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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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看到自家阿爹那喪氣得眉毛都耷成了八字的臉,她就更高興了:自小到大,她阿娘管著她時,她還能找阿爹幫忙。但阿爹一旦想管她了,她找誰都不頂用。 因此,別看江月兒平時最怕的是她阿娘,但若是她阿爹哪一回生起氣來,她才是真正最害怕的呢! 有生以來頭一回,江月兒終于等到了她阿爹管不著她的時候了! 要不是顧忌著阿爹的心情,她都要叉腰狂笑了好不好? 當然,即使她現(xiàn)在沒有叉腰狂笑,江月兒現(xiàn)在的表情動作也滿滿寫著“小人得志”四個字。 打發(fā)完送禮的人之后,她志得意滿地把那塊寶貝石頭擦了又擦,又背著手在家里三個有點發(fā)蔫的男人們各繞了一圈,“哈,哈,哈”假笑三聲,揚長而去。 江棟:“……”那是閨女,不能抽。 祁玨:“……”這果然是親閨女,看那小人得志的相,跟旁邊這人一個樣。 杜衍:“……”被她折磨慣了,愛咋咋滴吧,不管了。 ………… 有鑒于昨天一天在阿爹面前終于翻了回身,到第二天見到衛(wèi)老爺時,江月兒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衛(wèi)老爺好,衛(wèi)老爺您昨晚睡得可好?” 看見這么精神活潑的小閨女,衛(wèi)老爺心情也不由好上一層:“好好,都好。江姑娘這是有喜事啊。” 江月兒笑道:“平白得了您這么厚的禮,我當然高興了?!睘橹l(wèi)老爺送她的這塊石頭,她現(xiàn)在看衛(wèi)老爺百般順眼。為此,很愿意多跟他說些話。 衛(wèi)老爺還從沒見過有人收了禮夸得這么實在,還有點新鮮:“我不是說了嗎?我這是謝你救我那一回?!?/br> 江月兒道:“可我昨天也說了嘛。我救您是捎帶手。您碰上我是您以前積了福報,是您的運氣好,這我可不敢居功。何況,那天我救了那么多人,就是您和秦王殿下送了我禮,我早看出來了,您是個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大好人,不像有些人,救了他,連個好話都沒說過?!?/br> 福壽眼皮子一跳:這丫頭什么意思?拐著彎罵他忘恩負義? 江月兒就是這個意思:那天的仇她都還記著哪!就是這個白面皮笑瞇眼的家伙在她沒上船前就一個勁尖著嗓子叫他們開船,一船的人里,就數(shù)他跳得最高最害怕。 要不是放小船的都是他們最親近的嚴家兄弟,他們各有一膀子功夫,說不定還不等她下去,嚴大嚴二手里的槳都已經(jīng)被這白臉笑面虎給奪走了呢! 本以為那天之后就沒交集的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以江月兒記仇的個性,哪能不給他上點眼藥呢? 她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爹跟祁玨站在后頭,冷汗都快出來了好嗎?這丫頭真是什么都敢說,先不提福壽為什么急著叫開船。就是單說福壽這個人,他與衛(wèi)老爺自小的情份,哪里是江月兒三兩句挑撥就能戳動的? 要不怎么說,復(fù)雜的人想什么都復(fù)雜呢。 江月兒完全是看到人之后,想起前怨,才指桑罵槐說他這么一句,等說過之后,她出了嘴上的氣,也就痛快了。 至于衛(wèi)老爺身份什么的,在她的心里,衛(wèi)老爺肯讓她帶路,送了她石頭,就是個大好人,那肯定不會計較她說話隨意。 小熱鬧江月兒盡管特別愛說話,但從她從小到大幾乎很少在語言上得罪人來看,就可以看得出來,她不是一點分寸都沒有的大嘴巴。 江老爺果真不怪她,他還笑看福壽一眼:“聽見了沒?人家這是怪你做事不周全了,還不給人先賠個禮去?” 不管福壽心里怎么想,衛(wèi)老爺既這么說了,他自然要去賠個禮。 江月兒不是不識輕重的人,還沒等人彎下腰去,就叫杜衍把人扶住了,笑道:“福叔叔,我原也不是在說你,你別多心了?!?/br> 福壽原本就是個玲瓏人,縱然江月兒不刺那一句,他都不知道要多想好幾層,她都已經(jīng)點明了,那哪能不多心呢? 幾人見面敘過一回話,衛(wèi)老爺竟真作出了一副放手掌柜的模樣,與江月兒道:“都由你作主,我們都聽你的?!?/br> 江棟忙道:“她一個小丫頭,能知道什么。茲事體大,還是由——” “誒?”江老爺笑瞇瞇地作了個止話的動作:“江老弟,你可別小看了你家閨女的本事。能獨個兒從松江走到這么遠,還過得這么好,這已經(jīng)是尋常人及不得的本事了。” 江棟心頭一顫:他果然已經(jīng)把自己一行人調(diào)查得底朝天了…… 要說從達州到金州山匪多,讓人頭疼的話,從金州到梅州還有另一樁頭疼之處。 因地處南疆,便是如今是十月份,南疆特有的瘴癘毒蛇依然不少。 一個走得不慎,到了蛇窩里頭,那就完了。 江月兒卻沒想這么些,她指了指旁邊由衛(wèi)老爺派來帶路的山民,不解道:“你們還真準備讓我選路啊?我又沒去過梅州,這不是沒事為難我嗎?讓他帶路不是挺好?這條路駱阿叔可是走了好些年,閉著眼都不會走錯。對吧駱大叔?” 姓駱的山民狠狠點頭,望著這些人很有些不忿,嘰哩呱啦的不知跟江月兒咕噥了些什么,江月兒便一指西北方向:“駱大叔說,往這走?!?/br> 眾人啞然,衛(wèi)老爺大笑道:“你說得不錯。我們得跟這位駱大叔一道走,都得聽他的?!?/br> 倒是祁玨問了一聲:“你怎么知道他在說什么的?”駱大叔是梅州人,梅州話跟官話完全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也不知道她這一會兒的功夫怎么打聽出來人家姓駱,還跟人家答上了話。。 江月兒道:“怎么不知道了?駱大叔說話多好懂啊,是吧駱大叔?” 駱大叔重重點頭:“族似族似(就是就是),挪米木猴猴頂(你們沒好好聽)?!?/br> 祁玨:“哪好懂了?!” 駱大叔狠狠瞪他一眼,覺得這城里人肯定是瞧不起他山里人,不想要他帶路,才故意找茬。 他再看江月兒,就特別親切了:還是這個小姑娘好,不嫌棄他們山里人。還幫他跟老爺們說話,才能保住這份工。 金州說是本朝第一大海港,可它三面環(huán)山,尤以金州到梅州的這段路難走。 因此,江月兒一家人除了準備了幾個驢子之外,就沒有準備其他的交通工具了。 倒是衛(wèi)老爺那邊,他還弄了個滑竿,一邊福壽給他撐著傘,好不排場。 走了沒多久,衛(wèi)老爺坐在滑竿上,看著前頭幾個騎驢子的江家人有說有笑的,驢子還不時噴個氣,忽覺這滑竿坐起來頗是索然無味,又叫人停下來,叫江月兒:“你們那驢子坐得怎么樣?” 江月兒在驢子上晃晃悠悠的,照著暖烘烘的太陽,都快睡著了,隨口贊道:“當然好了!衛(wèi)老爺,你坐那滑竿好不好?” 衛(wèi)老爺笑道:“當然也好。要不我跟你換換?你試試坐滑竿的味道,我這可還有靠背呢?!?/br> 江棟,祁玨和杜衍都不由得一靜,杜衍忙要開口。 江月兒被晃得瞌睡連連的,壓根沒多想就拒絕了:“不用了。你那滑竿涼冰冰的,哪有驢子暖和?而且坐得太高我害怕?!?/br> 衛(wèi)老爺有些悻悻,祁玨很機靈地道:“想來您滑竿也坐累了,您要不要坐坐我們的驢子?” 衛(wèi)老爺頗是心動,嘴上還道:“這不好吧?” 杜衍已經(jīng)很上道地跳下驢子,道:“我們行李不多,把那幾頭駝行李的驢子給您騰一頭出來就夠了?!?/br> 幾番勸解,衛(wèi)老爺就順勢下了滑竿,坐上了江家人騰出來的驢子。 就是福壽有些不樂意,這滑竿是他臨行前特意安排的,江家人說了兩句就白費了他的安排。 他跟在衛(wèi)老爺身邊笑道:“這驢子坐著多顛哪,您坐會兒松松筋骨,待會兒再坐滑竿也好?!?/br> 衛(wèi)老爺學(xué)著江月兒的模樣,扶著驢子的背,調(diào)整了一會兒姿勢,瞇著眼還挺享受:“果然這丫頭說得不錯,這驢子又暖和又顛得舒服。福壽,你也走了這半天肯定累了,那滑竿你先坐著吧?” 福壽哪敢哪,忙要推辭,衛(wèi)老爺一句話又過來了:“這是命令。” 福壽就不敢作聲,苦著臉上了滑竿。 當然,他心里怎么想的,就沒人知道了。 坐了會兒滑竿,福壽瞌睡也跟著上來了。 看衛(wèi)老爺坐在驢子上跟江家人有說有笑的,江家那丫頭腦袋都快點到地上去,看來睡得香極了。福壽略微有些放松地合上了眼:像他們這樣伺候人的,自來沒有睡過整覺,都是抓緊時間打個盹兒罷了。現(xiàn)在日頭正好,他也想—— 呼~呼呼~呼呼呼~ 一塊山石不知從哪滾落下來,抬滑竿的轎夫沒留神,一腳踩上去—— “啊喲喂!怎么回事?!” “我的個親娘哎!” 福壽連在地上滾了兩個骨碌,到雙腿懸空,才嚇得完全清醒過來:“救,救命?。 ?/br> 他不是在滑竿上歪著嗎?怎么一覺沒醒,他快滾到了山石下面?!他袖子上那踩的是什么來著? 一只驢蹄子踩在他袖子上,江月兒坐在驢子上一動也不敢動,歪著脖子沖福壽喊:“你別動啊,我讓小黑寶也別動?!?/br> 福壽看清自己的處境,腿肚子都快轉(zhuǎn)了筋:“快,快拉我上來!” 衛(wèi)老爺望著歪在一邊的滑竿和滑竿旁邊的那顆石頭,臉色鐵青,倒是什么都沒說。 好在除了江家人外,衛(wèi)老爺那邊還帶了幾個護衛(wèi),兩個壯碩的男人伸手一拽,就把福壽提了起來。 福壽癱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其他人親眼看見這一遭,也被嚇得不輕,江月兒心有余悸道:“幸好我沒坐滑竿啊?!?/br> 這也是衛(wèi)老爺?shù)男穆暋?/br> 福壽欲哭無淚:合著就該他倒霉了是吧? 駱大叔突然詭笑著跟江月兒說了一句話,江月兒頓時臉色古怪地望著那個已經(jīng)被摔散架的滑竿。 “他說了什么?”衛(wèi)老爺問道。 江月兒閉緊嘴,頭搖得撥浪鼓一樣:這是她新交的朋友跟她說的悄悄話,她可不傳話! 衛(wèi)老爺轉(zhuǎn)向駱大叔,用官話又問了一遍,末了,還道:“男人說話堂堂正正的,莫作些鬼祟之舉。” 駱大叔雖不會說官話,但他聽得懂,知道這話是說給他聽的。聞言,他面上浮現(xiàn)一絲怒氣,哇啦哇啦說了一大堆,點點江月兒。 江月兒猶豫著搖搖頭,駱大叔很堅決地又戳戳她,示意讓她講。 其他人被這樣嚴肅的氛圍影響,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福壽更是從地上爬起來,跟衛(wèi)老爺一樣,滿面怒氣地瞪著他。 江月兒只好道:“駱大叔說,像您這樣的老爺他見過不少回,沒誰不摔的?!?/br> “好哇!”福壽可算找到了出氣筒,他捋起袖子沖上去就要打人:“合著你就是來看我們笑話的是吧?” 還沒扇出去,就被江棟伸手攔?。骸案P?!慎行!” 衛(wèi)老爺陰沉著臉,沒阻止福壽的動作。 江月兒叫道:“我話還沒說完。駱大叔也說了,一般人不知道這段路難行到什么地步,用話勸是勸不聽的,只有他們親自來走一走就明白了。福阿叔你運氣還算好的,有運氣不好的,強逼著奴仆抬上山,最后三個都跌成rou泥的也不少見?!?/br> 都跌成rou泥? 福壽心顫了顫,大著膽子往懸崖下面看了一眼,就閉眼不敢再看了:這回真是佛祖保佑啊。 他看了眼衛(wèi)老爺,對方的臉色竟不像剛才那樣難看,還跟江月兒道:“你問他,最險之處有何險?” 江月兒道:“我剛剛問了。他說,最險的地方,人側(cè)過身子只能貼著山壁走,山風(fēng)大些就能把人刮下去?!?/br> 福壽沒忍住,咂了下舌:“我的天爺。” “不過,”江月兒來了個轉(zhuǎn)折:“他說我們不是跟那些老爺一樣來爬山的,用不著上到那么險的地方,去梅州的山上注意別往草木茂密處去,叫蛇咬到就好了。對付瘴癘的話,他有辦法?!?/br> 福壽:那也很可怕了好嗎?! 看這群人聽見江月兒說的放感覺面不改色,福壽深深覺得,自己跟他們不是一路人,就想勸衛(wèi)老爺,趁現(xiàn)在走得不遠,趕緊回去坐船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