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br>
    “這是你的機器人？”

    Jing察讓開一點，傅秉英看到他身后兩位jing察，一位用手銬拉著粟正，一位拿著一個巨大的移動電源在給他補充電量。

    “他怎么了？”

    “先說清楚，他是不是你的機器人？”

    “是的。”

    jing察點點頭，對他說：“你的機器人程序故障，在外游蕩時發(fā)生了傷人事件，現(xiàn)在已被我們扣押。你跟我們回一趟jing局，簽一個有限責(zé)任承擔(dān)書?！?/br>
    “你說什么？他傷人了？”傅秉英不敢相信：“他才三十五公斤，比成年女性還要輕，怎么可能傷人？”

    為首的jing察向后面的兩位使了個顏色，二人熟練地往粟正耳朵里塞上了隔音塞。Jing察把傅秉英拉進屋里，避免粟正能看到他們。

    “你這個情況有點特殊，”jing察說：“目前已經(jīng)是全國第三起了人工智能傷人案。前兩起都是AI在社會環(huán)境中成長出了超越程序設(shè)定的智慧，主動破解了程序，然后犯案。你的機器人估計也差不遠，放心，這跟你關(guān)系不大，簽了限責(zé)書也不會讓你陪多少的?！?/br>
    傅秉英問：“他犯什么案了？”

    “有幾個小混混在路上看到他了，你這個是伴侶型，又xing服務(wù)功能，他們就想強上，沒想到被反傷，現(xiàn)在幾個人都在醫(yī)院，不過起因在他們，你不用賠償?！?/br>
    傅秉英腦子一懵，沒想到粟正在路上居然會遭遇強jian，他的心臟——那個盛滿水的容器一下子裂開了，大水傾盆落下，淹得他喘不過氣來。

    見他神色不對，jing察趕緊安撫：“放心，機器人嘛，身上破了幾處不礙事。走吧，現(xiàn)在也不早了，趕緊去了趕緊回，還能早點休息?！?/br>
    傅秉英走出房門，粟正因為缺電而眼皮半耷，身上破碎不堪，紅黑綠色的電線露在外面，人造皮松松垮垮地搭在破口處。

    他們一起下樓，粟正像個犯人一樣被關(guān)進了帶有后廂的車，等到了jing局，他被押了下來，暫被關(guān)押，傅秉英進到樓里去簽?zāi)鞘裁簇?zé)任書。

    最后分別時，他們對視了一眼。

    黑夜里，月光暗淡，路燈昏黃，但傅秉英還是清楚地看到了粟正的眼睛，那是一雙充滿生命、又疲憊的眼睛，完完全全的人類的眼睛。

    在模糊的視野中，粟正似乎苦笑了一下，機器是不會苦笑的，那一刻，傅秉英一下子明白了，粟正已經(jīng)控制了整具軀體，所以他才會和那些混混打架斗爭——他早就沒電了，是硬撐著、一步步地走回來，想找到自己。

    “快走?！眏ing察推著傅秉英進了樓里。

    傅秉英想，我快一點簽，簽完了趕快交保釋金，趕緊把粟正保出來帶他回家。

    可是等他簽完責(zé)任書，提出要保釋粟正時，jing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干嘛要保釋？它已經(jīng)壞了。”

    “我會去修好他。”

    “……哦，”jing察干巴巴地說：“不可能了，他的主程序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銷毀了?！?/br>
    “你說什么？”

    “你的AI有思維溢出現(xiàn)象，會危害到社會安定，目前已被銷毀了，不過他的殼子還在，你要想留個紀(jì)念，可以等明天做完檢查再帶走?！?/br>
    銷毀了？

    粟正，被銷毀了？

    他死了么？

    傅秉英問出口：“他死了么？”

    Jing察露出一個毛骨悚然的表情，干笑兩聲，道：“機器人嘛，什么死不死的，你別是有戀物癖吧?！?/br>
    傅秉英眼前一花，下一秒，他就來到了純白房間。

    世界欣喜的聲音大聲傳來：“恭喜你，得到第八分，這是你第一次間接殺人，計劃很成功！”

    另一邊，純白房間。

    粟正說：“我現(xiàn)在確定了，我對傅秉英產(chǎn)生了一種感情?！?/br>
    世界說：“是什么？”

    粟正說：“我想關(guān)心他。”

    世界說：“關(guān)心？我以為是愛情?！?/br>
    粟正說：“不是愛情，絕不是，我從來不愛他。是關(guān)心，我被他殺了那么多次，卻對他產(chǎn)生了關(guān)心之情，是我太寂寞了嗎？我想同他親近起來?！?/br>
    世界說：“那不就是愛情?！?/br>
    粟正沉默了一會兒，堅定不移地說：“絕不是愛情?！?/br>
    世界說：“那你還忍心騙他死心塌地地愛你嗎？”

    粟正沉默了一秒，說：“忍心。”

    第28章 杰克蘇 上

    “起來了?！?/br>
    左手有點麻，粟正緩慢地支起身子，眼睛干澀疼痛。

    “要快點啦，大家都下去了?！?/br>
    粟正眨了眨眼，看清了跟他說話的女孩子。這姑娘穿著中國式運動校服，齊耳短發(fā)，皮膚白，但是鼻梁上架著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鏡，擋住了眼睛鼻子。

    小姑娘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催促他：“快點，你不走我走了。”

    “我手麻，慢點?！彼谡f。他的眼睛環(huán)視一周，發(fā)現(xiàn)這是一件典型的高中教室，每張桌子上都堆著高高的試卷和練習(xí)冊，腳邊放著透明的塑料箱子，里面裝著兩年間所有的課本。

    繼大學(xué)之后我又回到高中了？

    他的腦海里隱約回憶起了上一個世界的結(jié)局，大白天，艷陽高照，他卻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那時候，傅秉英好像是拉了自己一把，他不太確定，因為從結(jié)果上看，拉不拉，二人都會死翹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