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這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聲，真誠極了。

    皇帝表情一直很陰冷，他是失望極了。他道：“朕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你想當(dāng)皇上。”

    “父皇。”周瑞簡直是驚叫出聲，他沒想到皇帝會這么說，此時心底涌起的不是喜悅，而是害怕。他把頭磕在地上不敢抬起來，顫抖著說：“兒臣不敢?！?/br>
    皇帝淡淡道：“周容、周祥的事情里，哪點(diǎn)沒有你這個大皇子的影子？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母妃是賢妃，替朕處理六宮事宜，你背后又有溫相，權(quán)勢滔天，你又是朕的長子，你的確有這個條件當(dāng)皇帝?！?/br>
    跪在地上痛哭的周瑞聽了這話，一時分不清皇帝突然這么平淡是什么意思，哭聲也隨之一頓。反應(yīng)過來后，周瑞本打算繼續(xù)哭的，皇帝嗤笑的冷哼了一聲。

    周瑞抬眼望向皇帝，皇帝看著他道：“一直以來，朕本來就有意在百年之后把這江山遞到你手上?！?/br>
    周瑞聽了這話面色十分震驚，眼睛里寫滿了不信任。

    皇帝沒有理會他，繼續(xù)道：“你是朕的長子又是唯一成年的皇子，朕不把江山給你，那給誰？”

    周瑞吸了吸鼻子，想說什么又沒敢說出來。

    皇帝眼底的失望更濃了，他道：“你想問朕既然這么想的，為什么不立你為太子吧？”

    周瑞抿嘴沒有吭聲。

    皇帝恨聲道：“朕倒是想光明正大的立你為太子，可你看看你這些年都做了什么？你讓朕怎么安心立你為太子？”

    “你心眼小，人又自大不說，自從娶了溫家女，處處都聽溫老頭的，一點(diǎn)自己的主見都沒有。這樣的你，朕怎么放心把皇位給你？等你繼位，溫老頭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給架空了?！被实壅f落周瑞時毫不留情，他道：“溫老頭這些年做官很是平庸，幾乎不怎么參合政事，他手下學(xué)子遍地，朕也不好在沒有什么證據(jù)的情況下對他出手。”

    “本以為你冷著你，你自己能看清事情真相，不至于被人拿捏在手。可是你倒好，一個皇子，被臣子拿捏的連納妾都不敢，直到現(xiàn)在膝下也就兩個女兒。朕在你跟前說的話，連溫老頭放的屁都不如，朕怎么有你這么丟臉的兒子？又怎么放心把皇位傳給你？”皇帝說道這里，完全表現(xiàn)出了對周瑞的不滿和失望。

    周瑞瑟縮了下，臉色有些羞愧。

    皇帝這次是想把心里話都給說出來，也不管周瑞的面子，繼續(xù)那么陰冷的嘲諷道：“你沒有御臣子的能力，若是能狠辣一些也就罷了，可是你連這點(diǎn)都做不到，或者說是不敢做?！?/br>
    “朕以前也曾提點(diǎn)過你溫家權(quán)勢太過，可你倒好，轉(zhuǎn)眼就告知了溫老頭。那溫老頭第二天就在朝堂上請辭，弄得朕好個沒臉。”

    “這也罷了，朕還是沒放棄你。正好錦文出事，朕便突然想讓錦文來磨磨性子。結(jié)果你倒好，越發(fā)令朕失望了。監(jiān)國的時候周容出事，現(xiàn)在又是周祥?！?/br>
    話說到此處，皇帝也算是敞開心扉了，但周瑞卻一臉不信，他看著皇帝不由的把心里話說了出來：“父皇若真的這么想，那為什么事事都懷疑是兒臣做的，卻不懷疑是林錦文呢？”

    事已至此，周瑞干脆心一橫快速道：“人人都在傳林錦文是父皇的私生子，那他聽了這些流言就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兒臣不相信沒有野心的人，要不然林錦文也不會成為御林軍副統(tǒng)領(lǐng)，他分明是別有居心?！?/br>
    皇帝被周瑞的話氣樂了，他道：“你的意思是林錦文想仗著他是御林軍副統(tǒng)領(lǐng)的身份逼宮謀反是吧?！?/br>
    周瑞梗著脖子不說話。

    皇帝道：“就憑你這沒腦子的話，朕不立你為太子就是最正確的。林錦文即便是副統(tǒng)領(lǐng)，他也不掌權(quán)，朕還有蕭如歸。即便是沒有蕭如歸，別人難道不會盯著他嗎？朕膝下有五個皇子在玉蝶之上，如何就臨到他林錦文了？”

    周瑞的重點(diǎn)永遠(yuǎn)與眾不同，他道：“父皇沒有否認(rèn)林錦文的身份，那就是承認(rèn)了？”

    這話等于是在逼迫皇帝承認(rèn)自己失德，皇帝突然很疲憊，他也曾用心教導(dǎo)過周瑞，人雖然不算聰明，但也好學(xué)，現(xiàn)在怎么就成了這樣。

    他本以為自己敞開心懷說出心里話，周瑞會愧疚會感激，后面父子情深。彼此要談?wù)摰脑掝}更是可以順理成章下去了，結(jié)果呢，周瑞的表現(xiàn)則是讓他更加失望了。

    想到這里，皇帝渾身寫滿了累這個字，他揮了揮手道：“算了，你既然沒犯錯，就回去吧?！?/br>
    周瑞那混沌的腦子難得感受到危機(jī)感，他巴巴的跪在地上，臉上因?yàn)殚_始的哭泣和流鼻涕，加上這無辜無奈到了極點(diǎn)的眼神，看起來是既狼狽又可憐。

    周瑞喊了聲父皇。

    皇帝看向他，道：“你真的覺得淑妃是無辜的。”

    周瑞遲疑了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兒臣真的這么認(rèn)為，母妃和安昭儀也是如此，她們肯定都是被人陷害了?！?/br>
    皇帝閉眼嗯了聲道：“這件事朕會查清楚的，你先退下吧?！?/br>
    周瑞看皇帝實(shí)在是不想吭聲了，便站起身，臨走，他看向皇帝小心翼翼的說道：“父皇，兒臣能去探望母妃嗎？”

    皇帝深吸了口氣道：“朕又沒有廢除賢妃，你自然是能去的?！?/br>
    周瑞沒想到皇帝真的同意了自己的求情，一時間都有些愣了。

    第70章

    周瑞在門前猶豫了一會兒, 向皇帝行了個禮, 然后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