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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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孝!” 李述急了,“這是扳倒東宮的大好時機!只要我們——” “——只要我們袖手旁觀,看著那么多人在洪水下流離失所么?” 沈孝打斷了李述,咬著牙道,“別說東宮因為這件事會被廢,就算七皇子能靠這件事直接上位,我都不會這么做?!?/br> “如果我們這樣做了,我們和東宮有什么區(qū)別?我們打倒東宮又有什么意思?” 李述冷然回道,“當然有意義!難道獲得無上的權(quán)勢不是意義?!” 沈孝盯著李述,忽然就冷笑了一聲,“你眼里除了權(quán)勢,還有什么東西?” 還有什么能進入她的心里? 沈孝的話仿佛一柄尖刀,直直插向李述的內(nèi)心。李述有瞬間的后縮,但立刻就開始防御姿態(tài)。 “我就是這樣的人,你難道是第一天認識我?” 她心狠手辣,她不擇手段,她小時候過夠了苦日子,如今就是要成為人上人。 世界上所有虛幻的感情都抓不住,能抓在手里的只有權(quán)力。 她追逐權(quán)力,有什么錯? 李述冷著臉伸出手,“沈孝,把你手里的證據(jù)給我。” 沈孝慢慢將右手背在身后,面容冷峻。 李述盯著沈孝,繼續(xù)逼迫,“把東西給我?!?/br> 沈孝冷冷同她對視。 李述咬牙威脅,“沈孝,你不要逼我叫侍衛(wèi)進來?!?/br> 沈孝看著李述,“你不要走上偏路?!?/br> 他的目光非常陌生,甚至都是失望。 從他黝黑深邃的瞳孔里,李述看到自己此時此刻的模樣。 她目光中都是狠戾,都是決絕,也都是狂熱——對權(quán)力的狂熱。 李述忽然就愣住了。 時空流轉(zhuǎn),場景倒換。 那日她墜崖獲救后,崔進之索要她脖間玉飾的場景,與此時此刻是多么相似。 崔進之步步緊逼,她退無可退。崔進之為了保東宮權(quán)勢不倒,將她徹底犧牲。 對崔進之而言,權(quán)勢永遠勝過一切。 今日的她,就是那日狠厲的崔進之;今日的沈孝,就是那日的她自己。 她為了爭權(quán)奪利,將黃河沿岸無數(shù)百姓的性命棄之不顧。 天平兩端,一個“權(quán)”字,勝過世間所有。 李述神色有明顯的怔忪,目光透出迷茫:她是從什么時候變成了崔進之那樣的人。又或者從一開始,她和崔進之就沒有任何區(qū)別。 她在與東宮纏斗,而東宮也在腐化她。若終有一天她真的推舉了皇子上位,那也不過是太子換了一層人皮。 李述忽然就松開了沈孝的胳膊,后退了一步。她輸?shù)袅诉@場對峙。 “沈孝,你走吧?!?/br> 李述說完話,迅速轉(zhuǎn)過身不再看沈孝。 仿佛她是一個面容無比丑陋的人,逃避著別人的目光。 這就是她,渴盼權(quán)勢,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她和她要打倒的敵人沒有任何區(qū)別。 沈孝終于看清了她最真實的樣子,也是最丑陋的樣子。 他……還會繼續(xù)選擇和她合作嗎? 還會繼續(xù)……留在她身邊嗎? 身后許久沒有動靜,半晌,李述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 她身體驟然就繃緊了,可是臉上偏偏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他走就走吧。 沈孝捏著手中證據(jù),跨出了門檻,想要走,可默了片刻,卻忽然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李述繃緊的背影。 他心頭微微一嘆,主動開口,“我先進宮去。等這件事過去了……我再來找你。” 還會繼續(xù)合作,他也還會繼續(xù)在她身邊,只要她愿意的話。 沈孝好似知道李述心里在想什么,隔著血rou,他好像都能看到李述心里的掙扎與惶恐。 他盯著李述頭上那根樸素的金釵,忽然說,“李述,你和他們不一樣?!?/br> 至少她最后放棄了索要證據(jù)。 她渾身是刺,她冷淡漠然,她眼中除了權(quán)與錢,好像就沒有別的東西。 可她會執(zhí)拗地戴著一根金釵,無望地喜歡了崔進之五年之久,她偌大府邸,擁有了很多東西,但其實手上什么都沒有。 強硬的盔甲下,是她最柔弱的內(nèi)里。 她固然有缺點,也有弱點。 缺點與弱點組成了她,過去與現(xiàn)在凝聚成她,那就是她。 是他喜歡的人。 沈孝盯著李述看了片刻,然后轉(zhuǎn)身下了樓梯。 他出了仙客來,不急著上轎子,抬眼朝三樓看去。沈孝捕捉到李述的身影,但她很快隱到窗后,顯然不想被他發(fā)現(xiàn)。 沈孝捏緊手中紙張,臉上浮起微微的笑意,然后掀袍上轎。 “進宮?!?/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的火箭炮和地雷: 劉安12345扔了1個火箭炮 酥皮粉扔了1個地雷 劉安12345扔了1個地雷 默俞扔了1個地雷 breathesky2007扔了1個地雷 ☆、第 66 章 #66 九月底, 沈孝一封彈劾奏章, 揭開了洛府三縣被淹的事情,朝堂里登時就亂了天。 洛府郡守高進當場被戴上枷鎖, 鋃鐺入獄。派人抄家時,更是抄出了無數(shù)財富,都是他搜刮的民脂民膏。正元帝大怒, 立刻就下了斬立決的命令。在太原府橫極一時的高氏家族就此敗落。 工部左侍郎崔進之因隱瞞災(zāi)情, 欺上瞞下,但又念在他全力賑災(zāi)的份上,功過相抵, 正元帝沒有把他下牢,只是將他身上的官職一擼到底,崔進之徹底成了一個白身。 一個洛府郡守高進,一個工部侍郎崔進之, 都是東宮的人。 縱然崔進之咬牙,一肩把洛府受災(zāi)的罪責全力扛了下來,把太子摘了個干干凈凈??商幼R人不明, 用人不當這個過錯是怎么都掩蓋不掉的。 含元殿殿門緊閉,正元帝和太子說了什么無人知曉, 只知道太子出殿門時滿臉灰敗,身體抖如糠篩。 次日就傳來消息, 太子被罰禁足東宮,反省三月,斷了和外界的一切來往。 朝堂大驚。 后宮里皇后替太子求情, 正元帝竟直接就奪了皇后的鳳印,皇后脫簪請罪,閉宮反思。 安樂公主也進宮替太子求情,可向來受寵的她,竟然都被皇上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據(jù)說公主是哭著出宮的。 自兵部之后,工部再次被大換血,太子安插進工部的人全都被清洗干凈。 斷了崔進之這個左膀右臂,又相繼丟了兵部和工部兩大勢力,太子如今的地位是一落千丈。 朝中隱隱傳言,陛下已生出了廢太子的心思。 而釀成這一切風暴的始作俑者沈孝卻知道,陛下暫時還不會廢太子。 洛府郡守高進抄家時,抄出了不少孝敬東宮的證據(jù)??苫噬嫌彩窍駛€睜眼瞎,將這些證據(jù)壓了下去。三縣被淹,只是換來了東宮三個月禁足。 陛下對太子的父子之情十分濃厚。 東宮的事不能急,沈孝知道,目下當務(wù)之急不是爭權(quán)奪利,打壓太子,而是快速賑災(zāi),排查沿岸隱患,減輕災(zāi)情范圍。 河南道光是洛府一地就暴露出了這么大的問題,黃河沿岸不知還有多少蠹蟲在腐蝕著河堤。 可工部大換血,正是群龍無首的時候,誰能領(lǐng)著工部去賑災(zāi)? 這正是他要給七皇子爭取的地方。 * 十月初一。 秋分剛過不久,天氣忽然就開始轉(zhuǎn)涼,涼風夾著雨點子吹落了一地的落葉。 平陽公主的馬車朝城外千福寺方向駛?cè)ァ?/br> 馬車里,紅螺伸手將車簾放下,給李述披了一件披風,“天氣涼了,公主可別著風寒了。” 李述向后靠在靠墊上,心中琢磨著最近的朝事。 撤了崔進之的官,就是斷了東宮的左膀右臂;相繼收了兵部工部,就是奪了東宮的權(quán)。 一定要趁著太子這三個月落寞的時候,趕緊讓老七徹底出頭,好好辦幾件實事。 李述正琢磨著如何扶持七皇子的事情,忽然覺得身體一顫,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去。幸好紅螺連忙伸手扶住了她,她才沒跌出去——車外馬兒嘶鳴,車馬驟然停了下來。 紅螺連忙將李述扶好,掀起簾子就斥責,“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