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天才露了點白, 達(dá)西和黛玉都起來了。

    廚房女仆來生火, 黛玉也說不用了：“這屋子還不算冷, 倒是回頭給村民待的房間火要提前生起來, 別讓老人和孩子凍到了。”

    廚房女仆答應(yīng)著去給別屋生火了。

    達(dá)西換了衣服就去給男個編隊, 安排值班巡邏。

    埃文斯先生提醒了句：“爵爺，所有的□□已經(jīng)讓馬修他們擦亮了，隨時可以用?！?/br>
    “很好, 槍支暫時不要發(fā)放，我并不想看到流血?！?/br>
    “是, 爵爺。我只是先預(yù)備好。”埃文斯先生顯然很怕達(dá)西誤會他是個好戰(zhàn)分子。

    “這是應(yīng)該的, 謝謝你埃文斯先生?！边_(dá)西拍了拍埃文斯先生的肩, 已經(jīng)五十多的人了, 原本應(yīng)該是快要退休享福氣的人。

    希望一切都安好。

    紫鵑和雪雁來給黛玉梳頭、換衣服，神情都肅穆著。平日里早晨還會說些趣聞笑話, 現(xiàn)在誰也說不出來了。

    “把旅行外套的準(zhǔn)備好。你們也要準(zhǔn)備好。”黛玉站起來時，這么交待著。

    那就是要不行就趕緊離開這里了, 賓利和莫頓兩家人不就抱著孩子跑來了。也不知道彭伯里別院如今如何了。

    很快黛玉就知道了，租彭伯里別院的伍爾沃德先生派了個男仆過來說大門、窗戶玻璃給砸了, 大廳、客廳的水晶枝型吊燈給打爛了, 里面的家具給砸了幾樣, 幸好他們的孩子給嚇哭了, 那些人才沒有繼承砸下去走了。

    安德森先生也在：“我去看下吧?！?/br>
    “不，讓來送信的男仆捎封信回去就好了，這里還需要你?！边_(dá)西說時看著黛玉, “再向伍爾沃德先生解釋下，請他先維修，回頭錢從租金里扣掉，那些損失就不要伍爾沃德一家賠了?！?/br>
    黛玉表示同意，比起受到的驚嚇，那點損失根本不算什么了。

    達(dá)西去把給伍爾沃德先生的信寫了，讓伍爾沃德家的男個帶了回去，就又帶著羅達(dá)、賓利、莫頓、安德森幾個男人出去了。

    安德森太太和孩子們也搬了過來。安德森太太不太習(xí)慣跟達(dá)西家的人來往，這所大宅一年也就來一回。

    孩子們更是沒有來過，好奇地打量著這所大房子的內(nèi)部。

    安德森的小女兒抬頭看著天棚頂上畫著的天使：“那上面有天使，mama?！?/br>
    “是的?！卑驳律檬謩葜浦古畠涸僬f話，對著黛玉抱歉地笑，“她很少出門玩的。”

    “她可以常來的?！摈煊裰钢山?，“可以跟我外甥女賈小姐玩。巧姐，你帶他們?nèi)ネ姘伞！?/br>
    巧姐走了出來，小大人般拉著安德森小姐的手：“跟我來吧?！?/br>
    “mama，她長得跟我不太一樣呀。”安德森小姐叫了起來。

    大人們都笑了，氣氛暫時輕松了下。

    安德森太太更窘了：“怎么不一樣的，這是賈小姐。好好聽賈小姐的話?！鳖^低了下來，可以看到耳根子那紅了還有汗珠冒出來。

    安德森家的孩子們都跟巧姐走了。巧姐面上沒有什么，可心里卻在想，為什么沒有人說姑媽長得跟他們不一樣，只說自己呢。

    巧姐的心里不舒服。

    男人們出去了，這里的客人們暫時也沒有要安頓的，黛玉也不想待在大廈里：“我得去村里看看，哪些人需要幫助。”

    “我跟你一起去?！眴讨伟材日玖似饋怼?/br>
    “好的。”黛玉和喬治安娜坐著馬車去了村子里。紫鵑和雪雁拎著裝著面包、奶酪、rou魚的籃子，跟在后面。

    村子里的婦人們見了黛玉和喬治安娜就問：“他們真的會來嗎？”

    “放心，不會有事的?！摈煊癜参恐樕媳M量做出不會有事的微笑，心里卻在發(fā)抖。那些人來了，沖著的也是貴族，不會是村子里的這些人，相反一定會鼓動村子里的跟著一塊砸。

    一家家看著，收成不好的，黛玉給放了些吃的。有病的，會說讓大夫來瞧瞧。

    “有四個村莊呢。”喬治安娜看著天，“估計我們不可能全走的?！?/br>
    “我知道的?！摈煊顸c著頭，眼睛往前面一家看，“那家我們必須得去，有多少家就走多少家。”

    “為什么？”喬治安娜問。

    “去了，你就知道了?！摈煊裢白咧?，

    到了門前，雪雁上前去敲著門：“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太太，開開門，公主來了?！?/br>
    雪雁敲了一會兒，門才打開來，是史密斯先生，警惕地看著外面。

    史密斯太太在后面小聲地說：“屋子里亂，就不敢請公主進來了?！?/br>
    黛玉從后面走了過來：“我不進去，史密斯先生和史密斯太太，我不會進去的，我不會問你們的兒子回來沒有，更不會問他跟那些盧德分子有沒有聯(lián)系。我只是說，你們聽著就好……”

    “公主……”史密斯太太要反駁黛玉。

    黛玉打斷了，眼睛看著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先生，曼徹斯特砸機器的有人給抓了，供出了些人?！?/br>
    “公主，我兒子沒去砸機器。只是他們要他……”

    “不要跟我說。說了，他們會找你們麻煩的?！摈煊裢笸肆艘徊剑骸昂昧耍銈冞€過得下去，不需要面包和rou這些，那我們?nèi)e家了?！摈煊裢白吡?。

    史密斯先生看著黛玉：“不要。”把門關(guān)上了。

    喬治安娜跟了上去，回頭看到史密斯先生家關(guān)得緊緊的門。

    “難道說他們跟……”

    “一個熱血同情別人的人，很容易想到劫富濟貧的。”黛玉笑了笑，“達(dá)西也知道?！?/br>
    “公主告訴了史密斯先生，要是小史密斯還跟著干，我就讓約翰一槍斃了他?！毖┭阋苍诤竺嬲f。

    黛玉轉(zhuǎn)回臉看著雪雁笑了笑：“不用約翰，可能軍隊就會抓他的?！庇謸?dān)心地嘆了口氣，“但愿他能明白?！?/br>
    喬治安娜也嘆了口氣，不想村子里的人有事。

    四個村子，黛玉和喬治安娜走了一整天，一直到天黑才回來。如果有事，這些村子里的人知道往哪撤了，但這是不想發(fā)生的事。

    達(dá)西幾個男人也排了巡邏的班，達(dá)西給自己排了后半夜，這是人最疲勞，也最危險的時候。

    黛玉讓達(dá)西先去休息，晚飯可以先吃，或者醒了吃，反正廚房現(xiàn)在也是一直有人了。大家都輪班了。

    達(dá)西拒絕了：“我還是跟大家一起吃晚飯，倒是可以白天睡覺。這樣子比較好。”

    黛玉嘆了口氣，抱住達(dá)西的腰：“這事快點過去吧。軍隊什么時候會來呢？”

    “今天晚上，估計過不來。現(xiàn)在需要他們的地方挺多的。”達(dá)西不想說，三天內(nèi)過不來，不確定的事不要用來嚇黛玉。

    吃晚飯的時候，每個人盡量在笑，耳朵卻一直聽著外面的動靜。

    窗外只有風(fēng)吹得樹葉的“唰唰”聲，比以前都還安靜。吃完飯，黛玉就讓擺起了牌桌，女人們就等著男人們出來好打牌。

    男人們出來的挺快。大概也是怕女人們擔(dān)心。

    “打牌吧?！崩线_(dá)西夫人走到了牌桌，“現(xiàn)在我也只能住在這里了，天天打牌，都要成賭徒了。”

    “奶奶，你不會認(rèn)為這里會成賭場吧？”黛玉坐到了老達(dá)西夫人身邊。

    “你這要成賭場還差玩呢。那些俱樂部都比你這更像賭場?！?/br>
    簡也坐了下來：“老夫人，你的牌打得那么好，真是讓人羨慕?！?/br>
    “當(dāng)然，不就是為了贏錢。要是輸錢了，我就不玩了?？墒俏遗履銈冚斿X了不玩，所以還得輸些。”

    黛玉摸了張牌笑了：“奶奶，你放…”聲音停了下，好像外面有聲音，又不落痕跡往下說，“心，我肯定是那贏不了錢的?！?/br>
    “這可難說?！崩线_(dá)西夫人的眼睛也往外看。

    馬修進來了，這個時間段是他跟著賓利在巡邏，跟站在門口的埃文斯先生說了句。埃文斯先生的神情嚴(yán)肅。

    達(dá)西已經(jīng)站了起來，走了過去，聽馬修低低說。

    老達(dá)西夫人把手里的牌放了下來：“他們來了，是嗎？”

    達(dá)西轉(zhuǎn)了回身：“奶奶，他們還沒有到這里來，離這還有幾十里。但是沿途有些村莊因為反對他們，已經(jīng)給砸了?！?/br>
    “都是窮人，何必互相為難?！崩线_(dá)西夫人站了起來，“這里要成收容所了。你們忙吧，我上樓去了。”

    “也就是老人和婦女、兒童?！边_(dá)西委婉地說。

    “當(dāng)然，然后鞋上的釘子把地板踩得不成樣，孩子跑來跑去，撞碎幾個花瓶，再弄臟幾塊波斯地毯?！崩线_(dá)西夫人走到了門口，“我已經(jīng)提醒了，你們應(yīng)該怎么辦?！?/br>
    “奶奶，那些村民本來可以沒事的，但因為幫我們才會事的?！边_(dá)西解釋著。

    老達(dá)西夫人哼了聲：“我可沒說不讓他們來。那時拉選票的時候，不是咱們的人還讓進來呢，更何況他們也算咱們的人。”看著達(dá)西，“我只是說什么時候礁石會給潮水沖垮。如果沖垮了，那不怪潮水，而是怪礁石已經(jīng)變成了砂礫。你們呀，得愛護這里?！?/br>
    黛玉想到了當(dāng)成自己的“眼珠子”這句話，走了過去：“奶奶，我知道了。我這就跟雷諾奶奶一塊再把這里看看哪容易碰壞的給收起來。昨天已經(jīng)收起來了些，可能還是會有漏下來的?！钡拖骂^看著腳下的地板和地毯，“家里有不值錢的地毯嗎？要能把地板都鋪起來才成。我去問雷諾太太吧?！?/br>
    “這個可能有?！卑Ｎ乃瓜壬f了句，“我去找雷諾太太來?！?/br>
    “謝謝你?！?/br>
    老達(dá)西夫人這才滿意，走出客廳把大廳里的天使仔細(xì)看著。

    黛玉和雷諾太太再看房間的擺設(shè)，有些房間直接鎖了門，不給進了。還有幾個青花瓷的大花瓶，讓人搬走。

    如今大宅里的男人都有事，只能女人們來搬了。

    春纖跟著雪雁和紫鵑搬著地毯，再在地上滾著鋪開來：“這些事，以前我都沒干過，可是老mama干的?！?/br>
    廚房的打雜女工好奇地說：“老mama是什么？在這我可是老干的，是跟我一樣嗎？”

    紫鵑和雪雁都笑了，幾個人一下就滾好了地毯，坐在地上休息喘著氣。

    四個村子里離著最遠(yuǎn)的村子里的人來了，達(dá)西領(lǐng)頭，黛玉站在邊上，老達(dá)西夫人都親自站到門口來迎接。羅達(dá)、喬治安娜也站在門口，面帶微笑。

    羅達(dá)悄悄跟喬治安娜說：“我沒有想到達(dá)西家會有這樣好的傳統(tǒng)，怪不得昨天達(dá)西去村子里一說，那些村民就積極響應(yīng)了，肯拿起草叉子來幫你們守衛(wèi)家園?！?/br>
    喬治安娜有些得意：“這是我們家的傳統(tǒng)?！?/br>
    “以后羅達(dá)家也會這樣的?！绷_達(dá)驕傲地說，又親了下喬治安娜，“親愛的，我現(xiàn)在帶人去巡邏了。“

    喬治安娜拉著羅達(dá)走到后面些，親了下羅達(dá)的唇：“小心些，我等你?！?/br>
    “嗯。”羅達(dá)興奮地走了。

    黛玉和達(dá)西對視了眼。達(dá)西咳了聲：“我如果現(xiàn)在親你，會怎么樣？”

    “你會在這些人面前威風(fēng)盡失?！摈煊裥α?，悄悄伸出手來捏了捏達(dá)西的手。

    達(dá)西握住了黛玉的手：“那就算了吧?！?/br>
    村民踩上白色大理石的臺階，心里就在發(fā)抖，頭一回從這走。以前如果來彭伯里，也是從仆人走的門進來。若是要見達(dá)西，會由埃文斯先生引著去書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