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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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虎疼的齜牙咧嘴的,眼淚汪汪的抬起頭看她,“姐,疼!你手勁兒什么時候這么大了!” “疼嗎?”胭脂笑吟吟的問道,隨即拉了臉,“疼就對了!” 且疼著吧,不疼不長記性! 第55章 胭虎重新燃起了拗勁兒。 盧嬌不理會自己,他便悶聲不吭的跟進(jìn)跟出,既不抱怨,也不委屈。 先前盧嬌還曾試圖甩開,可每天晚上她總要回來睡覺吧?一進(jìn)院門就看見老大一個人杵在那兒,想裝看不見都不成。 攆他走吧,豈不是正好遂了他叫自己開口的意? 也罷,便這么著吧。 一開始胭脂也沒當(dāng)回事兒,覺得這倆人鬧幾日出出氣,講話說開了也就是了,可誰成想,眼見著春尾巴過去,眾人都開始穿紗衣了,這對冤家竟再也沒直接面對面的說過一回話! 若非他們同旁人還正常交流,胭脂簡直要懷疑他們啞巴了! 趙恒也是頭大,他何曾遇見過這樣一對兒犟種? 這日,眾人正在大廳中圍坐著吃冰碗,外頭忽然跑進(jìn)來一個伙計,手里舉著一張名帖,徑直道:“大當(dāng)家的,外頭來了位官老爺,說是六當(dāng)家和江姑娘的爹哩!” “哐啷!” 胭脂姐弟齊齊砸了碗,本能的看向?qū)Ψ降难壑卸紟е豢伤甲h。 這回饒是盧嬌也裝不下去了,刷的看向胭虎,心道他們不是偷跑出來的么?雖沒聽他們主動說起家中事情,可見徐二哥的意思,約莫也只是普通人家,如何又來了個當(dāng)官的爹? 趙恒也頗感意外,先接了名帖看過,又遞給胭脂,“來人請進(jìn)來了么?是何模樣?多大年紀(jì)?現(xiàn)下正在何處?” 不管來的究竟是不是胭脂的爹,好歹是官身,總不能怠慢了。 “請進(jìn)來了,”伙計點(diǎn)頭不迭,“他聽說有御賜金匾,直道不敢怠慢,老遠(yuǎn)便下了轎,親自步行過來的,這會兒正在供堂那里行禮呢。倒是好一副模樣,約莫三十來歲年紀(jì),文縐縐的,”說著,他又看向胭脂和胭虎,笑道,“倒是果然同六當(dāng)家與江姑娘有五六分相似哩。” 胭脂定了定神,可開了名帖的手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 上頭落款果然是江志的名諱,還帶著“樸亭縣縣令”的官職。 縣令?如今他是縣令了?倒是快得很。不是聽說新科進(jìn)士都要留京幾年才能外放么?如何他就這樣快了? 胭虎也耐不住性子湊過來看,又有些不敢置信的問胭脂,“姐,是真的嗎?” 難不成真是他們那個親爹?他當(dāng)縣令了? 前段時間鏢局也是忙亂的很,又有作坊和盧嬌的事,他們兩人竟都忘了看皇榜…… 胭脂深吸了口氣,點(diǎn)點(diǎn)頭,“錯不了,我認(rèn)得他的字。” “了不得!”徐峰頭一個回過神來,大笑道,“如今你們也是正經(jīng)的官家小姐和公子哥兒了!失敬失敬?!?/br> 其他幾個人也都跟風(fēng)起哄,都七嘴八舌的道喜,又叫他們請客云云。 “二哥莫要說笑,”胭脂無奈道,又看向趙恒,“大當(dāng)家的之前不還是指揮使么?區(qū)區(qū)七品縣令,又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br> “我不同,武舉本就好出頭些,只做文章我是不成的?!壁w恒淡淡的笑道。 “依我說,也沒什么不同的,”胭脂搖頭道,“還不是各憑本事?各有所長罷了?!?/br> 既然確定是真的了,眾人登時便忙活起來。 趙恒先去前面照應(yīng)著:他不僅是鏢局大當(dāng)家,且原先也是正經(jīng)官身,于公于私都是最合適的。 胭脂姐弟倆同眾人都回去換衣裳,轉(zhuǎn)出去的時候,盧嬌還特意多瞧了胭虎幾眼,結(jié)果對方心有所感的往回來時,她又飛快的跑走了。 “四妹!”徐峰笑呵呵的在前頭等著她,又?jǐn)D眉弄眼的,“這下好了,虎子那小子身份陡然不同了,倒也配得上你?!?/br> “瞎說什么!”盧嬌心中莫名煩躁,既替他們高興,又為不確定的將來感到不安,同時隱隱帶著沮喪,“我卻配不上人家了?!?/br> “什么話!”徐峰不愛聽她講這個,更見不得她垂頭喪氣的模樣,當(dāng)即替她鳴不平,“你也是正經(jīng)官家小姐來著,正五品的官兒,如何配不上!” “好漢莫提當(dāng)年勇!”盧嬌悶悶的用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早已沒落了的,還提它作甚?好沒意思?!?/br> 江志也不過三十來歲,剛皇榜登科便被授予官職,如此年輕,可見前途無量,只要好好干,不出五年便可獲得晉升也未可知。待到那時,江家姐弟的身份自然又水漲船高。然而自己……現(xiàn)下不過是江湖飄零的野人罷了。 唉! 徐峰雖然行事大咧咧的,可實(shí)則粗中有細(xì),不然趙恒也不會這樣放心,將許多大事要事交給他辦理。 見盧嬌確實(shí)存了心事,徐峰也不免替她唏噓。 好好的官家小姐,中間家世凋零、流落江湖本就叫人扼腕唏噓;好容易看上一個小子吧,現(xiàn)如今人家竟忽的起來了!這丫頭又是那樣一個心細(xì)的人,如何能不在意? 且不提這邊盧嬌滿腹心事,那頭父女三人再次相見也是百感交集。 江志頭戴烏紗,身穿青色官服,腳踩黑色白底皂靴,收拾的干干凈凈整整齊齊,果然也有了幾分氣派,通當(dāng)日小蓮村那個窮書生不可同日而語。 只是許久不見,他瞧著憔悴了許多,可周身氣勢反而更強(qiáng)了,倒叫姐弟倆無端有了陌生的感覺。 來的路上,胭脂心中涌過無數(shù)個念頭,她本以為自己會哭,可事到臨頭才發(fā)現(xiàn),好似淚水早已被磋磨干凈了。 她對江志固然有怨氣,可同樣也有屬于父女的親情,然而,她早已過了哭泣的年紀(jì)了。 胭虎遠(yuǎn)比她來的更別扭,剛才到門口的時候還突然反悔,不想進(jìn)來,被她硬拖進(jìn)來的,這會兒正氣鼓鼓站著,一張嘴便道:“你只管去找那女人生的親兒子去,如何又想起我們這些爹不疼娘不愛的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既然已經(jīng)選了那女子,便當(dāng)他們姐弟倆早就死了吧!何苦又來找? 江志張了張嘴,竟頭一個掉了淚。 姐弟倆面面相覷,然而誰也沒上前勸慰,就這么靜靜坐在原地,聽江志哽咽著說了他們逃離家鄉(xiāng)后發(fā)生的事。 “……我知對不起你們,便日夜發(fā)奮苦讀,好在天不負(fù)我,如今我得中第二甲第二名進(jìn)士。本來是要留在京中熬資歷的,可我等不起,且也未必會有好結(jié)果??汕捎袔滋幹菘h地處偏僻,許多人都不大愿意去,圣人著急用人,我自己寫了幾回折子,也便得了?!?/br> 之前他的恩師便同他分析過,似他這等寒門士子,與其留在京中苦熬資歷,還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兒,倒不如放手一搏,先去外地上任。只要肯吃苦,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混些實(shí)打?qū)嵉恼?,一年在外管飽比三年留京都?qiáng)。 且有實(shí)權(quán)的官兒升遷起來本就比虛職容易些,不過起/點(diǎn)略低罷了,可若是混得開,日后路自然走得更穩(wěn)。 江志擦了擦眼淚,又道:“其實(shí)我早知你們在此處,只是一直沒臉來,如今好容易有了些盼頭,且想在上任前問問,可愿意與我一同去?” 不等他們回答,江志又道:“我都打聽好了,那里固然不比沂源府繁華,可縣衙所在的縣城也還不錯,不比青山鎮(zhèn)差到哪里去。且為父是當(dāng)?shù)馗改?,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苦了你們。再熬幾年,未必不會升遷,屆時你們跟在我身邊,便是成家立業(yè)也好往上提一提?!?/br> 話音未落,胭虎已然梗著脖子道:“誰用你亡羊補(bǔ)牢的?我,我同jiejie已有意中人,你自己上任去吧!” 說著,還賭氣似的道:“去了之后最好再討個更妖嬈嫵媚又刁鉆的小老婆,只是可惜這回沒有原配的子嗣供她磋磨了!” 江志全然聽不進(jìn)后頭的話,只是驚得站了起來,“意中人?什么時候的事?是怎樣的人?快叫來給我瞧瞧。” 胭虎又要說話,卻被胭脂攔住。 他有些不甘心,可到底還是聽了jiejie的勸。 “爹,”胭脂的心性終究成熟些,知道此刻不是賭氣的時候,便努力心平氣和的道,“弟弟這話,卻并不全然是氣話。我已認(rèn)定了一個人,此生非他不嫁,而他自然也非我不娶。弟弟雖然還小,可也有了意中人,我也知他并非一時沖動,故而并不愿意棒打鴛鴦。若是他們來日得以共結(jié)連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即便不能成,也不過是有緣無分罷了。再者,我的買賣也在此處,此刻卻還走不得?!?/br> 她是下定了決心才開口的,從表情到語氣再到眼神無一不堅定,本以為會迎來江志激烈的反對,誰知他張了張嘴,竟?jié)M面頹然的長嘆一聲。 “到底是爹爹的不是,若非我一心只讀圣賢書,又一時耳根子軟,娶了惡婦進(jìn)門,忽略了你們,也不會有今日……” 胭脂姐弟沒言語,因?yàn)榇_實(shí)事實(shí)如此。 假若當(dāng)時江志忍住了沒有再娶,他們一家三口一門心思好好過日子,也未必會窮困潦倒。待到今日他榮登皇榜,姐弟倆便順理成章的換了身份,又哪里來的這般波折? 姐弟倆知道源頭出在何處,卻不好再開口,所以沉默。而江志也明白自己便是罪魁禍?zhǔn)祝瑫r至今日,也是無顏面對,故而并不一味強(qiáng)橫。 第56章 爺仨說了半日話,江志眼眶微紅的出來,胭脂姐弟送到門口,江志便叫他們不必送了。 “近來天氣漸熱,如今正是中午,日頭毒辣的很,莫要曬著了,進(jìn)去吧?!?/br> 方才三人都掉了淚,現(xiàn)在都頂著一雙兔子眼,誰也不比誰強(qiáng)些。 胭虎抓著自家jiejie的胳膊,卻還是倔強(qiáng)的梗著脖子,只是不往江志那邊看。 江志見狀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又語氣溫和的對胭脂道:“我尚能在沂源府停留三日,便住在城外驛館內(nèi),若是有什么事,可托人去尋我?!?/br> 胭脂點(diǎn)了點(diǎn)頭,見江志轉(zhuǎn)身欲走,忍不住跟了幾步,聲音發(fā)顫的問道:“那,那三日后呢?” 江志苦笑,“三日后,我便要上任去了。” 這一去何止千里?光是來回趕路只怕就得三四個月,且江志還指不定什么時候才能往回調(diào),往后親人之間見面談何容易? 胭脂就忍不住掉了淚,卻不好開口說挽留的話。 她雖然身為女子,可也讀過書,知道些道理。父親這是給朝廷做官去,圣意難違,哪里能隨心所欲?只怕眼下停在這里,也是費(fèi)盡周折才爭取過來的。自己若再哭哭啼啼,行那小女兒態(tài),只怕叫他越發(fā)放心不下了。 想到這里,她當(dāng)即朝江志行了個大禮,“父親安心上任去吧,到了之后千萬托人捎個信兒回來,也好叫我們放心。我與弟弟在此間一切安好,父親不必掛懷,萬事還以國計民情為重,莫要叫朝廷失望才好。” 江志此行本只是打算看看孩子,斷然沒想到竟會從女兒口中聽到這樣一番話,登時既難受又驕傲,兩眼淚汪汪的,只是說不出話來。 胭虎咬了咬牙,也跟著磕了個頭,雖依舊不看他,然心中也頗難受。 跟著送出來的徐峰等人難免被感染,也是十分唏噓。 趙恒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主動請命道:“我送江大人出城吧?!?/br> 江志意味深長的瞧了他一會兒,點(diǎn)點(diǎn)頭,“也罷?!?/br> 爺仨又胡亂說了幾句,到底是狠心分別了,胭脂姐弟跟著追了幾步,到底沒追出去。 追上去又如何?不追上去又如何?左右都是留不住的,來日還不知何時相見,長痛不如短痛,倒不如趁現(xiàn)在還沒多少情分的時候分開了,省的日后想的慌。 胭脂咬了咬唇,有點(diǎn)委屈,又有點(diǎn)驕傲:左右這幾年差不多都是這么過來的,如今我爹爹出息了,熬過去就好了! 江志也沒坐轎,只是走著,趙恒陪在他身側(cè)也不講話,兩人就這么沉默著步行了兩條街,最后一抬頭都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城門了,江志這才深深地看了趙恒一會兒,百感交集道:“我那一雙兒女,多賴你照拂,不勝感激?!?/br> 趙恒笑道:“不過是志趣相投,也算有緣,江大人不必多禮?!?/br> “甚么大人,”江志自嘲一笑,擺擺手,“你也不必在我跟前拿什么晚輩的款兒,昨日我已拜訪過徐大人,稟明來意之后,他多有跟我說起你的好處。說來,若你當(dāng)初不主動辭官,如今少說官居五品之上,豈是我這區(qū)區(qū)七品縣令可以仰望的?” 趙恒淡淡一笑,既不驕傲也不謙虛,“舊事莫重提,即已辭官,便沒有了當(dāng)日的趙指揮使,唯剩今日的趙大鏢頭罷了?!?/br> “你不后悔?”江志追問道,“聽說你的恩師汪先生他們已經(jīng)為你正身,若你想重歸朝堂,想來也容易得很?!薄?/br> 說來,這話他問的既有私心也有旁的。 五品,那可是五品啊!多少人豁出命去奮斗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扒上邊兒,這人竟當(dāng)真就說撩開手就撩開了?難不成他果然沒有一丁點(diǎn)兒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