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趙夔開始進入正題,“花無艷昨夜著實狡詐,我已查實,他本人并沒有入侯府,昨夜所抓獲的那二人定是白蓮教之人,現(xiàn)下正在拷問,截至今天晚上是最后一天,各院俱不可掉以輕心。既然老三今晚要去桃園,那老二分些人手給老四?!?/br> 趙翼接了話,“這廝實在可惡,昨夜我侯府有數(shù)人中毒,到了現(xiàn)在還沒醒,也不知道賊人是如何避開了外面的錦衣衛(wèi)?” 屋內(nèi)數(shù)人陷入沉默,趙老太君這時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別小瞧了那些江湖浪人,他們有的是小人伎倆!” 老太君此言一出,她推開身后大丫鬟的攙扶,兀自起身,單手持著雕刻壽桃的紫檀木八仙拐杖,對這一屋子的孫輩道:“這次賊人盯上侯府,那是他的不幸!老大,老二,老四,你們?nèi)齻€不論用什么法子,也得給我抓住那廝!反了天了!我定北侯府的姑娘也是他們這些鼠輩敢肖想的!” 拐杖砸在漢白玉鋪制成的地面上,鏗鏘有力。 趙老太君氣勢強大,與此前慈祥的模樣有些不同。 趙寧看著趙老太太,終于明白了侯爺父親和幾位兄長的脾氣到底隨了誰。 趙夔,趙翼,趙慎遂紛紛起身,抱拳道:“孫兒領(lǐng)命!” 不愧是武將之家,從老到少,說話行事都透著一股霸氣。 趙寧其實絲毫不擔心采花賊會傷了趙家人,在她心目中,幾位兄長的本事還遠不止這些,恐怕這幾日依舊在藏拙。 朱浩天又被冷落了,老太君吩咐了趙家三位公子,怎就沒有指派給他任何任務(wù)? 哼! 胸口疼! 趁著白日,姑娘們稍微歇息了一會,獨獨趙寧不困,而趙淑婉也已經(jīng)馬不停蹄的搬到了桃園。 她其實并沒有來過內(nèi)院,小憩過后,就坐在池子邊的石凳上,看著錦鯉發(fā)呆,幾天下來已經(jīng)憔悴成孱弱嬌氣的美人了。 趙寧給她端了一杯養(yǎng)神茶,“三姐,今個兒晚上是最后一天了,你莫要太過擔心,不會有事的。” 趙淑婉長吸了一口,灌了口茶潤喉,又是連連嘆息,“小五,我生的這么美,那賊人真的會罷手么?” 趙寧本想寬慰她幾句,可每當聽到這話,她頓時不知如何開口,思忖少頃,道:“哥哥們將他抓住,他不罷手也得罷手?!?/br> 這話聽了還挺順心,趙淑婉一笑,趙寧也覺得自己任務(wù)完成了。 誰料她的視線從池中的錦鯉上移開,對上了趙寧一雙墨玉眼,“你說,我既然都這么美了,表哥因何不在意我?以往我瞧不出來他的真心,可如今侯府出了這么大的事,那采花賊明顯就是沖著我一人來的,他就怎就絲毫不在意我的安危?小五,你說這到底是為什么?” 趙寧應(yīng)對趙慎的時候還不至于詞窮,但眼下的狀況她真的不知從何說起了。 朱明辰絕非良人,要是經(jīng)過這件事,趙淑婉能將他徹底看清,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趙淑婉如果再次嫁給了朱明辰為側(cè)妃,侯爺父親也定不會高興吧? 思及次,趙寧心一橫,“三姐,我也覺得三殿下這次………許是沒有顧及你了,小王爺?shù)故遣诲e,還險些為你傷了要害?!?/br> 這叫什么話? 趙淑婉懵然未語,待細一尋思,這話也沒甚毛病,事實上,朱浩天的確為了她險些被歹人奪了‘貞.cao’。 趙淑婉與朱浩天并不相熟,但他竟能以身護她。 沉思半晌,趙淑婉決定不去繼續(xù)想下去,那畫面太多蠱惑,她良心上過不去。 小池淺淺,睡蓮已經(jīng)開到了最后的花期,調(diào)皮的錦鯉時不時啄了幾口嬌花兒,眼看著就要到靡荼了。 桃園有專門的小廚房,除了三日一次的晨昏定省之外,趙慎尋常都會獨自用飯。 今個兒桃園顯然是熱鬧了,不過趙慎并沒有回來,只有趙寧和趙淑婉二人吃了晚飯。 今晚是最后一天,那賊人只要踏足定北侯府,定是有來無回,趙寧又寬慰了趙淑婉半天,才哄了她上榻睡下。 兩人都是合衣而睡,外面安靜到了鴉雀無聲,丫鬟侍立兩側(cè),俱不敢多言,到了這個關(guān)鍵時候,下人們也是頗為緊張。 * 今日月光稀薄,沒過多久,彎月即被厚云徹底遮蓋,帶著殘熱的東風(fēng)吹的枝頭搖晃不止。 趙夔神色凝重的望了一眼桃園的方向,問:“老四,你確定桃園無需任何人把守?旁人都以為老三和小五都在你那兒呢?!?/br> 趙翼也不甚放心,兩個嬌花一樣的meimei,這要是被歹人染指了,他這輩子定追殺到天涯海角,“老四,你確定花無艷今晚一定會去桃園?無人把守也好,否則那廝怎會上鉤?” 趙慎尋常出門不會特意佩戴長劍,今晚卻將佩劍隨身攜帶,他‘嗯’了一聲,又道:“昨晚所抓的兩人無非只是無名小卒,花無艷性.情.風(fēng).流,與其說他貪.戀.美色,其實是喜歡將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試問天下誰人能輕易讓定北侯府亂了陣腳?” 除了帝王,再無旁人。 花無艷這是在向世人展示白蓮教的厲害,就連無人可制擒的定北侯府,他都能攪出一灘渾水出來。 趙夔習(xí)慣性的總結(jié),“白蓮教此番是想制造混亂,莫不是叛軍又想四處作祟了,這里可是天子腳下!” 趙翼愈發(fā)憂心,“老三和小五也該抱出來了吧?老四,你那迷香是從何得來的?竟是無色無味。” 三兄弟正說著,管事婆子低垂著臉,快步走了過來,“世子爺,二公子,四公子,三姑娘和五姑娘已經(jīng)睡下,老奴著人將她二人送到老太君那里去了?!?/br> 趙夔點頭,讓婆子繼續(xù)去桃園守著,又對趙翼道:“屋子里安排兩個高手,劍上都給淬上毒,若見花無艷,當即殺無赦!” 趙夔眸中露出難以掩飾的狠絕。 趙翼道:“大哥,咱們不用留下活口?” 趙夔輕輕一笑,像是將一切控制在了掌中,“留活口作甚?對付白蓮教是朝廷的事,可要是花非艷活在世上,還不是咱們侯府的爛攤子?屆時皇上一定會讓侯府徹查到底,這要是查到最后,掀出背后整個白蓮教,難不成你帶兵去圍剿?老二,你傻不傻?” 趙翼:“……大哥說的是。”他是侯府的在世諸葛?他傻?他無非是多提醒了一句罷了。 趙慎手中長劍忽然一凌,劍鋒散發(fā)出滲人的寒光,“差不多是時候了?!?/br> 趙夔頻頻蹙眉,幾人正往桃園潛去。然,這個關(guān)鍵時候,趙夔‘大煞風(fēng)景’道:“老四,你徹底變聲了呀?!闭f著,又上上下下瞄了他幾眼,“比老二長的好?!?/br> 趙翼:“………”受傷! 趙慎:“………”放肆! 作者有話要說: 朱浩天:受傷了,傷了要害,求安慰,求關(guān)注(哭) 趙夔,趙翼:忙著呢,別鬧! 趙慎:(一張漠然的臉) 趙淑婉,趙寧:睡得正香....... 良哥兒:近日府上是怎么了?哥哥jiejie們好生奇怪。 第53章 抓采花賊 一輪殘月徹底隱入卷云。 枝頭的夜風(fēng)開始呼嘯,將屋檐下已經(jīng)歇燈的燈籠吹的左右.大幅度.搖晃。 夜似乎很靜, 但又似乎充滿殺機與無形的喧囂。 趙夔在前, 手中同樣持一柄造價不菲的寶劍,行至半路, 他突然右手一揮讓身后諸人停下。 趙翼悄聲問:“大哥,怎么了?可是有詐?咱們不是事先讓曹大人故意給花無艷放行了么?他理應(yīng)已經(jīng)來了。” 趙夔尋常以紈绔面目示人,但警覺性其實在趙翼之上, 他夠狠, 夠陰,夠果斷。而趙翼則太過婦人之仁。 “再等一等?!壁w夔凝眉道。 這時,一身著夜行衣的暗衛(wèi)前來,壓低了聲音,“世子爺, 出事了, 小王爺方才潛入了兩位姑娘之前所睡的屋子,屬下是否要前去提醒?” 若是貿(mào)然前去, 勢必會打草驚蛇。 趙夔無力揮了揮手,滿目滄桑, “哎, 關(guān)鍵時候, 總有人拖我后腿!” 趙翼對朱浩天多半是不滿的, “且隨他去, 毀了清白倒也好?!?/br> 趙夔側(cè)目看了一眼今日‘獸.性.大.發(fā)’的二弟,表示同意這個觀點, “但愿花無艷是個眼瞎的。” 趙慎:“………”少年一身素白的錦袍隨風(fēng)掛起,衣袂飄然,他本不是個多事的人,但見趙夔與趙翼玩心大起,還是提醒了一句,“是時候了?!?/br> 老四淡漠的嗓音從身后傳來,趙夔和趙翼紛紛站直了身子,他二人是兄長,總不能凡事皆由老四監(jiān)督。 趙夔做了手勢,示意身后的暗衛(wèi)跟他一道沖入桃園。 而此時,朱浩天正沉浸在勝利的狂喜之中。 沒想到,他如此輕易就潛入了桃園。 不是說,桃園今晚有數(shù)百暗衛(wèi)防護么? 看來,侯府的兵力也不過如此嘛! 花無艷,必將屬于他! 朱浩天并不知道趙淑婉和趙寧二人之前住在哪一間屋子,但他卻見內(nèi)院之中,只有一間廂房門外是有婆子丫鬟守著的。 呵呵,太容易了! 結(jié)果很顯然的嘛! 機智如他,瞬間就能猜到。 這里面的兩位姑娘,一定是花無艷的目標。 朱浩天沒有打草驚蛇,他悄然從后面潛入了屋子,暗暗搓搓,腦中將花無艷凌遲了數(shù)遍。 抓.胸之仇,非報不可。 當趙夔等人趕到時,門外的婆子丫鬟已經(jīng)中了毒針,皆麻痹了過去,這種毒針雖不致死,但可讓人陷入長時間的昏迷,受害者一旦中了毒,只能任其所為。 花無艷來了。 但屋內(nèi)卻沒有動靜。 趙翼唇角一抽,小王爺那廝該不會真的……被………蹂.躪了? 人之初性本善,他趙翼自詡絕非落井下石之人,此事不可妄自踹度,他眼神示意了趙慎,讓他斷后。 趙慎的身手,就連趙夔與趙翼兄弟兩人也鮮少能看到,他這人出其不意,最適合潛伏在暗處。 其實,趙慎也沒打算進屋,用不了多久,這一屋子必將人滿為患,且不論花無艷有多狡猾,單是一會涌入的暗衛(wèi),也能將他壓成人.rou.餅。 趙慎果斷點頭,神色極淡,似乎在處理一件極為普通的小事,根本沒有將花無艷放在眼中。 趙夔與趙翼親自帶隊行至門扉前,還沒撞門,就聽到屋內(nèi)傳來一聲慘叫聲。 這聲音算不得稚嫩,但也顯然不夠成熟,是朱浩天那小子! 人命關(guān)天,又是事關(guān)‘清.白’的大事,趙翼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也沒打算跟朱浩天計較個人恩怨了,抬腳就將從內(nèi)栓上的門扉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