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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門風(fēng)月在線閱讀 - 第125節(jié)

第125節(jié)

    公孫月上了長公主府的馬車,趙翼騎在馬上,一路將她送到了長公主府的巷子口,直至目送著她入府門,這才離去。

    長公主看著這對苦命鴛鴦,也是由衷憐惜。

    又見女兒粉面桃腮,雙唇紅艷飽滿,她一看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將公孫月送回閨院,長公主揮退了下人,道:“你一個沒有出閣的姑娘家,怎能隨隨便便跟著趙翼去侯府?你......你也該注意一下!”

    公孫月自是不依,再者她從小到大就沒有順從過,“怎的不行了?我不過是歸置了此前落在侯府的貼身之物了?”

    長公主敲了她一下,“這些事自有下人去做,你也是大膽,怎就直接住進了侯府,你不知道皇上疑心重么?唉,這件事還真不好辦,就算我兒不外嫁高麗,也難嫁趙家啊。”

    公孫月見過皇帝舅舅數(shù)次,她自幼就不怎么喜歡皇帝,不如八舅舅親切。

    公孫月可管不著那么多,讓長公主出面是第一步,若是不行,她還有第二步,第三步......總之她公孫月不是服軟的人。

    “娘親,女兒知道了,您回去早些睡,明日一早還要入宮呢。”

    長公主看著女兒標(biāo)致的模樣,又想起了趙翼,她不太好意思開口問,但還是多說了一句,“月兒啊,你跟娘說實話,你同趙翼當(dāng)真已經(jīng).......”

    公孫月笑了笑,沒有覺得那里不妥,“對啊,女兒已經(jīng)是趙翼的人了,娘親和爹爹若不抓緊些,您的外孫就該出來了?!?/br>
    長公主倒吸了一口涼氣,騰的從繡凳上占了起來,“你.....!這件事休要說出去,娘會幫你的!”

    長公主急匆匆的離開了,公孫月仰面躺在榻上,她突然很想趙翼,也不知道那個呆子現(xiàn)在有沒有回去,京城近日出的人命案還沒有查出真兇,他不會去守株待兔了吧?

    公孫月本想出去,卻見閨院外已經(jīng)有十來個護院嚴(yán)守在外。

    作者有話要說:

    【贈文】

    次日,長公主與公孫衍入宮面圣。

    皇帝笑臉相對,似乎冊封了公孫月為長平郡主,他夫婦二人該感恩戴德。

    公孫衍撩袍下跪,“皇上,臣只有這么一個女兒,還望皇上收回成命!”他語氣堅硬。

    長公主也跪下,“皇兄,恕臣妹不能接受月兒外嫁,月兒也是皇兄的嫡親的外甥女,那高麗太子是何品行,皇兄難道還不知么?”

    皇帝看著夫婦二人跪地不起,他臉上笑意漸消,又是一陣刺痛肺腑的悶咳,“咳咳咳.....”

    片刻,殿內(nèi)響起了帝王低沉的聲音,“朕一言九鼎,圣旨已下,你二人是要將朕的臉面置于何地?朕會協(xié)助高麗太子登位,待他當(dāng)上了高麗王,月兒這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你二人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長公主氣的肩頭發(fā)顫,她猛地抬起頭來,“這等好事,皇兄怎么不留給自己女兒!”

    皇帝聞言,眸色一滯,“你!”

    這時,一直在一側(cè)沉默不語的八王爺趕緊上前一步,他一手搭在了長公主肩頭,一邊道:“皇兄息怒,六皇姐也是舍不得月兒,此事還是稍后再議,母后那里還等著六皇姐過去?!?/br>
    皇帝當(dāng)年將長公主與公孫衍調(diào)到邊陲之后,長公主便鮮少有機會回京了,皇太后一直惦記著她。

    可帝王多疑,對長公主的勢力也有所忌憚,這些年不曾召她入京。

    這次若不是為了公孫月的婚姻大事,長公主也懶得回來看見皇帝這張臉!

    是以,皇帝也不想徹底撕破了臉皮,況且長公主說的沒錯,原本高麗太子就是來求娶七公主的,而公孫月這是替嫁了。

    這是事實!

    皇帝擺了擺手,“都下去吧,朕就不過去了,皇妹多陪陪母后。”

    長公主正在氣頭上,旁的事也就算了,但皇帝這件事辦的太過分,誰的女兒不是心肝啊!他隨意認了哪位大臣家中的姑娘為干女兒也成,偏生盯上了她的月兒,還不曾事先告知她!

    長公主拂袖而去,連八王爺與公孫衍也置之不理,一路氣沖沖的去見了皇太后。

    皇太后自然曉得她是因何事動怒,本想勸一句,長公主卻道:“母后,若是我月兒真的嫁去高麗,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了他!”

    八王爺在長公主身后止了步,突然不想勸說了,他也恨著皇帝啊!

    【小劇場】

    (侯府腦補日常)

    趙夔:綠豆需求量日益增加,明年讓莊子里多種些綠豆。

    良哥兒:總覺著有人盯上我了。

    趙翼:她懷疑我不行?

    公孫月:我可能喜歡上了柳下惠。

    趙寧:四哥或許真有戀.童.癖。

    趙凌:在外守關(guān)的人,每天晚上只能看著月亮,數(shù)著星星。

    王氏:......

    第99章 耳鬢廝磨

    皇太后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皇帝突然將公孫月賜婚一事,她也是后來才知道的, 皇帝事先根本就沒有同她說過。

    七公主是她的孫女, 公孫月又是她的外孫女,手心手背都是rou, 她沒有辦法權(quán)衡這件事的對錯。

    長公主已經(jīng)多年沒有見到皇太后,此番母女二人意見,并沒有久別重逢的歡喜, 有的只是無奈與嘆息。

    在皇帝一次次咄咄逼人之時, 皇太至始至終都是選擇了成全皇帝,而犧牲了旁人。

    此時,皇太后,八王爺,長公主, 還有公孫衍, 四人一下俱陷入了沉默之中。

    皇帝親掌錦衣衛(wèi)與東廠的勢力,加之他多年之前就開始部署了暗衛(wèi), 朝中大臣沒有人不被監(jiān)視的。

    皇帝的疑心與他的野心一樣強大。

    這些年,不管是長公主還是八王爺, 一個個都被他用了各種理由調(diào)到邊陲, 但凡可能威脅到皇權(quán)的人都被迫遠離了京城。

    皇太后看著女兒憤恨之態(tài), 她長嘆了一句, “哀家尋了機會再與皇兄說說, 事發(fā)突然,哀家不比你們知道的早。”

    內(nèi)殿只有四人, 宮人俱被屏退,公孫衍是皇家的女婿,很多時候他都在忍著,但這件事已經(jīng)觸及了他的底線。

    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自是要護著女兒,“太后,只要月兒能夠留下,臣愿棄了兵權(quán),從此卸甲歸田!”

    八王爺心里藏著心事,他在暗中幫著趙慎,幾經(jīng)權(quán)衡了朝中勢力之后,八王爺覺著,就算趙慎有定北侯趙凌的全力支持,勝算也不甚大,眼下正是拉攏長公主與公孫衍的時候。

    公孫衍無論何時棄官都行,獨獨現(xiàn)在不可以。

    八王爺上前一步,“姐夫,你說哪里的話。月兒的事或許還有回旋的余地。我在想,既然皇上不便收回賜婚的旨意,若是讓高麗太子一方悔婚,是不是可行?”

    八王爺此言一出,長公主問,“高麗王朝這幾年大亂,高麗太子上面還有兩個年輕的王叔,他此番來我□□結(jié)親,意圖就是為了鞏固他的勢力,他如何會自己放棄?”

    八王爺暫時沒有主意,“我一時還想不出法子,皇姐稍安勿躁,只要月兒一日沒有離京,咱們便有一日的機會?!?/br>
    長公主與公孫衍不再他言,只是在坤壽宮小坐片刻就離宮了,連午膳都沒有用。

    這意思很明顯,他夫婦二人很是對皇帝有很大的意見了。甚至于就連皇太后的面子也不給。

    皇太后單獨留下了八王爺說話,“賀之啊,哀家聽說你又要離京了?浩天終究還小,身邊不能沒個教戒之人。你看,若不再留一陣子?”

    賀之是八王爺?shù)谋碜?,還是先帝親自所取。

    八王爺已經(jīng)留京數(shù)月,朱浩天與趙淑婉也已完婚一月,他也該離開了。

    皇太后在八王爺面前說話小心翼翼,生怕又讓他不高興了,但到底是母子兩人,即便有著再多的罅隙,皇太后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心疼他。

    八王爺卻略顯疏離,“母后,兒子是時候走了?!?/br>
    皇太后眸色微濕,捻著海南紫檀木的手顫的厲害,“你終究還是在怪哀家,你是不是以為當(dāng)年是哀家換了詔書?哀家從未做過這等事?!?/br>
    八王爺終于肯和皇太后對視,他無力一笑,苦澀無邊,“母后,這皇位,兒子當(dāng)真不是非要不可。只是寧兒的事,兒子卻是沒法釋懷,那年兒子跪在坤壽宮外求了您一天一夜,您可曾將寧兒賜給兒臣?她后來的那個下場,您也有責(zé)任!”

    皇太后身子微晃,一下就撞在了紅木案桌上,她看著兒子冷漠的雙眸,一手捂著胸口,近乎說不出話來。

    內(nèi)室檀香裊裊,坤壽宮里從來就沒有斷過禮佛的香料。

    實際上,越是對佛祖虔誠的人越是心中有愧。否則何須神靈寬佑?

    八王爺看著皇太后,眼中的敬意已經(jīng)所剩無幾,他此前忍了十幾年了,原本以為他的寧寶兒已經(jīng)不在人世,他便得過且過的活著。

    可如今不一樣了,他索性都說了出來,“當(dāng)初,寧兒是王大人的千金,您時常讓她入宮陪您,兒子與她兩情相悅,只差一個媒妁之言,可您又做了什么?您明知那個人只是將她當(dāng)作替身,您還是不聞不問,置之不理!”

    皇太后突然哽咽,語不成詞,這件事壓著八王爺,也壓著她。

    “你外公一族都在皇帝手上,哀家也是逼不得已.......說到底,你還是不肯原諒哀家,王寧都走了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釋懷?你的日子還長,聽哀家一言,別再想她了?!?/br>
    帝王家哪有多情的人?偏生八王爺就是一根筋的不知回頭,皇太后嗓音沙啞,道:“浩天也成婚了,你是不是也該考慮你自己?你身邊總歸得有個人,哀家給你物色了定遠高家的女兒,你一定會喜歡她,她與王寧有幾分相像?!?/br>
    皇太后花了不少功夫才在高門貴女當(dāng)中找了這么一個與王寧的五官有幾分相似的女子,她就是為了給給八王爺專門準(zhǔn)備的。

    聞此言,八王爺后退了一步,突然失聲大笑了起來,他神色狼狽,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哈哈哈......笑死我了,母后,您不會以為兒子之所以想了寧兒那么多年,只是因為她的容貌?”

    “哈哈哈,兒子不凡告訴您,即便寧兒現(xiàn)在面容俱毀,兒子也會毫不猶豫的娶她!行了,時候不在了,兒子還有事在身,先走了?!?/br>
    “哈哈哈.......”

    八王爺邁出內(nèi)殿,他的笑聲一直在回蕩,聲聲敲擊著皇太后早就脆弱不堪的心扉。

    皇太后一下癱軟在了圈椅上。

    她好像又錯了,錯的再無回頭的機會。

    *

    是夜,定北侯府的地牢內(nèi)火油味四處彌漫,除此之外還有一絲絲不太明顯的血漬。

    能被關(guān)押在這里面的人多半都是沒法活著出去的。

    這座地牢建了有百年之久,是趙老太爺?shù)母赣H親手打造,當(dāng)初修建這座地牢的目的并不單純,無非是為了處理某些見不得光的人或事。

    劉不淵已經(jīng)衣裳襤褸,趙翼在長鞭子沾上了鹽水和辣椒粉,見過他溫潤如玉的樣子的人,絕對不會想到趙翼還有這樣的一面。

    劉不淵在刑部為官數(shù)年,太清楚嚴(yán)刑拷問這一套了。

    但清楚歸清楚,能不能承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劉不淵,你說你到底冤不冤?”趙翼說話時,一只手端過細頸青花的酒壺,他仰面灌了下去。

    他原本酒量并不大,但今日卻是怎么都醉不了了。

    劉不淵早已過了半百,根本受不住這等“大刑伺候”,他“嘶—”的抽痛的幾聲,反問:“我若告訴你,又能得到什么好處?你們趙家究竟想干什么?十九年前的那個案子,與你們趙家又有何關(guān)系?”

    趙翼嫌吵,所有的好脾氣都煙消云散,他今日太過暴戾,見不到心上人的每一刻都如同被萬蟻啃噬,讓他好不煎熬。

    他知道,這便是“情”了,而他已經(jīng)困在這“情”字當(dāng)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