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少帝他不想重生、放開她,讓我來、藥香滿園:農(nóng)家小廚娘、誤穿生子文的男讀者傷不起、這位公子你別下毒[重生]、穿成總裁的炮灰配偶、我真沒有暗示你[娛樂圈]、重生娛樂圈:盛寵隱婚影后、三日兇宅、穿書后我變成了Omega
太子叫崔進之血腥的模樣嚇到了,可越是怕,反而越是要聲色俱厲,斥道,“崔進之,你是怎么跟孤說話的!” 可崔進之卻好像已經(jīng)魔障了,死死盯著太子,一定要一個答案,“我跟著殿下這么久了,自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我就想問一句,她是我妻子,您為什么要殺她?” 他說了要替平陽討一個公道,就要替她討一個公道。他不會食言,哪怕她已經(jīng)不信他了。 太子冷笑了一聲,“你問這句話之前,怎么不先問問,她為什么要背叛孤!” 皇宮里最得寵的嫡長子,天下所有好物都是他的,最是忍不了背叛一事。 誰知崔進之聞言更怒,當(dāng)即就喊道,“可她罪不至死!” 平陽在征糧一事上背叛太子,是對不起東宮,可她罪不至死…… 李述一句句的質(zhì)問如今還響在他腦子里:如果我死了呢。 如果她真的死了呢?在太子和她之間,他又會作何選擇。 他根本就不敢想這個問題,他都要將自己逼瘋了! “可她罪不至死!” 崔進之幾乎是絕望地又喊了一聲。 “崔三郎!”一旁的鄭氏忽然就拔高了聲音,聲色俱厲地警告了一句,“你想把這件事喊的滿城皆知嗎?” 崔進之一雙眼就直直地朝鄭氏射了過來。 鄭氏咬著牙,迎著他幾乎要殺人的目光,努力裝出鎮(zhèn)定的模樣。 “崔三郎有什么不滿,沖我來就好,太子身份尊貴,當(dāng)不得你吼?!?/br> 鄭崔二家,昔年都是長安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世族,大鄴沒有男女大防,崔進之與鄭氏自幼也常在各色席宴上見面。二人算是從小到大的交情,故鄭氏不以官職稱呼他,反而以排行。 仿佛又是昔年,滿城世家交游,花團錦簇的時候。 “平陽的事情,你怪我,我承認??墒悄阏f錯了一句話……” 鄭氏上前走了一步,靠近崔進之身旁,輕聲道,“她已不是你的妻子了。” 陛下讓人擬和離詔,消息長了翅膀,闔宮都傳開了。崔進之從含元殿出來時滿臉灰敗,身上都是墨點子,顯然在含元殿里沒少吃陛下的罵。 和離。這兩個字輕,力量卻有千鈞重,仿佛一記鐵錘,直直就朝崔進之砸了過來,他根本就無力閃避,硬生生地以血rou之軀迎了上去。 是,她已不是他的妻子了。五年婚姻,最終是這樣的下場。 崔進之晃了晃身體,仿佛都站不住了。 鄭氏見他如此,知他對平陽公主留有舊情。 舊情有什么用,他既然已經(jīng)在權(quán)與情之間做出了選擇,又何必再擺出戀戀不舍的面孔。這樣不僅平陽生厭,東宮看了也會覺得他不忠心。 鄭氏盯著崔進之,決定再敲打他一下,讓他徹底定了心思,既然與平陽斷了,那就是斷了,好好地在東宮待著吧。 于是鄭氏又朝崔進之走近了一步,聲音像鬼魅一樣就圍繞在他周身,“這次是我們對不起你,我代太子給你賠罪。你方才無禮冒犯,太子也不會追究。” “可是以后,三郎還是要注意一下你的語氣。否則崔家的門楣……就憑你一個人,你撐得起來嗎?” “你兩位兄長是如何戰(zhàn)死的,崔家是怎么敗落的,老崔國公一病不起,如今還在床榻上神志不清,靠藥續(xù)命?!?/br> “崔三郎,你離了東宮,還能走到哪兒去?” 鄭氏的聲音很冷,鉆進崔進之耳朵里,將他的心臟都凍成了冰,“你沒有退路,你唯一的路就是我們。” 鄭氏長得溫柔,但到了關(guān)鍵時候,她一雙眼亦可以非常尖銳。鄭仆射的嫡親孫女,嫁入東宮來扶持太子的,都是頂尖的閨秀。 崔進之的身體明顯顫了顫,仿佛肩上重擔(dān)太重,他都要扛不住了似的。 鄭氏看著崔進之,目光中不免露出憐憫。 與李述如出一轍,與青蘿如出一轍的憐憫。 鄭氏不想將崔進之逼得太狠,他是很有才干的一個人,能干實事,東宮離了他要傷筋動骨的。 更何況……世家還要用崔進之這把刀來對付皇上呢。 崔進之因家族敗落,對正元帝扶持寒門的政策是恨透了,他從根上就是世家這頭的,又因為家族故事,有一種不顧一切的狠厲,拼了命都要維持崔家、維持世家的尊嚴。 他是一把非常好用的刀,世家揮舞著他,可以和皇權(quán)對抗很久。 崔進之捏緊了拳,半晌,忽然笑了笑?!疤渝f得對,我沒有退路?!?/br> 雀奴有退路,離了太子,她還是公主,還能得陛下的寵;可他沒有退路,他有家族要振興,他有仇要報。 正元帝想要打壓世家,好啊,那就讓他睜眼瞧著,他自己的兒子是怎么被世家裹挾的,他除非殺了自己的兒子,否則就不要想把世家打下去。 無論付出什么代價,他都要把太子拱上帝位,讓兒子將父親在位時所作的一切努力全都摧毀,讓正元帝在九泉之下都難以瞑目。 這才是復(fù)仇呵。 * 正元帝很利落,次日宮里就下了和離的詔書。 其實公主和離,若是兩廂情愿,往常根本就不必皇上下什么詔書,只是知會一聲,皇帝同意了便可。 今次這和離詔書,反而像是休書——公主要休了駙馬,只是留了最后一層遮羞布,對外稱是和離。 這消息驟然傳出來,滿城都叫驚著了,外室一事正元帝自然沒有光明正大地在詔書里說,不然李述的臉也就丟盡了,詔書里只是打官腔,說了幾句“感情不睦”就算了了。 可越是含混,滿城風(fēng)雨就越是謠傳。 到最后甚至傳出了崔進之身有隱疾的流言來——平陽公主成親五年都不孕,自然不好說公主肚子有什么問題,于是流言就傳到了崔進之的身上。崔進之昔年也有不少荒唐事,于是什么得了亂七八糟的病啦,再不能人道啦,葷的黃的傳了滿城。 他的臉也算是丟盡了。 重磅的消息一個接一個。 陛下又下詔,說公主墜崖,乃是被歹人所害,因此要滿城戒嚴地搜查歹人。 自然是查不到什么的,鄭氏的手腳干脆,不會留把柄的。只是戒嚴的聲勢十分浩大,弄得滿城不得安寧,人心惶惶。 就這么查了半個月,連個影子都沒找到。 正元帝愛女心切,一怒之下將兵部連帶南衙十六衛(wèi)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們都是酒囊飯袋之徒,正事都干不了! 天子一怒,后果嚴重:兵部愣是被從里到外,來了次大換血。 從前正元帝信任太子,兵部有崔進之坐鎮(zhèn),那是鐵打的太子地盤。如今兵部直接被陛下收回去了,崔進之因辦事不利,被奪了兵部的官職,幸好太子與其他世家都保著他,最終結(jié)果則是將崔進之罰俸一年,平調(diào)去他部。 太子與世家這么多年在兵部苦心經(jīng)營,一朝就被正元帝收了回去。 指東打西,殺雞儆猴,正元帝以愛女之名行收權(quán)之實,手段不是一般的高。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結(jié)束。 終于補上了斷更。 ☆、第 56 章 李述墜崖再和離的消息傳遍滿城, 旁人怎么想先不論, 安樂公主反正是驚訝萬分。 她怎么忽然就墜崖了!怎么又忽然跟崔進之和離了! 安樂一刻都坐不住,一定要去問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樂風(fēng)風(fēng)火火, 說做就要做,一早吃了朝食就讓人備車馬。 楊方忙勸,“平陽公主受了大驚, 傷得也不輕, 如今正是清凈休養(yǎng)的時候。你若是擔(dān)心她,待過幾日她身體有所好轉(zhuǎn)再去探望?!?/br> 安樂不聽勸,做事隨心所欲,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聞言搖頭,“御醫(yī)不是說她只是手傷得厲害么,又不是神智不清, 我怎么不能看她了?我又不會吵著她。” 楊方聽得恨不得拍額頭。 甭管平陽公主傷得重不重,人家好歹是受了傷,你跟平陽一向不對付, 誰知道你今日是去探病,還是去添堵啊。 平陽這都夠可憐了, 咱就別落井下石了吧。 楊方心里如是想,只是嘴上不能這么說。 又勸, “天氣陰沉沉的,一會兒可能要下雨,要不你還是不去了。正好我今日休沐, 你要實在擔(dān)心,我替你去探望一下平陽公主吧。” 誰知安樂聞言,正在理釵環(huán)的手一頓,登時就板了臉,更加不高興:“她是女眷,于情于理都是我去看她,你能怎么探望她,你還要去她內(nèi)室看傷不成?” 自李述說了對楊方感興趣之類的話后,安樂對此事就非常警惕,生怕李述真暗中動手腳,把楊方勾引過去。此時再聽楊方主動說要去探望李述,安樂自然要生氣。 他去看李述做什么!哼! 二人說話間下人已備好了馬車,安樂就往府外走,楊方連忙跟上去,“我陪你一道。” 這要是真跟平陽公主吵起來了,他在旁邊好勸架啊。 誰知安樂見楊方死皮賴臉跟來,卻更是生氣,一張俏臉拉得長長的,似是想發(fā)火,可偏偏找不到發(fā)火的點。 她總不能說怕平陽勾搭他吧。 于是安樂只能忍著,沒好氣道,“你想來就來吧?!?/br> 說著就登上了馬車,留給楊方一個冷冰冰的背影。 楊方見她如此,略略苦笑,跨上了馬。 那是他的妻子,二人日夜相處,安樂又素來喜怒由心,城府很淺,他怎么看不出來安樂的目的是什么。 她根本不是去關(guān)心平陽公主,而是去……關(guān)心和離的事情,去探問崔進之的事吧。 楊方知道安樂喜歡崔進之,可他往日不在乎,那是他的妻,只要他天長日久地待她好,她總有一天能忘了崔進之的。 楊方從前篤定這一點,今日卻不確定了。安樂會不會同自己和離,然后轉(zhuǎn)而嫁給崔進之呢。 他臉上都是斂不去的苦澀笑意。 初見安樂公主,他還是少年,宮宴上她一身淡黃宮裝,鬢邊步搖晃啊晃啊,就晃進了他眼里。她雖長在宮里,可那樣天真稚嫩,就像是春日雛鳥一般,讓人看了就從心里生出笑意來。 他人品不算出眾,家世更比不上崔家那等百年世家,只將安樂公主當(dāng)成一個觸不可及的癡念。誰知朝事變化太快,他接到賜婚圣旨時,一雙手都微微地顫。 成親四年,仿佛是一場大夢。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安樂,他比不得崔進之英俊,更比不得崔進之才干,安樂與他同食同飲,可心里想得卻是另外一個男人。 如今這場夢終于要醒了,他連陪伴她的資格都要沒有了。 * 公主府邸都在十三王坊,平日從安樂府上到李述府上,也不過一刻鐘??山袢諈s走得極慢,這都兩刻鐘過去了,路才走了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