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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小時后,江馳被推出了手術(shù)室。 手術(shù)很成功,可是他也沒想到,等他出院,迎接他的就是司炎被退學的消息。 看到明明有著過人的才智、卻被楚家逼到只能做著骯臟又勞累的體力活的司炎,江馳內(nèi)心的恨意和怒火瞬間蔓延成災。 “……對不起?!彼捶磸蛷驼f著這三個字,連他也不知道在殘忍的事實面前,這三個字到底有什么用,可是他也只會說這句話了:“對不起,司炎,對不起……” 司炎笑著擦了擦額頭的汗:“不要這么難過,江馳。其實我在打他的時候,我就預料到了結(jié)果,但我還是打了,這并不完全是因為你,也算是為我自己出氣,我就是討厭他那副嘴臉?!?/br> “更何況,江馳,咱們倆可是最好的兄弟,我相信你,你那么厲害,你的未來肯定也很厲害,那時候,我就可以去投奔你啦,到時候你還得拉兄弟一把?!?/br> 江馳沙啞地說:“會有那一天的,我保證?!?/br> 江馳有錢,可是金錢在權(quán)勢面前起不到半分作用,他固然可以給司炎資助,可是他改不了司炎面臨的困境,楚家一句話,就可以讓所有公司拒絕他,甚至能讓他連食物都買不了。 司炎之所以還能找到體力工作,不過是楚熙以他自己眼里羞辱的方式,羞辱這個天真的Alpha而已。 楚熙最喜歡的,就是看別人像條狗一樣,面對龐大的楚家,毫無反手之力,只能活在他的掌控里,卑微求全。 江馳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更加憤怒。 他的人生從此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報仇。 他孤身一人,復仇之路艱難險阻,猶如天塹。 更糟糕的是,那群人給他注射的毒劑終究讓他上了癮,每次毒發(fā),他的血rou骨骼里都像是被萬蟻啃噬,劇烈的疼痛和癢意折磨得他意識都在崩潰邊緣,為了防止自己受不了真的去注射,每次毒發(fā)之前,他都會用層層鎖鏈把自己鎖起來,毒效過去后,他渾身也布滿了實在克制不住而劃出來的傷痕。 有一次被楚熙發(fā)現(xiàn),楚熙特意找來讓他上癮的毒劑,大搖大擺坐在他面前,手里輕輕搖晃著針筒,“求我,我就把它給你?!?/br> 江馳的神智已經(jīng)不清醒了,眼里似乎只能看到那支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擺動的針劑。 但仇恨還讓他記得。 他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他的不配合顯然激怒了楚熙,楚熙那天硬生生打斷了椅子,打完,他扔下斷成兩截的椅子,怒火沖天地揪住他的頭發(fā),“我好心好意幫你拿回來的東西,你還不想要?你以為你有拒絕的權(quán)利嗎?” 在他快要把毒劑注射給江馳時,江馳忽然像一只被逼到絕路的野獸,爆發(fā)出了超絕的力量,反手把針尖刺進楚熙的手臂。 拴住他的鐵鏈沒有減去他半分氣勢,江馳掐著楚熙的脖子,抵在墻上,“楚熙,你最好能活的久一點。” 你可不要被自己的愚蠢害死了,活久一點,等著我好好報答你。 等他清醒以后,他沒有再留在楚家,而是逃了出去。 他害得楚家唯一的少爺染了癮,楚家不可能放過他。 可他又實在聰明,楚家用盡辦法,也沒能抓到他。 江馳遠離C城,去了異國,改名換姓,靠著Alpha卓越的體能優(yōu)勢,行走在槍林彈雨中。 他就像一只隱忍的、潛伏在黑暗里的野獸,一點一點壯大,即使被人惡狠狠撕下一塊血rou、也要更兇狠地撕咬回去。 他在黑暗的世界里和別人互相殘殺,鮮血淋漓。 這里沒有光明,只有潮濕腐爛的行尸走rou。 這里也不是光可以存在的地方,只有遮天蔽日的、終年黑暗的天空。 他被打輸過、被打傷過、碰到無數(shù)次危險、面臨無數(shù)困境,又無數(shù)次和死亡擦肩而過。 許多次,他在昏迷中,都似乎感覺到了死神冰冷的刀刃直指著他,但他還是活了下來。 他要活著,哪怕對手是死神,他也要活著。 他在地下吞噬別人、壯大自己,終于到了可以報仇的時刻。 多年后,他重回C城,先是尋找司炎,而后抓到了時至今日依然仗著楚家耀武揚威的楚熙,用最殘酷的手段折磨了一遍,最后親手一刀一刀割去他的皮rou。 “你不會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贝蟪鸬脠髸r,江馳眼底也浮現(xiàn)出幾縷恐怖的猩紅:“我能有這一天,都要感謝你?!?/br> 楚熙被割了聲帶,說不出話,他被牢牢綁著,動都動不了,江馳每劃一刀,他就拼命流一次淚。 江馳輕輕“啊”了一聲,玩味道:“原來,你也會哭啊?!?/br> 可是流淚不會讓野獸停下摧毀的步伐,悔恨也不能,他親手把一只野獸逼上絕路,就要親自承受野獸的報復。 江馳前半生都是為了報仇而活,等他報完仇,親手殺了楚熙、摧毀楚家,又報復完當初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一家人,他的生命驟然空了下來。 仇恨支撐他前進,如今沒了仇恨,他忽然找不到前進的理由了。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沒有意義,無論是繁茂的鮮花、熱鬧的景象、美味的食物,都無法在他心上激起一絲漣漪。 而司炎卻和他相反,他找到了司炎,司炎卻沒有答應他替他處理財務的邀請,只是接了一個他手里難得背景清白的小公司,不必再受風吹日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