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不!不熟!”朱砂搶先大聲道。 蘇禮錚聞言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問道:“剛才那個病人……” “小問題,扎一個療程就好了,不過還是要他自己想開?!眳维撔πΦ膽?yīng)道。 蘇禮錚點(diǎn)點(diǎn)頭,道了聲麻煩,然后就告辭走了。 出門時他聽見呂瑩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不在生理期亂吃生冷是不是就不開心?” 他腳步頓了頓,明白過來朱砂為什么會肚子疼了,可是內(nèi)心覺得無奈,只好搖頭嘆口氣繼續(xù)往前走。 作者有話要說: 碎碎念: 今天沒有小劇場?。。?! 因?yàn)楸緦殞毴⒓幼o(hù)膚日的活動了…… 人生第一次以工作人員的身份到大學(xué)去辦活動…… 感覺只有……我為什么要來,我本來今晚約了師姐吃牛排,我為什么…… ??!例行求收求評?。。。?! 第7章 蘇禮錚將病人送到針灸科之后很快就離開。 回到辦公室,他站在門口處看了眼,發(fā)覺里頭一臺空的電腦都沒有,便轉(zhuǎn)身去了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他先去病房轉(zhuǎn)了一圈,發(fā)覺病人都很穩(wěn)定,就又折回了辦公室。 他去看在寫病歷的學(xué)生,對方正忙,已經(jīng)實(shí)習(xí)好幾個月了,寫病歷的格式也知道了,至于寫得怎么樣,就只能等有空有電腦再檢查了。 蘇禮錚就站在窗口處,靠著墻看手機(jī),過了一會兒,他聽見同事林翔叫他:“老蘇,主任找你!” 他應(yīng)了聲,忙出門右轉(zhuǎn),進(jìn)了主任辦公室,“主任,您找我?” 洪章找他也沒什么事,只是讓他把一份科研方面的文件送去院辦給陳院簽名。 他應(yīng)聲拿著文件袋就走了,從陳院辦公室出來,他選擇了走樓梯,在樓梯口又遇到了朱砂。 他覺得有些驚訝,這已經(jīng)是他們今天第二次遇到了,他知道朱砂不大待見他,可他又無法對她視而不見,只好有些忐忑的問了句:“不坐電梯?” 朱砂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面上似乎有絲隱約的為難,先是有些驚訝,隨即又覺得有些別扭,忍不住又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對他態(tài)度真的太差了。 她一面想一面點(diǎn)點(diǎn)頭,嗯了聲。 隨即又覺得自己太冷淡,補(bǔ)充解釋道:“電梯人太多了,走樓梯挺方便的。” 蘇禮錚仿佛沒想到她會解釋,先是微愣,隨即啊了聲,又不再說話了,因?yàn)閷?shí)在不知道該講什么。 他想關(guān)心一下,問她肚子好了沒有,可是又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讓自己問,萬一問了她不高興,又要給他臉色看,于是只好作罷。 倒是朱砂,主動解釋后仿佛打開了話匣子,見他不說話,就又問道:“你怎么會親自帶那個病人過去,今天你門診么?” “不是,是去替李權(quán)頂了會兒班。”蘇禮錚忙解釋道,“首診負(fù)責(zé)制嘛?!?/br> 朱砂扭頭看了眼他的臉色,沉默了片刻,突然小聲道:“我還以為……你是在物傷其類……” 蘇禮錚一愣,隨即有些倉促的笑了笑,有種被說中心事的赧然,又有被窺破過往的尷尬,他以為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男人的自尊心啊,總會時不時就冒出來,尤其是對方是在自己心里有著不一樣地位的女性時。 朱砂似乎并沒意識到這一點(diǎn),繼續(xù)道:“我剛才聽瑩姐講,那個男孩子的爸媽離婚了,因?yàn)樗趾芏嗄昵梆B(yǎng)小三,居然還帶他去那邊,想讓他喊那小三做媽,后來父母離婚,他爸倒沒娶那小三,而是娶了另一個人,倒是相安無事了。” 她頓了頓,再開口語氣十分的不忍,“瑩姐還說,那男孩子的jiejie前年也來過的,跟他差不多的癥狀,不過已經(jīng)輕生了兩次,家里沒辦法才過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因?yàn)榧依雉[起來的時候她大了,覺得是爸爸的錯,所以一直都不和她爸講話,可是爸爸看起來很愛她,所以瑩姐還有印象?!?/br> 蘇禮錚一直認(rèn)真聽著,他不知道其中還有這樣的內(nèi)情,起初也真的只是因?yàn)槟泻⒏赣H同他講自己再婚也才生出想幫他的念頭。 他是醫(yī)生,治病救人固然是應(yīng)該,可卻無法做到事事親力親為,即便有首診負(fù)責(zé)制,最多也就是給他聯(lián)系好科室然后讓他們自己去,而不是還親自帶過去同醫(yī)生交接。 這時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三樓,即將在這個樓梯口分道揚(yáng)鑣,朱砂在最后一級樓梯臺階上停了下來,轉(zhuǎn)頭看著他,特別認(rèn)真的道:“蘇禮錚,幸好你不像他?!?/br> 蘇禮錚狠狠的怔住,她的目光清澈而真誠,不見一絲一毫的不耐,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能認(rèn)真看清她眼里的情緒了。 忽然就想起很多年前跪在藥王像前的男童,小小的女孩子跑到他跟前,用清亮的目光看著他,對他說:“……吃糕糕。” 時間一晃就過了二十余年,他站在風(fēng)口,前面仿佛有一團(tuán)霧,他進(jìn)不去,卻也不肯走,心里像有淚水滴落,沏開了滿目的塵垢,卻只能將所有情緒都埋于心口。 他悄悄地深吸口氣,聽見自己聲音里有難以察覺的哽咽和顫抖,“……多謝?!?/br> 這聲謝,是謝朱家上下待他至誠,也是謝上天垂憐,令他得以同他們相識,童年到少年,少年到青年,再到如今而立之年,師父師母和老爺子,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朱砂笑了笑,說了聲不用,她知道,他聽明白了自己話里的意思。 蘇禮錚緩過神來,問她:“你去院辦做什么?” “去拿聘書?!敝焐皩⒈г趹牙锏募t色本子拿出來,露出正面的“聘書”兩個字給他看。 蘇禮錚并不意外,醫(yī)院的辦公系統(tǒng)在每次登陸時都會先跳出各種重要通知來,通知已經(jīng)考過了職稱的同事們?nèi)ヮI(lǐng)取聘書的通知昨天剛下達(dá)。 他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說了句:“恭喜,師父一定為你驕傲?!?/br> “哪里哪里,蘇醫(yī)生過獎了?!敝焐皹O力忍住因?yàn)檫@句話而生出的歡喜,擺出一副平靜且無所謂的神情來。 她說完后沖他隨意的擺擺手,噔噔噔的邁著大步往影像科閱片室走,蘇禮錚看著她活潑朝氣的背影,知道她現(xiàn)在身體一定沒有任何不適了。 他笑笑,松了口氣,卻沒發(fā)覺自己的心提了半晌。 朱砂回了辦公室,鄔漁正在喝水休息,見她回來,雖然明知她拿著的紅本是什么,卻還是故意道:“你做針灸怎么做那么久才回來?” “我去醫(yī)務(wù)處拿聘書了。”朱砂一臉的淡定,把大紅色燙金的聘書遞到了鄔漁眼前。 鄔漁看看聘書,又看看正望著自己的朱砂,故意想逗她,便只是淡淡的嗯了聲。 朱砂見她反應(yīng)平淡,甚至還不如蘇禮錚,不由得泄氣,怏怏的收回手,把聘書往一邊桌子上自己放東西的文件盒里放進(jìn)去。 鄔漁見她有些喪氣,忍不住同王錄秋相視一笑。 朱砂雖然出身優(yōu)越,也是科內(nèi)唯一的主任嫡系,大家同她交往時多少讓著些,可她的性情并不復(fù)雜難搞,甚至算得上很好懂。 在鄔漁等人眼中,朱砂性格開朗親切,也懂得謙讓,只是有時很有些驕傲。但總的來講,大家可以從她日常的舉動中看得出在家得家人寵愛,也同樣看得出她被教育得很好。 只是不要故意去激怒她,不要讓她覺得自己的底線被越過了,就連任秋月時不時的冷嘲熱諷她都能不在意。 “好啦,我們厲害的朱主治,為了慶賀你從下個月開始加工資,我和秋jiejie決定請你去吃烤rou,怎么樣?”鄔漁走到她身旁,伸手?jǐn)堊∷募绨颍ξ牡馈?/br> 既然晉升了職稱,工資級別自然也就要跟著上升,雖然不多,但那是在待遇上的一種區(qū)分。 請朱砂去吃烤rou為她慶祝,是鄔漁和王錄秋在朱砂還沒回辦公室之前就商量好了的,只是想逗逗她,才沒有一開始就說出來。 朱砂微仰著頭,哼了聲:“你讓我去我就去,那我不要面子的嘛?” “哎喲,阿朱小jiejie,求求你了,跟我們?nèi)チT?”鄔漁很配合,當(dāng)即就跟她嘻嘻哈哈起來了。 王昕等人在一旁笑著看,把她們之間的打鬧當(dāng)做繁忙工作中難得的消遣。 影像科診斷醫(yī)師的工作就是這樣的,早晨過來集體讀片,每周有一次針對規(guī)培生和實(shí)習(xí)生進(jìn)修生的小講課和一次疑難病例討論,之后就是坐在電腦前閱片寫報告,寫報告的速度沒有具體要求,但總要比最后簽字的主任速度快才行。 一般而言,門診和住院部患者疊加,朱砂和同事們一天要寫幾百份報告是常有的事,干活時都恨不得不說話,畢竟干得慢了就意味著要加班。 但再忙也總要休息片刻,長時間的閱片會引起視覺疲勞,強(qiáng)撐著只會帶來錯誤。 而在休息的片刻時間里,喝口茶,互相說下笑,幾乎成了他們的固定休息模式。 此時朱砂環(huán)了手臂,別著頭很是傲嬌的道:“既然你都這樣求我了,那我就大發(fā)慈悲陪你去一趟罷?!?/br> 可話才說完,她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來,忙回過頭來很抱歉的改口道:“阿漁,不好意思啊,今晚不能和你們?nèi)コ燥埩?,我要去看爺爺,你知道的,他住院了?!?/br> 鄔漁愣了愣,隨即想起她是說過家里祖父病重的事,一時有些感嘆,雖然遺憾,卻還是很理解她,反過來安慰道:“沒事的,看爺爺要緊,你記得跟他說你晉升的事,他肯定會很高興?!?/br> 朱砂抿著唇點(diǎn)點(diǎn)頭,又去跟王錄秋道歉,并約好了下次再一起吃吃飯。 鄔漁問她:“你爺爺?shù)那闆r怎么樣?” “就那樣罷……”朱砂低了低眉,起先的喜氣淡了許多,沉默了半晌又嘆了口氣,“至少他已經(jīng)多活了十年,現(xiàn)在……怎么都是命了……” 鄔漁聞言愣了愣,望著她有些惆悵的臉孔,張了張嘴,竟不知能說些什么安慰的話。 下午六點(diǎn)半,朱砂寫完最后一份報告,換了衣服同值班的同事道別,然后走出了辦公室。 她在停車遇見了蘇禮錚,這是他們今天之內(nèi)第三天遇見了,頻繁得讓她有些驚訝。 “去看爺爺?”蘇禮錚站在他的車門邊,叫住了路過面前的朱砂。 朱砂嗯了聲,“你也是?” “師傅打電話叫我今晚過去一趟?!碧K禮錚解釋道。 朱砂愣了愣,“為什么?” 蘇禮錚望著她沉默了片刻,目光漸漸暈染了悲傷,“朱……容容,爺爺可能要不好了?!?/br> 在接到朱南的電話后,他托在省中醫(yī)工作的同學(xué)找到了老爺子所有的住院資料,一條條醫(yī)囑和一頁頁病程看下來,他無法欺騙自己朱昭平還會好起來,還可以跟他們回家,還會中氣十足的罵他們做事不認(rèn)真。 朱砂聽了他的話后,險些站不住腳,扶著旁邊一輛車的翼子板沉默不語。 蘇禮錚講完話后同樣靜了下來,他們誰都沒有再說話,時間仿佛靜止了似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朱砂直起身來,側(cè)著臉不去看蘇禮錚,只是道:“我早就做好準(zhǔn)備了,早晚都要有這一天?!?/br> 她的聲線毫無起伏,可是當(dāng)風(fēng)從遠(yuǎn)處席卷而來,蘇禮錚分明看見她的背影仿佛能輕易被吹倒。 作者有話要說: 小師妹(期待):我棒不棒,快夸! 蘇師兄(認(rèn)真):夸! 小師妹(微笑):……別夸了我心口疼。 蘇師兄(認(rèn)真):胸悶嗎?心慌嗎?有沒有氣促balabala 小師妹(微笑):……你不要出現(xiàn)我就舒服了。 蘇師兄(委屈):……哦(t_t) 碎碎念: 沒有仔細(xì)看就從存稿復(fù)制過來了,有錯就……意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