧,再加上賀南方一走,誰還敢留。 留下的,可就跟許家說不清關(guān)系了。 賀南方上車時,停在一旁的勞斯萊斯放下車窗,費烜挑著一雙眼睛,似乎不掩飾對賀南方的嘲笑。 “嘖嘖嘖,真夠蠢的你!” 賀南方冷著張人鬼莫的近臉,懶得理他:“開車?!?/br> —— 開到半路,李苒才發(fā)現(xiàn)路不對。 “這不是去工作室的路?!?/br> 王穩(wěn)看了眼后視鏡:“先生說,將你帶到樂山?!?/br> 樂山別墅在城郊,李苒并不常去,路途遠上班很不方便。 “去樂山別墅做什么?” “先生讓我?guī)氵^去,其余不知道?!?/br> 王穩(wěn)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李苒小姐,先生他……” “什么?” “他……他怕你不喜歡回賀家,住在外面又吃苦,所以才讓我接你去樂山別墅?!?/br> 李苒面無表情:“知道了?!?/br> 王穩(wěn)欲言又止:“先生他其實……很在意你的感受?!?/br> 李苒扶著額頭,覺得這賀家人一個兩個的什么毛?。骸伴_車要是用不到嘴,就閉上!” 王穩(wěn)閉嘴,安靜如雞。 第32章 (重看) 賀南方走后, 警察很快過來。 除了許明月, 一同被帶走調(diào)查的還有賀母。 這也是許家不敢徇私半分權(quán)力的原因, 連賀夫人都被不留余地地帶走調(diào)查,區(qū)區(qū)許明月又算得了什么。 許明朗頹立在許家會所門口,表情從賀南方走時的難過痛徹, 漸漸變成對李苒的恨意。 他這種人,朝朝都是春風(fēng)得意,從未經(jīng)歷過今日這般屈辱和難堪。造成現(xiàn)在局面……他大概永遠都不會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當(dāng)然也不會在將許家碾壓起不來身的強者身上找原因。 自然而然地將這一切推給他半分看不上,最后卻偏偏改變了許家命運的的李苒。 許夫人陪著警察在許明月的臥室搜集證據(jù), 她從李苒的保險箱拿了十來件首飾。其中最貴的是一套紅寶,許夫人只看了一眼,毫不掩飾眼中驚訝。 饒是她嫁進許家這么多年,名貴珠寶, 珍貴首飾也算見過不少。也對眼前這套紅寶移不開眼,她看了眼在一旁哭紅了女兒, 嘆了口氣。 “不該你的東西, 你偏要爭?!?/br> 許明月不說話, 她失神地看著那套紅寶。沒有人能理解她第一次看到這套寶石時,心里的感情。 羨慕, 喜歡、嫉妒都形容不下。 最后通通化成不甘,憑什么她李苒能擁有的, 自己就不能擁有。論家世,出身,樣貌她哪樣比不上李苒, 如果沒有她…… 以許家跟賀家的世代交好,這些東西明明都因該是她的。 想到這些,再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許明月痛哭命運捉弄,卻沒有半分悔改。 她倒在許母的懷里:“媽,我哪里比不上她,憑什么!” “憑什么一切都是她李苒的!” 許母心疼地摸著她的頭發(fā),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比”就能分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