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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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叫顧大壞蛋。 大桑樹下又來了新面孔,這新面孔是錢玉嫂的娘家嫂子。 錢玉嫂立在自家門前,點著江月兒,跟她嫂子道:“這丫頭就是江書辦的獨養(yǎng)閨女,看得可寶貝了?!?/br> 她娘家嫂子也是擅談之人:“就是你跟我說的,家里新養(yǎng)了個小女婿的那個?哎喲,小丫頭長得真齊整?!?/br> 江月兒皺了下眉,聽錢玉嫂道:“就是他們家,他們家小女婿也生得好著呢。他跟月姐兒站一塊兒,活脫兒送子娘娘座下那一對兒仙童?!?/br> 她娘家嫂子便道:“長得好不好的倒不要緊。倒是江家老爺不愧是讀書人,想得就是長呢。雖說這孩子現(xiàn)在不姓江姓杜,可他無親無故的,不管姓杜還是姓江,將來不都還在一個門里???說來跟兒子也差不多了?!?/br> “他才不是我爹的兒子呢!”江月兒越聽越氣,怒沖沖地打斷了兩個婦人嚼舌:她現(xiàn)在巴不得跟顧大壞蛋一點關系都沒有,哪還會主動幫她爹認兒子的? 錢玉嫂因生的幾個都是兒子,最是喜歡這胖乎乎可人愛的小丫頭,聽見她說話便笑了:“衍小郎不是你爹的兒子,那是你小女婿不成?” 路人打趣得多了,江月兒慢慢也能分辨些話,當然也不肯承認:“不是不是都不是!” 錢玉嫂娘家嫂子看她一顆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也覺得有趣,笑著逗她:“那你可想好了,你家衍小郎生得這樣好,你不稀罕,可有人稀罕。萬一叫別人家瞧中了,他就是別人家的兒子了?!?/br> 江月兒怒道:“那就叫他給別人做兒子去!” 錢玉嫂看江月兒真惱了,忙拉了自家嫂子的手,叫她別再說下去。 倒是江月兒,這隨口的一句話一下打開了她的新世界:是?。☆櫞髩牡斑€可以去別人家做兒子?。】傊涣粼谒揖蛯α?! 這一想通,她又問道:“錢嫂嫂,你說,誰想找他做兒子???” 錢玉嫂又不是江家東鄰王家那個說話一點分寸都沒有的棒槌,當即笑著糊弄了江月兒兩句,拉著她嫂子進了自家屋。 江月兒也沒放在心上,因為直到洗完澡躺到床上,她都還在琢磨:把顧大壞蛋送給誰當兒子好呢? 這個問題,第二天到了嚴家,再聽嚴二郎說起“他樓叔”時,江月兒豁然開朗:嚴小二他樓叔不是沒兒子嗎?顧大壞蛋可以給他當兒子?。?/br> 既存了這個心思,江月兒再問話時便多了點心:“你樓叔是不是很想要兒子???” 嚴小二一翻眼睛:“這你還用問,他不想要兒子,還想要丫頭片子不成?” 簡直跟這家伙好生說不了兩句話!江月兒怒推他一把:“丫頭片子怎么了?!” 嚴小二最近正得意著,也就不跟江月兒這小丫頭片子一般計較了,問她:“你怎么對我樓叔有沒有兒子這么感興趣?” 別看江月兒沒跟嚴小二算帳,可不代表她忘了這家伙跟顧大壞蛋串通好了來騙她的事呢!只是目前用得著他,且忍了:“你不是說大英雄沒兒子不好嗎?” 嚴小二摸了摸下巴,是真心發(fā)愁:“那是自然!哎,你說我樓叔這么好一人……” 江月兒站起來,拍拍紗褲上的灰,出了水臺。 水臺剩下幾個人莫名其妙地對視幾眼,嚴小二攆上她問:“月妞兒,你去哪?”訓練還沒結束哪。 江月兒自然不會告訴他:“跟你沒關系?!?/br> 嚴小二哼一聲:“不問就不問?!?/br> 江月兒說話做事一向坦坦蕩蕩,還沒誰見過她有過什么秘密的樣子。幾人都有些好奇了,嚴二郎悄悄一招手,他們都很有默契地跟了上來,不遠不近地墜在她身后。 江月兒也不管他們,還推拒了丫鬟們的幫忙,自己撐開一柄油紙傘吭哧吭哧扛上肩,穿廊過橋地走了足有小半刻鐘,才汗如雨下地在外院一間廂房門外停下來。 “你來找樓管家?”嚴二郎問著話,從她身邊越過,喊了聲“樓管家你在家嗎”,伸了手要敲門。 “二少爺找我爹是有什么事嗎?”一個人從里推開了門。 那人穿一身皂衣,身材魁偉,面目倒是尋常,一雙細眼半睜不睜,抱臂將幾個孩子一一掃過。 那人目光落在江月兒身上,她只覺汗毛一顫,像只受驚的小貓一般不自覺地抖了抖身子。 “樓叔,不是我找你,是她找你。”嚴二郎自覺猜到了江月兒的來意,笑嘻嘻將她一指。 那樓叔細目中的一點亮光便投到了江月兒身上。 江月兒心猛地跳了一下,想好的話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偏那嚴二郎還沒眼色地催她:“月妞兒,你大老遠地跑來,不就是想看看樓叔嗎?怎么現(xiàn)在不說話了?” 江月兒臉漲得通紅:她怎么知道她為什么說不出話了?明明這個人長得也不可怕??!為什么她就是覺得喘不過來氣呢? 樓曠將她的神色收入眼中,小丫頭,感覺倒敏銳,嚴大放心把兒子交給她,看來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他輕輕一笑讓開了路:“幾位少爺小姐進來坐吧?!?/br> 他嘴里喊著“少爺小姐”,神態(tài)卻沒有一點卑微,還大馬金刀走在眾人前面進了屋。 還是嚴大郎說了句:“樓叔你都當官了,往后別再叫我們少爺小姐啦。”樓曠笑了笑,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想到自己的來意,江月兒給自己鼓了鼓勁,跟著幾個人一起進了屋。 樓管家的房間江月兒先前來過幾回,不需要樓曠招呼,幾個孩子自己找了位置坐。樓曠取來桌上的大茶壺給每人倒了茶,面上掛了笑意看江月兒:“江小姐這是來看我的稀奇了?” 江月兒本來沒那么緊張了,被他一嚇,登時又張口結舌起來。 嚴二郎這時也看了出來,點著她哈哈直笑:“月妞兒你是不是怕我樓叔啊哈哈哈哈?!” 我怕他?! 江月兒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剛剛的反應是害怕,她就是,就是—— “樓大人,您是不是教過嚴城用鎖鱗陣來對付我和我jiejie?”從始至終沒有說話的杜衍突然開口問道。 嚴二郎驚道:“你怎么知道鎖鱗陣的?”一下就間接承認了。 樓曠的目光在杜衍身上多留了片刻:鎖鱗陣可不是什么知名的陣法,這孩子打哪知道的? 杜衍靦腆地低下頭:“我就是偶然在阿叔的書上看過,說軍中有這一陣法,恰恰樓叔是軍營中人,就想同您印證一番?!?/br> 樓曠沒想到在楊柳縣這樣一個小地方,還有小少年看出了點門道,:“除了鎖鱗陣,你還看出什么了?” “他們的步法有點特殊,原本鎖鱗陣是大陣,但他們的步法看似簡單地在繞圈子,可是輕靈有自己的節(jié)奏,似乎可以用這種步法來簡化布陣?!倍叛軕{自己的直覺,這樣推測道。 樓曠身體前傾了一下:“還有沒有?”這個孩子的眼力也很不錯?。⌒⌒∧昙o,真是難得! “還有?”杜衍猶豫了一下:“還有,他們十分喜愛嘯叫,每每總會令我jiejie分神,這也是樓叔教的?” 樓曠看向杜衍的目光充滿了贊嘆:博聞強識,體察入微,分析得一絲不差,這個孩子,可真不是一般的聰明! 他頓時起了考校之心:“看你的樣子,是進學了?學到哪了?” 提及學業(yè),杜衍急忙垂手站起來:“回樓叔的話,還不曾。只是在家胡亂識幾個字罷了?!?/br> 樓曠驚訝道:“只識了幾個字?那你的鎖鱗陣——” “鎖鱗陣是……” 慢慢的,房間里只剩下了兩個人對答的聲音。 嚴氏兄弟暫且不提,江月兒的眼睛越聽越亮:樓叔跟顧大壞蛋這樣合得來,那—— 作者有話要說: 起個絕早終于寫完了,等我睡個回籠覺,就不一一跟大家說謝謝了 第24章 樓曠一直將幾個孩子留到巳末。 準確地說,是他跟杜衍說話直說到了巳末。 一開始還是他在考校杜衍,后來變成了杜衍向樓曠請教問題。同行的其他三個,嚴家兄弟根本插不進話,江月兒覺得他們的問題又無聊又聽不懂,索性還睡了一小覺。 后來還是樓管家回房,說了聲“老井的船等在門外”,才使這場談話結束。 回味著這場談話,杜衍忍不住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樓大人雖是武官,竟也看過不少書。而且他又是自北關而來,只這一路風物,就有許多可說之處??傊c他交談這一回,自己見識也是長進不少。 “你很喜歡樓叔?”走在前面的江月兒突然停下來轉向他。 杜衍又走了兩步,才反應過來:“你在跟我說話?!” 江月兒繃著小臉,只是重復了一遍:“你跟我說,是不是?” 杜衍說實話,他有點受寵若驚了:“他是個好人?!?/br> 江月兒點點頭:“那你喜歡跟他在一起了?” 她一邊問,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他,仿佛這個問題對她很重要。 那種久違的怪異感再次涌上了心頭,杜衍不答反問:“我喜不喜歡和樓叔在一起,為什么你這么在乎?” 江月兒竟有些忐忑,想想這些事早晚他也該知道,定了定心,問道:“你覺得你做樓叔的兒子怎么樣?” 杜衍臉刷地沉了下來,聲音奇寒如冰:“你想趕我走?” 江月兒真心覺得這主意不錯,她先時忍了這樣久沒告訴阿爹阿娘,除了怕再被關起來之外,還怕萬一她說出來后,他沒有了去處,會再次落到先前那樣的境地,才別扭為難了這么久。 說到底,她只是怕杜衍會害到他們家,對他本人,她非但沒有那么大的意見,反而,當她做出那個決定后,心里其實還難過了好些天。 顧大壞蛋……呃,阿敬他性子又好,又肯幫她做針線,還肯陪她玩,她從來沒遇到過一個對她那樣耐心的男娃,她怎么可能舍得攆他走? 江月兒趕忙道:“不是,我不是想趕你走?!?/br> “那你想干嘛?”杜衍一雙黑眼緊緊盯著他,里面像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黑浪。 “我,我——”江月兒為難極了:她答應過阿爹阿娘,不能說的! 杜衍重重地噴出一口氣,頭也不回地邁出了嚴家大門。 江月兒急忙追上去解釋道:“阿敬,你別生氣呀,我真的不是想趕你走。你給樓叔當兒子了,我們也能在一處玩,當好——” 杜衍一腳踹向拴船樁的鐵鏈子! 鐵鏈子“嘩啦”打在地上,激起大片灰塵,江月兒噤若寒蟬。 白婆迎上來直跌足:“哎喲,祖宗們,這又是怎么了?” 江家人很快就體會到了惹月丫兒生氣和惹衍哥兒生氣有什么不同。 江月兒生了氣也是小孩子似的胡鬧,大人們苦惱的同時,笑話兩句,看看熱鬧,也算種別樣的樂趣。 但杜衍若是生氣了,他……他倒也不是“我不高興,大家都別想痛快”的性子,只不過,他抿著嘴,視線不與眾人交接,便是吃飯喝水都透著股“閑人勿近”的氣勢,無論如何也無法使人忽視。 甚至是看他沉默著埋頭扒飯的樣子都替他難受,覺得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家兩個大人自然也要問問情況,可杜衍的嘴比江月兒還緊,可想而知,他們還是什么都沒打聽出來。 白婆早在回家時就說了,杜衍是跟江月兒吵架時發(fā)的脾氣。 想到他平時的好性子,眾人看江月兒時,不覺帶上了兩分譴責。 平常歡笑聲不斷的江家小院里,氣氛也無端緊張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