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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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符秀蓮的眼淚被逼了回去,以前她怎么沒又發(fā)現(xiàn),福寶這個堂哥,是個這么不要臉的男人,看到她傷心難過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說想和她一塊哭。 他——他—— 符秀蓮也沒意識到自己原本難過的心情消減了許多,眼睛瞪得圓圓的,關(guān)顧著瞪眼前這個男人了。 “三哥,你是說你和秀蓮?” 單福寶看了看自家三哥,又看了看一旁略顯女兒嬌態(tài)的符秀蓮,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她還真沒想過,自己這個好友會和自家三堂哥在一塊。 “嗯,確實處上了,福寶,這次三哥過來,就是想請你支個招,怎么才能讓我們兩家的長輩松口,同意咱們的婚事?!?/br> 單福才也不知道,怎么就因為那天小樹林的相處,倆人之間再見面的時候,氛圍就變得有些奇怪了,明明那么多一塊玩的同伴,他的視線卻總是忍不住往符秀蓮那兒瞧。 這個姑娘和他之前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柔弱的外表只是一個假象,她比他娘更堅韌。 觀察越多,單福才就越不能從符秀蓮身上挪開眼,尤其是看著她那些所謂的家人因為她是個閨女就欺負她,壓榨她的時候,單福才就更想護在她面前,為她遮風(fēng)擋雨。 對于符秀蓮來說,單福才同樣也是特殊的,他是唯一一個看到她哭的男人,也是唯一一個送過她禮物的男人,對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符秀蓮未嘗不知道,也正是因為這一次兩次的相處,使得這對正處于躁動年紀(jì)的少男少女越走越近,兩顆心,也開始相互靠攏。 “你還真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br> 一邊是自己親近的堂哥,一邊是自己親密的好友,兩人處對象的事雖然讓福寶一時間有些驚訝吧,但心理上還是很能夠接受的。 只是她也明白,倆人想要在一起,家人就是他們要面對的最大的難題。 首先是符秀蓮的家人,那些人恨不得從她身上咬下一層皮來,怎么會輕易把她許人。 二伯家現(xiàn)在的條件已經(jīng)十分不錯了,那么多田地加上單家三房這門親戚,比起鎮(zhèn)上縣城一些開鋪子的人家也不逞多讓,有單福才這樣一個女婿,符家人一定是愿意的,可正是因為二叔家的條件不錯,符家人想要的彩禮,必定會是一個龐大的數(shù)字。 福寶可是聽說了,符秀蓮她娘現(xiàn)在在張羅兒子的婚事,要是對方知道了秀蓮和三堂哥的事,肯定會借機要上一大筆彩禮,好給她的兒子找一個合心意的新娘。 而另一邊,二伯娘本就因為她奶反對毛地主家的婚事而心存不滿,現(xiàn)在三堂哥要娶的媳婦,不僅沒法給她豐厚的嫁妝,還得單家倒貼出去一堆彩禮,她定然是頭一個反對的人。 不說二嬸,二伯也未必會滿意這么一個有娘家拖累的兒媳婦,他自己嘗過二伯娘的苦頭,必然不會希望自己的兒子步上他的后塵。 所以想要這件親事能成,首先要做的,就是讓符家打消在彩禮上獅子大開口的主意,可這件事,本來就不容易。 “好meimei,乖meimei,三哥的終身大事,就拜托你了?!?/br> 人人都說家里最聰明的人是三叔,可單福才不那么覺得,他認為家里最聰明的明明是他這個小堂妹,仔細想想,幾乎家里一些重大的主意,都是這個堂妹旁敲側(cè)擊著給的提示,因此遇到難題,單福才首先想到的,也是自己這個堂妹。 “你放心,你三哥我投桃報李,到時候你嫁人了,嚴(yán)大哥上門,我保準(zhǔn)給他放水,不在門口刁難他。” 村里的習(xí)俗,新郎上門迎新娘的時候,作為新娘家的兄弟,都得在門口刁難新郎,不給足好處就不開門。 “好meimei,乖meimei——” 單福才這又是討好又是威脅的,聽得福寶腦瓜子疼,看了眼邊上羞羞答答的好友,福寶還是勉為其難地答應(yīng)了下來,畢竟,她也是希望秀蓮能夠幸福的。 可要怎么做,才能打消符家人貪婪的念頭,還有讓二伯和二伯娘同意這樁婚事呢,一時間,福寶還真想不到什么好點的主意。 第117章 上套 符春生從小就受盡了家中長輩的疼愛,以前是家里沒有多少余財,自從單家?guī)е迦税l(fā)達后,符家手里的錢財寬松了,對待這個唯一的獨子,自然是盡他們所能。 不同于好不容易賺了點錢就要上交的meimei,符春生每個月都能從符娘子手里要上幾十文近百文錢,供他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去鎮(zhèn)子上縣城里時花銷。 之前符娘子從閨女的房間搜到了她私藏起來的三貫多錢,連帶著符春生受益,這個月的零花多了三百文,手里頭有那么多余錢,符春生自然也就擺起了闊氣,說是要請他那些朋友吃酒,一群人浩浩蕩蕩,就去了鎮(zhèn)子上的酒鋪。 他們?nèi)サ匿佔硬⒉簧蠙n次,上點檔次的他們也去不起,在這兒喝酒的,多數(shù)都是附近村鎮(zhèn)的混子,以及那些在附近碼頭扛大包的苦工,現(xiàn)在天氣還算冷,喝上兩口溫?zé)岬狞S酒,也能讓身子暖和起來,干活也更帶勁。 這樣的環(huán)境注定了這間酒鋪魚龍混雜,滿屋子都是男人大聲喧嘩吆喝的聲音,一點都不清凈。 好在符春生等人也不是什么文雅人,他們和那些人一樣,就愛在這里喝點小酒吹點牛逼,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間,他們都能假裝自己是個人物了。 酒勁上頭,要是手里有點余錢,還能讓掌柜幫忙去叫幾個附近暗娼館的妓子來,舒舒服服被伺候一兩個時辰,然后在酒鋪后面的屋子歇上一晚,日子也十分瀟灑滿足。 來之前,符春生已經(jīng)和那些人說好了,這一頓他請,因為現(xiàn)在物價下來了,四五個好友喝酒吃rou,也花不了他身上這幾百文。 選定了他們常坐的位置,叫上一份白切rou,幾分花生米和其他下酒的小菜,再來上五壺店里最便宜的高粱酒,扯著些雞毛蒜皮的事,一群人就瞎聊了起來。 “誒,早知道那家人那么絕,我當(dāng)初就不該喊那么高的彩禮,現(xiàn)在好了,雞飛蛋打了,上哪再去找這么有錢的親家啊?!?/br> 說話的是鄰桌一群人,符春生抬眼望去,看著有點眼生,口音也有點奇怪,不像是他們這邊的,倒像是跟著商船過來,臨時在這兒停歇一段時間補充水糧的游商。 “你說的可是當(dāng)初看中你家閨女的王家?你們兩家的親事不都快成了嗎,怎么就吹了呢?” 跟他坐一桌的朋友好奇的問道:“那王家可不是一點半點有錢,他家?guī)资€地,又有三五個鋪子,難不成還給不起彩禮錢?” “誰說不是呢,我當(dāng)初就是看他們家家底厚,想要一筆豐厚點的彩禮錢,這樣也好給兒子建房子娶媳婦,誰知道我這價錢要的太高,把人給嚇跑了?!?/br> 那個中年男人一臉懊悔:“你說我不就要了兩畝地外加五十兩銀子嗎,怎么王家就那般小氣,真是越有錢就越摳門。” 符春生一直在邊上偷聽著,想著剛剛那中年男子朋友說的王家的家底,這男人只要兩畝地外加五十兩銀子的彩禮,似乎真的不多啊。 以往在家的時候,符娘子就時常跟著符老爹還有符春生講起她對未來女婿的要求,因為符秀蓮和福寶交好的緣故,符娘子可是一直幻想著她嫁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即便是做不了正頭娘子,做個通房侍婢也好。 普通簽死契的奴才能夠賣個十幾二十兩,符娘子想著自家姑娘那不是單純的做人奴婢,總得給個五十兩吧,這些錢對于他們來說是大錢,可對于那些大戶人家,不就是毛毛細雨嗎。 因此聽多了這些話,符春生還真不覺得嫁個閨女要這些銀子算多要了。 “大哥啊,你這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br> 但不同于符春生的理解,中年男人的同伴一臉不贊同,聽了他的話直嘆氣。 “我怎么就糊涂了?”男人十分不理解:“早知道王家人會反悔,當(dāng)初許家買通房丫鬟的時候,我就該應(yīng)下來,那家的婆娘都三十多了,只給許家生了四個姑娘,我家丫頭嫁過去,要是能給許家生一個大胖小子,不說扶正做個平妻吧,等那家老爺滿四十后,也能抬做姨娘,那我也算是許家半個岳丈了?!?/br> 男人一臉懊悔,只覺得自己錯信了王家人,害他失去了一門好親事。 “非也非也。” 他那朋友還是唱著反調(diào):“晉朝明令規(guī)定,良家女子不為妾,你家姑娘想要抬姨娘,首先賣身契就得簽下,這賣身契都握在當(dāng)家大婦的手里了,還不是她說什么,就是什么,沒等你占到便宜,恐怕連你閨女都危險了?!?/br> “再說了,給人做妾,總歸沒有當(dāng)正頭娘子來的痛快,你說大婦掌管內(nèi)庫,妾室能有什么,頂多也就是哄得老爺開心了,時不時給她點賞賜,除此之外,也就那點例銀,想要接濟娘家,都有心無力?!?/br> 男人好聲對朋友規(guī)勸:“你當(dāng)初就不該像王家多要彩禮,等你閨女嫁過去了,順利地掌了王家的事,私底下截留銀兩,幾年下來,你要的這些彩禮,就攢齊全了,你啊你,真是因小失大了?!?/br> 中年男人聽了好友的話,張大嘴巴,有些說不出話來。 難道真的是他錯了? “可是、可是——”他想要反駁,但好友的言論字字珠璣,相反他因為貪圖眼前的一點小利,連帶著之后能夠源遠流長的大利都丟失了,豈不是印證了好友的蠢字。 符春生聽得入神,一邊應(yīng)付著朋友的話,一邊卻開始琢磨剛剛這倆人的對話。 是啊,給大戶人家當(dāng)通房丫鬟或是妾室,那都是要簽賣身契的,只是通房丫鬟可以是活契,但想要做妾室,必定得是死契,這也是為了防止妾室作亂,危害正室的措施。 按照晉朝律法,男子四十無子方能納妾,就算是他meimei有幸當(dāng)了妾室,生下來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會被正室抱過去,孩子從小就被養(yǎng)歪了,哪里還會記得親娘,更加不會記得他這個舅舅了。 這么看來,將他妹子送去那些大戶人家,雖然能夠得到一筆銀錢吧,卻也是買斷他妹子的錢,以后家里再有什么事,這個meimei是靠不住了。 與其這樣,倒還不如把他妹子嫁給附近哪戶殷實人家,時不時地從他妹子手里要點銀子幫襯補貼,長久的利益,或許比那一錘子買賣更好。 符春生心里記住了這些事,沉思之下,自然也不知道他邊上那桌人,在說完那些話后,就悄無聲息地走了,從此以后,再也沒有踏進過壩江縣的地界。 “你說你這孩子,真是要氣死我??!” 王春花一改常態(tài),邊哭喪著臉,邊用手錘著兒子的背,神情哀怨沮喪,仿佛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 她怎么都想不到,兒子不愿去娶那毛家的姑娘,卻看中了當(dāng)初難民堆里的黃毛丫頭,那些難民都是背井離鄉(xiāng)過來的,身上什么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她怎么會愿意這種姑娘,做自己的兒媳婦呢。 王春花之前一直都不理解兒子和婆婆不同意毛家那門親事的原因,就連現(xiàn)在,要不是那些難民在前天跟著士兵回了原籍,她也沒法從兒子嘴里聽到真相。 “娘,兒子這么做可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你啊?!?/br> 單福才嘆了口氣,拉住他娘錘他的手,嘆了口氣說道。 “怎么又是為了我好了?”王春花心里不信,手上掙扎地動作卻停住了,她本性就是一個臣服于男人的女人,現(xiàn)在丈夫靠不住,她一顆心就撲在兒子身上,兒子說什么,她就愿意信什么。 “娘,你想想咱們家現(xiàn)在這情況,我要是娶了一個嫁妝豐厚的,家底殷實的,娘家還有一群兄弟撐腰的,等她嫁進來,這個家,是聽你的,還是聽她的?”單福才反問道。 聽了兒子的話,王春花想說聽她的,畢竟沒有兒媳不聽婆婆的,可是再仔細一琢磨,又覺得這樣的兒媳婦,她似乎根本就壓不住。 一來她娘家沒本事,二來她男人的心還不在她身上,兒媳婦太強勢,她這個弱勢的婆婆怎么壓得住呢,恐怕還得把對方供起來。 王春花覺得自己命苦,好不容易熬到了當(dāng)婆婆,能擺威風(fēng)的年紀(jì),卻又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在家里退兒媳婦一射之地,這都叫什么事啊。 “所以兒子不想娶那些娘家太強勢的,兒子就想娶一個和娘一樣賢惠溫柔,能聽我的話,把家事還有田地里的活做好的女人,我可不想供一個大脾氣的祖宗在家,打不得,罵不得,還得日日夜夜的哄著。” 單福才一臉大男人的脾氣:“之前我想的挺好的,那白家姑娘無父無母的,又算是遠嫁,為了能夠在這個家立住,她也得當(dāng)一個孝順懂事的媳婦,可偏偏白家人想著幫她立女戶,我這主意,也就行不通了。” 說著,單福才還嘆了口氣。 王春花感動了,她怎么都沒想過,兒子看中白家那丫頭的原因居然還在于她,這個兒子她沒白疼,是個孝順的。 被單福才的話觸動的王春花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是啊,她要是還想在這個家好好過日子,就不能娶一個太強勢的兒媳婦,最好就是找個和她類似的,溫婉賢惠,又能吃苦耐勞的,嫁妝太多,反而不見得是件好事了,還有娘家絕對不能人口旺盛,不然一群娘家人找上來,她也吃不消啊。 所以能干活,嫁妝少,家里人丁單薄,這三點,一下子就成了王春花挑選媳婦的首要條件。 看他娘不再張口閉口毛家姑娘了,單福才悄悄松了口氣,果然堂妹這招,真的靈驗。 “你可想好了,我那二伯娘算不上難纏,但時不時惡心你一下,也怪煩人的?!?/br> 福寶能做的,就是幫他們應(yīng)付完眼前這一劫,等成親以后,兩個家庭的磨合,更多的還是得靠他們倆人。 說實話,福寶心里還挺愁的,也不知道幫他們這個忙,是對還是錯。 “你放心吧,我懂得?!?/br> 符秀蓮表情堅定,其實就算是不嫁單福才,她這個娘家對她而言都算是拖累,這一點,她早就所有準(zhǔn)備了。 至于王春花,村里比她更難纏,壞地更外露的婆子有的是,比起被她爹娘為了高額彩禮盲婚啞嫁一戶人家,她更愿意面對王春花這個婆婆,至少,她身邊還有一個她愛的男人幫她分擔(dān)。 說來這些日子對單福才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符秀蓮也覺得像做夢一樣,明明一開始沒什么接觸的兩個人,就這樣漸漸看對眼了,符秀蓮隱約察覺到對方似乎是喜歡她某一種特性,她也順著對方,將自己往他喜歡的模樣成長。 對于符秀蓮而言,單福才是她目前能夠找到的,最好的對象,她實在是太想要脫離符家那個泥沼了,她怕自己再在那個家里生活下去,會做出什么樣無法挽回的錯事來。 單福才出現(xiàn)的剛剛好,就在她最需要解脫的時候出現(xiàn)。 “我會好好過日子的?!?/br> 對于現(xiàn)在的這一切,符秀蓮無比感激,單福才是一個好男人,她會努力過好自己的好日子,至于之后會有什么磨難,她就當(dāng)是菩薩對她的考驗吧。 她的態(tài)度灑脫又決絕,福寶看著她堅定的眼神,也只能送上她的祝福了。 在這個社會,又有幾個她這樣的幸運兒,能夠有父母長輩無條件的寵溺,萬事順?biāo)斓刈鲎约合胱龅氖履兀嗟檬欠闵忂@樣無奈地在俗世間漂浮無依的浮萍。 對她而言,有個二伯娘那樣的婆婆是難以忍受的,可對符秀蓮而言,未嘗已經(jīng)不是她最好的歸途。 不知道為什么,福寶又有些想念那個剛分別不久的大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