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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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五的神色瞬間變得微妙起來,問:“將軍,這不是……” 就算當(dāng)日只是遠(yuǎn)遠(yuǎn)一瞥,但這身裝束趙五絕不會認(rèn)錯,不正是那個神棍么?這人居然是將軍所說的“可塑之才”?況且,還是個女的?這身量怎么看都不像是個能打的,將軍莫不是看走眼了罷? 即便有滿腹疑惑,趙五依然沒有質(zhì)疑薛鋮的決定,平復(fù)情緒后邁前一步向溯辭抱拳拱手行了個禮。溯辭同樣回禮,鐵鏈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 “魏狄。”薛鋮道:“把她的手鐐腳鐐打開。”又對趙五等人道:“你們與她比試比試,不許用兵器,點(diǎn)到為止,但也不可掉以輕心故意放水。” 趙五等人正色稱是,再次看向溯辭的眼里就少了幾分輕慢。 畢竟是將軍看上的人,恐怕確有過人之處。 此時溯辭丟開了束縛,簡單活動關(guān)節(jié)之后,擺出一個不倫不類的起手式。她的外袍十分寬大,活生生把她罩成了一個桶,隨著清風(fēng)吹拂依稀還是能看出她纖瘦的身型,一張臉青一塊黑一塊令人不忍直視,唯獨(dú)那雙眼仿佛浸著萬千星辰,璀璨發(fā)亮。 薛鋮并沒有對溯辭報以太大的期望,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想溯辭贏。他挑出的趙五這幾人都是親兵里的老人,隨他四處征戰(zhàn),不說無人能敵但也非等閑之輩,不是這樣一個女子能輕易贏過的。不過,若能在這幾人手下過個幾十招,倒還真能算上是可塑之才了。 但溯辭完全不這么覺得,她從薛鋮一臉輕松的狀態(tài)里讀出了他質(zhì)疑自己武力值的意思,于是看向趙五的眼神瞬間兇了兇。 拿這幾個人打發(fā)自己,未免太小看人了,怎么著也得親身上陣啊! 所以溯辭出手時,沒有留一點(diǎn)余地。 她的動作非常輕快,腳下步法變幻莫測,一雙手時而成掌時而成拳,臟兮兮的手指很快在趙五身上各處要害留下了黑漆漆的指印。 不說趙五,連薛鋮都收起輕松的表情,微微瞇起眼。 得益于身體輕巧的緣故,她整個人如泥鰍一般靈活難抓,又十分擅長借力打力,對于正面剛習(xí)慣了的趙五而言,確實(shí)是個難纏的對手。捉摸不定,屢屢撲空。 二十招扎眼過去,他竟完全抓不到她的空檔。 溯辭炫技結(jié)束,抓了個機(jī)會很快把趙五掀翻在地。 一個也罷,等她接二連三把剩余的人全部掀翻之時,魏狄的嘴張成白煮蛋的形狀,薛鋮的眼神又深了幾分。 連半柱香的時間都不到。 沒騙人,的確挺能打的。 薛鋮如是想。 溯辭看了看自己快蹭干凈的手,雙手往腰上一掐,沖著薛鋮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得意得不行。 薛鋮失笑,正準(zhǔn)備說什么就聽見她開口道:“薛將軍,要不要過兩招?” 聞言魏狄愣了,灰頭土臉的趙五等人也愣了,看向溯辭的眼里帶上了幾分憐憫和幾分隱隱的興奮。 他們有很久沒有見薛鋮出手揍人了。上一次好像還是幾年前禁軍里哪個不知死活的公子哥出言挑釁,惹得薛鋮出手懟掉了人一口牙,差點(diǎn)鬧上了金鑾殿。此后揍人這活就自動交給了他們這票親兵,就此寶劍藏鋒。 若薛鋮答應(yīng)出手……想想有點(diǎn)小興奮。 四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薛鋮。 在如此熱切的注目禮下,薛鋮捏了捏手腕,道:“好?!?/br> “不過!”溯辭伸出一根手指,道:“薛將軍,我能不能有個條件?” “說。” “若我贏了你?!彼蒉o露出一口白牙,“可不可以請我吃頓rou?” 魏狄、趙五等人:姑娘,你醒醒。 薛鋮:“依你?!?/br> 溯辭嗷地一聲就朝薛鋮撲了過去。 還是老套路。 薛鋮不動聲色地和她拆招過招,但當(dāng)他真正出手想要壓制住溯辭時,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想象中容易。 掌法和拳法極具進(jìn)攻性,但步法卻留下了足夠的回防余地??此剖强諜n,但每當(dāng)薛鋮準(zhǔn)備以此入手時,卻都被她用步法狡猾地躲了過去。 的確很有意思。有膽色,有小聰明,也有一技傍身,勉強(qiáng)算個人才,可用。 薛鋮上了心,出手的力道不自覺地加大了幾分。 在他覺得難以下手的同時,溯辭同樣壓力很大。薛鋮的招式很穩(wěn),而浸yin沙場多年的直覺也異常敏銳,不論她從什么刁鉆的角度切入他都能及時防范,并且很快化守為攻一掌向她推來。 眨眼間十幾招過去,魏狄趙五等人看得目不轉(zhuǎn)睛,手里捏了一把虛汗。 越到后來,薛鋮的招式越?jīng)]了顧忌,溯辭也漸漸感覺到了吃力。 在她又一次一掌切向他肋下時,薛鋮毫不猶豫地一掌拍向她胸口。薛鋮身量高出她許多,手臂自然也比她長了些許,在她手指還未觸及他衣襟時,薛鋮的手掌已至她身前,并絲毫沒減速的意思。 隔著寬大的衣袍溯辭都能感覺到他渾厚的掌風(fēng)當(dāng)胸而來,她頓時一驚,不得不咬牙避讓,同時出手切向他的腕間。 一旁的魏狄趙五等人默默捂住了眼:將軍!你往哪拍呢?! 在溯辭避讓的那瞬,薛鋮低低笑了,陡然收掌捏住了她的手腕,大力一拽,將她拽向自己。 溯辭猝不及防被拉得踉蹌一步,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借著他手腕的力量輕身一躍,抬腳向他踢去。薛鋮不慌不忙一檔,又將她的腿向前一推,溯辭便整個人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 由于手腕還被薛鋮捉著,她并未合身飛出,反而在薛鋮的力道下很快落在地面。但還不等她站穩(wěn),薛鋮帶著她的手腕在她頭頂一繞,將她整個人背轉(zhuǎn)過身,緊接著將她的手反剪于后背,同時抬膝在她腿窩一頂,瞬間把她壓跪于地。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以至于魏狄趙五等人眼里驚愕之色還未褪去,溯辭就老老實(shí)實(shí)地垂下了腦袋,心里默默哀嘆。 玩脫了,到嘴的rou又飛了! 薛鋮有心提點(diǎn)她,遂道:“功夫不錯,力道上差了點(diǎn)。不是所有人都像趙五他們那樣見你是女子便手下留了幾分,若遇上力道狠辣下手不留情的對手,你這點(diǎn)小聰明還真不夠看?!?/br> 溯辭腹誹:真要遇到我早就開溜了,鬼才和你打! 但腹誹終究只是腹誹,她艱難地側(cè)過臉,一雙眼可憐兮兮地看向薛鋮,小心翼翼地問:“那……我還有rou吃不?” 薛鋮失笑,遂放開她的手腕,向后退了兩步,道:“你是幾月不知rou味饞成這樣了?” 溯辭揉著發(fā)酸的手臂站起身,撇撇嘴:“誰讓你們的牢飯難吃成那樣?!?/br> “行?!毖︿呅那椴诲e,索性圓了她的心愿,對魏狄道:“你去看看能不能給她烤一塊來,送我?guī)ぷ永锶??!庇謱w五等人吩咐道:“你們先回去,今日之事切不可和旁人提及?!?/br> 趙五等人毫不猶豫地領(lǐng)命離去,唯有魏狄神色又微妙地變了變。 怎么辦將軍要把姑娘帶回營帳去! “還有?!庇窒氲搅耸裁?,薛鋮道:“再去備一身干凈的士兵衣服給她,穿成這樣在營里太扎眼?!?/br> 魏狄:怎么辦將軍不僅要把人帶回去還要給人換衣服! 見他一臉苦相地立著不動,薛鋮也有些奇怪,上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想什么這么出神呢?” 魏狄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挺直背脊:“沒、沒有!我這就去!”說著扭頭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林子里只剩下薛鋮與溯辭二人。 想到昨夜的異狀,溯辭神經(jīng)緊繃,開始密切注意周遭動靜。 這種時候確實(shí)是刺殺的好機(jī)會,不過…… 想到之前薛鋮的身手,溯辭不免有些氣餒。 怎么辦,他的功夫似乎比我還要好呢。 “走吧?!毖︿叡尺^手,側(cè)臉對她道:“吃rou去。” 聽到有rou吃,溯辭瞬間抖擻精神,忙不迭跟上了薛鋮的步伐。 *** 把昨日還關(guān)在牢房的神棍帶回主帥營帳這件事,并沒有像魏狄預(yù)想中一樣引起軒然大波。大概是薛鋮一貫嚴(yán)苛的作風(fēng)讓旁人毫不懷疑他這么做絕對是為了好好治一治這個大放厥詞的神棍。 可惜事實(shí)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當(dāng)溯辭把帳子里的東西摸了個遍,終于把手伸向薛鋮的杯子時,他終于沒崩住,冷著臉把她抓去洗手。 溯辭不好意思地咧咧嘴,非常干脆地把她掩藏了一路的偽裝洗了個干干凈凈,但也僅局限于手。 畢竟一會還要吃rou嘛。 洗去那些灰黑的痕跡,露出的肌膚瑩白如雪,即便是曾見過她的薛鋮也不免目光凝滯了片刻,而后慢慢看向她的臉。 這時薛鋮總算理解她為何要把自己折騰成這副德行。 即便有武功傍身,但以她的容貌獨(dú)自一人從西境至此、甚至混入軍營的確太過招搖和危險。 劍走偏鋒,但行事也還算穩(wěn)妥。 薛鋮心里又給溯辭蓋了個戳??v然此時他依舊沒搞明白她為何如此執(zhí)著地要救自己,但心中的戒備已然放下了不少。 這樣一個人若想害他,真不必這么大費(fèi)周章。 “為什么?”薛鋮再一次問道。 溯辭愣了愣,扭頭對上他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心頭沒有緣由地一跳。 這回她沒有用簡單的回答揭過,反而轉(zhuǎn)身走向他,在他前面行了一個云浮宮的大禮,正色道:“薛將軍,我若說你死后晉國將亡于北魏之手,你信么?從此天下將血流成河民不聊生,你信么?而阻止天下蒼生失陷與戰(zhàn)火是云浮宮每一任占星圣女、也是我的責(zé)任,你會信么?” 三個問句字字敲落在薛鋮心頭,她的眼眸太過清亮,她的神色太過嚴(yán)肅認(rèn)真,以至于薛鋮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信?自然會信。他可是親身經(jīng)歷過那地獄一般的渭水城! 見他沉默,溯辭又上前一步,伸手按在心口,又道:“薛將軍,我敢以身家性命對天起誓,我絕不會對你不利。雖然我武功可能不如你,但我會卜卦測兇吉、能助你破開今后的死局?!?/br> “我別無所求。”溯辭垂下眼簾,低聲懇求:“只求將軍能信我一次、帶上我,不論以什么樣的身份?!?/br> 薛鋮感覺到她身上忐忑的氣息,輕輕嘆了口氣,而后起身向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我不留無用之人,但也不會苛待有才之士,若你的卦象真如你所說這般靈驗,添雙筷子、添個帳篷的事我還是能定的?!?/br> 溯辭霍然抬眸,臉上是藏不住的喜色,嘴上卻糾正道:“不止多雙筷子,還得多點(diǎn)rou!” 這種充滿浩然正氣感動人心的氛圍被這句話敗了個干凈,薛鋮沒好氣地重重捏了捏她的肩,看著她齜牙咧嘴嗷嗷直叫喚,也慢慢笑了起來。 前路太長太黑,有這樣一個人在側(cè),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第5章 開端 魏狄的動作很快,切了條昨日新獵的鹿腿抹上鹽烤得滋滋冒油,香氣饞了大半個營地的人,又備了一小壺酒解膩,這才忙不迭地送去薛鋮帳中。 溯辭大老遠(yuǎn)聞到香味哪還坐得住,伸長了脖子一眨不眨地盯著門簾。 當(dāng)魏狄挑簾而入,那一句將軍還沒說出口,就被溯辭太過熱切的目光嚇了回去。酒壺的蓋子抖了抖,在這樣的注目禮下,魏狄的步子被活生生地改了道,先將鹿腿放在了溯辭面前的卓案上,之后才轉(zhuǎn)向薛鋮行禮道:“將軍。” 薛鋮點(diǎn)點(diǎn)頭,看了看早已按捺不住開始上刀片rou的溯辭,牽了牽嘴角,對魏狄道:“剩下的鹿rou也別留了,分下去給大伙嘗嘗鮮罷?!?/br> “是?!蔽旱业昧?,十分知趣地退出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