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若不是樊姐兒和娘娘,今時的她恐怕只是黃土一捧罷了,誰又能記得她是誰。 柴未樊不樂意在廳聽大伯母炫耀何府對如今懷孕的大姐如何如何好,便找個借口出來了。 柴未珮同她一塊。 柴未樊見她神色淡淡,比她當初去慶林園仿佛要冷漠許多,心里疑惑,問她,“你怎么了,二姐?” 柴未珮摸摸自己的臉,笑:“怎么?難不成我臉上有臟東西?” 柴未樊搖搖頭,“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是府里或者其他人給你臉色看了?還是二姐夫待你不好了?” 柴未珮神色一頓,隨即笑開,“你也知道,夫君現(xiàn)在備受皇上重用,府里人和外面的太太夫人只有與我交好的,怎會給我臉色看。” 柴未樊靜靜看她,“那就是第二種了?” 柴未珮默了下,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笑笑:“樊姐兒,你不必擔心我,其實現(xiàn)在的日子,我很滿意,也很感恩?!?/br> 只是,夫君心里沒有她罷了。 但是兩人當初本就不是兩廂情愿才在一起,不過是一場烏龍,一場責任,而且宋言珂雖然不喜歡她,但對她也算尊重體貼,她真的很滿足了。 柴未樊見她不愿意多說,又見她臉上沒什么哀色,知道他們之間應沒什么大問題,夫妻之間,外人終究插不上,她暗暗嘆口氣,只能從心里期盼二姐和二姐夫能好好的。 第110章 翻過新年,沒什么大事,只兩件。 皇上已經(jīng)十,催著立后的折子雪片似的紛紛朝案桌上飛去,還有大臣跪在殿前朝祖上皇和先皇哭泣,聲稱自己沒有做好為人臣子的本分,皇上眼看已經(jīng)十,別說子嗣,連皇后妃子的影子都沒見到。 對此,皇上眼不見心不煩,任他們哭去,等他們哭完了,還派太監(jiān)端過去兩壺熱茶,體貼道:“哭得嗓子冒煙了吧,喝點茶水,再接著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對此,大臣兩眼一翻,生生被氣昏了過去。 還有一件,正是柴未樊的及笄禮。 往年,因顧及柴父柴母,她的生辰禮一直未曾大辦,但這是她今生唯一一次的及笄禮,同婚禮一般重要,惠太妃跟她商量,鐵定要大辦。 就是在宮里頭辦,還是回柴府辦。 “姑母自然愿意你在宮里頭辦,不說府里能不能全心全意對你,但就在宮里,這是漲臉面的事?!?/br> 惠太妃輕聲跟她商量,柴未樊坐在那里,神思不屬,卻是在走神,明顯沒認真聽。 惠太妃皺眉,“樊兒!” 柴未樊猛然回過神,對上姑母不滿的眼神,她忙討好笑道:“樊兒一切聽姑母的?!?/br> 惠太妃不滿意地望著她,她知道她為什么走神,前朝的事她也聽說一二,說實話,她現(xiàn)在倒真切希望太皇太后早日將皇后定下來,過后哪怕樊兒傷心難過,也好過她現(xiàn)在整日神思不屬。 日子不都是人過的,只要度過難過那段時間就好了。 實在在姑母那里待不下去,柴未樊回到自個房間,坐在椅子上,看見書桌上一對胖乎乎的小人不覺嘆氣。 她慢慢拿起其的男小人,默默凝望。 表哥…… 午后,柴未樊在花園里散步,不經(jīng)意抬頭,正瞧見皇上迎面走來。 她佇足原地,等皇上走過來。 皇上走到她面前,輕輕拉住她的,仔細瞧了會,看她臉色不大好,問:“怎么了?” 柴未樊慢慢垂下眼,良久,方說:“聽說,你把方閣老氣病了?!?/br> 知道這些事勢必會傳到后宮,剛剛太皇太后還把他叫過去訓了一頓,皇上只能說:“有時候,君與臣的關系是頂梁和磚塊的關系,只有兩方都完好,且分工明確,國家這個房子才能建起來,才能為百姓遮風擋雨,保暖避寒?!?/br> “但有時候,又只能站在船的兩頭,兩方拉鋸,輕重不一,太過偏向一方,另一方就只能覆滅。” 皇上聲音淺淡,語調(diào)不緩不慢,神情專注地望著她,似乎在為她解釋,又似乎不是,只是簡單地講述了一個道理。 柴未樊卻知道,他想說什么。 她也不是不理解,只是有點心疼難受罷了,心疼這一切重壓都要靠他一個人扛。 柴未樊慢慢靠到他懷里,“表哥,你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請一定要告訴我。”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 皇上摸摸她的頭,“放心吧,我這里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 離兩人幾十來米遠的地方,站著一位桃紅色衣服的女子。 她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那邊,片刻,額角青筋猛然暴起,她緊緊攥住拳頭,雙眼瞪若銅鈴狀,大步邁開,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過去狠狠給那個賤蹄子一爪子。 身后丫頭急忙抓住她,死死攔著她不讓她沖動。 幾人連拖帶拽將她拽遠了。 拽到安靜地帶,丫頭忐忑地喘氣道:“郡主,您這樣貿(mào)然沖上去不說會引起皇上反感,更會打草驚蛇,您要深思才是?!?/br> 寶陽郡主瞳孔發(fā)紅,盯著前方,急促地喘氣,嗓子眼里發(fā)出“赫赫”的嘶鳴聲,片刻,她突然高高揚起,狠狠甩了那個丫頭一巴掌。 “啪!”一聲,丫頭被她狠狠甩到地上,臉蛋立即腫起來。 “賤人!賤人?。?!”她咬牙切齒。 她不會放過她的,絕不會放過她的! 壽安宮。 太皇太后正在同方秋南說話,聊起在慶林園的事。 突然見寶陽郡主怒氣沖天地沖進來,進來后喊了聲“外祖母”便哇地哭了出來。 太皇太后嚇了一跳,急忙站起身,顫顫巍巍走下來,抱住她,“外祖母的璇姐兒,你這是怎么了?” 寶陽郡主抓住太皇太后的袖子,哭得滿臉狼狽,“外祖母,我發(fā)現(xiàn)一個勾引表哥的狐媚子!” 太皇太后臉色一沉,慢慢放開攬著她的,眼角半壓,沉聲道:“哦?” “就是柴未樊那個狐媚子!虧外祖母你憐惜她,特允許她住在皇宮,她居然,居然勾引皇上表哥!”寶陽郡主扯住太皇太后的袖子,哭嚷道,“她什么身份?竟敢肖想皇后的位子?外祖母,你現(xiàn)在就把她趕走,再不許她進宮?!?/br> 哭了會,卻不見太皇太后有更多的舉動,寶陽郡主慢慢停止哭泣,抬起頭看她。 卻見她表情平靜,淡淡應了一聲,“嗯,這事哀家知道了?!?/br> 寶陽郡主愣住了,半晌,她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外祖母,你,你早就知道此事對不對?” 太皇太后神色晦澀,卻沒否認。 寶陽郡主氣得直倒喘氣,怪不得,怪不得外祖母之前擺駕去慶林園,還在那里一待就是半年多。 根本不是外祖母想要避暑,而是為了分開那對賤……分開皇上表哥與那個賤人! 她慢慢撒開抓住太皇太后的,滿臉不可置信與失魂落魄,“外祖母,你,你不打算懲戒他們嗎?尤其柴未樊那個賤人,她在勾引表哥??!” 太皇太后擰眉,“誰教你一口一個‘賤人’的,你是哀家親封的吧寶陽郡主,難不成要給外人留下這等粗鄙的印象?” 寶陽郡主神色恍惚,搖搖頭,后退一步,崩潰大喊,“外祖母你不要轉(zhuǎn)移話題,你明明早知道我心悅表哥,你明明早知道他們早就勾搭在一起,這等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你為什么不阻止?難道我不是你親外孫女嗎?” 太皇太后被她這瘋言瘋語,癲狂的模樣嚇了一跳,隨即怒道:“住嘴!你在要求哀家嗎?” 寶陽郡主憋住嘴,眼里憋著一大泡眼淚,滿含怨恨地望著太皇太后。 對上她怨恨的目光,太皇太后只覺內(nèi)心一涼,下一刻,無盡的疲憊緩緩爬上脊梁,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 方秋南急急上前扶住太皇太后,急聲喊道:“主子,太醫(yī),快叫太醫(yī)?!?/br> “不必?!碧侍箢濐澪∥∨e起,打斷她的話,“扶哀家進去休息?!?/br> 方秋南急忙扶著她轉(zhuǎn)身朝內(nèi)室走去。 寶陽郡主十分僵直地站在原地,見太皇太后轉(zhuǎn)身走了,根本沒瞧她一眼,她張張嘴,想說什么。 半晌,她憋住嘴,一跺腳,十分賭氣地轉(zhuǎn)身跑了。 回到大長公主府,她徑直沖進閨房,將所有人都趕出去,片刻,里面?zhèn)鱽磬枥锱纠菜けK的聲音。 外面侍候的丫鬟婆子猛然縮起脖子,恨不得將自己團成一條縫。 等了會,一個丫鬟小聲開口問:“郡主這是怎么了?” 另一個丫鬟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片刻后,所有人都望向今天跟著郡主進宮的那個丫鬟。 丫鬟身子顫了下,狠狠低下頭,臉上一副惶恐的樣子,更讓人明白,郡主恐怕還真遇到了點事。 但是看她一副馬上要暈過去的樣子,眾人瑟縮了下,反而不敢問了。 能夠在郡主身邊伺候的都是聰明人的聰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該好奇,什么不該好奇。 與此同時,一位被派到郡主身邊的老嬤嬤悄么么地離開了這里。 大約一盞茶功夫后,大長公主蒞臨。 眾人忙跪下行禮。 大長公主姿色艷麗,雍容華貴,通身張揚明媚,她隨意地探了探讓眾人起來,然后推開門走了進去。 里面在聊什么,大家不知道,不過里面倒不傳來摔東西的聲音了。 寶陽郡主那邊的事柴未樊不知曉,她心情愉悅地從御花園回去。 結(jié)果當天晚上傳來太皇太后病了的消息。 惠太妃十分擔憂,“怎么就病了呢?樊兒,你隨哀家去看看?!?/br> “是?!?/br> 兩人來到壽安宮,卻見陳太妃已經(jīng)到了。 而太皇太后,已經(jīng)睡著了。 “jiejie?!?/br> “meimei?!标愄酒鹕怼?/br> “娘娘怎樣了?太醫(yī)看過了嗎?”惠太妃輕聲問道。 “看過了,娘娘無事,只是有點,急火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