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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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袖中取出玉簪,放在棋盤上,“公主,這是賀你生辰的禮?!?/br> 李述垂眼去看那根血玉簪,沈孝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想勸她,“我明日就走了,有些話你或許不愛聽,可我還是想對你說。政治上一昧往上沖,并不是好事。這三年我不在你身邊,你盡量收斂一下,權(quán)勢太過,恩寵太盛并不是好事,因為這樣就將自己擺在了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太過顯眼,就容易出錯。如果可以,我反而建議你藏拙,順著這件事也沉下去,避府不出,等我回來。否則我怕東宮會嫉恨你,皇上也容易利用你?!?/br> 李述安靜地坐在羅漢榻上,垂眼看著那根簪子,一時之間不說話。室內(nèi)非常安靜,竟有一種溫馨的氛圍。 這是他們倆的最后一面,沈孝想,三年里他就要靠著這一眼印象讓自己堅持下去。如果只是記得她冷淡的側(cè)臉,讓他怎么能熬的過去。 沈孝朝李述走了一步,伸出手去想要去握住她的肩,想要將她攬在懷里。可李述卻好似被蛇咬了一般,直接將他的手打開。她噌一聲就從羅漢榻上站了起來,想要避開沈孝的懷。卻因動作太急,不小心將榻上小幾都撞在了地上。 那玉簪就直直地跌在了毯子上,李述一退,沒留意,竟然就直直地踩了上去。 玉碎的聲音該是清脆的,可因被她踩在腳下,埋在毯里,聲音反而顯得非常沉悶。 李述一愣,連忙退了一步,低頭一看,那簪子已經(jīng)被她踩成了兩半。 沈孝低下頭,愣愣地看著地上。血玉簪,與宣城紅毯融為一體,落在地上若不仔細看,幾乎是看不見的。 沈孝朝李述的方向走了一步,半跪在地上,低下頭去將簪子撿了起來。 渾然一體的血玉簪,驟然就這么斷成了兩半,斷口處鋒利,伸手去摸,仿佛能將肌膚都割破。 他挑了很多禮,最終才挑中了這根簪子。這還是他親手磨的,因為技術(shù)不好,所以沒有雕花紋,但他也覺得比經(jīng)過玉匠人的手要來的誠心。 他棄了一生所求的權(quán)勢地位,末了的結(jié)果,就是這么一根被摔碎的簪子。 沈孝只覺得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 李述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時沈孝已經(jīng)站了起來,他就站在李述面前,可卻沒有直視李述的眼睛,反而去她發(fā)間搜尋那根金釵。 他沉默的看了她片刻,忽然道,“李述,我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br> 這話仿佛一記悶棍,李述當(dāng)時就聽得臉色一白。 我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我看錯你了。 李述的唇顫了顫,想要說什么,可沈孝卻徑直略過她,就往門外走去。 “沈孝?!?/br> 李述忽然開口叫了他一聲,沈孝的身體立刻停住了,可卻沒有轉(zhuǎn)過身來。他脊背繃得很緊,右手緊緊握著,手心里透出一點玉簪的尾巴,仿佛一點血跡。 李述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是一盤死局,他們倆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就注定不能攜手。 他很好,只是她配不上他。 李述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我的合作就到這里吧?!?/br> 沈孝還是緊繃地站著,沒有做出任何回復(fù),他只是右手將玉簪握得更緊,努力讓自己不要回頭。 他邁出門檻,下了樓梯。 沈孝沒有看到,身后李述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直到他青碧色的袍子消失在樓梯口,再也看不見。 可她還是睜大了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向樓梯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看一眼少一眼,此后二人相隔千山萬水,千辛萬苦,千難萬險,千思萬念。 看一眼少一眼。 諸事保重。 李述在心里說。 * 次日。 朱雀門外,天剛亮沈孝就牽馬出了城,可站在城門口,卻牽著馬沒有動彈,就這么一直等到了辰時。 因要趕路,他便穿了身家常衣服,一身灰色布袍,恍惚間又是當(dāng)初進京趕考的樣子。 彼時進京,意氣風(fēng)發(fā),覺得天下都在他手中。如今卻為了一樁癡念,甘愿將天下都讓出去。 可沒有人看重他這腔癡念,甚至都沒有人來送他。 也是,一個從六品的縣令,怎么配得上平陽公主親自來送呢? 沈孝摸了摸袖中端成兩半的玉簪,他到底還在奢望什么。 侍從催促了很久,“大人,再不趕路,天黑時可趕不上驛站了?!?/br> 沈孝幾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收回目光,“走吧?!?/br> 正要翻身上馬,忽然城門口傳來一陣馬蹄聲。沈孝心里一緊,連忙望過去。 是她么。 他竟有些沒出息地屏住了呼吸。 他昨天不該那樣說她的。 可來人卻是一人一馬,一身黑衣。那是崔進之,他一身勁裝,顯然要出城做什么事去。 看到路旁沈孝,崔進之調(diào)轉(zhuǎn)馬頭過去,但卻并不下馬。 他的馬是最優(yōu)品的大宛良馬,極為高大,騎在馬上俯視人的時候,有一種極為凌厲的壓迫感。 “沈大人,這是要干什么去?” 崔進之在馬上,無論如何沈孝都得仰頭看他,氣勢上二人明顯就分了勝負。 可沈孝卻并不正眼看崔進之,只是微微偏頭,以一種斜睨的方式瞧著他,就顯出幾分不屑。 “崔公子何必明知故問。” 崔進之的目光在沈孝身上落了片刻,忽而就笑了一聲,“沈大人當(dāng)真是來去赤條條,好歹做了這么久的官,如今外放了,竟連個相送的人都沒有?!?/br> 這話一出,崔進之明顯看到沈孝薄唇抿緊,很明顯,這個話題讓他心中不悅。 崔進之轉(zhuǎn)頭往城門口方向看去。 空空如也,根本就不見李述的影子。 你們不是互相信任的政治伙伴么,怎么,如今就因為我一封彈劾折子,這么容易就鬧掰了?那這個感情基礎(chǔ)也太差了。 崔進之捏緊了手中馬鞭,目光凜然。 沈孝他算什么東西,跟雀奴才認(rèn)識了多久,就想跟她成親,共度一生。 他根本就不了解雀奴。 從李述十歲到二十歲,崔進之同她相識整整十年,前五年至親朋友,后五年至親夫妻。他甚至比李述自己都要了解她。 后宮里那么多不受寵的公主,唯有李述生了一雙尖銳的眼,仿佛刀一樣,直直劈開眼前的濃霧,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年他們初遇不久,后來李述再找他,開門見山便是,“你能不能教我讀書?” 她瘦瘦小小,卻仰著頭毫不退縮。因為他是她能抓住的,唯一向上爬的通道。 為什么她不安安分分做一個普通公主呢?不會被欺負,但也不會被重視,到年齡了就嫁出去,生兒育女,一輩子這么過下去。 李述說,“這世上的活法有很多種,可我偏想要最好的那一種。” 她從小就這樣。 因為太缺愛,所以拼了命想要用權(quán)力與金錢來彌補。 沈孝怎么配得上她,他們二人的鴻溝太大了,無論曾經(jīng)怎么親密無間過,總會有分道揚鑣的一天。 只有他才是和她一模一樣的人,他們將一起沉淪權(quán)力的沼澤,一起墮入黑暗的地獄。 他太了解李述了,給她一道選擇題,她毫不猶豫就會和他做出相同的選擇。 他已經(jīng)徹底陷進去了,再也出不來,怎么能允許她獨自一個人奔向光明。 哪怕她想奔向光明,哪怕她的人生中有人愿意將她拉出泥沼地,崔進之都不能允許。 崔進之將目光從空洞的城門口收回來,落在了沈孝身上。 聯(lián)盟已經(jīng)徹底破裂,合作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那么,就到了分而擊破的時候了。 沈孝把東宮害至如此地步,是他報復(fù)的時候了。 崔進之道,“沈大人,此去前路漫漫,你一定要保重?!?/br> 他笑著說,多情鳳眼落在沈孝身上,仿佛是朋友之間的殷殷囑托。 作者有話要說: 補上了昨天的斷更。 感謝地雷: 默俞扔了1個地雷 與黑惡勢力談笑風(fēng)生扔了1個地雷 不要昵稱扔了1個地雷 藍莓賽高扔了1個地雷 breathesky2007扔了1個地雷 泮池扔了1個地雷 29358828扔了1個地雷 感謝營養(yǎng)液! 感謝評論! ☆、第 80 章 #80 兩個月后, 十二月底。 冬至剛過, 天氣甫一進九,驟然就冷了起來, 卻不落雪,空氣中只是干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