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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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冉頓時意會,搖頭道:“這要被人知道了,得氣吐血。” 溯辭嘿嘿一笑,又問:“你怎么也跑來了?” “來打聽些人和事,你們這忙著應付官老爺,我也不能偷懶啊?!毙烊綁旱吐曇?,道:“祁振也來遠安城了,我的人在澄心樓把人跟丟了,這不來打探打探他還有什么棋埋在這兒?!?/br> “澄心樓?”溯辭心下一驚,抓著徐冉的胳膊驚聲問:“祁振在澄心樓?!” “是啊?!毙烊?jīng)]料到溯辭這么大的反應,沉聲問:“出什么事了?” “段荀今夜在澄心樓設宴,請了遠安城大小官吏,給將軍接風洗塵?!彼蒉o只覺一股不妙的預感從腳底爬上腦門,喃喃道:“我真該給他算一卦再讓他去的……” “你們和段荀撕破臉了?!他們著就要下手?”徐冉也吃了一驚。 “倒沒撕破臉,但祁振攪進來還真不好說會出什么岔子。”言語間溯辭心念已定,拉著徐冉扭頭就往沒人的小巷子竄去。 等到喧囂聲隱沒在夜色中,溯辭尋了個沒人的偏僻角落,蹲在地上取出石子,仰起臉對徐冉道:“你幫我望望風,我算一卦,很快就好?!?/br> 徐冉知道她石陣的厲害,欣然點頭應允。 借著月色,溯辭飛快布陣取血,屏息凝神看著陣中卦象變幻。等到石子重歸暗淡,她才略松了口氣,低聲道:“幸好。” “如何了?”徐冉問。 “不是什么大兇的卦。”溯辭站起身,拉著徐冉往澄心樓的方向走去,“只怕是段荀想來個敲山震虎,祁振未必會按他的意思走?!?/br> 征西將軍對匪寨的威脅必然必對段荀的威脅更大,手握良機,難保祁振不會賭一賭運氣,對薛鋮下殺手。 澄心樓想必是段荀和祁龍的地盤,薛鋮只帶了魏狄,雖說還有暗衛(wèi),但這一步棋過早暴露必會影響日后計劃。既然算出了端倪,她就不能坐以待斃。 “咱們得去攪攪局?!彼蒉o眼里精光乍現(xiàn),問徐冉:“阿冉,看過戲班唱戲么?” “???”這話題跳躍太快,徐冉有些茫然,應道:“自然看過?!?/br> “咱倆演一出江湖神棍招搖撞騙,義士拔刀相助血濺澄心樓如何?” 第85章 攪局 澄心樓位于朱雀街最繁華的地段, 樓高四層,雕欄玉砌奢華非常。段荀包下第三層為薛鋮接風,城中有頭有臉的官員和大戶齊聚于此,八仙桌上玉箸珍饈酒香四溢,人人臉上堆著笑容,注意力不在滿桌佳肴,而是投向坐在段荀身旁的薛鋮身上。 酒桌上觥籌交錯,由段荀牽頭,眾人接二連三地向薛鋮敬酒, 滿口官話。要么賀一賀薛鋮走馬上任,又恭維兩句刺史大人勤政愛民;要么唉聲訴苦匪患如何頭痛,多年剿匪無功而返、助長匪徒氣焰。 薛鋮波瀾不驚地聽著, 半句話也不多說,令那些或敲打或試探的話語盡數(shù)落空。 段荀飲一口酒, 看著薛鋮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心里冷笑一聲。 端著吧, 我看你能端到什么時候! 杯酒入喉,他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后頭的雅間,眼里暗光涌動。 雅間內(nèi)沒有點燈,街上的亮光透過窗子撒入屋內(nèi),照亮一隅。祁振抱著刀倚在窗邊, 聽著外頭推杯過盞的喧鬧聲,十分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一個黑衣男子給他端來酒,低聲道:“當家的, 這段荀要咱等到啥時候???” “誰知道。”祁振拿過酒盞仰脖悶盡,啐了一口,道:“這還沒怎么樣呢,就把老子當槍使?!?/br> 今日他本是來找段荀商量如何應付薛鋮的辦法,卻被段荀拉來說要先敲打震懾薛鋮,再謀后計。段荀仍舊懷著拉攏薛鋮的心思,一旦把薛鋮拉入伙,他心心念念的駐軍就能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囊中物。 但祁振可不這么想,他之所以和段荀達成協(xié)議,就是捏準了段荀雖在涿州一手遮天卻無兵可用的軟肋,一旦讓他和薛鋮結(jié)盟,那黑龍寨在段荀心中的分量可就沒那么重了,倒戈將黑龍寨送給薛鋮做軍功也不是不可能。 祁振慢慢瞇起眼。 但,若能借這機會殺薛鋮的話…… 段荀本意是想祁振佯裝刺殺薛鋮,傷殘不論,留一命即可。為此他特意將祁振的人手盡數(shù)安插入酒樓,也未留下任何衙役守衛(wèi),就是為了方便祁振動手。 如今酒至酣處,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祁振咧了咧嘴,低聲對身側(cè)人道:“你說我要是當著他們的面把薛鋮給宰了,這些官老爺會是怎么個表情?” 那人頓時笑了,道:“那不得嚇得屁滾尿流的!” 祁振也笑了,拍了拍他的肩,道:“一會得了段荀的信號,咱們就出去宰了薛鋮!” 那人連聲附和,末了又有些擔心地問:“可段荀讓咱們留薛鋮一命,這樣做會不會……” “怕什么?!逼钫窭浜咭宦?,“他想掌控匪寨,除了咱們黑龍寨,他還能依仗誰!” “當家的英明!” ** 樓上兩方各懷鬼胎,蠢蠢欲動準備動手,溯辭這邊終于準備妥當,大搖大擺地走進澄心樓。 她不知從哪里弄了個算命的招幡,臉上用胭脂和石黛畫得黑一塊紅一塊,背上還披著破布條似的彩衣,活脫脫一個神婆模樣。 澄心樓到底是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酒樓,店小二一見她這幅打扮立刻上前就要趕人,被溯辭拿銀子砸了一臉,趾高氣昂道:“把你們店里最好的酒端上來,再來兩個爽口小菜!” 見她出手闊綽,店小二立即換上笑臉,將她請入堂中坐下,腳不沾地地扭頭就去準備酒菜。 她這幅扮相夸張,引來不少人側(cè)目,溯辭恍如不覺,小心翼翼放好招幡,又將算命簽筒往桌上一擺,雙手并指合十,閉上眼搖頭晃腦、嘴中念念有詞。 她動作夸張,語速急,聲音小,旁人根本聽不清她在念叨什么,更加好奇地盯著她,堂中目光一時皆匯聚在她身上。 溯辭念了片刻,驟然睜眼大喝一聲,伸手一掌擊于桌案上,將堂中人唬了一跳。只見桌面輕顫,簽筒震動,眨眼間一支竹簽從筒中竄起,摔落桌面。 溯辭長舒了口氣,小心翼翼拾起竹簽仔細端詳。只一眼,她勃然色變,起身驚叫道:“不好!” 一旁有看熱鬧的出言問:“何處不好?” 溯辭瞇起眼睛看那人一眼,隨后貓著腰縮著脖子把大堂仔仔細細打量一番,道:“我方才卜了一卦,發(fā)現(xiàn)此地煞氣極重,冤魂盤桓不散,恐有血光之災!” 有人不信,嗤道:“你們這種江湖騙子滿口胡話,只怕是沒錢充大爺,想訛店家一筆罷!” “哼,你莫要不信,等來日吃了苦頭,可連哭的地方都沒有!”溯辭冷笑一聲,繼續(xù)神叨叨地環(huán)視大堂,“我的卦絕不會錯,此處今日必有血光之災!” 那人還欲反駁,卻聽門口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不錯,確實有血光之災,不過這災只怕是要應在你身上了!”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一個身穿勁裝頭戴斗笠的江湖俠客步入堂中。帽檐低垂,臉上一塊碩大的胎記遮住了大半張臉,腰佩劍,整個人殺氣凜凜,直直盯著溯辭。 溯辭這才慢慢直起腰,問:“你是何人?” “江湖過客罷了?!毙烊酱?。 溯辭又道:“我與大俠素昧平生又無冤仇,何故如此咒我?” 徐冉在她身前五步外站定,咧了咧嘴,道:“不是咒你,說實話罷了?!闭f著緩緩拔劍出鞘,指向溯辭,“受人之托,取你性命!” 堂中食客俱驚,離得近的有些已然起身縮去遠處,生怕被波及。店掌柜的見狀向伙計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即繞去后院搬救兵,而自己笑著走向她二人試圖打圓場,奈何二人看都不看他一眼。 溯辭緊緊盯著徐冉,問:“何人?” “看來你是坑的人太多,記不清了!”徐冉冷笑道:“我來提醒提醒你——是半月前你給算卦的王大娘!”話未落音,徐冉驀然出招,直刺溯辭。 溯辭眼疾手快那過招幡擋開一劍,怒道:“你這人好不講道理!她付錢我算卦,事后反咬我一口,你怎能僅憑她一面之詞判我死!” “死到臨頭還嘴硬!王大娘年邁孤苦,就靠著這點銀錢度日,你竟然還誆騙她,還她傾家蕩產(chǎn)連房子都保不?。【尤贿€在此污蔑她反咬你,真是好不要臉!”徐冉招招凌厲,一邊打一邊罵。 三言兩句刻畫出一個昧著良心招搖撞騙的神棍形象,加上溯辭這身不倫不類的扮相,在場之人幾乎即刻相信了徐冉的說辭,看向溯辭的目光隱含憤怒。 溯辭又躲開一劍,冷笑:“我憑本事賺來的,你來管什么閑事!” 徐冉再度襲來,道:“王大娘于我有一飯之恩,怎能眼見她被你這種無賴小人誆騙!” 溯辭躍上桌子,笑著拍了拍胸脯,道:“銀子就在這,有本事來拿??!” 徐冉翻轉(zhuǎn)劍刃,又是一招劈去。 二人你追我跑,把大堂鬧了個人仰馬翻,店掌柜叫苦不迭,只盼幫手快些趕到阻止二人。樓外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伸著脖子向內(nèi)張望。 溯辭見鬧得差不多了,瞅準時機朝樓上奔去,徐冉緊追其后。 店掌柜見狀嚇得面如土色,高聲道:“去不得、去不得?。 ?/br> 今日刺史大人在此設宴,特地囑咐不許任何人打攪,他連二樓都沒敢放客,如今這倆人打上去,若沖撞了貴人就完了! 可惜溯辭和徐冉打的就是攪黃宴會的主意,任憑店掌柜在后頭喊得撕心裂肺,只當聽不見,直接竄上二樓。 二樓空空蕩蕩連燈也沒點幾盞,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裝作打斗的樣子把幾張椅子摔下樓梯,扭頭又往三樓奔去。 ** 鬧出這樣的大的動靜,三樓再如何熱鬧也聽見了。 段荀微微蹙眉,薛鋮則放下酒盞,問:“出什么事了?” 段荀眸光一閃,笑著給他斟滿酒,道:“許是有人喝醉了耍酒瘋罷,常有的事,不打緊?!?/br> 然而他話未落音,溯辭扛著凳子就闖上三樓,一見眼前的熱鬧景象即刻回身把凳子砸向隨后而至的徐冉,徐冉想也沒想一劍把凳子劈做兩段,落在樓板上發(fā)出兩聲悶響。 眾官吏大驚,段荀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拍案而起,怒道:“大膽!汝等何人,竟敢在此行兇!” 溯辭理都不理他,倒是徐冉抬眼瞅了段荀一眼,諷道:“一群不知民間疾苦的官老爺?!崩^續(xù)和溯辭纏斗。 段荀氣得吹胡子瞪眼,幾乎立即想把祁振等人招出來收拾這兩個狂徒,但為了不過早泄露底牌,硬生生忍了下來。 薛鋮和魏狄相互交換了一個驚疑的眼神,緊緊看著二人糾纏的身影。 這兩人,看著怎么有些像溯辭和徐冉呢?她們怎么會來這里? 薛鋮這邊暗自納罕,溯辭那邊正鬧得開心。二人左撞一個官員,右踢一個富戶,正因段荀為了設計薛鋮調(diào)開守衛(wèi)、又不愿令祁振暴露,她二人誤入無人之境,眨眼間將三樓鬧得一地狼藉。 雅間內(nèi)祁振等人躲在門后悄悄窺伺,一時間也不知這到底唱的哪出戲,又未等到段荀的信號,只能按兵不動。 左右鬧的不是自己,看看熱鬧也不錯。 段荀在涿州只手遮天,誰人不給他三分面,從未落至如此窘境,正氣得肝疼,就見徐冉一劍削向溯辭,角度刁鉆,溯辭避無可避,眨眼被刺中! 徐冉微不可覺地沖她點點頭,溯辭微微側(cè)過身避開眾人視線,將事先準備好的雞血包取出,順著徐冉抽劍的方向快速灑出。 其余人只能看見徐冉抽劍,鮮血飛濺灑了一地,溯辭捂著胸口倒抽一口涼氣,踉蹌跪地,顫聲求饒:“銀、銀子我都給你,求大俠放我一條生路!” “這會兒知道求饒了?”徐冉冷笑,道:“昧著良心賺黑錢,差點害死王大娘,我今日必要替天行道收拾你這等小人!”說著毫不留情一劍刺去。 只聽溯辭悶哼一聲,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便委頓于地。屋里的官老爺們多半都沒見過這種場面,嚇得頓時變了臉色。 徐冉緩緩收劍,伸手扛起溯辭的“尸身”,轉(zhuǎn)頭對其余人道:“打攪官老爺?shù)臍g宴,真是對不住。這尸首就不留在這礙各位的眼了,你們繼續(xù),在下告辭!”話未落音,足下發(fā)力,三兩步翻窗而出,又引來街上一陣驚呼。 鬧成這樣,薛鋮也大概猜到了她二人的想法,眼神迅速在屋內(nèi)掃過,在后頭雅間門口停留了一瞬。 這會兒店掌柜的救兵才姍姍來遲,見這滿屋狼藉面面相覷。段荀氣得發(fā)抖,薛鋮輕描淡寫瞥他一眼,冷聲道:“這遠安城的規(guī)矩本將軍今夜可算是切身體會到了。匪徒大鬧酒樓這么久,官府竟無人出動,最先到的反而是店老板的打手,真叫薛某大開眼界?!?/br> 言罷冷哼一聲,帶著魏狄踏過滿屋狼藉,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