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出一件事就跟和尚或者道士有關(guān)，而是這年代和尚廟實(shí)在是太多太多, 又兼具客棧功能，且和尚廟又不像是城中的真客棧一般需要來客出具官票路引。另外僧道的信仰極其普遍，上結(jié)交權(quán)貴下傳教于黎民, 江湖百業(yè)無所不交, 出入內(nèi)室不會被主人防備忌諱。

    其實(shí)看著年代的風(fēng)月書就知道, 十有八九會有金杖大和尚與姨太太私通，或者粉面小道士勾引世家公子之類的劇情，涉及尼姑和坤道的艷俗文章更是多不勝數(shù)。

    藏污納垢已經(jīng)不是稀奇事，可正兒八經(jīng)修行的人也是眾多的, 盧斯上回碰見的不就是和尚廟的大和尚們倒霉被破了臟水嗎。不過, 如今這位知客僧，言談里雖然沒有忌諱事，表情也一如既往的莊重，但就憑他說的話, 看來也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那幾位舉子繼續(xù)住在這里，看來也并非簡單的尋一個尋常落戶之地，而是另有隱情啊。

    決定了明日過來捉人，盧斯告了別就要走人，誰知道到了大殿，竟然又碰見了魏韜琇。

    不過，這時候魏韜琇身邊多了個人，是個青衣的舉子，年紀(jì)比魏韜琇年輕了一些，身高也比魏韜琇高很多——魏韜琇是真矮，目測一米五三上下——含情脈脈的站在魏韜琇身邊，與他談笑。

    魏韜琇看見盧斯，眼神一亮，那舉子也看見盧斯了，皺了皺眉眉，有些戒備。盧斯去裝作沒看見兩人，徑自等小沙彌取了他的騾子來，下山去了。

    到了山下，確定無人，盧斯勒住騾子，朝著和尚廟的方向呸了一聲：“這他娘的跑到和尚廟來開后宮，老子也是見識到了！”實(shí)在不吐不快的吐了這一句，盧斯催動騾子，回開陽去了。

    “讓和尚給他……牽線？”馮錚聽盧斯回來一通講述，也是覺得見了世面了，即便過去碰見過變成了yin窟的和尚廟，但這種的也太過匪夷所思了些。

    “應(yīng)該也不是全寺廟的和尚都成了他的老鴇子，因?yàn)槟亲〉牡胤?，不只是書生，還有其他人。但那兩個書生連周兄都能知道，怕是魏韜琇最有名的情人了，暗地里的該是也不少。”

    馮錚點(diǎn)頭：“可是你若是帶人將人拘回來，要用什么理由？對方畢竟沒殺人，沒放火，即便在和尚廟里養(yǎng)了一群人，但也是……怎么？”

    盧斯捏著馮錚的小巴：“小哥哥心善，你忘了我跟你說了我之前在路上跟魏韜琇碰面的事情了？”

    馮錚頓了一下，盧斯的講述里，那魏韜琇表面上是還算有禮，可言談間都在顯示自身身份地位，尤其是他那下人，說話都夠得上是隱含威脅了，會在外頭這么說話的，八成不是頭一次。

    “你覺得……魏韜琇的這個‘后宮’里，有硬來的？可若是如此，怎么會到現(xiàn)在外頭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有？”

    “已經(jīng)知道的魏韜琇的三個情人，錚哥說，他們有什么共同點(diǎn)？”

    “都是文人……都是屢試不第的文人！”馮錚瞪大了眼睛，“你懷疑，這里頭有魏韜琇的手筆，但他有那個能耐影響科舉嗎？”

    “想讓人考不中，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咱倆怎么說也幫著布置過考場，還在考場里巡視過，拉肚子，染了風(fēng)寒，考前睡不好，筆墨硯臺出了問題……”

    “可那些舉子也并非蠢貨，這么明顯的事情，能察覺不出來是誰做的？只要有一個鬧出來，那豈不就是……”

    “確實(shí)……”盧斯點(diǎn)點(diǎn)頭，“不過還是要抓，就說無常司搜捕江洋大盜！他們最多就是個舉人，沒有進(jìn)士，抓進(jìn)來，一個說了，其他的就好辦了！”

    “不行。”馮錚搖頭，“師弟，你過去辦案子用的手段，我都依你，但現(xiàn)在你手上握的證據(jù)，即便確實(shí)都是真的，但無論那知客僧還是魏韜琇做的事情，也都是在品德上無恥，于法理上，卻并未有礙。你不能隨便羅織罪名，就把人捉來?！?/br>
    馮錚坐得直直的，對盧斯正色道：“現(xiàn)在，你有些過了，太過肆無忌憚，想怎么做怎么做。如今魏韜琇是真的在私德上有虧，你這么做還有那么幾分說得過去。若是下一回遇到個被誣陷的好人，而你也因?yàn)橄热霝橹饕詾檫@人有罪，肆意行事，那會造成什么結(jié)果？你得知道，大多數(shù)尋常人面對官員、牢獄與刑具的時候，都會嚇得六神無主，咱們還食谷縣的時候，不也見過好人嚇得瑟瑟發(fā)抖，問什么都答應(yīng)的嗎？”

    “我……”盧斯一開始還真有點(diǎn)不服氣，覺得馮錚的想法有些迂腐，他自認(rèn)為自己選擇了一個最直接，最快速的方法，解決問題，可是漸漸的，他就有點(diǎn)背后冒汗了。

    因?yàn)轳T錚說得沒錯，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走捷徑的。尤其是查案子，即便親眼所見，卻也不一定是真兇，更何況如今所掌握的種種，無不是耳聽而來的呢？而且，如果他這次這么做了，下次怕是也會這么干，一次兩次……

    披著官皮的和江湖人的區(qū)別，不就是當(dāng)官的要遵守規(guī)則，而俠以武犯禁嗎？原先的宮衙怎么毀的？他難道要讓一手帶出來的無常司也被自己親手毀掉嗎？

    “師兄，我錯了?！北R斯站起來，對著馮錚恭恭敬敬的行禮——qaq果然，他家正氣小哥哥事最棒的。

    看他這樣子，馮錚現(xiàn)在又有點(diǎn)后悔，自己剛才是不是說得太嚴(yán)重了：“快起來，我也是說得太重……嘶！”

    馮錚下意識要站起來，甚至忘了自己瘸了一條腿，幸好盧斯看不對，趕緊過來蹲下抱住他的腰，否則，讓他這一下子真踩地上了，那可是就要壞事了。

    把馮錚放下，確定他坐穩(wěn)了，兩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那我明天就‘搬家’過去?！辈荒軄碜钣驳?，那就只能假戲真做了。

    “……不能你一個人，帶著人?！?/br>
    盧斯抓抓后腦勺：“無常司一股腦的全給指前線去了，如果能回來的，也都在家里呢。不好把他們叫出來。要不讓，我?guī)Ю铊F去？”

    “帶他？”馮錚一想，帶李鐵還真是個好主意，他那個年歲正好扮成書童，而且這孩子這段時間養(yǎng)得不錯，可他疏于虎目濃眉那一種的，很粗獷的那種俊，不是能讓魏韜琇看上的菜，比較安全。他又機(jī)靈，還會騎騾子，有什么事，必然能及時報(bào)回來，“可是，那孩子有心從文，這么把他帶出去……”

    “把他當(dāng)干兒子，那老子有事，自然要找他。況且，剛送走了李三，那小子心里怕是也正忐忑呢，找他辦事，他反而會放心些。”

    果然稍后叫來了李鐵，盧斯把事情一說，李鐵非但沒有表現(xiàn)出不愿，臉上反而露出一抹喜色，立刻抱拳：“孩兒愿意！定能助爹爹查明真相！”

    這幾個月，李鐵無論文武都用心努力，但其實(shí)他學(xué)到最多的不是文武，而是眼界。他知道過去想的那個實(shí)在不行給人擺攤子寫信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更知道了，走學(xué)文之道是多么的困難。

    整個大昱，有多到可怕的讀書人在走文這條路，且這多到可怕的讀書人們還多是奮斗一生也不可得，三十老明經(jīng)五十少進(jìn)士啊。其實(shí)相比之下，武反而更容易些，尤其對他來說，現(xiàn)在還有了無常這條路，即便無常這些高級捕快被很多人視為賤役，可看到他干爹和義父的所作所為，他們的成就和權(quán)勢不比那一輩子就考個童生的讀書人大？

    馮錚看李鐵是真心愿意，松了口氣，盧斯看李鐵，卻瞇了瞇眼睛——這孩子，權(quán)力谷欠好重啊。不過重權(quán)也并非不好，只要朝上趴的時候，選擇的是一條正路便好。

    算是計(jì)議已定，盧斯和李鐵回去各種整了整行李。馮錚擔(dān)心他們，說好了至少三天讓李鐵回來一趟傳遞消息。要是三天之后沒消息回來，那他就要派人去攻打和尚廟了。

    于是，盧斯和李鐵，一人騎著騾子，一人騎著一頭皮毛光亮的黑驢，帶著行李、書箱子、鋪蓋、衣裳等等物品，來到了白云寺。

    因白云寺寺廟不大，因此這知客僧，還是昨天盧斯來的時候，遇見的那一位。他見盧斯果然來了，十分歡喜的帶盧斯到了昨日領(lǐng)他看的那一處廂房。

    也是巧了，他們搬行李進(jìn)門的時候，竟然又遇見了熟人——昨天那位與魏韜琇在一起的書生。

    第180章

    “看來賢弟從今日起便與我是鄰居了，在下杜明, 不知賢弟……”

    姓杜？真名還是化名？要是真名, 那可是跟周安提供的那三個姓氏都合不上。

    “李勛。”盧斯拱拱手, 回答得干脆——他之前跟魏韜琇見過面，說過話, 當(dāng)時表現(xiàn)出來的，就不是個溫和人。

    “李賢弟……聽說李賢弟家住開陽？之前怎么從沒聽過，也沒見過賢弟？”

    “那可真是巧了，我也從來沒見過杜兄呢?！遍_陽大得去了，況且多有官員任免來去, 要是換成其他州郡，同一代的讀書人即便是彼此并沒見過，那大概也是聽說過的, 可開陽就不是了。

    杜明被盧斯堵得極其不舒服, 干脆也不多說了, 只是笑笑，就進(jìn)他自己房中去了。

    李鐵老老實(shí)實(shí)的履行他一個書童小廝的職責(zé)，進(jìn)進(jìn)出出的幫盧斯收拾行李，這時候也差不多收拾完了：“三少爺, 進(jìn)屋吧?！?/br>
    “嗯?！北R斯進(jìn)屋, 拿出一盒點(diǎn)心來，用小碟子沒碟分出三五塊，讓李鐵拿著，挨門去拜訪鄰居, 把點(diǎn)心送出去。

    杜明當(dāng)然也少不了，他也有小廝伺候，那小廝看著李鐵送來的點(diǎn)心，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真是小家子氣，當(dāng)我們稀罕嗎？”

    “你知道什么？”杜明用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點(diǎn)心上的印章，“這是錦福樓的十八兩?！?/br>
    “??？”

    “這人的身份有點(diǎn)怪啊……”

    真正的點(diǎn)心大家不是在皇宮里，就是在達(dá)官顯貴的廚房里，不過錦福樓算是個例外，他的老板就是出身御廚，說是要讓美食入民間。當(dāng)初這位御廚的愿望是好的，不過終歸就是夢想好了。真正的好點(diǎn)心，光是成本就不是尋常人家能支付得起的。

    比如錦福樓的十八兩，是他們最好的點(diǎn)心禮盒。這十八兩相當(dāng)于開陽附近一畝好田的價(jià)格了，別說普通人家就是中產(chǎn)之家都不一定買得起?？墒菂s在開陽供不應(yīng)求，能買到的不只是有錢，還得有權(quán)，有身份。

    剛才還對這點(diǎn)心不屑一顧的小廝，如今就忍不住吞咽了兩口唾沫，可是想事的杜明回過神來，就把點(diǎn)心端走，一塊一塊的吃掉了。

    “公子、好、好吃嗎？”

    杜明拍了拍手，比了個大拇指：“名不虛傳，把碟子給人家還回去吧。你去的時候看一看他們房里的行李和布置，還有，你要是有機(jī)會，跟李家的小廝說說話，看看能問出點(diǎn)什么來嗎?！?/br>
    “是，公子。”小廝拿著碟子出了門，對屋里他家公子不以為意的斜了一眼，又用手指頭把碟子上的碎屑粘起來，送進(jìn)嘴里。其實(shí)碎屑太小，該是嘗不出味道來的，可他就是露出滿意至極的表情。

    到了盧斯門前，小廝拍了兩下門，李鐵立刻出來了：“拍什么？我家公子睡覺呢。”

    李鐵比小廝年紀(jì)小，小廝被李鐵打頭就這么訓(xùn)斥，不由得有些不快，可他又不敢明著跟李鐵打起來，只能笑嘻嘻道：“這位小哥請了，我是小六子，我家公子就是剛才那位杜明杜公子，以后咱們都是鄰居了，可得互相幫襯了?！?/br>
    李鐵把空碟子接過來，干巴巴的應(yīng)了一聲：“嗯?！?/br>
    “話說，你家公子這是才搬過來吧？怎么著就又睡上了？”

    “那是我家公子的事情，我哪里知道啊。小六哥，我得回去照顧公子了?！惫傲斯笆?，李鐵轉(zhuǎn)身就走了。

    小六子只能趁著李鐵開關(guān)門的時候，匆忙打量了一下他們房中的情況。

    “可看到了什么？”

    “他家小廝好大的架子，根本沒讓小人進(jìn)門，開門關(guān)門也快得很?！毙×友劭粗琶髅嫔下冻霾荒?，趕緊道，“不過小人還是趁著機(jī)會，看見了些，他房里放著的物件是不太一樣?！?/br>
    “怎么個不一樣？”

    “小人看見他那看上，立上了一閃小屏風(fēng)，那繡活……可是絕了！還有一邊書桌上放了個筆架子，小人上輩子積德，這輩子跟在公子身邊，也是見著了不少好物件的。能看出來那東西是用玉石雕的，那顏色，那雕工……絕了！對了，小人還聞到了一股香味，也說不清道不明到底是什么味，但就覺得好聞，明明那味也不重……絕了！”

    杜明也知道，小六子遇到個事，就喜歡說“絕了”，可能讓他接連不斷的說出來，怕是那些東西還真有些不凡。

    “你這么一說，我也聞到過那味道?！倍琶鼽c(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鼻子，“之前還以為是廟里哪里開了花，讓他粘在了身上，但這味道，確實(shí)不是什么花的。你去外頭盯著，一會看他們怎么吃飯的?！?/br>
    “是。”

    和尚廟里是有齋飯的，他們這些租房的租客，可以吃免費(fèi)的齋飯，但這免費(fèi)的自然不會是太好的，也就是亂七八糟的蔬菜弄在一起的一碗亂燉。不過若是額外交了錢，也自然有還算是不錯的素齋飯送上。

    “公子！公子！”小六子出去沒多久，突然就叫嚷著回來了，“那位李公子，背著弓箭，那明擺著是要打獵去！”

    “??？”杜明匆匆趕出來，果然兩件盧斯已經(jīng)換了一身衣裳，這身雖然是短打，但一樣是綢緞的料子，針腳緊湊做工細(xì)致，也不是普通人能穿的，還有他身后的那張弓，黑沉沉的弓身，看著不起眼，可它夠大啊，這么大的弓殺傷力絕對也不小，同不是尋常人家能使用的，“李公子，您這是要出去打獵？”

    “好不容易來了山上，自然不能白躺著?！北R斯點(diǎn)點(diǎn)頭。

    “可這是佛門清凈地……”

    “我昨日問了知客，可否從山下買rou食上來，他說無妨，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弄點(diǎn)rou食，該也是沒問題的。杜公子放心，我自然是會將食物在外頭洗剝干凈，做好了再帶回來的。杜公子可要同去？”

    “不了，不了?！倍琶髭s緊搖頭，“在下稍后有事，得出去一趟?！?/br>
    “哦?！北R斯點(diǎn)點(diǎn)頭，“杜兄，我家小廝方才說，這附近都沒住著人？”

    “也并非是沒住著，只是你來的不巧，他們各自有事。不過，今日下午，大概他們就要陸續(xù)回來了。”

    “哦?！北R斯點(diǎn)頭，沒再多說，與杜明作別后，徑自去了。

    他出去的路上，又碰到了那知客：“施主，廂房可還滿意？”

    “還可以?！北R斯點(diǎn)頭，這回答卻是無所謂好，也無所謂不好。

    “施主配弓帶箭外出，這是要去打獵。”

    “嗯，怎么？這周圍的山是廟產(chǎn)，不能打獵？”

    “倒也并非如此，只是還請施主走遠(yuǎn)些。”

    “知道，大和尚們見不得血腥氣?！北R斯笑了笑，跟知客擺了擺手，出廟下山去了。

    他躲在上山的路邊，沒多久，還真見杜明騎著頭驢子也下山去了。

    盧斯摸了摸弓，打了兩只兔子，剝皮烤熟，切下了兩條兔腿包好留給李鐵，將剩下的吃干抹凈，準(zhǔn)備回山。上山路上，他遇見了個人，這人看年紀(jì)也是四十上下了，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灰色長衫，背著個書箱子，即便是白云寺所在的這個不算太陡峭的山頭，他也上得艱難。

    “這位叔叔，可要幫忙？”

    “謝過公子了，不比，在下喝口水歇歇就能繼續(xù)走了?！闭f這話，這人果然坐到路邊，從隨身帶的葫蘆里喝水了。

    盧斯也不在意，跟他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登山，不過走了兩步，盧斯回頭看了他一眼——從覺得剛才那個角度，他看著眼熟。那人正喝完了水，抬手擦額頭上的汗水，讓盧斯看了個側(cè)臉，果然，更加眼熟了！

    回到了房里，盧斯一臉有所思的把兔子腿給了李鐵，又順手拍了拍他的腦袋瓜子，然后就坐在那發(fā)（）呆（si）了。

    李鐵跟著盧斯出來，雖然是他所愿，可也都挺緊張的，被盧斯這么一拍，再看看還溫?zé)岬耐米油?，竟然立刻就松散了不少?/br>
    而盧斯在想什么呢？他在想那張相熟的臉，還有杜明的臉。這兩個人的相貌上都有幾分類似，只是杜明更和柔些，剛才的那個人年紀(jì)更大更瘦削卻也更堅(jiān)定硬朗些，相比起來，也就更像……像陳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