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一如老爺子曾經(jīng)期待的,賀南方會帶著賀家,載榮載譽。 以前跟現(xiàn)在身份不一樣,那時她一味糾結(jié)于賀南方對她的疏于關(guān)懷。 還是第一次用一種旁觀的角度,正視這個問題。 可能最后的結(jié)局是這樣,賀南方娶比她更懂事,更任勞任怨,更不計回報只會付出的妻子。而不是像她這樣,總是貪心,想要的太多。 賀南方走后,李苒他們繼續(xù)在外面散步。 老爺子心里有事,李苒站在他身旁能感覺到。 才走了幾步,老爺子便有了倦意,他看著樹蔭之上慢慢的綠葉。 突然感到道:“葉子一茬一茬地綠,如果有一天爺爺走了,希望你跟南方能夠好好的?!?/br> 李苒討厭生離死別,當(dāng)下就皺著眉頭攔住他的話:“爺爺,你身體好著呢,肯定能長命百歲?!?/br> 老爺子笑著搖頭:“一天不如一天。” 說到底,賀家的顏面是一回事,而賀南方的幸福是另一碼事。 臉面丟了便丟了,以后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好不好只有他們兩人知道,老爺子活了這么一世,早已把臉面看得很淡。 “爺爺并不是一定要你們在一起,只是希望以后無論過什么樣的生活,你們都能夠各自開心?!?/br> “苒苒,你不要恨他了。” 李苒低著頭,“爺爺,談不上恨或不恨,就是陌生人?!?/br> 老爺子心底更涼,他嘆道:“比起喜歡或者恨,陌生的無視才是最能戳痛人心的?!?/br> “你拿他當(dāng)陌生人,才是對他最狠的懲罰!” 李苒:“哀莫大于心死,悲莫大于無聲?!?/br> “再說他那種人,根本不會在意這些。” 老爺子搖頭,不在意嗎? 或許是太過在意,才會表現(xiàn)的一點都不在意。 他是賀南方呀!怎么會輕易將自己軟肋暴露在外面,明明應(yīng)該遍身鎧甲才對。 離開醫(yī)院后,又過去幾天,李苒便徹底沒再跟賀南方聯(lián)系過。 從分手的那一刻開始,兩個人像是兩條永不會相交的平行線,李苒在狹窄的工作室里,夜以繼日地畫著她的夢想。 而賀南方一秒都不曾停留住,繼續(xù)演繹他的傳奇的商業(yè)人生。 她并不能徹底隔絕掉賀南方的世界,時常也會在電視上,網(wǎng)絡(luò)上看見他。 別人鏡頭下的賀南方其實很陌生,有一次,她偶然看到他登上了國內(nèi)某個知名的商業(yè)雜志,每一幀畫面,每一個動作都堪稱完美。 雜志上,他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fā)上,舉手投足都是上層社會的才有氣場,見到他手里端著一杯普洱茶時,李苒當(dāng)即笑出聲。 這些人根本不知道,賀南方最討厭的就是普洱茶。 但這都不重要,依舊有無數(shù)人仰慕和追尋著他的腳步。里面卻不再包括李苒。 這或許就是他們本來的人生,如果李苒沒有在十八歲時住進賀家,她跟賀南方本是不永遠會相遇的兩個人。 而現(xiàn)在,只不過一切都變成最初始的樣子罷了。 又過去十多天,時令已經(jīng)進入盛夏。 李苒一早穿了一條墨綠色的長裙去辦公室,于曉曉走過來時,上上下下打量她。 “過去一個多月,我現(xiàn)在才覺得你終于像個人樣了?!?/br> 李苒笑笑,眼睛彎彎的,墨綠色的長裙襯得她格外柔白:“什么人樣?” “我不一直這樣?” 于曉曉拉過椅子:“你可拉到吧。” 前段時間你聽天臉白的跟個鬼似的,成天在辦公室加班,我都以為你要以身殉職,訛我一筆! 李苒:“哪有這么夸張?!?/br> 于曉曉才不信:“你心里還沒過去,你在知道嗎!” 李苒打開電腦,頭也不抬,“我哪沒過去?我覺得我挺好的呀?!?/br> 于曉曉:“你這還叫好,把自己困在蛋殼大的辦公室,你在懲罰誰呢!” 李苒正欲開口,就被于曉曉打斷:“你也別給我找借口了!” “上大學(xué)那會兒,你每次心情不好都會一個人待在畫室?!?/br> 說完又添了一句:“跟現(xiàn)在一模一樣!” 李苒有點心虛,她摸了摸自己鼻子:“有嗎?” 于曉曉瘋狂點頭:“你知道失戀了怎么才能心情變好嗎?” 李苒好奇:“怎么?” 于曉曉瘋狂暗示:“比如移情別戀呀!” 李苒:“滾……” 于曉曉:“開玩笑,不過我哥也真是的,你現(xiàn)在都單身了,他居然還按捺得住。” “你別看他沒親自過來見你,但每次回來都要順口問問你的動態(tài)?!?/br> “我都快成他眼睛了,靠著她meimei的眼睛,緩解一點思念之情?!?/br> 李苒:“你怎么這么多感慨?” 于曉曉是真心疼她哥,但也不好給李苒過多壓力。 “對我,我有一位客戶在國外,他委托我替他拍下一幅畫?!?/br> “這幅畫今晚在瑞麗大廈拍賣,你正好出去散散心。” 李苒接了任務(wù),記下地址。 于曉曉:“我待會給你低價,我晚上有事兒,稍晚一些過去。” 李苒應(yīng)下。 工作一下午之后,傍晚她出去吃了晚飯,之后回家換衣服化妝。 今晚的義賣是費氏在其的開發(fā)的瑞麗商廈舉辦的。 關(guān)于費氏她了解的不多,隱約記得賀南方有一個死對頭姓費。 不知道跟今晚的費氏有沒有關(guān)系。 換了一條稍稍正式一些的長裙,畫上淡妝,鏡子里的人除了氣色差些,跟以往沒什么區(qū)別。 從賀家出來后,她隨身的首飾不多,只在脖子里帶了一條淺粉色的珍珠項鏈。 李苒挑選了一只顏色稍艷的口紅,配上臻白的珍珠,倒也顯得艷麗逼人。 —— 費烜打電話過來時,賀南方正在休息。 最近賀家的海外項目出了一些問題,他不得不親自過來坐鎮(zhèn)。 接到費烜電話前幾分鐘,賀南方忙了幾天幾夜,剛處理完一堆爛攤子。 正閉眼上眼被吵醒,他壓了壓太陽xue:“喂?” 費烜在電話那頭,聲音神采奕奕:“木頭,在不在國內(nèi)?!?/br> 賀南方一點都不想聽他拉家常敘舊,語氣不耐:“不在?!?/br> “有事說事兒?!?/br> 費烜狐貍眼一轉(zhuǎn):“我還真有個事兒?!?/br> “不過你得打我五百萬,才能告訴你?!?/br> 賀南方太陽xue直跳:“愛說不說,掛了?!?/br> 費烜悠哉悠哉,一點都不怕他掛電話的樣子:“聽說李苒……” 賀南方這頭安靜下來,費烜故意賣關(guān)子。 電話里一片寂靜。 賀南方:“……” 轉(zhuǎn)眼,五百萬到賬。 費烜像是抱著狐貍尾偷笑的聲音:“今晚李苒瑞麗大廈,你來不來?” 賀南方絲毫沒有猶豫:“來?!?/br> “她去瑞麗大廈干什么?” 費烜:“說起這個事兒,估計你剛才打給我五百萬都不夠。” 賀南方:“你要是不說,你連這五百萬都沒有?!?/br> 費烜這頭:“好吧好吧,今晚費氏在瑞麗大廈舉辦了義賣,李苒的客戶委托他們公司代拍一副畫。” “所以她今晚會過來。” 賀南方立刻反應(yīng)過來:“你干的?” 費烜:“所以我說五百萬不夠吧!” 賀南方:“時間?!?/br> “今晚八點?!?/br> 賀南方低頭看了眼時間:“今晚八點,你現(xiàn)在才告訴我?” 費烜哼了一聲:“你以為追妻這么容易?” —— 晚上這場拍賣,雖說是義賣,但展出的作品卻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