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好,我這就過去?!壁w寧匆匆從梅園出發(fā),等到了上房廳堂時,大哥,二哥都在,趙淑婉由婆子擁著,正哭的歡哨。 趙慎卻不在。 他這是……畏罪藏匿了? 趙寧正天馬行空的幻想著日后的帝王怎就淪落到了采花的地步,她明明記得趙慎不近女色,多年之后才娶了蕭家女,但結(jié)局怎樣,趙寧就不得而知了。 身側(cè)一陣隱約的薄荷香拂過,在這樣夜深時,格外讓人醒神,趙寧瞬間側(cè)過身,趙慎的衣袂劃過她的,輕步走過。 趙寧發(fā)現(xiàn)他穿戴整齊,儀表堂堂,墨發(fā)顯濕,但并不邋遢,而是整整齊齊的束了起來,還用了白玉冠,精神飄逸,宛若攏了日月精華的青松,叫人一看為之眼前一怔。 趙慎落座之后,趙寧才回過神。 她此刻是徹底的清醒了,但眼神還有些朦朧,里面像潤了一層水霧,看著憐兮兮的,嬌怯怯的小模樣。 趙翼擔(dān)心她嚇傻了,忙是安慰,“小五莫怕,府上已經(jīng)加強人手搜拿歹人,好在老三無恙,你也不會有事?!?/br> 趙寧還真的絲毫不擔(dān)心趙慎會………采她!她現(xiàn)在滿腦子的揣測,趙淑婉是如何看清那顆紅痣的? 她猜測這其中肯定會有什么誤會,只是他大晚上的,好端端的跑湖底作甚? 趙寧點了點頭,“嗯,我不怕的,有大哥,二哥和四哥在,哪有歹人敢如此大膽?!彼f話間,不由得瞥了趙慎一眼,而趙慎的視線正好與她的相撞,趙寧莫名心虛,忙是‘呵呵’傻笑了兩聲。 趙淑婉力氣大,哭聲也相當(dāng)轟動,聞此言,嗔了趙寧一眼,“小五,你慣會講風(fēng)涼話,今個兒又不是你遇到采花賊了,你可知那賊人有多可怖?他竟是上身不.著.寸.縷,而且高有八尺,身段魁梧,如若大黑熊!” 熊……? 趙寧當(dāng)鬼魂的時候,多次飄入帝王的凈房,可她怎就沒有瞧見過熊一樣的趙慎啊? 趙寧有些好奇,但也不敢再多看趙慎一眼,這種事任誰也不好意思承認(rèn),萬一被府上人知道今晚的采花賊是趙慎,那……趙寧無法想象那副糾結(jié)的畫面。 趙寧安慰了幾句,“三姐,現(xiàn)在有幾位哥哥坐鎮(zhèn),你沒事了?!?/br> 趙淑婉顯然驚魂未定,抽泣了幾下,“那廝不知因何突然就離開了,否則,我定用鞭子抽他!” 趙寧:“………” 她又瞄了一眼趙慎,見他淡定泰然,單手捧著茶盞,淺飲了幾口,全程未作他言,好像只是過來‘捧了個場’。 作者有話要說: 趙夔,趙慎:由于近日府上鬧采花賊,老三和小五都不可掉以輕心。 趙慎:……… 趙寧想入非非:四哥……采花?采……三jiejie? 趙淑婉:那廝體態(tài)如熊,甚是可怖。 趙寧:呃呃呃? 趙慎:!?。。?/br> 第49章 論采花賊 廳堂內(nèi)亮若白晝。 趙夔與趙翼身上的錦袍雖穿著整齊,但發(fā)髻卻并未細(xì)細(xì)修整, 可見的確是剛從踏上醒來的, 俊顏略顯疲色,一看就是剛才睡過一覺了。 然, 趙慎卻是卓越俊逸,墨發(fā)梳的一絲不茍,月華白的錦袍纖塵不染, 他一人端坐, 宛若周遭諸人都不存在,只是獨品溫茶,神色淺淡。 可能察覺到了小姑娘一直鬼鬼祟祟盯著他看,趙慎一開始還不打算與她計較,任誰被偷窺久了, 也會覺著別扭, 況且他哪里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趙慎抬眼,在趙寧飄動不安的視線中, 他竟笑了,這笑容沾風(fēng)帶雨, 讓人為之沁涼一爽, 趙寧被他抓了現(xiàn)行, 自然不好再強裝懵懂。 四哥對她笑了, 這簡直是破天荒的事, 她自然也得笑一個。 趙寧朝著趙慎擠出兩只淺淺的小梨渦,眼神無害純良, 彷佛是在告訴趙慎: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會說出去,我保證! 她這模樣著實憐兮兮,像被人逼著賣笑的伶人,趙慎怔然,唇角幾不可見的抽了一下。 這一幕落入了趙翼的眼中,趙翼一開始便擔(dān)心家中兄妹相處不來,畢竟趙四這冷峻脾氣也沒多少人能承受,卻見他和小五倒是關(guān)系密切。 趙翼甚是欣慰,“除了老三和小五院里需要加派人手之外,蕭姑娘那邊也不可掉以輕心?!?/br> 蕭寧是趙老太君物色的孫媳,她要是出了事,趙家公子到底是娶?還是不娶? 故此,侯府也極為重視蕭寧的安危。 趙寧又瞄了一眼趙慎,他和蕭寧明明會有一段情緣,但似乎趙慎根本就不曾留意過她……… 到底是哪里出了古怪? 趙寧一時間沒有半分頭緒,不過她其實并不怎的好奇,這輩子的目的再簡單不過,一生長寧順?biāo)旒纯伞?/br> 朱浩天姍姍來遲,他已在侯府住下,但這幾日卻是整日見不著人,多半又是在京城大街小巷走馬斗雞,是個不著調(diào)的主兒。 “聽說府上鬧賊了?這件事怎的無人通知本王?”朱浩天懶洋洋的落座,隨手理了理不太端正的玉扣。 趙翼還記著當(dāng)年被他擄走一事,和善的臉驟然緊繃,“通知你作甚?那賊人采誰也不會采你?!?/br> 趙寧:“………”呃,作為唯一一個知情人,她眼下也是頗為心累的。 朱浩天麥色的肌膚隱在一片燭火之下,泛著異常的康健光澤,挑眉弄眼,“這倒也是,本小王皮粗rou糙,哪有趙二公子生的白嫩,那賊人定是不會光顧本小王?!?/br> “你!”趙翼的好脾氣,一遇到朱浩天,幾乎是要炸了。 趙夔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咳咳,老二!”他轉(zhuǎn)而又看向趙寧和趙淑婉,“老三,小五,你二人今日可有碰見什么可疑人物?” 若非是賊人惦記上了趙家姑娘的美色,怎會深更半夜?jié)撊霒|湖?還妄圖對趙家的姑娘不軌? 趙寧搖了搖頭,“無,不曾遇到?!币膊粫缘眠@場鬧劇何時結(jié)束? 趙淑婉思忖少頃,很快得出結(jié)論,“覬覦我的人何其多,我怎知會是誰?大哥,這件事你必須徹查,將賊人抓來,任我處置!” 趙寧:“………”再這樣下去,她怎么感覺滿屋子的人都在尋死? 趙淑婉的話自是不可信,而且趙夔也深知趙淑婉的脾氣,這件事恐怕被她過分夸張了,真要是孟浪子,豈會露了一個面就不見了? 而且,侯府守衛(wèi)森嚴(yán),暗中護(hù)衛(wèi)更是他親手挑選出來的頂尖高手,不可能讓一個采花賊不翼而飛了。 要說起府上最近變化,那莫過于來了一個人! 趙夔神色深幽的多看了朱浩天幾眼:莫不是這小子看上老三了?可父親的意思是日后將小五許配給他,這……… 深謀遠(yuǎn)慮的趙夔陷入一片沉思,過了少頃問了一直沉默的趙慎,“老四,這件事,你怎么看?” 趙寧的心‘嘭嗵’狂跳了一下,在眾人都看向趙慎時,她自然也望向了他。 趙慎將杯盞輕落在案幾上,俊顏風(fēng)光月霽,他道:“不如這樣,小五那邊暫由我負(fù)責(zé),老三和蕭姑娘由大哥和二哥看著辦,至于小王爺,還是小心為上,我聽聞采花賊之中,多數(shù)都具龍陽之癖?!?/br> 趙寧呆了。 四哥這是什么意思? 朱浩天臉一沉,總覺得趙慎話中有話。 趙翼終于笑了出來,心道還是自家兄弟好啊,“是啊,小王爺也需多多謹(jǐn)慎,萬一失了貞.cao,我侯府可賠償不得?!?/br> 朱浩天啞然,張了張嘴,又閉合上。 趙夔有些不滿兩位弟弟太過‘調(diào)皮’,人家小王爺年紀(jì)還小,老二和老四還當(dāng)著趙寧和趙淑婉的面說這些,簡直胡鬧。 “也好,那就先這么辦了,時辰不早了,都先回去歇著,此事明日再議?!壁w夔做了結(jié)束總結(jié),而后愈發(fā)想不通。 他已找了暗衛(wèi)問話,今日府上太平如舊,根本沒有賊人闖入,要知道侯府門外的界限,即便是東廠和錦衣衛(wèi)也未必能跨越! 待眾人紛紛離去,趙夔扶額在屋內(nèi)踱步。 他身為家中嫡長子,這種事肯定要自己處理,父親與母親還在山莊避暑,他一向孝順,定不能前去打擾。 他思來想去,只有兩人有可能。 知道府上暗衛(wèi)部署之人,唯有他,趙翼,以及趙慎。 朱浩天也有嫌疑………但,那廝也不像熊???趙翼和趙慎更不像。 抓來抓去,竟是自己人? 趙夔再次踱步,煩躁的黯然銷魂,“這個老三,她怎就知一定是采花賊!” 到了此刻,趙夔懷疑今晚這一出是不是一場烏龍。 * 趙寧是被趙慎送到梅園的。 他二人雖都是趙家子嗣,但這已經(jīng)深更半夜了,男子終歸不宜踏足女兒家的閨院,更何況趙寧還知道今晚出沒的‘采花賊’大約是誰。 雖說她知道趙慎不可能采她,但他更沒有理由對趙淑婉下手啊.......趙寧腦殼疼了。 趙寧止步于月門處,她側(cè)身看著趙慎,周邊光線朦朧不明,他的眼神卻異常幽亮,“你有話要說” 氣場這種東西,當(dāng)真不好琢磨。 與趙慎視線交織,趙寧反而成了‘犯錯’的那一個,“沒,我沒話說,四哥早些回去歇著吧?!?/br> 小姑娘只到他的胸口,長的嬌嬌弱弱,她揚面看著他,白皙纖細(xì)的脖頸盡數(shù)落入眼底,多么孱弱無依啊,一伸手就能輕易毀了她。 她還太脆弱了。 趙慎眼眸微瞇,在零星月色下稍立片刻,“嗯?!?/br> 他應(yīng)了一聲,又道:“你進(jìn)去吧?!?/br> 趙寧本想讓趙慎先走,但他既然已經(jīng)開口了,她只好自己先轉(zhuǎn)身,由趙慎目送著入院,趙寧并不排斥,最起碼那些魑魅魍魎不敢靠近她了。 夜風(fēng)不知從何處吹來,眼前的月季早就開到了靡荼,彷佛下一刻即便歸為塵土。 嬌紅.花瓣落入掌中,趙慎轉(zhuǎn)身,身影逐漸融入夜色之中。 桃園的小廝早已恭候多時,見了自家公子,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公子,事情已經(jīng)處理妥當(dāng),明日此事即會消散?!?/br> 趙慎輕‘嗯’了一聲,緩步踏入屋內(nèi),桌案上沾血的棉帕尤為醒目,與掌中花相印交錯,他鼻頭一熱,竟又下來了。 看來是不能再補了……… 否則,東湖的水也沒法給他驅(qū)滅邪火。 * 次日,京城其他高門同時也傳出了‘采花賊’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