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張全一看就是有備而來,且不論他這個做法是否合規(guī)矩,只要人贓并獲抓到人了,他也好交差。 朱明崔萬萬沒有想到今日會遇到這種事,他來碧玉閣已經(jīng)不止一次兩次,這邊的里里外外他都打點好了。虞美人就是萬貴妃布下的一顆棋子,她不可能會背叛自己,皇帝也無心后宮,怎會有人這個時辰過來抓什么賊? 朱明崔嚇的徹底崩了,尚未來得及遮住主要部位,張全已經(jīng)帶著人撞門而入,這些人都是東廠訓(xùn)練有速的閹人,很快將內(nèi)寢團(tuán)團(tuán)圍住。 張全看了一眼花容失色的虞美人,面露可惜之色,就像看著一個死人了。 只是這世上總有人在遇到某些人后,會變得命運不濟(jì)。 虞美人不安現(xiàn)狀,這便是她最大的錯了。 張全咳了一聲,“王爺,您怎的在此?” 朱明崔還能說什么?他yin.亂皇帝的后宮,就算不是死罪,這輩子也是完了。 “啪!”一紀(jì)耳光響徹內(nèi)寢,朱明崔一巴掌打在了虞美人姣好的臉頰上,“你這個賤人,是你勾引本王!” 虞美人身上痛,可原來還有一些痛比身上的疼痛更讓人醒徹三分。宮里的姐們明爭暗斗,人人都戴著面具過活。她以為這世上總有人待她不一樣的。戲文里常說“浮生一夢輕如煙”,可她怎覺得,這浮生太沉,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是朵才剛綻放的花,這便要走向毀滅了。 虞美人沒有為自己辯解,她知道等著她的會是什么。 皇家的丑事一定不會宣揚出去,她大約活不到次日的晨時,再想看看太陽已經(jīng)是奢侈。 等著她的只有白綾或是鶴頂紅。 她突然笑了,因為她身上這個男人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王爺,咱們說好的在一塊,這今后當(dāng)真要在一塊了?!?/br> 朱明崔大驚失色,瞳孔中透著絕望。 不會的,父皇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就要了他的命! 這一夜,朱明崔在御書房外跪了一宿,眼下萬貴妃又在冷宮,已經(jīng)無人能替他說情,而碧玉閣一夜之間被封禁,里面的人再也沒有出來過。 次日,皇帝見了朱明崔一眼。 朱明崔渾身上下綾羅綢緞,可哪里有貴為天家子的半分氣度,皇帝低垂著眼眸看著他,亦如看著一個小丑。 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他這是太沒出息?還是吃了狗膽? 即便是皇帝不要的女人,也輪不上當(dāng)兒子的來! “父皇,您饒了兒子這次吧,是那賤人勾結(jié)兒子在先,兒子......真的知錯了!”朱明崔抱著皇帝的騰龍紋的明黃色皂靴,痛哭流涕。 此前有多快活,眼下就有多后悔。 皇帝長吸了一口氣,龍目朦朧,這就是他的好兒子啊。 他一度認(rèn)為貴為天子,根本不用在意一個兒子的得失。 死了一個兒子,還會有無數(shù)的女人搶著給他生,許是年紀(jì)大了,他還當(dāng)真舍不下了。 帝王閉了閉眼,他沒有再看朱明崔,而是想起了那個襁褓中的孩子,他的淵兒。 淵渟岳峙,原本是極好的寓意,若是那個女人再求他一次,他絕對不讓他們母子二人去送死。 皇帝記得那個孩子很漂亮,一生來就與別的孩子不一樣,他不哭不鬧,極為安靜,像極了她。 皇帝以為這也是一種冷漠。 “你走吧!走吧!”皇帝嗓音悠長,疲倦之色難以遮掩。 是以,大皇子以“以下犯上”之由,被剝親王封號,貶為庶民,流徒三千里,遇赦不赦。自此,與皇家再無半分干系。 東宮這一日格外安靜。 太子當(dāng)然不會就此放過朱明崔,他看上的人,豈容旁人覬覦? 太子已在暗中布置,他正在著手對付朱明崔,只是沒有想到有人會在他之前動作,而且動作迅猛,沒有給朱明崔任何反抗之力。 到底是誰? 太子尋思半日,猜出大約是趙家誰人所為,世子爺趙夔?還是二公子趙翼? 除了他二人之外,趙凌還在邊陲,而四公子趙慎就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之人,他理應(yīng)不會插手此事。 “來人,去查查張全的底細(xì)!”太子當(dāng)即吩咐了一句。 心腹上前,“是,殿下!”雖說應(yīng)下了,但心腹卻是面露難色,張全是李德海的干兒子,還真不是說動就能動的! * 趙寧將趙慎的玉佩上系了一串明黃色的纓穗,她手工不太好,前前后后理了數(shù)遍,加上春竹和夏雪的幫襯才得已完成。 難得給四哥做一件東西,她也是要面子的。 趙寧先讓春竹去打探了消息,得知趙慎已經(jīng)回府了,她這才帶著玉佩去桃園。 桃園的桃兒正當(dāng)半熟,路經(jīng)之處都是果香,煞是好聞。 趙寧很快就見到了她四哥,趙慎這時在亭下看書,他躺在坐廊下,一臂枕著頭,修長筆直的雙腿大刺刺的敞開著,一條落地,另一條搭在了坐廊下。 見趙寧來了,他的臉從書冊中抬起,悠然蹙了蹙眉,就見趙寧桃花粉一樣的唇上有一處明顯的破皮。 而他就是那個罪魁禍?zhǔn)住?/br> 作者有話要說: 【贈文】 她實在是嬌嫩,到了此刻,唇還沒有消腫,破皮的地方顏色艷紅,與周邊的粉白形成了極致的對比,就像淹沒在無數(shù)桃花瓣中的一抹火紅臘梅,格外惹眼。 趙慎不難回想前夜的情形。 事實是,他無時不刻都在回想。 他不是一個輕易被人左右的人,這個時候竟是身子一滯,他穩(wěn)穩(wěn)地起身,在坐廊下坐直,視線從趙寧的唇角移開,他柔聲地問她,“找我?” 趙寧有點尷尬,前天晚上他們還如膠似漆了小片刻,現(xiàn)在看著四哥怎就又陌生了? 趙寧將墨玉遞了過去,“四,四哥,給你?!?/br> 趙慎就算不看她手上的東西,她也知道這是什么。 這塊玉落在她手上,并且被她無意中摘下時,他是一清二楚的。 只是那天晚上,他不想去分心做別的事。 趙慎接過玉佩的同時,將趙寧也拉了過去。 光天化日之下,趙寧不太習(xí)慣這種親密,她要起身,卻聞趙慎道:“別亂動,你我都那樣了,你還想不認(rèn)賬?” 哪樣了?! 趙寧裝作無知,她悶聲不吭,身子僵硬的坐在趙慎膝上,他身上實在是硬,她半點都不舒服。 “過幾日端午,母親要回通州,屆時陪你們一道過去?!壁w慎說話時,他習(xí)慣性的圈著趙寧,動作十分嫻熟。 聽說母親是要回通州一趟的,趙寧點了點頭。 趙慎見她實在拘謹(jǐn),突然有點想念那個寧寧,只不過那時他也是被她吵得夠嗆。不見時想她,見了又恨不能將她冰封住。 她就是他的魔障了。 眼下這樣也好,起碼沒有張牙舞爪的尋他算賬。 “朱明崔已經(jīng)被貶離京了,他不會活過一個月。”趙慎看著趙寧細(xì)白的耳垂,啞聲道。 趙寧一愣,這也太快了些........ 是四哥做的? 趙寧沒有說話,趙慎又低低的警告她,“你下次再不注意,我就將你鎖起來,關(guān)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任誰也找不到你?!?/br> 趙寧:“.......”怎么聽都不像是玩笑話。 趙慎可能猜出她在想什么,繼續(xù)道:“不是開玩笑。” 趙寧:“.......” 【小劇場】 天很藍(lán),水很綠。 趙翼與公孫月在獨木橋上狹路相逢。 趙翼:說,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我改! 公孫月:你長得美,聰明又可愛,然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也喜歡我啊。 趙翼:......這個恐怕改不了,說,你想怎么樣? 公孫月: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趙翼:....... 第95章 公孫神探(下) 趙翼閉眸養(yǎng)神,在房內(nèi)小憩了一會。 他已弱冠, 對功名利祿卻無太大的野心, 像他這么大的世家子弟早就靠著家中的祖蔭在朝中謀了一官半職。 趙翼是家中老二,不像趙夔那樣, 一生下來身上就肩負(fù)著家族使命,注定了有朝一日會繼承家業(yè), 趙翼的存在不過是為了錦上添花, 哪里需要他, 他便去盡力而為。 替父兄護(hù)著這偌大的侯府便是他最大的執(zhí)念了。 若有一日無人再需要他時,他便棄了一身的包袱,去他心之所向的遠(yuǎn)方。 趙翼一直心平氣和,他活得太過通透,以至于很多時候沒有這個歲數(shù)的男子身上的半分朝氣。 但凡與他靠近的人, 都會覺著他溫暖, 踏實,讓漂泊的人想要停泊靠岸, 從此與他相依。 近日的趙翼卻是陷入了從未有過的凌亂之中,夜不能寐, 食不知味, 他因為記憶太過強大, 腦子里裝了太多的東西, 但最近卻有一張面孔漸漸侵.占了他的腦子, 以至于其他事情都記得不甚清楚了。 公孫月的臉越來越清晰,她的一顰一簇, 一言一語,還有那年她對他的所作所為,統(tǒng)統(tǒng)刻在了他腦子里。 每每靜下來,趙翼總會想起那一幕。 真真叫他好不煎熬。 夜已深,初夏的半輪銀月煞是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