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jié)
門板被醉漢一踹一踹的,響聲震天, 聽到的人都覺得下一刻門就要被踹漏了。 院子里頭有人叫罵, 有人在哄笑, 但總算也有個聲音由遠(yuǎn)及近了:“別踹了!別踹了!媽了個巴子的……” 門栓放下,沒等來人說話, 醉漢就把門推開,一把抓住了來人,揉進了懷里:“寶貝兒!快讓你情哥哥我香上一香!” 這開門的是個瘦小的男子,長得賊眉鼠眼的,半點跟“寶貝兒”可搭不上邊。而闖進來的是個狗熊一樣的漢子, 跟狗熊一樣壯,還跟狗熊一樣滿身是毛——衣裳敞著懷,胸毛厚實得都能養(yǎng)鳥了。他兩條胳膊一伸, 就把這小個子抱了個正著, 他抱住了還不老實, 滿是酒氣的血盆大口張開,一個勁的朝對方身上舔。 小個子頓時就尖叫了起來,院子里左右房門同時打開,有手持棍棒的男子沖了出來, 結(jié)果一看這場面, 不但不幫忙,反而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黑耗子,這是哪里尋來的夫君啊,怎么我們都不知道?。俊?/br> “黑耗子你小子運氣啊, 坐在家里都有相好找上門來啊?!?/br> “屁!你娘……混蛋……快……幫忙!”小個子嗷嗷慘叫,可不但沒掙脫出來,反而被黑熊漢子壓在地上,衣裳東撕一下西扯一下,眼看著都要光腚了。 看熱鬧的人沒少,眨眼間,十幾個人都從房里走了出來。正嘻嘻哈哈的人不知道,他們這小破院子的左右人家,在此之前,都已經(jīng)悄沒聲的換了房客。如今這些新入住的房客,正踩在同伴的肩頭上,翻進他們的院子中,輕巧的用手指點破后窗的窗戶,窺探室內(nèi)。 若是沒人的,就打開后窗,翻入房內(nèi)。若是有人的,便調(diào)準(zhǔn)了手弩,“嗖!嗖!”幾聲,在院子里那小個子的慘叫聲中,根本算不得什么。被射中的都是那些人的咽喉,喘不過氣發(fā)不了聲,頂多抬起胳膊掙扎兩下,就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外頭的人還在看戲大笑著,直到他們被背后出現(xiàn)的樸刀架在了脖子上,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成了甕中之鱉。反抗?穿著白底黑紋袍服的陌生來客,絲毫也不手軟的,一刀劃過反抗者的脖頸,獻血噴灑而出,反抗者口中吐著血色的泡沫倒在地上,抽搐兩下就變成了一具尸體。 看看死掉的同伴,再看看表情變都沒變的來人,即便是刀頭舔血的狂徒,這時候也識時務(wù)的縮起了自己的膽子。 這群人,自然就是無常了。 “將軍!”這邊眾無常將一干人犯全都捆綁起來,大門敞開,盧斯從外頭進來,孫昊過去一拱手,“擊殺犯人六人,活捉八人!但并未曾見到人質(zhì)!”這話說的時候還是挺鏗鏘有力的,可是說完了孫昊就有點猶豫,湊過去小聲說,“將軍,我們害怕把人質(zhì)也給一起殺了……” 盧斯看他一眼,聲音也沒壓低:“殺就殺了,你們的安全才是第一?!?/br> 他們進院子之后,只要看見不是女子的,看見反抗的,看見并沒有被明顯束縛住自由,明顯與犯人有矛盾,都可以擊殺。雖然這第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之后,這種認(rèn)定以后就會變成通例,少不了會發(fā)生誤殺的情況,但相比較起來,盧斯寧愿死別人。 誰讓他是混混呢?還是自己兄弟重要。 孫昊和其余人都有些感動,孫昊傻笑了一下,卻又皺起了眉:“可是……將軍,那就沒見著人質(zhì)了?!?/br> 六具尸體被脫出來臨時在地上擺成一排,其中四具被擊殺在房中,兩具是之后反抗被殺的。六個死者,沒一個是女子。兩個是反抗找死的,一個明擺著看起來五十多歲,一個明顯曾經(jīng)干過重活,一個是大黑胖子,這些都不是丁路的爹。 最后一個看相貌和身高都跟丁路說的有點像,可是再細(xì)一打量,這人左腿右腿不一樣長,是個瘸子,也不是。 “崇象侯小侯夫人,小公子,與丁家夫妻都在何處?” 這些人都乃是亡命徒,被抓了,不反抗,可依舊硬氣,沒人說話。 盧斯抬手,一直重人里衣衫最為破爛的矮子,便是剛才讓黑熊大漢按在地上親了半天的黑耗子。他背拉出來也依然不吭,直到盧斯下達下一個命令:“脫掉他的鞋,把所有腳趾全都給我剁掉。” 跟這群人,就得來橫的! 黑耗子硬繃著力氣,他跟其余人大概都還有點不信吧?官家是殺人,打板子的,但這么兇悍的…… “啊——!??!”樸刀可是夠快的,黑耗子一聲慘叫,他左腳的五根腳趾已經(jīng)整整齊齊的掉在了地上,可他被捆綁的解釋,還被人死死按住雙腿,就算是劇痛之下的反抗,也沒能掙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右腳的腳趾也被剁掉。 立刻就又穿著無常服飾的老爺子上來,這是無常司的大夫,盧斯和馮錚專門找的精善外傷的老大夫。不過,無常司自己人還沒用上,現(xiàn)在讓幾個囚犯用上了。 “可有人知道?” 看著血泊里的腳指頭,還有按在那包扎,依舊慘叫得凄厲的自家兄弟,所有人都打了個激靈,可依舊沒人說話。 盧斯抬手,又指了一人:“砍掉他的右腳。” “別!不要!不要!” “還不說?砍掉他的左腳。”第三個了。 “拖出來左手五指砍斷!”第四個了。 眨眼間,滿地的殘肢,四個殘廢,剩下的人嚇得眼珠子都凝住了。 “你們以為讓你們變成了殘廢就是結(jié)局了?知道為什么讓大夫來,還給你們用好藥嗎?就是讓你們能夠活下去,生不如死的活下去?!北R斯的眼睛在眾人身上掃過,“不過,看來你們有些人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如此,那本官也就放寬一點條件。不用說出人質(zhì)到底在哪,你們來告訴我,誰知道人質(zhì)到底在哪,也……可……以……” 盧斯得贊一聲,這些人是真的兄弟情深,都到這時候了,被嚇得打哆嗦不止,或因為身上傷痛嚎啕痛哭,可大多數(shù)人依然不會亂看??杀R斯不需要大多數(shù)人,他只需要一兩個,在跟他對視的時候,忍不住把視線側(cè)向一邊的……就足夠了! 盧斯一把抄起來一個中年人,這人是真的絲毫也想象不到,他會是亡命徒中的領(lǐng)頭人。他看起來就像是一把年紀(jì)了還只能做個苦力伙計,沒什么能力,又老實巴交的老好人。盧斯剛才點名的時候都下意識的錯開了他,就怕自己誤會了,他是到這里來送貨的、干活的。 “不、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這人的表現(xiàn)也很符合盧斯對他的定位,他在盧斯的手里頭哆嗦,一點反抗都不敢,一雙渾濁的眼睛四下里張望著,好像是想要有誰來救他。 “你是不是覺得,真的發(fā)現(xiàn)了小夫人和小公子,你們才沒命可逃了?”盧斯在他耳邊輕輕問,“好叫你知道,對本官來說,固然找回活人確實是大功一件,但本官從來都是怕麻煩的。況且,找到你們這些冒名頂替的幕后主使,依舊足夠了。所以,現(xiàn)在本官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說出來人到底在哪。你如果不說,那本官會把你們一刀一刀的都剁成八兩一塊的好rou,然后隨便找?guī)拙吒癄€的尸首,就說是那些人質(zhì)……” 老實人終于不活魚一樣掙扎了,他看著盧斯,想要從盧斯的眼睛里看出一絲謊言的證據(jù),可他看到的是一雙只有開心的笑起來才會有的瞇瞇眼。一股比剛才看到自家兄弟被剁手剁腳更深刻的寒意,從心口蔓延開來,老實人有一種想尿的沖動。 老實人不說,是想保住性命。他以為,那侯爺?shù)膬合眿D和孫子在他手里,他一日不說,就能多活一日??墒强纯幢R斯這位白臉的官爺,他就不那么確定了,這人是真的心黑啊,跟他的長相完全不一樣。 繼續(xù)不說,他真敢殺了他嗎? 老實人在猶豫,可是他有猶豫的資格嗎? 盧斯一直依舊在哀哀叫喚的黑耗子,黑耗子看著盧斯的手指頭,就跟看見了鬼一樣,慘叫頓時重新凄厲了起來??蔁o常們哪里管他怎么叫喚,重新把他拖到了一地的血泊中。過程里他不斷掙扎,把傷口掙開了,血迅速浸透了包裹的棉布。 “下面的情景可是不太好的,二十二以下的都出去吧?!北R斯一擺手,他也得注意自家人的心理健康,“本官這是在刑訊,可咱們這些出外差的無常,主要干的事情是查訪案件,緝捕兇徒。殺人可以,用手段可以,卻非必須,不用接觸這種殘暴的事情。你們有人不想看著,可以出去?!?/br> 其實現(xiàn)在留下的只有十一二個人了,他們彼此看看,有三個人站出來,對盧斯一拱手,出去了。 盧斯點點頭又對剩下的人說:“你們固然是留下了,但稍后要是覺得不好,立刻出去。” 這話他是對孫昊說的,這小子是他和馮錚選的妹夫,他什么心性,盧斯自然清楚。而接下來看的事情,不是膽子大就能堅持的。 盧斯對他們點點頭,他自己去到了這小院子的柴房,不多時,拎了一把斧頭出來。這斧頭并不十分鋒利,還有個地方崩了口,顯然住在這里的這伙子人都不是什么勤于家務(wù)的人。 黑耗子被按在地上,他已經(jīng)不叫了,而是開始哭,哭著求無常們饒命,又求他們那頭領(lǐng)救命,可沒人跟他說一句話。整個小院里就只有他在哭,竟然給了人一種鬼宅般的陰森感。 盧斯到了近前,二話不說,掄起斧頭朝著黑耗子的兩只沒了腳趾的腳砍了下去,因為黑耗子在掙扎閃躲,所以這斧頭砍在了黑耗子的左小腿上。斧頭不鋒利,可它自身的重量,還有盧斯的力道在那,依然不是rou體凡胎可以抗衡的,rou翻開,骨頭斷了,可是沒掉下來,血紅的rou,森白的骨頭,看得人刺眼,晃得人眼暈。 盧斯抬腳,踩住了黑耗子的左腿膝蓋,就跟踩著一根木頭一樣,砍下去了第二斧。 “砰!砰!砰!” 盧斯的動作干脆利索,一斧頭接著一斧頭……黑耗子一開始還在叫,可漸漸的他的聲音就消失了:“放手吧,血流太多了,人已經(jīng)死了?!北R斯停了手,甩了甩斧頭。 斧頭的皮rou和鮮血飛濺到了兩邊,被濺 按著他愣神的兩個無常,打了個激靈,放開手站了起來。兩個人甚至都不敢跟他們的盧將軍對視了。 滿院子的血腥味道里,還摻雜進了一股子尿sao味,是有人嚇得失禁了。這些盧斯都不管,他只是抬手一指那老實人首領(lǐng)。 首領(lǐng)被無常抓住的時候,第一時間發(fā)出喊:“為什么我不是最后一個!” 他這一聲,讓其余對他還包含著敬畏的手下,都雙眼仇恨的看著他。 盧斯將斧子扛在肩膀上,笑嘻嘻的道:“因為我想殺人啊。對你,就從手開始吧。不過,直接砍下來流血太多,我們試試用斧子背來砸你看好不好?。俊?/br> “不要!不要!我說!我說——!” 老實人說了,他藏人的地方,也確實是一個讓盧斯和其他人都想不到的意外地點——開陽一間不入流的女支院里。 知道地方之后,盧斯沒有大張旗鼓,而是讓無常們重新?lián)Q回了尋常市井之人的衣裳。但此時還是半天,女支院還是是關(guān)門歇業(yè)的。 院子里有打手聽到拍門聲,不耐煩的喊:“哪來的夯貨,大白天就管不住褲襠了!入夜了再來!” 拍門的聲音不但沒變小,反而變多了,有個粗豪的聲音在外頭喊:“爺爺?shù)男值軅兠鱾€就要上路了!就得現(xiàn)在來!開門開門!爺爺們銀錢管足!” “呸!奶奶的有錢還到我們這地界來?!”打手越發(fā)不耐煩,他們這里最紅的姑娘,也比不過人家知名樓子李最差的姑娘。 “他娘的廢話不說!開不開門!”砸門的聲音依舊。 打手是懶得開的,因為他們還不只是打手,還是跑堂的伙計。他們這些白天值守的人,夜里就能干自己的事去。往常白天沒事,盡可以睡覺,夜里就能出去逍遙了。如今要是白天來客了,那他夜里就得睡覺了。 可是外頭吵嚷的聲音太大,老鴇子下來了:“來啦!來啦!”不過老鴇子也是有些警惕的,喊著來啦,到了門口,卻先問,“幾位大爺是走什么水的?白日里好姑娘可都沒了精神,怕是伺候不好大爺們?!?/br> “爺們剛過了擔(dān)子!恰逢又接了嗆,也就能快活這半個白日!” 走水,過擔(dān)子,接嗆,都是黑話。 那意思你們哪條道上的?回:我們剛走鏢回來的??捎纸恿艘粏钨I賣。 這種的比較少有,可不是沒有。老鴇子也碰到了不少類似的情況,走一趟鏢,擔(dān)驚受怕的過來了,本以為能歇歇,誰知道買賣又來了。那臨走之前,自然是得舒緩一下。這些人不管是鏢師,還是趟子手,除非是頂尖的,否則吃的也是辛苦的血汗飯,家里還多有兒有女,不會干那一擲千金的事情,所以,找她們這樣的地方,是最合適的。 老鴇子頓時開心了,讓開門把人迎進來,又讓人趕緊去把姑娘們叫醒了。 這些人果然都是一群膀大腰圓,身上別著短棍的糙漢子,進來之后,直奔大堂,坐下要酒要菜。這地方的灶臺都是冰涼的,老鴇子看這群人也不是有耐心的,趕緊讓打手去相熟的酒家買酒要菜,卻不知道這打手剛出門就讓無常給扣下了。 開陽城里,不認(rèn)識無常衣裳的那是極少數(shù),更何況是他們這種人,備不住什么時候就要被無常們請去說話,更是一眼就看出來他們是誰。 打手嚇得哆嗦,按住他嘴巴的手一放開,立刻道:“各位無常大人,小人是真的沒犯事??!不知道是哪個……” 有個無常揪著他問:“閉嘴,我且問你,你們那地方,這段時間可來了新人?” “新人?有!前兩天來了個翠翠的……” “兩個女子,一個男子,還有一個男孩子,你們老鴇子應(yīng)該是沒讓他們接客?!?/br> “這個……”這打手不是拿喬,他是真在想,“這事小人不太知道,小人就是在前頭跑堂的,但要是一趟來了那么多人……只能是兩個月前,有個我們mama的熟人,叫侯老大的,帶了不少人過來,有男有女的。據(jù)他說,這些人都是從遭兵災(zāi)的地方跑出來的流民,他‘好心’收留下來了?!?/br> 這問的人不是盧斯,他在一般聽著呢,聽到這里,他皺了皺眉,才加問了一句:“聽起來,這侯老大不是頭一回跟你們老鴇子做買賣了,他常送人來賣?他是干什么買賣的?”盧斯是知道這個侯老大就是之前那個老實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他這人還干這種勾當(dāng)! “也不算太常來,但兩三年里總歸會有一趟。他帶來的人挺多的,賣給我們mama的,都是挑剩下的。只是他這人吝嗇,明明有錢,卻不去那大院子里享受,只來我么這。而且……” “而且什么?” “不瞞大人?!弊е蚴值哪莻€無常這時候已經(jīng)松了手,打手就跪在地上,“小人有個相好的,就是讓侯老大帶回來的。她偷偷跟小人說,她是讓蒙元人抓走的,可后來又讓侯老大給買回來了。” “你倒是聰明。”盧斯忍不住贊了他一句。 打手賠笑:“無常司的大人們辦的都是大案子,小人思來想去,自家那連個名字都沒有的小破地方,也就這一件事情能算跟‘大’有牽連了。大人們還有什么吩咐,小人都會給您辦好的!” “不用了。”盧斯擺手,這打手就被鎖鏈捆扎結(jié)實,扔在一邊的囚車?yán)镱^了。 這會時間,進了院子的無常們,也摸清楚了這院子里的大概,里頭有人扯開嗓子一聲狼嚎。那一直陪著笑得老鴇子兀自在心里嘀咕:這都什么毛病?就看那些抱著花娘的漢子,忽然把人一推,抽出了腰上短棍,把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的打手一通亂打。 “你們這是要做什么?敢到我齊三娘的地盤上來找事?道上的顧爺爺可是……哎喲!”老鴇子還以為他們是來砸場子,黑吃黑的,誰知道外頭又闖出來一群人,進來就把她也給按住了,“你們……你們……” 捆綁住她的東西冰涼堅硬,不是繩索,是鐵鏈子。后來的人白衣黑紋,猶如一群報喪者。這不是道上的人,這是無常?。?/br> 半刻鐘后,無常司把這女支院一鍋端,全都押送了回去。 在那囚車?yán)锏娜丝蘅藓昂暗臅r候,盧斯親自趕著一輛馬車,直接從后門進了崇象侯府。開后門的是老管家跟他兩個兒子,馬車剛進門,老侯爺就自己迎了上來,老夫人也讓個老婆子扶著,顫顫巍巍站在一邊。 盧斯從車轅上下來,對老侯爺一拱手:“幸不辱命,只是小夫人與小公子落入賊寇之手,受了些驚嚇,需要好好將養(yǎng)。在下便不叨擾了,過幾日,再把小侯爺送來。” “多謝!多謝!”老侯爺淚流滿面,這時候就像是個普通的被幫助的老者一樣,想給盧斯跪下,可是讓盧斯給攙扶住了。拱了拱手,盧斯從老管家給留下的后門門縫里,擠出去了。 第202章 盧斯不知道,在他離開崇象侯府后, 馬車上下來了個面色枯黃、披頭散發(fā)的少婦, 這少婦明顯身體虛弱, 可還是拒絕了婢女的攙扶,堅決的對著盧斯離開的方向, 慢慢的磕了兩個頭:“下拉遲了……將軍……盧將軍……多謝了。” 少婦自然就是小夫人,盧斯路上就與她說了,要她對外說她跟丁家夫人被囚在開陽一處宅子的地窖中,別說那宅子是女支院。這都是為了保全她的名聲。一個女子,在賊窩里住著就夠難聽了, 還在女支院里住……別說是這個時代,就算是現(xiàn)代,女性也要被流言蠻語逼迫得活不下去。到時候老侯爺夫婦再怎么開通, 那也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