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jié)
楚姮說完,便從衣袖的夾層,取出一張百兩銀票。 矮胖男子已經(jīng)把胡裕也砍倒在地,他走了過來,從楚姮手里一把扯走銀票,仔細一瞧,頗驚愕的對麻衣蒙面人道:“是真的?!?/br> 楚姮有些不敢看藺伯欽的眼睛。 沒辦法,露富總比露武好,希望這些山匪收了銀子,可以放過藺伯欽。待她找到時間,再殺個回馬槍,讓這群人給楊臘胡裕陪葬! “沒看出來,藺大人竟是個貪官?!?/br> 麻衣蒙面人冷哼一聲。 楚姮又道:“這是我家人給的陪嫁,與他無關(guān)?!?/br> “是么?” “銀子我給你了,把我夫君放了!” 麻衣蒙面人卻不為所動,他甚至狠狠一勒藺伯欽的脖子,將刀壓下去一寸,“再拿五百兩出來,沒有的話,我就立刻結(jié)果他!” “……” 他以為楚姮必定不會再有銀子,豈料眾目睽睽下,楚姮抿唇,又從鞋子里摸出一疊銀票。 矮胖男子接過銀票數(shù)了數(shù),目瞪口呆。 “我這一輩子還沒摸過這么多銀票吶……” 麻衣蒙面人神色復(fù)雜的看了眼楚姮:“夫人的陪嫁,還真是豐厚。莫非娘家是哪城員外首富?” 他這句話倒是提醒楚姮了,回頭可以跟藺伯欽解釋,說是這銀子從死去的員外家偷來的。 楚姮抬眼:“我全部銀子都給了你,現(xiàn)在可以放過我夫君了?” 麻衣蒙面人卻是看也不看那銀票。 “有錢卻不早些拿出來?!彼獍l(fā)冷,驀然道:“晚了——” 說完,他便又高舉大刀,眼看便要砍在藺伯欽的脖頸,已經(jīng)割開了皮膚,露出一道細細的傷痕。 仿佛那傷口是割在楚姮身上,她呲目欲裂,再忍不住,倏然縱身一躍半空,從腰間隱蔽處“蹭”的抽出金絲軟劍,朝那麻衣蒙面人勢如破竹的攻去! 金色劍光如虹貫日,直點麻衣蒙面人鉗制藺伯欽的手腕xue道。蒙面人驚駭之下,不得不松開藺伯欽,閃身躲避。 然而楚姮氣急了,哪容他逃,她將藺伯欽一把扯到身后,劍尖如影隨形。那蒙面人武功卻也不差,找了個刁鉆角度,驀然扭身,一柄細如小指的銀色長劍回刺過來,金銀交接,“錚”的一聲響,兩人都被勁氣彈開,各退三步。 不等對方喘氣,楚姮又攻了上去,這次下的全是迅猛如電的殺招,蒙面人擋避不暇,節(jié)節(jié)敗退。 楚姮右手長劍一晃,卻是虛招,蒙面人銀劍剛剛使出,下一秒?yún)s見楚姮右手一挽,反手點住他腰間懸鐘大xue。蒙面人只覺渾身一麻,后仰栽倒在地。 趁此時機,楚姮抬手猛然斬下,卻聽身后一道冷如寒冰的聲音響起:“住手!” 楚姮直指蒙面人的面門,那金絲軟劍顫動不停,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蒙面人仰視著楚姮,突然抬手,扯下臉上的黑色面巾。 一雙狹長的眼,面無表情,正是馮河。 林間鷓鴣清鳴,無邊落木蕭蕭。 楚姮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回頭,看著身后站如松柏的藺伯欽。 藺伯欽卻直勾勾的望著那抹纖細的身影,脖間的傷處在滲血,他卻感覺不到痛,只是雙目微微赤紅。 他說過,他能容忍她的一切,但唯獨……不能觸碰他的底線。 攸關(guān)朝廷律例,不能作惡多端。 眾目睽睽,他無法徇私。 藺伯欽深深吸了口氣,才讓自己沒有逃避。他抬起手,忍聲道:“來人,把欽犯玉璇璣……拿下!” 正文 124.徇私 許是正午的陽光太熾烈,楚姮只覺得被曬的頭陣陣發(fā)暈。 草叢中一陣悉悉索索,卻是胡裕和楊臘站了起來,他們身上并無傷痕,除了一些鮮艷的過分的血跡。其他幾個蒙面人也扯下面巾,看著都十分眼熟,特別是那矮胖男人,正是看守府衙卷宗的衙役。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囁嚅道:“藺伯欽……你算計我?” 他苦心孤詣,煞費心機,讓馮河扮演山匪,就是想試探她是不是“玉璇璣”? 她舉著劍,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藺伯欽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見馮河一躍而起,將楚姮手臂反剪,提醒道:“大人小心!這玉璇璣作惡多端,怕會對你下殺手?!?/br> 楚姮眼中泛起淚,她望著藺伯欽,帶著哭腔喊:“我不是玉璇璣!” 藺伯欽沒有答話。 楚姮心如死灰,喃喃道:“……藺伯欽,你答應(yīng)過我,會相信我的!” 他明明答應(yīng)過她??! 藺伯欽握緊了拳,看了眼她手中劍,她會武功,擅用一柄金絲軟劍。再聯(lián)想到,霍鞅當初說,玉璇璣曾易容扮過李四娘的丫鬟紫桃,可半路真正的李四娘不見了,她卻成了“藺夫人”。 縱然這女子是他摯愛,是他的妻子,當著下屬的面,他不能……徇私! 忍著心頭痛楚,藺伯欽一字字道:“物證在此,你不容狡辯?!?/br> 楚姮說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覺,她仿佛被人兜頭澆下一盆冷水,將滿心的希望全都撲滅了,明明是青天白日,整個人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