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徹底困住你，反正你什么都不記得，只有我能看見。只有我不好嗎？會對你很好的。”

    明明，整個世界只有那個叫寧云斂對你最好，為什么要回去那個害死你的林家呢？

    就因為他們是你的親人嗎？

    “沒想過自己會說出來。打算裝作素不相識，從頭開始認(rèn)識，反正你也不知道，你可以永遠(yuǎn)不知道。但是——”

    寧云斂靜靜地看著他，明明面無表情，眼神漆黑專注，卻叫人覺得過分溫柔。

    “是你說，可以坦誠一些的?！?/br>
    “一直以來單方面的自說自話，原本以為沒關(guān)系，發(fā)現(xiàn)可以和你交流的時候，才覺得……已經(jīng)無法忍受?！?/br>
    寧云斂纏著紅線的手指輕輕落在蘇靈燃皎潔的臉上：“我并不知道怎么和人正確地開始一段親密關(guān)系，一直以來會的也只是自說自話的陪伴而已?！?/br>
    “可以教我，怎么和你更親密一些嗎？”

    蘇靈燃就像是真正的被幻想出來的影子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靜靜地微微錯愕地看著寧云斂。

    午后的陽光斑駁灑落，草暖風(fēng)熏，他的眼眸剔透溫和，讓人失神。

    寧云斂微微低頭，緩緩靠近，清冷的氣息微屏，薄唇靠近蘇靈燃的，隱忍克制地停頓。

    給他留出引退的時間，然后，再度輕輕靠近。

    活人的氣息雜再冷涼和鬼魂的到底也是不一樣的，是比花瓣冰凌更溫柔的觸碰。

    被親吻的蘇靈燃眼眸微微睜大，對方安靜垂斂的眉睫令人怦然，不自覺地沉迷。

    寧云斂的手指穿過他的發(fā)，微微的強(qiáng)勢，卻只是輕輕相貼，片刻之后，緩緩?fù)碎_。

    蘇靈燃一動不動，沒有拒絕，剔透溫和的眼眸像是仍舊沒有從那些話語帶來的錯愕里回神。

    寧云斂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從那雙美麗的眼眸里看到動容。

    “抱歉，擅自親吻了你。”

    即便是失望也是不動聲色的，就像永遠(yuǎn)也不會失態(tài)、退卻一樣。

    只會冷靜地引而不發(fā)，不斷尋找新的方式。

    蘇靈燃并不是完全不動容的，他只是，在清醒和動心間搖擺不定。

    這個人的情愫并不是屬于他的。

    但他，卻忍不住想要竊取。

    “沒關(guān)系?！碧K靈燃眸光并不堅定，卻沒有移開視線，“我也，很抱歉?！?/br>
    這份遲疑就像是欲擒故縱的引退，讓人錯覺被勾引。

    寧云斂靜靜地看著他，緩慢平靜地說：“沒關(guān)系。交易還是成立的，對嗎？”

    蘇靈燃：“是。”

    “那就好?！本拖袷裁匆矝]有發(fā)生一樣，寧云斂對他說，“想去看看你的身體嗎？”

    如果蘇靈燃真的是林染的鬼魂，他當(dāng)然會答應(yīng)。

    但現(xiàn)在，蘇靈燃就像是被邀請去看情敵一樣，在嫉妒、清醒、猶豫和動搖間遲疑，他毫不猶豫選擇了拒絕。

    “我想去看林家看看?！?/br>
    隨意找到的理由，卻也是最正當(dāng)?shù)摹?/br>
    寧云斂一瞬不瞬看著他，他的眉眼從來冷靜堅定，意外的是，卻從來也不會叫蘇靈燃覺得侵略和壓迫。

    “好?！睂幵茢科胶偷卣f，“如果討厭我想要離開，可以等你醒過來以后?，F(xiàn)在，會回來的是嗎？”

    蘇靈燃從剛剛就過分緘默不定的神情頓時清醒，溫和地注視著他：“沒有討厭你?！?/br>
    寧云斂的眼神冷靜，過分雋永耐心，聲音卻直接：“那，會喜歡嗎？”

    蘇靈燃：“……”

    清風(fēng)拂過，初秋金色的樹葉沙沙作響，被陽光浸透如同紅楓。

    彼此凝視的兩個人，許久，才聽到那溫和的聲音說：“……會回來的?！?/br>
    鬼魂的離開只需要須臾剎那。

    被留在庭院里的青年神情一如既往冷靜，明明習(xí)慣了冷清，在那個虛妄的鬼魂消失后，眉眼輕輕閉上，俊美的臉上竟也浮現(xiàn)淡淡的孤寂。

    蘇靈燃并沒有離開，只是，第一次忍不住生出退卻，從那雙叫他喜歡的目光注視下逃走。

    在寧云斂看不見的地方，才能喘一口氣一樣，放任自己去看他。

    大概只有寧云斂看不出來，那個鬼魂眼里即將漫溢的心動。

    “當(dāng)然喜歡啊。但是，不能確定你喜歡的到底是誰……”

    初戀這種美好不安的情愫，即便是蘇靈燃，也要患得患失。

    他不但嫉妒著林染，即便他就是林染，還得嫉妒，叫寧云斂心動的到底是他本人，還是對方基于他衍生的幻想。

    要是游戲開始是在二十年前，一開始初識的時候就好了。那樣，寧云斂認(rèn)識的林染就一直都是他。

    他可以一直陪著那個孤獨病弱的少年，一直一直回應(yīng)他的喜歡。

    這一刻，也就不會像是欺騙竊取了什么一樣，無法回應(yīng)，也無法真的拒絕。

    第78章 初始7

    林家的氣氛總是令人壓抑的, 像是陰郁的葬禮前夕一樣, 人人活得緊繃不快活，但已經(jīng)習(xí)慣。

    林復(fù)城面相上的威嚴(yán)融入骨子, 隨時隨地像要訓(xùn)斥誰一樣。

    連吃飯的時候也不例外。

    蘇靈燃坐在空置的餐椅上, 看著這群沉默的人。

    鐘表指向八點，林復(fù)城冷淡地說：“吃飯吧?！?/br>
    “林杳還沒有回來……”

    林染的大姐林媃也在，猶豫地提了一句, 被林復(fù)城冰冷的聲音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