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趙夔笑著搖頭,趙慎不愿作答,他便不問了,他當(dāng)然不會真的以為老四是抓耗子去了。 也不知是哪個倒霉催的遇到了老四?! 第13章 拆穿周氏 周氏今天的這一出很成功,來肖府看戲的女眷都對她的大度仁慈頗為贊賞,這些人雖也覺得王氏出落的并不像小門小戶家中的婦人,但到底身份擺在那里,一個商戶之女,能有多大的體面呢? 良哥兒嚇得不輕,怎么都哄不好,王氏問他話,他也抽泣著說不出完整的話出來,一雙肥嘟嘟的臂膀圈住了王氏的脖頸怎么都不肯放開。 肖老太太發(fā)話道:“帶著哥兒先回去吧?!?/br> 今日府上還設(shè)了宴席,出現(xiàn)這種狀況自是不好,王氏也無心留下應(yīng)酬,她如今更沒有與周氏一爭高下的心思,抱著良哥兒就回了碧桂院。 芳婆后腳跟了過來,一進(jìn)門就朝著王氏跪下,道:“夫人,今日的事都是我不好??!我該死!”說著,芳婆就自扇了兩個耳光。 芳婆是王氏的奶娘,王氏從未將她當(dāng)作下人看待,見狀忙制止道:“芳婆,您這又是作何?我又沒有怪您的意思,您起來給我說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良哥兒認(rèn)生,更不會去碰旁人的東西?!?/br> 芳婆一思及此事,便覺得自己今天恐是上了周氏的當(dāng)了,她仍是跪著沒有起來,道:“夫人,我那會帶著良哥兒去小解,回來的路上恰好就碰見了二夫人,二夫人想要抱一抱良哥兒,此事合情合理,我沒法拒絕,可良哥兒不愿意,一被二夫人抱了過來,良哥兒就哭了,我也沒看清二夫人的鐲子是如何碎的,這件事著實(shí)蹊蹺,咱們怕是中了二夫人的計了?!?/br> 好端端的鐲子,怎么會從周氏的手腕上摔下來? 良哥兒還是一個孩子,他更沒有那個力氣。 明眼人也看得出來周氏的伎倆,難道肖老太太會不明白?! 王氏不是一個傻子,到了這個時候她自是已經(jīng)非常清楚自己的位置了,肖家恐怕沒有人真心愿意留下她吧! “芳婆,您起來說話,這件事我心里有數(shù)了?!彼闹芸戳丝?,沒有瞧見肖寧的身影,又問:“寧姐兒人呢?” 眼下,她只在意一對兒女。 肖玉珠倒是時常來找肖寧玩,今天府上又頗為熱鬧,芳婆猜測:“姑娘或許在大房那頭,夫人可需要我把姑娘叫回來么?” 肖寧這陣子乖巧懂事,很多時候比王氏這個做母親的人都要深思熟慮,王氏對她是很放心的。而且二房已經(jīng)有兩個嫡女了,肖寧的存在不會對旁人造成任何的威脅,倒是良哥兒………王氏雖然心里打定了某個主意,但有些事不得不多思多慮。 * 肖程今日回府早,這一回來就去了肖老太太屋里請安。 玲瓏是肖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若無肖老太太首肯,他怎會又多得了一個美妾?玲瓏生的嬌柔,又是個十來歲的春花一樣的姑娘,他這頭一遭就喜歡的不得了。 對此,肖程對肖老太太愈發(fā)敬重,他十年前不敢納妾,無非是因著周氏是肖老太太內(nèi)侄女的緣故,但眼下看來,肖老太太也是拿他當(dāng)兒子看的。 李嬤嬤上前端了茶,在肖老太太的示意下,李嬤嬤道:“有句話老奴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李嬤嬤是肖老太太的陪房,在肖府頗有地位。 肖大爺和肖程對她也算敬重。 肖程道:“嬤嬤有什么話不妨直說?!彼缃裾谴猴L(fēng)得意的時候,女人,仕途,似乎一切都如意了。 李嬤嬤也是個老jian巨猾的主兒,她表情很到位,一副都是為了二房考慮的架勢,道:“二爺啊,老奴是看著您長大的,您十一年前杳無音訊,老奴也急白了頭,這如今您好不容易回來,一定會福澤順?biāo)?,二夫人早年生下一對姐兒,今后怕是難以有孕,三少爺是您唯一的兒子了,可………可王夫人到底是商戶女,咱們肖府不同于通州小戶,家中子嗣教.養(yǎng)更當(dāng)重視,您看是不是該讓二夫人養(yǎng)著三少爺?” 如果王氏是妾,那么良哥兒寄養(yǎng)在周氏膝下,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可問題是,肖程已經(jīng)承認(rèn)了王氏是平妻了,他如何能去奪了孩子? “這……嬤嬤,可是家中今日出了什么事?”肖程問道。 李嬤嬤又將良哥兒摔了鐲子一事說了出來,肖程聞言,當(dāng)即就向肖老太太表了態(tài),“母親,兒子明白了,兒子這就去跟芷婼說清楚?!?/br> 肖老太太點(diǎn)了點(diǎn)頭,面露為難道:“這事啊得好好說,斷不能傷了和氣?!?/br> 肖程點(diǎn)頭應(yīng)下,這就從德沁堂離開了。 這時,李嬤嬤多問了一句:“老太太,這事能成了?” 肖老太太倚在楠木長椅上舒了一口氣,緩聲道:“良哥兒還小,帶在身邊教養(yǎng)著,今后還會跟金鳳親近,當(dāng)初二爺不就是三歲才跟了我么?!?/br> 李嬤嬤覺得這話在理,“老太太說的是,以老奴看,二爺比大爺還孝順著呢。” * 良哥兒今日受驚過度,到了傍晚時身子開始guntang,肖程進(jìn)了屋子就看見王氏在擦拭著良哥兒的腦門。 “良哥兒病了?”肖程問道,王氏是側(cè)坐在床沿的,從肖程的角度,可以看到王氏近乎完美的側(cè)顏和她豐.腴的胸.脯,雖說玲瓏也好,但床笫之事,還是王氏最得他的心,可惜這婦人就是不肯服軟,他難得靠近一次也被她推遠(yuǎn)了。 芳婆見王氏不答話,她只好如實(shí)道:“二爺,三少爺他發(fā)熱了?!?/br> 肖程本想跟王氏好好說話,可見她這般冷漠態(tài)度,這讓他大男子氣度很受挫傷,沒有經(jīng)過任何思量,直接道:“你若是養(yǎng)不好孩子,就讓金鳳去養(yǎng)!” 這話的意思已經(jīng)十分明了了。 肖程是想將良哥兒送到周氏身邊去。 這件事觸碰了王氏的底線,她終于肯抬頭看肖程一眼,這個男人還是風(fēng)姿楚楚,甚至比在通州的時候更加俊逸了,王氏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搶她的孩子,她之所以留在肖府,也無非是為了一對女兒,可如果連女兒也保不住,她因何還要留下? 為了這個男人 不! 他不值! 王家是商戶,王氏打小就學(xué)會了權(quán)衡利弊,她神色極淡,就那樣站在腳踏上與肖程對視,許是已經(jīng)考慮清楚,許是在逃避,她說出了這陣子最想說的一句話,“和離吧,我?guī)е銉汉透鐑弘x開,從此與你更無瓜葛?!?/br> 再無瓜葛! 這四個字輕描淡寫的從那張好看的粉唇溢了出來,竟叫肖程一陣恍惚,隱約之中還伴著輕微的耳鳴,他所有的春風(fēng)得意瞬間暗淡了下來,半晌才道:“你!你.....休要胡說!” 芳婆一見事態(tài)不對勁,忙上前勸說:“夫人,您千萬別沖動啊?!?/br> 肖寧這時已經(jīng)穿回了女裝,這一番折騰實(shí)在將她累的夠嗆,若非租用了一輛驢車,她怕是趕不回來了。 而與此同時,門外小丫鬟也急忙忙的跑了過來,道:“二爺,出事了,府外有個叫相宜的女子正穿著麻布白衣在巷子口申冤,還說要見您。” ‘相宜’兩個字太過久遠(yuǎn)了,遠(yuǎn)到了肖程又是一陣恍惚才想起了此人到底是誰。 第14章 塵埃落地 相宜早年前就被活活打死了,這怎的又出現(xiàn)了? 時隔多年,相宜此人在肖程腦海中還是有一定記憶的,相宜是他十四那年所收的通房丫頭,又是陪著他寒窗苦讀了數(shù)年,兩人情義自是不同于旁人,在寒冬臘月天里,相宜還用胸.口給他捂腳,算起來是他所有的女人當(dāng)中對他最好的一個,但也是最令他顏面盡失的一個。 而且,相宜不過是個下人罷了,后來有了身孕抬做了小妾,再后來肖程就獲知相宜給他帶了綠帽。 至于,肖家是如何處置相宜的,他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按著家法,相宜應(yīng)該被杖斃了。 肖程很不喜歡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好像在提醒著他,曾經(jīng)他有多窩囊。 “混賬!肖府豈是她能撒野的,給我轟走!”肖程喝道,眼下心情甚是不悅,王氏說要和離,他還沒能晃過神來,她一向以自己為天,怎會突然鬧和離,一定是因?yàn)樽约鹤罱渎淞怂?,所以她又出幺蛾子邀寵了?/br> 一定是這樣! 肖程直直的看著王氏的雙眸,不知怎的,他此刻竟然有些害怕她,明明憋了一肚子狠話,卻是一個字也不敢輕易說出來。 小丫鬟正準(zhǔn)備出去稟報,李嬤嬤這時也親自跑了一趟,見屋內(nèi)氣氛不佳,她此刻也無暇顧及良哥兒的教.養(yǎng)一事,如今的相宜在勾欄院名氣甚大,認(rèn)識她的達(dá)官貴人不在少數(shù),在泥潭里掙扎了十幾載,她掌握了不少人的秘密,其中就不乏肖大爺?shù)模?/br> 這也是她為何敢在官宦之家的大門外叫囂的緣故。 李嬤嬤道:“二爺,您快些出去瞧瞧吧?!?/br>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相宜若不及時處理了,對肖家極為不利。 相宜如若還是肖家的下人,那便打死了了事,可她如今的身份不尋常,肖家還真不敢直接跟她牽扯不清。 不是因著相宜有多厲害,而是擔(dān)心被她壞了名聲。 肖程又看了一眼王氏,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根本就不將他放在眼里,這張漂亮的臉蛋再也沒為他笑過一次了。 肖程已經(jīng)記不得是第幾次在王氏面前拂袖而去。 * 相宜不是獨(dú)自一人來的,她還帶了幾個打手,在肖家面前,她不過是渺若螻蟻,隨時隨地可以讓肖家人踩死。今天既然來了,她怎能不鬧上一場?! 當(dāng)肖程見到相宜時,見她一身白色麻衣,胸口寫著一個醒目的‘冤’字。 相宜沒想到還能再見到肖程,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她曾經(jīng)一度以為這個人會成為了她的天,可當(dāng)她最絕望的時候,甚至于被周氏灌下花紅的那天,這個男人連面都沒有露一次。 如今看來,肖程就連那些花花腸子的香客也比不過。 “二爺,好久不見了?!毕嘁诵α诵Γ硐嫉挠噍x照在她精致的面容上,像鍍上了一層橘光,看上去那般的不真實(shí)。 肖程臉色鐵青,“你來干什么?” 相宜曾經(jīng)不過只是一個通房丫頭升上來的小妾,就算主母將她弄死了,也無人置喙什么。 肖程的認(rèn)知當(dāng)中,直至此刻也覺得相宜‘罪有應(yīng)得’。 和小廝私混! 那他算什么! 相宜這十幾年不是白混的,她閱人無數(shù),一眼就看出了肖程眼底流露出來的摒棄之色。 她這輩子太過卑微,今日難得為自己活一次,她又笑了笑,道:“二爺,奴家今日登門是來申冤的?!?/br> 肖程剛?cè)チ藝颖O(jiān)任職,他不想讓一個女子壞了他的名聲,國子監(jiān)那些大儒都是把氣節(jié)看的比命還要重的人,若是他的事傳出去了,他今后如何做人 相宜很平靜。 肖程有一種錯覺,怎么王氏如此,相宜也如此? 相宜長舒了一口氣,唇角微微揚(yáng)起一個不冷不熱的弧度,要說起這些年最大的收獲,那莫過于曲意迎合了,她抬頭望了一眼西邊的晚霞,覺得甚美,這樣的景致正好給她送行了。 她一樁樁,一件件的說了起來:“奴家有三大冤,二爺且聽好了。” 相宜站在肖程面前,二人之間隔著兩丈之遠(yuǎn),她臉上再無那些日子里的卑微,她繼續(xù)道:“這第一,奴家從未與小廝勾搭,奴家當(dāng)年所懷的孩子就是二爺?shù)?,而且被周金鳳打胎下來,還是一個成了型的男嬰?!?/br> 她一語至此,發(fā)現(xiàn)肖程的臉色微變,她又道:“這第二呢,當(dāng)年奴家從未摔過周金鳳的鐲子,她那只翠玉鐲早年就碎了,二爺是不是覺得很耳熟?那只鐲子是不是又出現(xiàn)了?第三,周金鳳將奴家發(fā)賣,毀了奴家一世清白。奴家再怎么說也是二爺?shù)娜?,二爺真的不管不問??/br> 他能管什么? 二房的主母是周氏,后院之事自由她cao持,他自詡清高,更不會干出寵妾滅妻的事出來。 肖程吩咐了肖家的小廝待命,隨時可以將相宜控制住,就是不知道她失蹤了之后會不會有人尋過來?這才是重點(diǎn)! 相宜大約知道肖程根本不想聽她訴冤。她今日也是有備而來的! “二爺不信奴家?但奴家今日還是得將事情說清楚,周金鳳不但蓄意謀害了二爺?shù)挠H骨rou,這十年期間她也沒有閑著,二爺不會真的以為她為了二爺獨(dú)守空房吧?奴家這話說到這里,二爺可以自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