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兩人大眼瞪小眼,姚木青忽地從床上坐起,一巴掌抽在他側身而躺曲線妖嬈的屁墩上,“你給我說清楚怎么回事兒!” 許袂疼得齜牙咧嘴:“我的姚jiejie馬上就能出院了,開心不開心呀?” 姚木青對著他胸口就是一記連環(huán)八卦掌,雙眼冒火,“開心你個頭!鮑美麗怎么了?你給我說清楚!” 月光從窗外偷摸著爬上許袂如玉般凈白的臉龐,他懶洋洋地雙臂枕在腦后,拉長語調(diào)道:“想知道啊……那你親我一下?!?/br> 我親你一下? 我抽你一下還差不多! 姚木青氣得肝疼,作勢要下床穿鞋。 “別別別……”許袂連忙拽住她胳膊,“我說我說……” 他湊到她耳邊嘀嘀咕咕說起了悄悄話。 昏暗逼仄的房間里,暗黃的燈光猶如一顆黃豆散發(fā)著光芒,屋里各種缺胳膊斷腿的家具堆了大半個屋子,破了幾個大洞的沙發(fā)上坐著一個瘦小的男子。 “我見過這么多人,”劉文強那雙陰狠的三角眼盯著躺在地上的鮑美麗,“也沒有幾個比得過你的,你們鮑家倒是出了你這么一個怪胎?!?/br> 他笑了笑,伸腳踢向破茶幾,上面不知道放了幾天的泡面盒發(fā)出一股難聞的餿味,幾滴油漏了出來。 “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br> “嘖,”閉著眼躺在地上的鮑美麗動了動,從冰冷的水泥地上坐起,懶洋洋地活動肩膀,完全沒有被人擄的自覺,就跟見到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自然熟稔,“怎么就你一個,另外兩個呢?” 劉文強呵呵笑了兩聲,雙眼宛若淬了毒的蛇目,緊緊盯著她,“其他兩個啊……在下面呢,你想去見他們嗎?” 鮑美麗挑眉:“你們鬧掰了?” 劉文強起身,越過她,走到她身后,從一個木質抽屜里拿出一把匕首。 “沒有什么東西是永垂不朽的,何況區(qū)區(qū)友情,”劉文強握匕首在她腦袋上拍了拍,“你說呢?” “其實我一直想不通,”鮑美麗沒回他那句話,問到自己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我家那破房子跟別人的比起來也算不得多大,如果是為了拆遷款,就那點地方,能補償?shù)牧硕嗌倌兀m然那時正巧碰上我爸媽生病沒錢醫(yī)治,或許游說起來省心省力,可那時也不止我們一家困難,可為什么你們就死死盯上了我們鮑家?”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劉文強漫不經(jīng)心地說,“看不順眼而已啊?!?/br> “……看不順眼?”鮑美麗低頭笑著,聲音壓抑,“就因為你看不順眼,就要毀了一個家,逼死兩條人命?” “錯,”劉文強用匕首尖對準她的腦袋,一臉病態(tài)的癲狂,“兩條怎么夠,我還想你死,想當年那個小雜碎死,哦……不對,如今還多了兩個呢……” 他一把拽住鮑美麗的頭發(fā),“我本來對你們沒有這么執(zhí)著的,可誰讓你這么好玩,跟我玩了二十年的躲貓貓游戲……你可真會躲啊,差點就真讓你們逃掉了?!?/br> 鮑美麗一頭長發(fā)被他拽在手里,不知道觸到他哪個點,他哈哈大笑出聲,猝不及防揮動匕首,一把割掉鮑美麗的長發(fā)。 “婊.子!你們這些婊.子!”劉文強突然發(fā)了瘋般,雙目赤紅,寒白光亮的匕首在鮑美麗的頸項閃爍,碎發(fā)落了一地。 “你他媽,”鮑美麗被他一言不合就發(fā)瘋的神經(jīng)病舉動給驚到了,垂目望著地上自己精心呵護的頭發(fā),震驚地瞪向他,“居然敢動老娘的頭發(fā)?。?!” 一直很淡定的鮑美麗這下不淡定了,她連被人暗算都跟意料之中似的平靜,從被那個女生弄暈到清醒這段時間,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種劉文強會怎么對付她的招數(shù),獨獨沒想過他居然敢拿她的寶貝頭發(fā)動刀! 鮑美麗怒了,生氣了! 她深吸一口氣,五指握拳蓄力,穿著黑絲襪的纖長美腿在半空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劉文強反應過來后急速一退,然而仍被她細長的高跟鞋掃到面部,刺痛不已。 “我草你媽劉文強!”鮑美麗傲人的胸脯氣得起起伏伏,“你動什么不好動我女兒,你們幾個王八蛋誘導我哥在你們那兒借高利貸,逼得我鮑家家破人亡,而后這么多年緊緊追咬我們不放,為的就是你一句‘看不順眼而已’,你就這么輕賤人命嗎!人血饅頭好吃嗎???!” 屋內(nèi)碎物繁雜,鮑美麗怒火中燒步步緊逼,倒駭?shù)脛⑽膹娡笸说臅r候腳上不知踩到什么,踉蹌幾步后才穩(wěn)住身體。 他那張瘦小的臉陰狠地望著鮑美麗,手中匕首對準她,明白過來自己被她玩了! “你敢算計我?!” 鮑美麗宛若看一個智障,拔高音量:“老娘為什么不能算計你?你個陰溝里的臭老鼠,不誘你你能露面?” 劉文強氣急敗壞,從沙發(fā)上抓過細長的棒球棍,朝她沖去。 “老娘等你好長時間了,”鮑美麗穿著高跟鞋健步如飛,邊躲邊說,“可你這么些年好像越活越回去了,只會像個見不得光的東西躲在暗處伏擊我女兒,想對我動手,也只會借別人的手把我弄到這兒來,劉文強啊劉文強,你可真是老了?。 ?/br> “閉嘴!”劉文□□怒,棒球棍混亂無章地砸在桌上,椅子,茶幾上。 “你這些年睡覺就不會做惡夢嗎!”鮑美麗手扶在木桌上,微喘氣,像是從阿鼻地獄爬出來的惡鬼,盯著劉文強,語氣森涼,“除了我鮑家兩條鮮活的人命,你還背著多少呢……劉文強,午夜夢回,就沒有人來找你嗎……?!?/br> “我讓你閉嘴!”劉文強睚眥欲裂。 “哈……”鮑美麗慢慢從低笑轉變成發(fā)瘋般的狂笑,她指著劉文強說:“看你現(xiàn)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是有人來找你償命了?。」?!劉文強,虧心事做多了,是會遭報應的……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報應?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這就叫報!應!” 劉文強大吼一聲,雙眼像冒著綠光的餓狼,堵住鮑美麗的退路,丟掉棒球棍,舉起匕首朝她刺去! 嘴角笑意不減,鮑美麗腳下一崴,身子一歪,左手迅速伸出,拽住劉文強的衣服,腦袋一偏避開寒光四溢的匕首,帶著他摔倒在地。 一聲重響過后,不知道誰的腿勾到旁邊壘起來的桌椅板凳,稀稀疏疏一堆雜物滑落砸到兩人身上,把原本已經(jīng)起身的劉文強再次砸了回去。 鮑美麗面無表情看著倒在地上的劉文強,快他一步從腰間的大衣夾層里抽出一把短刀,在劉文強忽地瞪大的雙目中,舉起。 然后,狠狠地刺入他那只握著匕首的掌心里。 血流如注。 一切快得不過幾個呼吸間,劉文強瞪著可怖的眼,看著自己被釘在地上對穿的手掌,慘叫著縮成一團。 “知道我多恨你嗎?!滨U美麗聲音平靜,指著被刺出裂縫的地面,“我恨不得殺了你?!?/br> 她撿起劉文強落在一旁的匕首,起身,一腳踩在還釘在地面的刀柄上,一臉木然地碾壓,耳邊聽著他的慘叫,笑道:“你也知道痛嗎?不過是這樣你就知道喊痛,那我哥我嫂子呢?他們從那么高的地上被你們逼得跳下來不痛嗎?我和我侄兒這么多年不痛嗎?” 她指著心臟位置:“這里,比你痛千萬倍。你該拿什么來償?!?/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肥來惹qaq有想要打死我的嗎,請不要客氣的朝我腦袋瓜來一下吧 ☆、第50章 劉文強的掌心血rou模糊,血流順著插在地上的匕身往下流淌,他本就青白的臉色因為驟然失血,像是涂抹了無數(shù)層面粉,駭人至極。 血腥氣在封閉的空間內(nèi)蔓延,微弱的燈光搖曳,地上缺胳膊斷腿的桌椅板凳掉了一地。 鮑美麗踢開腳邊礙事的凳子,扭著小蠻腰走到房間內(nèi)唯一能坐人的地方坐下。 劉文強頂著一腦門冷汗,本就不大的眼如今更是瞇成了縫,說話就像即將報廢的破風箱,斷斷續(xù)續(xù),“嗬嗬……你不是恨不得、恨不得殺了我嗎,你怎么不殺啊!你怕了?” 鮑美麗翹起二郎腿,靠在皮質粗糙的沙發(fā)上,從包里摸出一根煙叼上,微弱的火光在昏暗的房間一閃而逝。 吐出一口煙霧,她微瞇著眼。 劉文強見她不說話,神情癲狂,自己拔掉插在掌心的短刀,握著刀柄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來。 “我就在這里,”劉文強垂著滴血的手掌,一臉扭曲地看著她,“你來殺啊!哈哈哈!有本事你就來殺了我??!” 鮑美麗看都沒看他一眼,雙臂環(huán)胸,一口一口抽煙。 “你不敢!你不敢殺我!”劉文強像是篤定她什么也不敢做,笑得又惡心又囂張,“你看,你們鮑家人啊,骨子里就是懦弱的,懦夫!你哥也是懦夫,哈哈,不敢反抗,什么都不敢做,像個縮頭烏龜一樣,除了帶著老婆兒子睡天橋,還會什么?。 ?/br> 他舉著沾滿自己血的短刀搖搖晃晃接近鮑美麗,歪著腦袋,從喉嚨里溢出嗬嗬的干枯笑聲,“他那樣的廢物,怎么也會有人喜歡,也配有家呢……婊.子,賤人!你們鮑家人都該死!” “你沒看見你哥跪在我面前求我放過他們的樣子,哈哈,真像一條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啊!還有你嫂子……嗬嗬,真是可惜了,就這么讓她死了……”劉文強舉起刀,“不過沒關系,你可比你嫂子有吸引力多了,就算是個死人,想來滋味也不錯……哈哈哈……” 鮑美麗終于施舍他一個眼神,冷笑連連,“你還真是……惡心至極啊?!?/br> 她坐在原地沒動,目光越過劉文強舉起的手臂,落在后面緊閉的房門上,嘴角勾了勾。 “劉文強,愿你好好享受,接下來的一切……”隨著她話音落下,一聲巨響從劉文強身后響起,伴隨而至的,是天邊破曉的微弱晨光。 許袂來的時候,天光已經(jīng)大亮,這間位于市郊區(qū)的老舊出租房四周,住著一群魚龍混雜的社會人士。 這種人……最是愛惹事,卻也最不敢沾事。 對于夜間發(fā)生的一切,聽見的響動,沒有人發(fā)出一聲異議。 見到一群明顯不好惹的人闖進他們的區(qū)域,一個個胳膊肘后背前胸紋著各種千奇百怪紋身,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的大漢,居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破舊的出租屋外圍滿了人,刀子沖他們擺擺手,那群人笑著讓出一條道來。 推門進去,一股惡心的餿味夾雜久不見陽光的霉味橫沖直撞向許袂的嗅覺宣戰(zhàn),他冷酷地從兜里摸出一個黑色口罩戴上,舉步踏了進去。 隨著他們進去,眾人再次用人墻堵住了外人想要窺探的目光。 雜亂逼仄的出租房內(nèi)只有三個人。 鮑美麗靠在破沙發(fā)背上抽煙,鮑熊則坐在血跡干枯的地上,他面前躺著一個呼吸微弱的瘦小男子。 “鮑姨,大熊哥?!毖杆侪h(huán)視一圈后,許袂叫道。 鮑美麗偏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碾熄煙頭,“不好意思啊,人被你大熊哥給搞成這樣,可能沒有你發(fā)揮的余地了。” 許袂低頭看了眼那個抽搐不止的人,“有點嚴重啊……” 鮑美麗走到鮑熊身邊,抓了抓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很克制了?!?/br> 若不攔著,估計現(xiàn)在劉文強尸體都涼了。 鮑美麗眉眼舒展,通身氣質恍若在這一瞬間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隨著劉文強像個垃圾一樣倒在腳下,積壓了二十年的低氣壓也在這一刻隨風而散。 鮑熊這個站起身腦袋能頂?shù)教旎ò宓母叽竽腥耍藭r像一個迷茫不知的孩子,坐在地上愣愣無言。 鮑美麗溫柔地撫摸著他扎手的頭發(fā),一下又一下,無聲安撫。 現(xiàn)在的劉文強弱雞到一根稻草都能把他壓死,許袂不太滿意,他既不想做那根稻草,又想瀉火。 打在他姚jiejie腦袋上那一棍的賬他還沒來得及跟他清算,他怎么樂意就這么放過他。 可這人實在經(jīng)不起折騰了啊。 許袂一臉糾結的蹲在地上,像扒拉垃圾一樣戳了戳劉文強血rou模糊的臉。 “我有一個想法,”他說,“我想把他運到診所去?!?/br> 沒什么反應的鮑熊動了一下,偏頭看他。 “大熊哥你別誤會,”許袂被他兇狠的目光看的嘆了口氣,緊握的拳頭在劉文強身上晃了一圈也沒找到下手的地方,“我真的無比想揍他一頓,可我這一拳下去,他真的會死?!?/br> 光看劉文強慘烈的樣子,他都可以想象鮑熊在他身上做了什么,能留他一口氣茍延殘喘,估計都是用盡全身力氣克制的結果了。 他這一拳現(xiàn)在真下不去,但他這股氣必須得出。 傷害他的寶貝,他若是不親手討回來,這股氣憋著,他一定會氣得英年早逝。 “而且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不適合交給警察。”許袂起身,“醫(yī)院就算了,他沒那資格享受這個待遇,弄到診所去把身上明顯的傷稍微治治?!?/br> 然后再揍一頓,然后再丟給秉公執(zhí)法的警察叔叔。 劉文強之所以這次跟瘋了一樣要對鮑家下手,一是因為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哪個城市都有人要收拾他,基本混不下去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比較邪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