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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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鯉真撩了撩她的長發(fā),裙擺一甩,轉(zhuǎn)身朝電梯間悠然走去。 上了電梯,金鯉真才茫然了,電梯按鈕上一共有34個按鈕,那么江璟深到底是在哪樓??? 哎,不管了,先按個34樓吧。 過了一會,金鯉真走下電梯,她剛剛邁出電梯門,就眼尖地看到隔壁的電梯門上方有個標(biāo)識,“員工專用”。 為什么要專門標(biāo)個“員工專用”?金鯉真按開了這扇電梯門,走了進(jìn)去,她馬上就知道了答案——這間員工專用的電梯能升到客用電梯到不了的35層! 搞這么特殊,35層一定是江璟深的辦公室所在沒錯了!金鯉真興沖沖地按下了樓層號。 上到35層后,金鯉真果然找到了“董事長辦公室”,她正要敲門,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砹四D:恼f話聲音,金鯉真一頓,立即將耳朵貼到了門扉上。 ……十五秒后她放棄了。 這門特么的太厚了!江璟深是給自己裝了個防彈門嗎?! 金鯉真伸手屈指,在門上輕輕敲了三下,里面的說話聲立即停了。 數(shù)秒后,門開了,開門的不是江璟深,也不是她想象中的性感秘書,而是一個大半張臉都有著嚴(yán)重?zé)齻毯?,頭發(fā)花白,穿著清潔工制服的老男人。 對方看著金鯉真,愣住了。金鯉真心中的意外瞬間被疑惑取代,老男人的眼神就像是在說“你怎么在這里”,毫無疑問,他知道自己,見過自己。 屋子里一個人站了起來,是穿著正裝的江璟深,他看著金鯉真,口中卻對另一個人說道:“你先出去吧,一會有事再叫你。” 桌上放了兩杯已經(jīng)不再冒熱氣的茶,看來他們剛剛就是坐在茶桌前說話——江璟深和一個清潔工面對面坐在一張桌前說話?開什么國際玩笑,金鯉真用全部身家賭這個毀容的老男人和江璟深關(guān)系不一般。 江璟深發(fā)話后,老男人才回過神來,從金鯉真面前讓開,又轉(zhuǎn)身朝江璟深低了低頭:“……江總,那我就先去工作了。” “你去吧。”江璟深說。 老男人低下頭,從金鯉真身旁走了出去,輕輕帶上了房門。 “你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江璟深對金鯉真說。 金鯉真拿出合同,一聲不吭地拍到他的桌上。 江璟深看了她一眼,坐回辦公桌前,拿起桌上打開的一副細(xì)邊的黑色眼鏡戴了起來。 黑發(fā)青年面容英俊,神情冷酷,狹長的桃花眼在鏡片背后似有流光閃爍,令人無法忽視的香氣縈繞在金鯉真的鼻尖,她簡直想將他就地正法,但是她好歹沒有被美食奪了理智,內(nèi)心再蕩漾,面上也是板著一張不高興的臉。 “選秀節(jié)目?”他翻看著合同。 “嗯?!苯瘐幷娴膹乃能嚢咽治恢靡崎_視線,又回到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上,硬邦邦地說:“請你幫我看看合同有沒有問題?!?/br> “嗯?!苯Z深繼續(xù)看著合同。 大致翻閱了一遍后,他合上合同,拿起了就在桌上的有線電話:“進(jìn)來一下?!?/br> 沒一會,一個妝容干練的年輕女人就踩著7厘米的高跟鞋進(jìn)來了,看見站在江璟深一側(cè)的金鯉真,她愣了愣,但旋即就恢復(fù)了平常。 “江總,您有什么吩咐?” “找個法務(wù)部的人,讓他們看看這份合同有沒有問題,還有,你去了解一下,現(xiàn)在剛出道的新人演出酬勞通常在什么范圍?!?/br> “好的,我馬上處理?!泵貢p手接過合同,恭敬地退下了。 門關(guān)上了,屋子里陷入寂靜。 “出結(jié)果了再告訴我?!苯瘐幷孓D(zhuǎn)身朝外走去。 “坐一會吧,要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出結(jié)果?!币恢皇掷×怂?。 金鯉真的嘴角飛快爬了起來,好在她背對著江璟深,對方?jīng)]有看見,金鯉真忙管理好表情,象征性的甩了甩他的手——當(dāng)然,沒甩開,這力氣只能甩甩手上的灰塵。 “反正你也不想看見我,我不要留在這里惹人嫌?!苯瘐幷嬲f。 “明明是你不想看見我。”江璟深把她的身體扳轉(zhuǎn)過來,正面對著他:“我說你幾句,你還生上氣了?”他用鼻音“嗯?”了一聲。 金鯉真盯著他看,然后眼淚刷地就流了下來。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 “你怎么又哭了?!苯Z深嘆了口氣,把她拉了起來:“我什么時候說過不要你了?” “你就是不要我了?!苯瘐幷娉槠f。 “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不要誰都不會不要你?!苯Z深從桌上的抽紙盒里拿過一張紙巾,動作輕柔地給她擦掉眼下的淚水。 金鯉真在他的右腿上坐了下來,委屈巴巴地靠在他的懷里,一動不動。 “舅舅……”金鯉真說:“你還生我的氣嗎?” “我哪敢生你的氣?!?/br> “那你都不聯(lián)系我?!?/br> 江璟深頓了頓,伸手撫摸她的頭發(fā):“最近有點(diǎn)忙?!?/br> 眼看金鯉真的眼淚花又一次涌上眼睛,他忙說道:“以后我每個周末都抽出時間陪你出去吃飯吧?” “舅舅,謝謝你,你對我真好,我不該氣你。”金鯉真說。 “你知道就好。”江璟深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舅舅,你會永遠(yuǎn)對我好嗎?”金鯉真抱著他問。 “只要你乖乖的?!彼p聲說:“舅舅會永遠(yuǎn)對小鯉魚好?!?/br> 他輕輕撫摸著她柔順的長發(fā)。 “你什么都不用做,舅舅會把一切都捧到你的面前?!?/br> “舅舅——”金鯉真在他懷里抬起頭來:“什么才是‘乖乖的’?” 江璟深垂著眼眸,平靜地看著仰著臉的俏麗少女,她纖長卷翹的睫毛,她被淚水洗得發(fā)亮的黑瑪瑙一般的眼睛,她微張的飽滿唇瓣,他伸出手,將落在她臉頰邊的一縷長發(fā)別到耳后。 “你現(xiàn)在就是‘乖乖的’?!彼穆曇舸判缘统?。 不要追問。 不要思考。 目光追隨著他。 在他的魚缸里快樂地游來游去,做只屬于他一個人的小鯉魚。 金鯉真臉上茫然,心里卻一片清亮。 若說江璟深對他一絲一毫男人對女人的心思都沒有是不可能的,如果是正常的舅舅和外甥女的關(guān)系,舅舅會讓外甥女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說話嗎?就算十九歲的金鯉真沒有這個意識,難道二十六歲的江璟深也沒有這個意識嗎? 她想起就在四年前,金立稷的二十四歲生日宴上,他借著自己的筏子從金邵鴻手里摳回了原本屬于江家的5%正泰集團(tuán)的股份,她因?yàn)樗宦暡豢曰亓松暇┒鷼?,而那時候,他也是像這樣,忽然溫柔多情,不僅主動抱了自己,也是第一次叫了她“小鯉魚”的昵稱。 雖然總是義正言辭地讓自己不要對他抱有不被世俗允許的感情,但是每一次,在魚兒即將脫離魚鉤的時候,將魚鉤重新牢牢掛在魚嘴上的——不正是他自己嗎? 四年來,她已不知透露了多少金家不為外人所知的情報給他,從他第一次以零用錢為誘餌,驅(qū)使她去金立續(xù)辦公室外偷聽,讓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在懵懵懂懂還不知情的時候?yàn)榱肆阌缅X和自己的親生父親站在對立面開始,他們的關(guān)系就已經(jīng)不再純粹。 想要再獲得零用錢嗎? 想要再得到夸獎和擁抱嗎? 那就再拿東西來換啊。 他連一句命令都沒有發(fā)出,只是在金鯉真做了他想讓她做的事后發(fā)出獎勵,在不知不覺中 ,為她構(gòu)建出了扭曲的交換等式。 “不要成為一個廢物,江家不需要廢物?!?/br> 在她第一次和金立續(xù)見面之前,他用力抓著她說了這句話,那是他最后一次在她面前讓憎恨侵染整張臉,此后四年,金鯉真再也沒見到他的恨意爬出過眼底。 江璟深,真是個可怕的人類啊。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年幼的織爾蒂納揚(yáng)起嘴角。 若他有一天,發(fā)現(xiàn)自以為盡在掌控之中的獵物變成了獵人,而他自己不知何時已陷入天羅地網(wǎng),那時候這張道貌岸然的臉上又該是什么表情呢? 她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第74章 合同沒有問題, 待遇也很公道, 金鯉真在當(dāng)天晚上就簽下了這份演藝合同。 正式拍攝從下周一開始, 每一期的拍攝時間為周一到周五,這期間要住在節(jié)目組提供的公寓里, 金鯉真拿著演藝合同在班主任那里很輕易地獲得了請假批準(zhǔn),學(xué)校一直很鼓勵學(xué)生們自己到外尋找演藝機(jī)會, 老師更希望自己手下培養(yǎng)出家喻戶曉的明星, 金鯉真拿著《育神》的大餡餅給班主任看的時候,這位除了班會幾乎從不露面的班主任臉都要笑成兩瓣。 因?yàn)榕臄z地點(diǎn)在郊外,星期一的早上, 金鯉真六點(diǎn)就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以夢游的狀態(tài)洗漱完畢坐上了江璟深給她安排的車。 在她的腦袋又一次撞上堅硬的玻璃車窗時,金鯉真醒了過來,她摸著撞疼的腦袋,半夢半醒地看著窗外:“到了?” “是的?!彼緳C(jī)在大門前穩(wěn)穩(wěn)地停下車, 從后視鏡里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金鯉真滿腦子瞌睡, 沒注意司機(jī)的異常,直接開了車門:“外面有攝像頭, 你不用下車了, 回去告訴舅舅,我等他星期五來接我。” “……好的。” 司機(jī)看著金鯉真下了車, 還是沒能問出在他喉嚨里哽了一路的問題——現(xiàn)在流行睡衣外穿了嗎? 金鯉真下車以后,直接走到黑色的奔馳背后打開后備箱,單手提下了自己巨大的28寸煙粉色行李箱, 拖著箱子往院子里走去。 這間所謂的“公寓”實(shí)際只是一棟充滿少女感的粉白色大樓,大門和樓道口中間有一個種滿花草還有秋千的庭院,大門外的車道對面就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田野,連個賣薯片的鄉(xiāng)間雜貨鋪都看不到。金鯉真很慶幸自己的行李箱里塞滿了各種各樣的零食。 金鯉真一邊走,一邊沖每個路過的攝像頭露出燦爛又好奇的笑容。 “對鏡頭很敏銳,連藏在花壇里面的鏡頭都沒有錯過。很多專業(yè)人士都做不到這一點(diǎn)。”導(dǎo)播室里,負(fù)責(zé)教導(dǎo)節(jié)目主持的王倫認(rèn)真地看著監(jiān)視器里的少女,他的旁邊是另外三名明星導(dǎo)師,相隔不遠(yuǎn)還有數(shù)個攝像機(jī)在拍攝他們的點(diǎn)評。 “外形可塑性強(qiáng),戲路廣?!币暤鄱∫积堈f。 鏡頭對準(zhǔn)一旁一身黑衣的金牌唱作人吳泊寧,他沉默看著監(jiān)視器。 “看得出來很有野心。”王倫開玩笑道:“來了這么多練習(xí)生,我第一次看見穿睡衣出場的?!?/br> 亞裔超模朱夢朵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這是嘩眾取寵,我不喜歡?!?/br> “你這么說,倒讓我開始期待她的表現(xiàn)了?!币回灂貓龅耐鮽惔蛄藗€圓場:“我們做綜藝的就需要這樣的人才?!?/br> 金鯉真拖著行李箱進(jìn)入公寓時,一個穿著海豹玩偶套裝的人朝她遞來一張卡片和一個徽章,卡片上面寫著“歡迎金鯉真選手到達(dá)女神之家,你的房間在3樓,請放好行李后迅速到2樓演播大廳集合?!绷硪幻痘照律蟿t印著她的名字,“金鯉真”三個字。 金鯉真拖著行李箱乘電梯來到3樓,走廊上有許多扇相對的房門,每一扇門上都標(biāo)有選手的名字,金鯉真在靠近走廊盡頭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門后,她現(xiàn)先是在臥室里轉(zhuǎn)了一圈,確認(rèn)這是屬于沒有攝像頭的“安全房”后,她才慢悠悠地走向浴室準(zhǔn)備隆重出場前最后檢查一遍形象。 站在梳妝鏡前,金鯉真湊近對著自己的臉左看右看,然后歌劇式地“啊”了一聲,雙手捂胸,一臉浮夸:“金鯉真,你真是個罪惡的女人,你這么好看,讓世界上的其他女人還怎么活?” 瞧瞧這明眸皓齒和雪膚紅唇,還有這完美皮囊下清新脫俗的靈魂,世界上還會有比她金鯉真更完美的女人嗎? 不!不會有了!她金鯉真簡直就是這世界的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