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洛映白道:“先讓他平復(fù)一下情緒再說吧,我聽聽那個男招待怎么說的?!?/br> 跟馮正洋一起開房的男孩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聽說還是個學(xué)生,而這是他的兼職,由魏收和楊崢兩個人在隔壁問話。小孩子脾氣不大好,此刻面對著這些半夜把他從大老板床上扯起來的警察,臉色十分難看。 洛映白進去的時候他正含著一根煙,靠在椅子上不耐煩地說:“兩位先生,你們也夠了吧?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兩個男的睡在一個房間里的一張床上犯法了?我又沒沖你們要錢,該說的都說了,你們大半夜把我抓到這里,怎么著也得給個千八百的精神損失費吧?!?/br> 洛映白走了進去,魏收和楊崢同時站起來,魏收叫了聲“師兄”。 那個男孩一看見洛映白,眼睛亮了,放下煙熱情洋溢地說:“這位警察哥哥長得帥。” 洛映白笑道:“你也帥。” 魏收小聲道:“這是個小流氓,滿嘴的瞎話也分不出來真假,一會說馮正洋一直跟他躺在一起,沒有出過房間,一會又說他們兩個喝多了,他記不起來,馮正洋背著他出去過也不一定,我們都跟他耗了半天了。” 那個男孩連忙在旁邊道:“哎,這位大哥,你問什么我都說了,我說了之后你不信,那是你的事。我一個學(xué)生,上學(xué),爹媽有病,哪都要錢,你耽誤我兼職,又不賠我工資,太欺負人了吧?!?/br> 楊崢道:“不是給了你200塊錢了嗎?” 男孩道:“我陪睡陪聊都是陪,你200塊錢,打發(fā)鬼呢?我告訴你,1000起步價,這是最低消費,我自己當(dāng)自己的老板,從來不跟人講價?!?/br> 洛映白聽到這里微微一笑,從衣兜里拿出一摞錢,往桌子上一拍說道:“行,給你。” 這個大哥長得秀氣,但是人超爽快,男孩喜出望外就要拿錢,洛映白的手卻按在鈔票上不松開,只是看著他笑。 男孩會意,立刻說道:“今天晚上馮老板一直跟我在一塊,哪都沒去過,真的。” 魏收懷疑道:“你確定?不是說你睡死了不知道嗎?” 男孩道:“我陪人家睡覺的,自己先睡的像死人一樣,錢還掙不掙啦?沒有,我們玩累了他就躺在那睡覺,沒走過?!?/br> 洛映白道:“你們兩個確實發(fā)生關(guān)系了嗎?” 男孩道:“當(dāng)然,用了三個安全套呢,你們?nèi)シ块g里找啊,應(yīng)該就在地上扔著?!?/br> 洛映白看了魏收一眼,魏收沖他點了點頭,表示男孩說的是真的,男孩眼看洛映白按著錢的手還不松開,就在他手背上摸了一把,諂媚笑道:“你的手可真滑,這樣吧哥,如果你覺得虧,再加五百我也可以給你全套服務(wù)一次,怎么樣?” 洛映白松開手:“我看你這么敬業(yè),可不像是缺錢的人,怎么連我這點小生意都做,難道馮老板給的還不夠嗎?” 男孩一邊喜滋滋地數(shù)錢,一邊不屑道:“那個老畜生給的倒是多,但是誰不知道他最喜歡玩sm,賺他次錢容易么?要不是我這次機智把他給灌醉了,又他媽得挨揍?!?/br> 洛映白神情一動,道:“你說什么,sm?” 那個男孩道:“是啊,你也愛玩?” 洛映白點了點手下的錢,道:“我要是告訴你了,你給我錢嗎?” 一聽到“錢”字,男孩立刻老實了,他把袖子向上一挽,道:“你們看看我這個傷,都是馮正洋弄的。他玩過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圈子里都知道這老板不好伺候,要我說這人還真變態(tài),沒準他真的就是殺人兇手呢,他自己沒出過門,但是可以指使別人去做啊是不是。” 他的手臂上有不少青青紫紫的齒印,新傷舊傷都有,有的疤痕很深,估計是無論過多長時間都去不掉了,男孩沒必要拿這種事來撒謊。 可是洛映白記得很清楚,溫倩倩的驗尸報告上寫了,身為馮正洋妻子的溫倩倩身上并沒有任何外傷。 他們兩個是假夫妻?或者馮正洋跟溫倩倩在一起的時候能夠控制住這種施虐的欲望?這跟溫倩倩的死有沒有關(guān)系,馮正洋和溫倩倩的感情又到底怎么樣呢? 種種疑點冒了出來,洛映白一開始本來是想耍那個男孩子一下,沒打算把錢真的給他,但是現(xiàn)在看著他滿身是傷的站在那喜滋滋數(shù)錢,他也沒那個心情了,示意魏收他們把人送走。 洛映白回到隔壁,馮正洋的情緒已經(jīng)稍微穩(wěn)定了一些,正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他頹然道:“她的確是有輕微的抑郁癥,這我知道,但是絕對不可能自殺,真的,她肯定是被人害死的……” 夏羨寧看見洛映白之后,把身邊的椅子拉開,同時還在繼續(xù)問著馮正洋問題:“你們平時的感情怎么樣?” 馮正洋斬釘截鐵地道:“非常好?!?/br> 夏羨寧挑眉:“那你為什么還要在外面和別人過夜?” 馮正洋可能是悲傷過度,腦子本來就不大好使,夏羨寧的問題又太犀利,他被這樣一問,頓時語塞。 洛映白卻好像被夏羨寧的話點醒了,他坐在旁邊的空位上,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榜T正洋,是不是你平時有性虐待的癖好,因為你的妻子不愿意配合,所以你才會在外面找人?你們平時是否根本就沒有正常的夫妻生活?” 馮正洋猛然抬頭,瞪大眼睛看著洛映白,他的眼中全都是紅血絲。 夏羨寧和茍松澤都極為詫異,但是看馮正洋的表情,這事顯然不像假的。 洛映白緊盯著他,繼續(xù)說道:“你們表面上的恩愛不過都是假象,其實已經(jīng)感情不諧很久了,你怕溫倩倩把你的秘密說出去,所以你就殺了她!” “我沒有,你把嘴閉上!” 馮正洋一拍桌子,猛然暴喝道。 洛映白既不詫異也不生氣,抱著手看他。 夏羨寧冷聲道:“你嚷什么?” 洛映白聽他維護自己,側(cè)頭沖夏羨寧笑了笑,夏羨寧的表情松動,拍了拍他的肩。 馮正洋被夏羨寧這樣一喝,總算冷靜下來,他將臉埋在雙手之間,抬起頭來的時候沖洛映白道:“洛少,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洛映白道:“沒關(guān)系。” 馮正洋頓了頓,又道:“我的確是……有一些這方面的問題,最開始剛結(jié)婚的時候,我跟倩倩因為這個原因,相處的也不是很和諧,但其實我們的靈魂是相愛的,我們的感情真的很好。我不是因為她不愿意配合才在外面找人,我是不想傷害她。她也不是我殺的!” 夏羨寧低聲對茍松澤道:“再讓他們重新為溫倩倩驗一次尸。” 茍松澤知道他想讓人驗什么,答應(yīng)著出去了。 這一次,法醫(yī)著重檢查了溫倩倩身上過去留下的疤痕并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果然有一些淡的幾乎要看不出來的撕裂傷和牙印,這雖然只能初步印證馮正洋的話,但當(dāng)溫倩倩死亡時,他也確實有著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所以接受審訊之后就被釋放了,警方通知他的弟弟馮正冬來接他。 夏羨寧出去打招呼,茍松澤有點累了,在洛映白旁邊坐下,小聲打趣道:“你對這次的案子可真關(guān)心,不會是因為對溫倩倩有興趣吧?” 洛映白道:“切,我又不是你。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咱們把她從棺材板底下救出來的事?” 茍松澤道:“記得,那個陣法是想讓呂露借溫倩倩的身體復(fù)活?!?/br> 洛映白道:“當(dāng)初咱們也分析過了,在場的人那么多,那個陣只選擇了溫倩倩抓進去,最起碼說明她跟呂露之間一定會有某種聯(lián)系。呂露到底是怎么死的,會不會不是意外而是他殺?如果真的是那樣,殺她和殺溫倩倩的兇手即使不是一個人,肯定也有關(guān)系。所以我才讓你去查?!?/br> 茍松澤眼珠一轉(zhuǎn),說道:“你說馮正洋剛才是不是又在演戲?我看他這個人可挺能裝的,咱們應(yīng)該查查呂露過去跟馮正洋之間有沒有交集?!?/br> 洛映白轉(zhuǎn)著筆說:“可以從這個方面下手,我之前看過她的面相,溫倩倩夫妻宮陰陽之氣不平衡,陽氣明顯壓制陰氣,再加上眉心豎紋,顴骨偏高,說明她的姻緣之路很坎坷。所以我一直懷疑媒體報道中,他們夫妻故作恩愛都是裝的,又不能肯定。” 茍松澤沉吟道:“如果真的像你描述的那樣,很有可能啊?!?/br> 洛映白道:“可如果是感情不和諧,應(yīng)該是陰陽相沖,不是陽盛陰衰,所以那個時候我不明白,但是現(xiàn)在卻明白了,溫倩倩的面相是那樣的,因為馮正洋有性虐待的癖好?!?/br> 第115章 被揭穿的洛小白 他說到這里, 夏羨寧進來了, 茍松澤跟夏羨寧打了個招呼, 又道:“都虐待她了,感情肯定不好啊。你看看溫倩倩的驗尸報告, 說明她和馮正洋剛結(jié)婚的時候還受過虐待,后來肯定是溫倩倩不配合了, 馮正洋就又去外面花……真不是個好東西?!?/br> 洛映白道:“我知道馮正洋不是個好東西, 但‘不是個好東西’和‘殺人犯’,這兩者之間還是有距離的。他對溫倩倩性虐待不代表他對溫倩倩沒感情,性虐待是一種不良癖好,不完全是由感情支配的。要說他殺溫倩倩,理由還是不夠充分。” 茍松澤道:“你這個話里的意思,我怎么聽起來好像在說相信馮正洋對溫倩倩是真愛呢?這個……是不是有點變態(tài)?夏處, 你也這么認為嗎?” 夏羨寧一向?qū)β逵嘲渍f的任何話都百般贊同, 但這一次就連他都有點不能同意:“有怪癖這件事的確不能自己選擇,但是我認為如果他真愛溫倩倩,不可能忍心下那么重的手。真喜歡的話不可能克服不了這些毛病的?!?/br> 夏羨寧說完之后, 也反思了一下他自己。之前他和洛映白也有好幾次是折騰了大半宿,結(jié)果洛映白累的直接睡了過去, 夏羨寧忍不住想,自己這種行為應(yīng)該不算虐待吧?但是會不會比較過分? ——其實他對洛映白已經(jīng)夠心疼的了, 每次兩人在一起的時候, 夏羨寧就算是再動情, 一開始都惦記著顧慮洛映白的感受, 但是奈何他面對的是個作精無事撩,實在讓人很難克制住狠狠收拾他的想法。 茍松澤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見夏羨寧一直盯著洛映白,再聯(lián)想到他剛才說的話,便善解人意地說道:“夏處你也不要怪表哥,你們之前肯定算不上……呃!” 洛映白收回擰他的手,摸了摸鼻子強行挽尊:“我和羨寧相親相愛,怎么能扯到我們身上去。好了咱們說正事吧?!?/br> 茍松澤低聲道:“等一下,你掐我是什么意思?” 洛映白:“……我掐你是教育你,這種隱私的事,能拿出來說嗎??。俊?/br> 夏羨寧:“……”洛映白這個大豬蹄子。 剛剛那一點愧疚煙消云散,他欣慰地證實了洛映白之所以總是挨收拾的確就是因為他欠收拾,別的誰都怪不著。 夏羨寧道:“嗯,說正事吧,私事咱們兩個留到后面說?!?/br> 洛映白覺得有點不妙,按理說茍松澤就說了這么兩句話,夏羨寧就算有所懷疑,也不應(yīng)該知道他都說過什么,但是聽對方這個話茬,可是不大對勁。 洛映白討好地給夏羨寧倒了杯水,向他推了推,藉此試探他的反應(yīng)。 夏羨寧沒接。 洛映白不急不惱,笑瞇瞇地再次把水向他手中塞去,夏羨寧躲一下,他就塞一下,沒兩下夏羨寧就不覺跟著笑了,端起水杯將里面的水一飲而盡。 洛映白道:“好喝嗎?” 夏羨寧瞟了他一眼,只見洛映白側(cè)著臉,含著笑,眼睛里面映出自己的影子,于是他到了嘴邊的話變成了:“好喝?!?/br> 茍松澤:“……咱們,先把正事說完吧,你們放心,說完我就走,絕對不會要求留下來吃晚飯。” 算了,他倆誰上誰下自己又有什么可糾結(jié)的呢?反正這部三個人的電影,根本就不會有茍松澤的姓名。 “溫倩倩在死前曾經(jīng)喝過酒,但是她體內(nèi)的酒精含量非常微弱,絕對不可能造成死亡?!?/br> 茍松澤繼續(xù)匯報道:“啊對了,因為咱們證據(jù)不足,剛才把常維宇也放走了,不過常維宇好像在網(wǎng)上被黑的夠嗆。” 雖然通過監(jiān)控錄像來看,常維宇在最后一次的時候說的的確是真話,但不管他有沒有殺人,這次都算攤上了大事。 當(dāng)時警察抓人的視頻曝光之后,網(wǎng)友們都在質(zhì)疑他當(dāng)時既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兩個人都出事了,為什么不第一時間報警和撥打急救電話,而竟然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推出房間繼續(xù)參加晚會,這樣未免也顯得太沒品,就算他沒有犯法,在道德層面上也講不通。 常維宇被人們一通口誅筆伐,在瘋狂掉粉的同時,在整件事情當(dāng)中表現(xiàn)的游刃有余的洛映白更是將他壓制的黯淡無光,無論是利落的身手還是縝密的思維,都簡直讓人看的幾乎移不開眼睛。 網(wǎng)上的或褒或貶,洛映白已經(jīng)不太在意了,他雖然看了幾眼就關(guān)掉網(wǎng)頁,說道:“我覺得現(xiàn)在重點有三個,一個是常維宇去找溫倩倩的動機存疑,一個是馮正洋話中的真實性存疑,另一個是溫倩倩的真正死因?!?/br> 夏羨寧道:“松澤,馮正洋既然說溫倩倩多年有抑郁癥,那么你就讓他出示相關(guān)證明吧。除此之外密切關(guān)注常維宇的動靜。雖說案子轉(zhuǎn)到了特偵處,但非靈異的可能性也很大?!?/br> 茍松澤答應(yīng)著走了,洛映白和夏羨寧回到了辦公室。 洛映白道:“你既然說這件案子非靈異的可能性很大,這樣攬到特偵處沒事嗎?” 夏羨寧道:“這是小事,沒關(guān)系?!?/br> 他雖然沒說,洛映白也知道夏羨寧會這樣做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自己對于溫倩倩的關(guān)注,他們兩個之間不用多說什么謝不謝的,洛映白倚在夏羨寧的桌子上,解釋道:“我總覺得溫倩倩和呂露這兩件事之間應(yīng)該是又聯(lián)系的,兩個人又都是年紀輕輕都去世了,很可惜……” 他喝了口夏羨寧杯子里的水:“羨寧,你說呢?” 夏羨寧的目光隨著他喝水的動作移到了洛映白的嘴唇上,然后又迅速挪開了,“嗯”了一聲,拿起筆來開始低頭寫什么東西。 洛映白趴在辦公桌上,把筆從夏羨寧手里搶走了:“哎,態(tài)度太冷淡了!跟你說話呢!” 夏羨寧臉色平靜,又換了支筆,繼續(xù)寫。 洛映白探身又搶。 這回夏羨寧把手往后一縮,洛映白撲了個空,幾乎大半個身體都扒在了寬大的辦公桌上,他的衣服本來有有點肥,這樣一來領(lǐng)口松松垮垮的,兩截深刻精致的鎖骨顯得分外明顯。 夏羨寧吸了口氣,說道:“你別鬧了,快起來?!?/br> 洛映白笑嘻嘻地說:“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