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胭脂、婚內(nèi)燃情:慕少寵妻甜蜜蜜、我在地球撒野的日子[娛樂圈]、只為你心動、玄學(xué)大師的佛系日常、辛辛苦苦把孩子生下來了卻不知道孩子父親是誰!、絕色女總裁的貼身兵王、穿書之豪門男寡、世上第一親哥[快穿]、夫君人設(shè)崩了
《夫人想守寡》 作者:素楹 文案: 上輩子薛鋮對星象命數(shù)之說嗤之以鼻,直到在渭水城下萬箭穿心,一語成讖。 這輩子薛鋮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瞧瞧那個言之鑿鑿說他要死的神棍方士,沒想到是個女神棍,長得還挺漂亮。 女神棍:將軍你要死! 薛鋮:夫人想守寡? 一個苦逼兮兮的將軍與一個神棍方士攜手成王的故事。 1v1,he,男主重生,架空勿考據(jù)。 內(nèi)容標簽:天作之合 重生 主角:薛鋮,溯辭 第1章 重生 薛鋮死在渭水城破那日。 萬箭穿身,活生生將他穿成一只刺猬,釘死在城門下。 北魏的將士們從他身旁流水般涌入城中,沒有人再看他哪怕一眼。 北宮政似乎對他這副模樣非常滿意,命人清掃尸體時竟特意吩咐不要動他。 “就那么放著吧,讓大晉的百姓們瞧瞧,他們的鎮(zhèn)北將軍是怎么死的?!北睂m政的聲音遠遠傳來,帶著幾分戲謔。 很奇怪,明明身體早已死透,卻還殘存著一絲意識,或是不甘,或是憤怒,久久不肯消散。 承光四十七年十一月,北魏踏破晉國最北的防線,長驅(qū)直入中原腹地,晉國鎮(zhèn)北將軍薛鋮戰(zhàn)死。同日天降大雪,三日不絕,把這修羅地獄一般的渭水城掩蓋在一片潔白之下。 薛鋮的尸身在渭水城前立成了一個雪人,而他身后整齊劃一的北魏鐵騎揮師南下,頃刻之間踏碎了晉國皇室的美夢。 大晉,王氣盡矣。 而薛鋮只能瞪著死灰色的雙眼,盯著眼前白茫茫的雪地,死不瞑目。 大晉安逸多年,朝廷黨派紛爭,承光皇帝晚年多疑,三個皇子為儲君之位明爭暗奪,早已將這個曾經(jīng)鼎盛的國家蛀光了銳氣。 這才有了十一道金令在戰(zhàn)事膠著之際喝令他停戰(zhàn)還朝,有了迢迢千里來向北魏乞和的使者,有了遲遲不至的援軍和糧草,有了北魏鐵騎圍困渭水城足足一月,更有了他薛鋮一腔熱血以死殉國。 何其不甘! 然而一腔怒火失了載體,空余一縷孤魂憤聲吶喊,卻傳不出一絲聲音。 雪越下越大,慢慢沾上眉頭眼睫,將這方寸的視野逼成一線。沒有人敢來給薛鋮收尸,他就這樣立在呼嘯的風(fēng)雪之中,足足五日。 在第六日天將破曉之前,瑩白的雪地上跌跌撞撞跑來一個人。 披著一件破舊的大氅,松松垮垮的古怪長袍若隱若現(xiàn),一縷黑發(fā)從兜帽的邊緣露出,在風(fēng)中飄飄蕩蕩。 是個女子。 她哈著白氣,緊緊抱著大氅,邊跑邊嘟囔:“老天誒,渭水城怎么能這么冷,腳都要凍掉了。” “等找到人了,非得好好敲他一筆才行?!?/br> “不過……”她在城墻下站定,扶著兜帽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喃喃道:“都這個時候了,還能救得活么?” 積雪沒過小腿,她舉目四望,很快發(fā)現(xiàn)了堆成一個小雪包的薛鋮。 “啊在這呢!”她興奮地叫了一聲,快步跑上前,慢慢拂去他滿身積雪,露出銀亮的鎧甲。 曾經(jīng)威風(fēng)凜凜的戰(zhàn)甲千瘡百孔,干涸的血跡附著其上,結(jié)成一塊又一塊的暗褐色。年輕英俊的面容染滿污漬,一雙眼不甘地睜著,眼底一片死灰。 她歪下頭湊近看他,毫不避諱地伸手摸上他的臉頰。 薛鋮就這樣“看”清了她的臉。 那是一張與中原人迥異的長相,眉目深邃,鳳眼上揚,鼻梁筆挺,下唇微豐,是典型西境人的模樣。然而她的皮膚卻白皙無暇,眉心一點狀若蘭花的紅痕給這張棱角分明的臉增添了幾分柔軟,粉黛不施,依然美得令人挪不開眼。 “長得不賴嘛?!彼贿吤︿叺哪?,一邊點評,“難怪那些小姑娘提起鎮(zhèn)北將軍的名號都臉紅?!?/br> “只是可惜……”她在薛鋮臉上、脖子上摸了好一陣子,終于眉梢一垮,搖頭道:“死得這么透,怎么救啊?!?/br> 女子有些氣餒地蹲下身,抓了把雪往薛鋮身上丟去,“趕了這么多天的路,還是來不及?!彼銎痤^望著薛鋮那雙圓瞪的眼,輕聲說:“你也是個傻的,蠢死了。” 薛鋮:…… “你不知道渭水城是死局么?”她伸出凍得微紅的手指戳了戳薛鋮,問:“薛鋮,你的死守除了這茍延殘喘的一個月,什么都沒換來,還把自己搭進去了。一點都不值。” 薛鋮想罵人。 就算渭水城是死局,他也必須守下去。他是大晉的鎮(zhèn)北將軍,背后是晉國數(shù)以萬計的子民和如畫江山,他不能退!即便心知身后是無盡的冷箭暗算,他也必須正面北魏的鐵騎長刀、耗盡體內(nèi)的最后一點熱血。 茍且偷生、為了性命枉顧這家國天下,他薛鋮做不到! “所以說你傻?!狈路鹬浪闹兴?,女子輕輕嘆了口氣,隨后站起身,從懷中摸出一只銀色的笛子,拍了拍他的臉頰,“被人賣了還數(shù)錢的薛大將軍,愿你來世生得聰明一點,別再蠢死了?!?/br> 說罷,她后退兩步,輕輕將笛子放在唇邊。 清亮的笛聲悠然響起,伴隨著乍破的天光和紛飛的亂雪,女子的大氅揚起、兜帽吹落,露出一頭烏亮的長發(fā),孑立皚皚白雪之中,不似凡間物。 那支曲子令人心神安定,慢慢度化連日來積攢難消的悲憤與怨念。薛鋮只覺這僅剩的一絲意識慢慢脫離軀體,隨著笛聲直上云端。 晨光絢爛,皚皚白雪、萬里河山盡收眼底,然而還不等他驚異,笛聲戛然而止,這縷殘魂仿佛就此失去依托一般從九天直墜而下! 失重的感覺格外真實,薛鋮只覺眼前景象飛速退后,最終沉入無垠的黑暗之中。 恐慌驟然而起,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已遠去的景象,然而好似有一雙手按著他下墜一般,不論他如何努力,都只是徒勞而已。 不!不能死、不能就這么死了! 薛鋮奮力掙扎。 當(dāng)渾身的壓力壓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的時候,一線亮光突然從極遠處伸來,破開這無邊暗色! 薛鋮只覺渾身一輕,驟然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昏黃的顏色,他躺在榻上,身上斜蓋著一床薄被,汗水濕透重衣。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眼里驚色未褪。 這是……哪兒? 薛鋮慢慢坐起身來,驚覺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萬箭穿心的傷痕,完好如初。 目光慢慢掃過四周,是極為熟悉的陳設(shè)。 是軍帳,他的主帥營帳。 佩劍橫于床頭,戰(zhàn)甲放在衣架上,桌上是鋪開的地形圖,火盆燃著熊熊火焰,甚至還能看到投映在帳子上守備士兵的身影。 這里,不是渭水城。 天氣還不太冷,他沒看到棉衣大氅。 如今不該是十一月么?他不是死在了渭水城么?! 這是怎么回事! 薛鋮喉頭發(fā)緊,霍然起身抄起桌上的水囊猛灌了幾口。 黃粱一夢?怎么可能! 將士們拼殺的鮮血、孤城死守的扶持、兵臨城下的絕望和萬箭穿心的痛苦是那樣的真實,不是夢、怎么可能是夢! 薛鋮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一個念頭突然在腦海中鉆了出來。 他活過來了? “將軍!”不等他細想,帳外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隨后,一個高大的軍士掀簾走了進來。 薛鋮的目光陡然凝滯,那張臉他再熟悉不過,乃是他的副將魏狄,與他一同死在了城破那日。他也活過來了?! 許是薛鋮的目光太過古怪,把魏狄到嘴邊的話活生生嚇了回去,他看著薛鋮,有些擔(dān)憂地詢問:“將軍,你怎么了?” 魏狄的反應(yīng)十分平靜,至少這不是一個死而復(fù)生之人看到死去的同袍應(yīng)有的反應(yīng)。薛鋮目光一沉,陡然大步上前,一把握住了魏狄的手。 入手溫?zé)?,手指掐搭在脈上,能摸到跳動的脈搏。 魏狄嚇了一大跳,磕磕巴巴地說:“將、將軍!” 不過一瞬,薛鋮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道:“沒事,有些睡糊涂了。” 他轉(zhuǎn)過臉揉了揉眉梢,心里確認了兩件事。 一是他的的確確活過來了;二是魏狄也活著,但他顯然沒有經(jīng)歷過渭水城那一戰(zhàn)。 時間不對。 薛鋮問:“現(xiàn)在是什么年月?” 魏狄蒙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承光四十七年,八月。” 果然。 薛鋮緩緩?fù)铝丝跉狻K粌H活過來了,還活回來了。此時距離那場死戰(zhàn)還有三個月,算起來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剛從王都出發(fā)不久。 “將軍?!边@一連串奇怪的反應(yīng)落在魏狄眼里,令他心下一驚,壓低聲音道:“你莫不是……魘住了吧?” 薛鋮一眼橫去。 魏狄縮了縮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我知道你從來不信這些鬼神之說,那個方士說得忒嚇人,好幾個弟兄都差點被唬住了。你也別多心,就當(dāng)聽評書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