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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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蘇蘅將茶碗遞給他,看著他一飲而盡,面色這才緩和下來,向他行了一個云浮宮的禮,道:“薛將軍,老身把溯辭交給你了,請你莫忘今日之誓。若她有半點不測,我就算闖晉國王城,也必將她帶回云?。 ?/br> “晚輩絕不負嬤嬤所托。”薛鋮鄭重回禮。 一旁的溯辭急得直跺腳,道:“我就想嫁個人,怎么還把血誓搬出來了!”又對薛鋮道:“你知不知道血誓有多重,就敢隨便亂說!” “怎是亂說?!毖︿呅χ怂氖?,“字字句句,皆是我肺腑之言?!?/br> 溯辭耳尖微紅,低聲道:“那也……” 蘇蘅輕咳一聲,道:“就不必在我這個老人家面前卿卿我我了吧?” 溯辭聞言立即將手抽了回來,背在身后。 蘇蘅搖搖頭,笑道:“罷了,難得回來一趟,這兩日就在風城住下吧,趁著宴會也能好好玩玩。” “嬤嬤呢?”溯辭問。 “陪你待兩日我也該回云浮了,宮里還有事要處理?!碧K蘅上前拍拍她的胳膊,道:“正巧這回你姝meimei也來了,不去看看她?” “真的?”溯辭喜上眉梢,“在哪呢!” “就在隔壁院里?!碧K蘅溫聲道:“去吧?!?/br> 溯辭眼里亮晶晶的,扭頭低聲對薛鋮道:“我去去就回,你等我呀?!?/br> 薛鋮含笑點頭,看著溯辭飛奔出屋,慢慢同蘇蘅一道離開。 “薛將軍?!钡人蒉o沒了影,蘇蘅才慢慢開口道:“我之前的話說重了,還請將軍勿怪。實在溯辭的身份太特殊,令我不得不小心提防?!?/br> “嬤嬤一番苦心,晚輩知曉?!?/br> “溯辭命里這一劫雖是死劫,但并非毫無回旋余地,只要你能護住她,應(yīng)無大礙。”蘇蘅囑咐道:“切記,讓她遠離北魏。北魏國師黎桑曾為云浮宮人,對云浮種種秘聞了如指掌,又狼子野心,恐會對溯辭不利?!?/br> 薛鋮頷首應(yīng)下。 “至于此事,還請薛將軍不要告訴溯辭?!碧K蘅邁出屋門,看著高闊的天空,道:“她卜不出自己的命途,若知道此事也不過徒增煩憂,想必你也不愿令她為此事所累?!?/br> “晚輩知道?!?/br> 二人都不是愛閑話家常的人,此事既已落定,蘇蘅便放薛鋮離去,囑咐他明日務(wù)必帶溯辭來尋她。 望著薛鋮大步而去的背影,蘇蘅背過雙手,慢慢閉上眼睛。 她太過了解溯辭的脾性。在最初的驚怒過去后,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此事絕不可一味強攔,溯辭既然將他帶回西境,必然是認定了此人。若蠻橫強攔,只怕今夜溯辭就會帶著薛鋮跑回中原去。 既然難以扭轉(zhuǎn),便只能從薛鋮入手。七分真三分嚇地將溯辭的劫數(shù)捅出去,若薛鋮是個不可靠的,必有猶疑;若是個靠得住的,將溯辭交給他也好過任由她悶頭亂闖。況且北魏近年越發(fā)囂張,就算將溯辭留在西境,也不知到底能護到幾時。 蘇蘅慢慢吐了口氣,睜眼望著碧藍的天空,低聲道:“都是命啊。” *** 此時溯辭那邊正與顏姝親親熱熱地說體己話,她們自幼一同長大,感情格外親厚,又多年未見,自然有一籮筐的話要說。好在溯辭還念著薛鋮那邊,不敢讓他久等,遂約了顏姝明日再聚,便一步三回頭地告辭離去。 一出院門便看見薛鋮立在樹下,身姿挺拔,腰懸佩劍,與這枯藤老樹在一塊兒,倒有幾分俠客味道。 溯辭小跑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想到之前的血誓,又不免皺了眉,問:“嬤嬤到底跟你說了什么?” “你不都聽到了?”薛鋮笑道:“嬤嬤要我真心待你、護你、憐你,永生不移?!?/br> “才不信。”溯辭撅起嘴,“這點事嬤嬤才不會讓你立血誓呢?!?/br> “這點事?”薛鋮低頭望進她的雙眼,鄭重道:“這于我而言可不是什么小事,為此立血誓,我甘之如飴?!?/br> “就你嘴甜。”溯辭伸手戳他。 薛鋮笑著握住她的手,拉著她慢慢往外走,邊走邊說:“嬤嬤讓我們明日再去找她一趟?!?/br> “記得把書信和信物帶上?!彼蒉o擠眉弄眼地笑道:“明日讓你見見我們西境嫁娶的規(guī)矩?!?/br> “好,等這邊徹底落定,咱們就去西南成親?!毖︿吤佳酆鵁o邊溫柔,低眸看向她。 “那也得先過了嬤嬤這關(guān)?!彼蒉o道:“況且,你還欠我一支舞一首歌呢,不許賴賬!” “不敢?!毖︿呌H吻她的手背,攬著她一路出了宅院。 風城立于商路要道,十分富庶,加上這兩日城主大宴,城中更是張燈結(jié)彩,人人衣著鮮亮,各家各戶更是拿出了看家的本事裝點門面,放眼看去處處透著精細華貴。 溯辭對此地十分熟悉,拉著薛鋮穿梭在大街小巷中,路上遇見不少熟悉臉孔,接過舞姬拋來的鮮花,捧過相□□人送來的瓜果,一路將薛鋮帶進街邊一家酒樓,趴在二樓欄桿上興奮地向外張望。 “西境有一支舞團非常出名,風城城主每有大宴必會請他們過來?!彼蒉o一面張望一面對薛鋮解釋:“他們有西境最好的琴師和最美的舞姬,若能見到,你這趟西境之行可真值了!” 看著溯辭興奮的側(cè)臉,薛鋮點好酒菜,笑道:“只怕真正想看的人是你才對?!?/br> 溯辭輕哼一聲,正要轉(zhuǎn)臉瞪他,眼角瞥見街道盡頭緩緩而來的馬車,頓時驚叫道:“快看!來了來了!” 薛鋮起身上前,輕輕攬她入懷,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絢爛的陽光下,蔥白的指尖和淺粉的指甲泛著柔和的光暈,而這光暈之中圈出一輛金燦燦的馬車,胡服舞姬立于車頂,恰擺出一個凌云飛天的舞姿。 第66章 焰火 晉國。梧州邊境。 一隊商旅在客棧落腳, 領(lǐng)頭的入店后吆喝小二點了一桌美酒佳肴以慰風塵,眾人嬉笑著謝過領(lǐng)頭人,坐在堂中大快朵頤好不熱鬧。 然而其中卻有一人與這氛圍格格不入,沉默著兩碗飯下肚,便拿著劍走去院中。將押運的箱子仔細檢查一遍后,便問店家借了磨刀石,獨自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磨劍。 清水潑在磨刀石上,泛著烏亮的光芒,他抽出劍, 看著雪亮劍脊上映出的眉眼,卻遲遲沒有下手。 出神之際,屋里那個領(lǐng)頭的端著兩盞酒大步走了出來, 一身褐色衣袍干凈利落,卻是易做男子模樣的徐冉, 而那個磨劍的正是魏狄。 “里頭那么熱鬧,你跑出來作甚?”徐冉把酒盞遞到魏狄跟前, 挑眉道:“莫非嫌我們是匪,不屑同席?” 魏狄收劍起身,接過酒盞,道:“英雄不問出處。若這點眼界都沒有,我也不用跟著將軍了?!?/br> 徐冉豪飲一口酒, 笑道:“既然如此,何不進去一起喝?!?/br> “蒼城近在咫尺,你倒還有心思喝酒。”魏狄淺飲一口, 語氣卻無疑惑或責備之意。 “這弓拉滿弦,一直這么繃著也是會斷的,不如最后……”她比了個拉弓射箭的姿勢,“咻——,一擊必殺?!?/br> 魏狄頗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問:“你也懂用兵之道?” “燕云怎么說也是頂尖的大寨,能盤踞西南這么多年,沒點安身立命的本事怎么行?!毙烊綄⒕埔伙嫸M,意猶未盡地呷呷嘴,道:“你等會兒?!毖粤T扭頭走回堂內(nèi),不多時抱著兩壇酒折返,往地上一放,道:“既然你喜歡陪著這些木箱子,咱們就在這喝!” 修長的手指揭開酒封,順手將酒壇塞進魏狄懷里,大喇喇地在他身旁坐下,一面輕嗅酒香,一面低聲問:“你們這回去西南剿匪,可有什么計劃?” “你這是刺探軍情。”魏狄輕敲酒壇邊緣,低聲道。 “這么說可不對啊,如今咱們強強聯(lián)手,我總得打聽打聽你們將軍的行事風格,日后好配合啊?!?/br> “與其打聽這個,你倒不如想想到蒼城該怎么辦吧?!?/br> “蒼城是小事?!毙烊綌[擺手,“打劫可是我的看家本領(lǐng),到時候后咱們摸進去,摸清楚兵器的位置,趁夜黑風高偷出來!” “若被發(fā)現(xiàn)了呢?” “那就打!”徐冉說得理所當然,“我?guī)У亩际且豁斒暮檬?,怕他不成!?/br> 魏狄深深看她一眼,說:“徐大當家,我收回方才說你懂用兵之道的話?!?/br> 徐冉挑眉,“不服咱們比劃比劃?” “免了,我還是省點力氣到蒼城再說?!?/br> “嘶,我說魏狄,你這是瞧不起誰呢?” 魏狄點頭道:“嗯,瞧不上你?!?/br> “找打!”徐冉拎著酒壇就去踹魏狄,被他輕巧躲開。二人就這樣各自抱著酒壇子,在院里上躥下跳。 堂內(nèi)喝酒吃rou的燕云寨眾看了看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紛紛搖頭,有人不免嘀咕道:“他倆都打了一路了,莫不是打上癮了吧?” *** 魏狄這邊在打鬧中一天過去,而薛鋮與溯辭領(lǐng)略了風城奢華的群宴,亦是一夜安枕。 翌日清晨,溯辭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拉著薛鋮就去找蘇蘅,順道還在蘇蘅院里蹭了頓早飯。 因是城主貴客,蘇蘅院里的早飯格外豐盛,薛鋮慢悠悠地喝著羹,瞥了眼溯辭狼吞虎咽的模樣,總算明白她今日哪里來的勤快勁了。 等到溯辭吃飽喝足,蘇蘅這才吩咐侍女將昨日置辦的衣物拿了出來。 黑紅相間的禮服疊得整整齊齊置于托盤內(nèi),蘇蘅伸手撫過上頭細密的花紋,對薛鋮道:“薛將軍為晉國人,這婚事只怕要回晉國辦了。但溯辭畢竟還是西境云浮宮人,縱無法以云浮的禮節(jié)置辦婚事,但好歹也得按定親的規(guī)矩走一趟,才算真正把她交給你了。” 薛鋮頷首道:“勞煩嬤嬤了。” “去吧,把衣服換上?!碧K蘅拍了拍賴在椅子上消食的溯辭,溫聲吩咐,看著二人各自入屋,轉(zhuǎn)頭吩咐侍女將前廳收拾出來。 待他們換好衣裳出來時,廳內(nèi)已布置妥當。 案上燃著一線長香,香爐后擺著一只潔白的神像。二人均深衣廣袖,溯辭手中執(zhí)一柄團扇半遮面,眼波瀲滟,悄悄沖他眨了眨眼。 “圣女的嫁娶本該由教王親自主持,可惜按如今的形勢,也只能由我來簡單cao辦了?!碧K蘅引他二人在神像前站定,鄭重道:“云浮的古禮與中原和西境的禮節(jié)都不大相同,旁的都可以省去,唯這一步不可省?!?/br> 蘇蘅示意他二人在蒲團上跪下,取來朱砂,在二人手心各畫了一個相互顛倒的圖案,而后十指相扣,叩拜神像。再取來酒樽,祭過酒后便算禮成。 此時薛鋮取出薛敬交給他的書信和一塊家傳的血玉遞給蘇蘅,蘇蘅只收下書信,將血玉交給溯辭,而后從袖中一只玄黑、以金線繡出鳳紋的錦囊遞給薛鋮,道:“這是溯辭的命簽,往后,我便將她交給你了?!?/br> 薛鋮鄭重接過錦囊,正色道:“嬤嬤放心。” *** 蘇蘅此番來風城,并未預(yù)料到會碰上溯辭,如今賜福一事已畢,加上云浮尚有他事未了,不能在風城久留。陪著溯辭在風城又逗留了一天,這才帶著隨行侍女折返云浮。 “往后成親了,記得遞個信回來。”蘇蘅立在馬車前,握住溯辭的手,低聲囑咐道:“若得了空,也回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外頭比不得宮里安逸,千萬照顧好自己?!?/br> “我知道?!彼蒉o笑瞇瞇地應(yīng)下,心里難免生出幾分酸澀。 蘇蘅拍了拍她的手背,又看向薛鋮,向他點點頭,而后在侍女的攙扶下慢慢走上馬車。 陽光慢慢將影子拉長,溯辭看著馬車在長街上遠去,消失不見,微微垂下了頭。薛鋮伸手將她攬進懷里,低聲道:“咱們抽空去云浮小住幾日吧?!?/br> “那也得等諸事落定后才能去呀?!彼蒉o把臉埋進他的懷里,深深吸了口氣,悶聲道:“我沒事的,抱一會就好了?!?/br> 薛鋮輕撫她的后背,低低應(yīng)了一聲。 這日恰是宴會最后一天,聽聞晚間還有煙火,薛鋮便帶溯辭又在風城停留了一日,權(quán)當散心。 待入夜后,城中燈火輝煌,人們提著花燈穿行在熱鬧的夜市中,匯聚成一條又一條絢爛的光帶。 薛鋮擁著溯辭坐在樓閣上,看著窗外的夜景,聽著遠處傳來的絲竹樂聲,十分愜意。 夜風漸次襲來,溯辭攏了攏鬢邊的碎發(fā),發(fā)出一聲舒暢的喟嘆,道:“許久沒有這樣看過西境的夜色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