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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危靜靜地看著少年的哀求,看他極力神情脆弱,楚楚可憐,眼神動人。 真過分啊,明明知道那樣的美麗,只需要一句指示,就會得到萬千寵愛的獻祭,卻偏偏用來戲弄欺騙。 你想看到什么呢?你想要什么?是不是輕易送給你,就再也不屑一顧? 少年的演技在危險的美麗下,拙劣得毫無說服力,臺詞夸張,叫知道內(nèi)情的觀眾,覺得可憐又可笑。 于是,沈危就笑了。 漆黑安靜的眼眸不動,只有薄唇微揚,還有輕得如同幻覺的笑聲。 蘇靈燃:嗯?我在走投無路求你,你在對我笑?boss您這樣會失去我的暗戀的! 少年的眼角上還墜著一顆好不容易滲出的淚珠,烏黑潮濕的眉睫襯得奶白的肌膚更白了,病態(tài)的好看,脆弱的眼神像蝴蝶,仿佛心臟也被人捏住了一般。 沈危輕輕嘆息,和少年的肌膚相比顯得粗糙的手指,幾乎第一次算是親昵的,溫柔擦過少年眼角的淚痕,即便動作已經(jīng)很小心,還是讓眼角多了一抹艷麗妖異的紅痕。 “不用這樣。你上次求我?guī)湍阏伊帜y道不清楚,林墨是我的朋友,他什么都會告訴我?!?/br> 少年因為他的觸碰,染上薄紅的臉,聽到這句話瞬間蒼白。 他的眼神也幽暗干涸下去,像迅速被抽干水分和空氣的花朵。 蘇靈燃:OOC了嗎?我怎么不知道他們還有這層關系?不過,我好像沒有做過什么特別兩面三刀的事情吧,除了在系統(tǒng)先生面前。 一旁目光沉靜看著他們的系統(tǒng)先生,淡淡地說:【沒有?!?/br> 蘇靈燃:那就好。不過,豈不是說,我跟系統(tǒng)先生在林家的角色扮演小劇場,boss也早就知道了? 少年眼神懵懂頹然,看著他,不知所措:“你都知道了。包括,他想對我做什么?” 沈危靜靜地看著他:“嗯?!?/br> 分明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眉眼之間卻是一片矜貴的冷漠,和林墨如出一轍,叫人膽寒。 蘇靈燃:悔不當初,還是線索收集的太少??峙略赽oss的眼里,玩家一開始就是個虛榮、心機的漂亮蠢貨。 眨眨眼,再眨眨眼,蘇靈燃對大佬低下了頭:“對不起,我,知道錯了?!?/br> 人設崩了,走錯路線了。這游戲真難玩。 沈危眉心微鎖,抬手輕輕摸摸少年的頭發(fā)。 即便被欺騙,也覺得可愛??吹缴倌暌驗橹e言被拆穿沮喪,反而覺得是自己的錯。 “你要聽話,林墨不會為難你的,大人們都很忙?!?/br> 蘇靈燃:自抱自泣。萬萬沒想到林墨和boss是一伙的!這樣的話,儲愛槽得換條路線重刷了。 他猛地揮開沈危的手,像個惡毒男配一眼,面無表情,唯有唇角生冷地揚了一下,陰郁執(zhí)拗地笑了,轉(zhuǎn)頭瘋狂跑走。 蘇靈燃:從今天起,萬千寵愛小王子、豪門擦地灰姑娘,他們都死了,我只是個虛榮戲精的漂亮蠢貨。 沈危站在原地,手上微微發(fā)麻的紅痕提醒著少年方才的惱怒。 他眉眼冷漠,波瀾不驚,撥通電話。 “阿墨,一個億,從我的賬戶扣?!?/br> 好友漫不經(jīng)心笑著說了句話,他沒有仔細聽,心神還停留在剛剛少年的眼神。 冰冷低沉的聲音,平靜地說:“我告訴他,我是你的朋友?!?/br>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在意這句話。 電話那邊,林墨輕輕地說:“是嗎?那他應該,再也不會騙你了?!?/br> “嗯。”原來,是這樣。 沈危的神情是冷漠的,說話的聲音是低沉溫和的,觸碰事物的手指是小心極輕的,但現(xiàn)在,他的手指好像發(fā)病一樣,又開始有自己的意志。 “是真的就好了?!?/br> “……什么?”電流那段的聲音斷續(xù)不穩(wěn)。 “如果是真的,可以買,請賣給我?!?/br> 掌心碎裂黑屏的手機殘骸掉落地上,順著臺階滾下。 沈危流血的手,遮住他烏黑的額發(fā)眉眼,只看見線條冷淡的薄唇,緩緩抿成上揚的弧度。 【想,據(jù)為己有啊?!?/br> …… 空無一人的教室,黃昏漸漸一寸寸侵襲而來,幽藍如海水一樣的暮色,蔓延吞噬地平線。 少年縮成一團,抱著自己的身體,不斷發(fā)著抖。 起先是幽咽絕望的啜泣,像走投無路的小獸,然后壓抑成燒灼的悲鳴,發(fā)出一聲瘋狂哀傷的輕笑。小小的,慢慢變大。 嘲弄,瘋狂,怨恨。 在安靜的黑暗里聽起來太明顯了,不得不咬住手指,咬得指骨發(fā)白顫抖,才能勉強隱忍住。 只有黑暗里睜大的眼睛,幽亮空洞,既無感情,也沒有神智,等著被黑暗吞噬。 西裝外套鋪地給他坐,只穿著襯衣馬甲的系統(tǒng)先生,靜靜站在一旁垂眸注視著他。 系統(tǒng)先生神情淡漠,理智提醒:【這里沒有別人?!?/br> 蘇靈燃:“剛剛被boss嘲諷,咸魚廢柴也是有自尊心的。在下的演技真的那么爛嗎?” 系統(tǒng)先生看著一滴眼淚都沒有,眉眼溫和的蘇靈燃,沉默良久,淡淡地說:【不OOC就好?!?/br> 蘇靈燃面無表情:不用說了,我懂了。 【現(xiàn)在,玩家打算怎么辦?】 “您的玩家受到打擊,心情沉重,不想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