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章張的質(zhì)問杜程沉默了很久，直到章張不再看他。

    人確實(shí)是自己晾著的，杜程能意識到，也能感覺到自己情緒的不對，但是他不明白。

    他仔細(xì)想過，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理。

    他最近總是會不自覺地產(chǎn)生一種情緒，這種情緒很別扭，讓他對章張冷淡，卻又期待著章張能過來哄他。

    他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獨(dú)來獨(dú)往，性格很冷。小學(xué)的孩子喜歡聚堆，他不喜歡扎堆，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從那時起就沒有人跟他玩。到了初中，最開始班里很多女生和自己說話，只是自己的回應(yīng)都很冷淡，久而久之她們也不再主動說話，只有齊朗那一幫沒心沒肺的能受得了他。

    他一直沒什么情緒，即便是父母兩個人當(dāng)著他的面吵架他也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這些場面從他幼兒園就開始看了，看了很多年。而學(xué)校中他更沒什么情緒，他不會緊張成績，不會害怕老師，也不會害怕人際關(guān)系。他更不知道這段時間自己頻繁出現(xiàn)的控制不了的情緒是因?yàn)槭裁础?/br>
    想想章張挺無辜的，總是平白要承擔(dān)自己的情緒。

    杜程抬眸看向章張，這人正在把玩桌子上的圓規(guī)，可以看出剛剛的爆發(fā)讓他心里也很難受。

    垂下的眼眸、微抿的嘴角和微微顫抖的指尖，都能看出其實(shí)章張此時很委屈。

    對不起，杜程沉聲說。

    章張把玩圓規(guī)的動作停了，他沒料到杜程會說這個。

    對不起這三個字章張經(jīng)常聽到，每天的生活中總離不開這三個字，或者是同學(xué)從這里路過碰到桌子留下這三個字，或者是走在擁擠的小路上有人踩了他的腳留下這三個字，又或者是借出去的筆記還回來時有些臟了，借筆記的女生小聲留下這三個字。

    可是每一次聽到這三個字，好像總是說的人并沒有太真心的要道歉，聽的人也根本沒放在心上。

    而杜程說出的這三個字卻重重地?fù)粼诹苏聫埖男念^杜程在很認(rèn)真地表達(dá)歉意。

    可能是感受到了這三個字的沉重，也可能是情緒上了頭，章張放下手里的圓規(guī)，聲音里帶了些委屈：你總是，突然就不理我。

    第18章 和好

    窗外吹來一陣風(fēng)，章張額前細(xì)碎的頭發(fā)晃了晃，風(fēng)停了，那幾縷碎發(fā)沒停回原本的位置，杜程看著，突然想伸手順一順。

    他仔細(xì)回想了一下自己情緒的來源。

    好像是因?yàn)槁犚姀堦J起哄章張和王語，好像是因?yàn)檎聫埡徒嬉黄鹑ネ?，還看到了姜梨的朋友圈。

    可是這都是章張的自由，自己為什么要覺得不高興呢。

    我性格確實(shí)有些問題，不太知道怎么和別人相處，杜程停頓了幾秒鐘，這一段時間我莫名的情緒傷害到你了，對不起。

    章張覺得這些天說不上來的煩悶突然就消失了，他沒有揪著人去問這個問那個的習(xí)慣，杜程的對不起三個字足夠了，鄭重而真誠。

    快吃吧，章張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食物，一會該上午自習(xí)了。

    不太知道怎么和別人相處，章張的心里反復(fù)重復(fù)這句話。

    杜程的冷是表現(xiàn)在明面上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這樣的性格再加上他本人的優(yōu)秀，在很多人看來就是裝清高，是很不討人喜歡的性格。

    章張不會這么極端的去評價(jià)杜程，但是對于這樣冷的一個人他也不會想要和他去相處，所以即便同班一年半兩個人也沒說過話。

    可是聽到這句話章張卻莫名的出來了一個想法，覺得不是杜程的錯，是旁人的錯，是自己的錯。

    和杜程同桌幾個月了，自己最開始的時候卻一直用杜程的性格去對待他，很長的時間里兩個人除了學(xué)習(xí)上的配合沒有一句多余的話。

    歸根到底還是覺得杜程性格冷，兩個人大概率成不了朋友。

    可是其實(shí)只是因?yàn)槟且患路?/br>
    章張將多的那一件衣服給了杜程，杜程身上罩著的那層霧便對他打開了。

    不怪你，我覺得和你相處特輕松。章張朝著杜程笑，接著說道：我說真的，你性格沒問題。

    眼看著杜程的脖頸繃得僵直，章張噗嗤一聲笑出來，大大咧咧地把胳膊搭在杜程肩上，下巴朝桌子上的食物一揚(yáng)，再不吃上課了。

    回到教室的人越來越多，嘈雜的環(huán)境沒影響到他們兩個任何一個人的心情。

    窗外適時地吹來一陣風(fēng)，拂過他們的肩膀，帶走了少年的煩惱。

    齊朗感覺到這段時間杜程好像變了很多，說不上來到底哪里變了，總覺得好相處了，但是一看他還是那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表情，又好像沒變。

    直到有次他們幾個人圍在杜程那塊瞎扯，張闖講了個笑話，一群人在笑，齊朗笑得彎了腰，直起身來的時候瞥見章張的胳膊搭在杜程的肩上笑地一抖一抖的，邊笑還邊看杜程，杜程也在笑。

    齊朗覺得杜程身上開始有人味兒了。

    有了人味兒的杜程天天被章張煩，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人可以這么話多，連中午吃飯時不小心嚼了個花椒嘴里麻了好久都要告訴自己。

    但是他又不排斥這樣的章張。

    杜程覺得章張好像有用不完的活力，早上起來大家都沒精打采不愛說話的時候他就笑著說昨晚做了什么夢，跑完cao都喘著氣往教室走他就笑嘻嘻的勾上某個人去說什么，在章張身上很難看到喪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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