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jié)
半晌,馮錚才回過神來,一看盧斯那姿態(tài),頓時兩只耳朵熱了起來:“我剛才……” “怎么了?”看馮錚這樣子,盧斯覺得他剛才想的應該不是正事,否則不會害羞。 “本來案子才是第一,前些日子還為這事焦灼不已,結果你來了,我聽著犯人開口,都只覺得是稀松平常了……”說著說著,馮錚愧疚的低頭。 “這不是好事嗎?對案子本來就不該焦灼,更何況你這也不叫是覺得稀松平常,而是有了底氣,知道終歸能真相大白,所以放心了而已。你仔細想想,你剛才其實也是高興的。只是沒那種驚喜,而是一切盡在掌握中,喜悅變得平淡而已?!?/br> 正氣小哥哥是什么人,盧斯自認為比他自己都要清楚(從里到外的),看馮錚這就要走了牛角尖,他先心疼了。 “子都說過,一日三省吾身。我是沒看有幾個讀書人能三省的,倒是你,碰見點事就怕自己做得不對。你這個性格……真讓我愛到不成?!痹撜f是又愛又憐,得虧這是個人都飛不起來的普通世界,這要是個修真世界,盧斯一定想方設法把馮錚變小了,含在自己嘴巴里頭! 馮錚被他說得耳朵更熱了,那紅都過了耳根,開始朝臉頰上蔓延。 盧斯喜歡得很,從背后抱住馮錚,含不住他整個人,把他耳朵含住也能解解饞蟲啊。 無常們的辦事速度快得很,晌午的時候,主要的證詞就都整理出來了。不過,現(xiàn)在那些囚犯們雖然開了口,其實對無常司也還在試探階段,很多事情還是不說的。 石礦場里,囚犯和看守,一方?jīng)]有任何權力,一方則是絕對的特權之人,他們在與世隔絕之處,除了良知,看守沒有任何世俗的規(guī)矩,只要這個石礦場能夠出產(chǎn)足夠的石礦,看守們可以為所欲為。可想而知,良知這東西很快就被看守自己啃食殆盡了。 長相還算周正的犯人被做為女人使用這已經(jīng)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情了,超過身體承受限度的體力勞動,毆打取樂,虐殺取樂,應有盡有。 看守那邊面對犯人們的證詞卻反而委屈,那些犯人不老實,不干活,甚至出手打傷看守,那不打他難道養(yǎng)著他?還有的犯人體弱,來了沒幾天就死了,藥錢還是他們兄弟墊付的,到頭來還怪他們?至于什么把犯人當女人使,那根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半個饅頭一張餅,那些犯人都樂意得很。 在這個年代,犯下這些罪惡的如果是外頭的人,那他不但該死,還該被車裂、腰斬、千刀萬剮,但在這種滿是囚犯的苦役營地里,還真不好說誰對誰錯。這個年代是殺人償命,但沒殺人的,情節(jié)較輕的偷盜之類也就是打板子或者吃幾天牢飯,到苦役這個階段的,也是沒做什么好事的。 不過,只要是說了,這些人就都能給換個地方。不過,這個好心卻也不是多好而已。 “幾位無常老爺,就是不知道,要把小人們送到什么地方去?”犯人們上午招供了,高高興興了一天,晚上一邊接著無常送來的吃食,一邊忙不迭的問著——糙米飯陪沒有rou的rou湯,再加一小塊咸菜,這可真是從進了這地方再也沒吃過的好飯菜了。 那派飯的無常雖然冷著臉,可是卻很干脆的回答了他們的問題:“開陽城開春了要修護城河,過了十五,就讓你們都過去?!?/br> “???!”不少人手上的碗就掉在地上了,雖然本來就是破碗,但這一摔,可是徹底沒用了。 “大人,大人你們可是答應我們了……”還是一開始出聲那人,只是如今他沒了之前的欣喜,這聲音哆哆嗦嗦的,只余下驚恐。 大昱苦役最辛苦的是三種差事,修路、修城墻、修護城河,這說的是苦役,不是顧工,也不是服徭役。修路是要用人力把地夯平,四個人拉一塊石頭甩起來砸地上,或者用人力拉著石碾,一條路修出來,不知道多少人直接就埋在路下面了。城墻搬石壘石頭,城墻根下頭還埋了死人做人柱。 至于修護城河,那是要把水放干,下去挖淤泥。臭和累是其次,最恐怖的是這淤泥里頭的“臟”,挖護城河很多人就會得莫名其妙的病,然后苦役一死那就是一營一營的死,甚至一人生病,與他一起的人不管病沒病也都跟著一起燒死。 這年代的人就說護城河里妖魔鬼怪多,其實是護城河里也排放生活污水,而且不像天然的活水流動那么通暢,河底的淤泥里什么都有。清理護城河的人別說防化服,連雨鞋都沒一雙,光著腳在這種淤泥里走,還可能被蚊蟲、螞蟥之類的叮咬,不病才怪。 “我們無常司是答應你們了啊,只要你們招了就給你們換個地方?!?/br> 對,他們說換地方了,也確實給他們換了,至于這個地方還不如石礦場?那怪得誰去…… 就算沒摔了碗的,這時候也沒心情繼續(xù)吃了,吃個屁的吃,好死不如賴活著!他們這石礦場能掙命活到現(xiàn)在,就知道不是什么視生命如平常的人。 “不過……”無常再次開口,還是拉長了聲音的,讓眾人都不自覺的抬起了頭看他,“不過也有幾人是去林從縣的馬場。哦,你們大概是不知道林從縣到底在哪,那里離咱們這有點遠,在宏昌州,有一片朝廷專門養(yǎng)馬的地方?!?/br> 養(yǎng)馬的地方?雖然很多人都沒養(yǎng)過馬,但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養(yǎng)馬比挖護城河安全得多!比挖石頭也輕松得多?。?/br> “憑什么……”有人也安靜紅了,但立刻被旁人拉住,可不能讓這人沖撞了大人。 依舊是那個已經(jīng)開口了兩次的人賠笑著跟無常搭話:“大人,您能跟小人說說,為啥有人去的地方不一樣嗎?” “為啥?當然是因為那些人說的,比你們說的有用啊?!闭f完這個,即便這些犯人依舊追問,無常也不再多言,整理起邋遢分發(fā)食物的鍋碗瓢盆,徑自走了。至于那看守的無常,更是跟個木頭樁子似的,從看守的那天開始,就沒聽見過他們出聲的。 無常走了,摔了碗的那幾個,有的搶了別人的飯,那被搶的和幾個沒搶的就趴在地上抓著糙米飯吃。又有一小波人聚在那個幾次發(fā)話的犯人周圍,跟他小聲議論著。 “丁老大,這事……你說那些無常真會把咱們送去修護城河?” “我說不會,你們信嗎?咱們是什么東西,那就是路邊上的臭狗屎,往來的人要么不碰,要么就是弄走扔進糞坑里去!這事,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否則,真到時候被弄去修護城河了,那就只剩下爛成泥的命了?!?/br> “那丁老大……” “都這個時候了,咱們守著那些話不說那是生不如死,還不如搏一搏,至少能過兩年好日子!” 丁老大沒說,其實無常早就私下里找過他了——無常都是捕快也有獄吏出身,自然明白罪犯里頭的道道。只是丁老大那時候還有些別樣的心思,面上答應的好好的,可該不說的還是不說。如今無常是動真格的了,他也不敢繼續(xù)端著了。 其實沒有今天這事,丁老大也是會說的,可那時候他就要賣個好價錢了,而不是去馬場就能把他打發(fā)了?,F(xiàn)在這情況卻變成了他求這人家。 丁老大一邊偷偷的打量著看門的無常,希望他們把他今日這號召大家老實招供的良好表現(xiàn)報上去。一邊在肚子里暗罵:這他奶奶的到底是哪個有娘生沒爹養(yǎng)的兔崽子先招了的!讓老子知道了不打得你這輩子只能讓人干老子丁字就反過來寫! 于是轉過天來,囚犯們再招供,說出來的就不是大多數(shù)苦役營都有的事情了,而是一些怪事。 他們這個石礦場會“丟人”,每年都有,且丟的都是那些家里沒什么家人,他自己服苦役年限比較長,自身則年輕強壯的囚犯,突然有一天就從石礦場里頭消失了。尋常囚犯都以為這些人是給關道小黑屋里糟蹋死了,只有一些跟過去的看守關系不錯,有一些小特權的囚犯頭兒才知道,這些人是被帶走了。 馮錚:“帶走了?帶去哪了?” “每年過了八月,會有個買石料的商隊來,拉走石料帶走這些人?!?/br> “這些人是被救走放了,還是被如何了?” “有囚犯無意中見過,那些運石料的車子都是偷偷改裝過,上頭看似是石料,其實下頭有個棺材一樣的空處,能放兩個人,而人放進去的時候都是昏著的,怕不是救走的?!?/br> 馮錚眉頭一挑:“把看守帶出來,挨個刑訊!” 過去是沒有借口用刑,弄死囚犯這點在這年頭真不能叫錯,可是現(xiàn)在他們很可能是買賣囚犯,那就是罪過,可以用刑了。 “是!” 無常下去傳令了,馮錚看著盧斯:“師弟,你說這個……怎么回事?” 盧斯搖頭,這要是在現(xiàn)代,他怕是會懷疑這些人在買賣器官。 “先是農(nóng)民和工匠,這又有罪犯,而且,這里每年只是送走十幾個人,也不算多。付出的卻是極大的代價,想不明白?!?/br>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懵了。過去他阿門查案子,那案子是越查越明白,不像這個案子,越查莫名其妙的地方越多。 直到晌午的時候,盧斯飯吃到半截,突然有無常來稟報,有看守招供了。 雖然最先招供的只是很下層的小看守,但這石礦場的看守人數(shù)不多,小看守知道的事情,也已經(jīng)足夠證實馮錚和盧斯的許多猜測了。 梅副班頭是新來的,他三個多月前來到這里時還是個挺瘦,挺俊的人,可從來的第一天,他就在房子里開吃,一開始吃的不多,可是一天吃許多次,后來每天能吃的越來越多,他也就越來越胖。 無常司來到顧縣后的一天,他突然就讓人把他的腿打斷了——從時間上,正好是廖伯毅被殺的第二天。 “我還以為是柴班頭?!瘪T錚稍微有那么點郁悶,還是猜錯了。 “若是你繼續(xù)追查,猜錯了后頭拿到證據(jù)也能證明是梅副班頭是蓼仲謹,他已經(jīng)在你手中,這一手故布疑陣不過是無用的垂死掙扎而已。” “嗯?!瘪T錚也知道,就是多少有點郁悶,“走!去找蓼仲謹!” 蓼仲謹這些日子過得……其實挺舒坦的,畢竟他也不是真正的胖子,把身體吃的那么油膩,他自己也膈應。被困在房里,一天天的瘦下去,蓼仲謹已經(jīng)知道要完了,只是時間的問題,所以,當馮錚和盧斯再次到來的時候,他很淡定的坐了起來,拱了拱手:“蓼仲謹見過二位將軍,之前隱瞞身份,還請二位贖罪?!?/br> 這回的蓼仲謹就算身體的臃腫還未徹底減去,可那文質(zhì)彬彬的樣子已經(jīng)迥然不同。 第258章 “二位將軍, 也該注意身體啊。天寒地凍的,小心跟我爹一樣, 一生cao勞, 只因為害了病,就像個廢物一樣被扔了?!鞭ぶ僦斝呛堑目粗鴥扇?,不過這話可真是不太好聽。 “看來你們家是怨氣頗深啊。”盧斯隨便拉過一條凳子, 坐下了,不過條凳夠長,他只坐了一邊,馮錚干脆的坐在了另外一邊。 “如何能不怨呢?我爹還沒娶親,年紀輕輕的時候, 就害了病,這一輩子就跟個廢人一樣過活了??杉幢闳绱? 他這輩子, 除了最后行刺太子,一生都沒干過觸犯朝廷律法的事情?!?/br> “沒干過觸犯朝廷律法的事?!”馮錚忍不住驚呼一聲,“那拋尸井里的尸首,難不成是自己死了之后爬進去的?” “那不過是一些家奴, 他們是生是死,自然不關外人的事?!?/br> 看這人一臉的理直氣壯,馮錚深吸兩口氣,閉上了嘴, 他剛才突然出言怕是已經(jīng)打亂了盧斯的詢問,不能開口了。 “那這里的囚犯呢?每年弄走一群, 你們是為了做什么?” “這個……雖然算是觸犯了律法,但是我說了你怕是不信,我不說我卻又不甘心?!鞭ぶ僦斪约阂Я艘а溃拔腋嬖V你,這些人,還有你們追查的那些農(nóng)人和工匠,他們?nèi)蘸蠖际且龃笫碌摹!?/br> “啊?”盧斯有點懵逼,他想了各種可能,真沒想到會得到這么一個傻缺一樣的回答。 “你們大概不知道,大概四十年前,先帝還在的時候,開陽出了個神醫(yī),有當年華佗的開膛破肚之能。這個神醫(yī),不只是神醫(yī),他一眼看穿看到前后五百年?!?/br> “……”盧斯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是個神棍,但看這位蓼仲謹狂熱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思考另外一種可能了——這家伙是不是也是穿的? 盧斯真覺得這個世界異界來客眾多,不說他和孫光,這個昱朝的開朝的時候,不是太祖就是心腹謀士,反正絕對有穿越人士。另外他看史書的時候,也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只是他歷史功底,基本等同于沒有功底,看過之后也就是覺得不對勁,有些人名不太多,可到底怎么不對,他也不能肯定。 而且看這個意思,他和孫光屬于分支世界穿,這個四十年前的人,是本土未穿古? “可惜世人嫉賢妒能,尤其是那個什么大將軍,也不過是沽名釣譽,貪戀權位之人罷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大將軍的不是啊。不過從一個變態(tài)嘴里說大將軍的不好,盧斯更愿意相信其他人說的大將軍的好。 “幸虧神醫(yī)先一步算到不對,詐死脫身,逃到蒙元。這些年治出逍遙散!教導蒙元貴族廣納英才……” 盧斯和馮錚都忍不住一咧嘴,這人即便是真受了冤屈,他在大昱怎么折騰報復都可以。但是跑去蒙元,甚至如果蓼仲謹不是在說大話,推動鴉片就是他的黑手,那這就過分了。 蓼仲謹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根本無需盧斯和馮錚多問,自己就說個不停。 從他的話里知道,按照那位神醫(yī)的預言,宏正二十五年的時候景帝薨——都給現(xiàn)在的皇帝準備好謚號了——新君即位,次年改元元康。元康帝在位的前兩年,世道還算是平和,只是元康帝為人過于寬宏優(yōu)柔,為表對太后孝順,對太后的娘家魏家優(yōu)待過甚。朝中的大臣,他也過分寬厚。 盧斯和馮錚對視一眼:這是太子? 馮錚眨眨眼:不太像啊,況且太后不是已經(jīng)薨了嗎?魏家更是殘了,哪里來的太后娘家? 兩人同時轉過頭來,繼續(xù)聽蓼仲謹朝下說。 在蓼仲謹?shù)脑捓?,元康三年,西北四州大旱,這大旱就一直都沒好,一直延續(xù)到了元康八年。朝廷忙于救濟,可官員被元康帝放縱得越發(fā)貪婪,災民在三年的時候還能勉強活命,八年的時候,出現(xiàn)了大片的流民和盜匪。 八年下旬,平王謀反!西北又有木家率眾起義! 九年初,蒙元大舉進犯,靖王戰(zhàn)死,大昱門戶大開。起義軍、蒙元、朝廷軍隊、數(shù)不清的小股“義軍”,就此中原大地開始了延續(xù)一百二十多年的混亂時代。最終,這國家落在了一個姓趙的人手里,只是中原元氣大損,休養(yǎng)生息了還不到兩代人,鴉片戰(zhàn)爭開始了。 盧斯的嘴巴大得能塞進去一顆雞蛋:鴉片戰(zhàn)爭……鴉片戰(zhàn)爭是1840開始,還是1850開始的來著? 大昱現(xiàn)在是歷經(jīng)十二代帝王了,每一代帝王在位時間長則四五十年,短則十四五年,倒是沒有特別短命的皇帝,基本上都算是順利傳承。一直到了現(xiàn)在,該是傳承國祚怎么說也有兩百六七十年了。 昱朝是在南宋末年取的天下,代替了蒙元,順路也代替了明,一路延續(xù)下來。盧斯也沒聽說過白山黑水之間有什么滿人崛起,大概是被蝴蝶沒了。 他記得曾經(jīng)看閑書的時候說明代末年小冰河時期,連續(xù)八年大旱的。地球的這種規(guī)律性變化應該不會被蝴蝶沒,那這應該就是碰上相當于他那個時空,清初的時候了??墒乔宄▏进f片戰(zhàn)場這是多少年啊…… 歷史不好真是要了命了。 盧斯捏著手指頭計算,元康八年大亂起,一百二十多年的戰(zhàn)亂,再加一代人的時間,能夠上鴉片戰(zhàn)爭嗎?其實就算夠不上,但那時候,也差不多是歐洲的船艦利炮能過來的時候了吧?到時候那邊面對的是一個剛剛經(jīng)歷了漫長混亂戰(zhàn)爭的華夏……那群海上的強盜只會覺得自己來到了可以肆意掠奪的國度,鴉片戰(zhàn)爭就算提前發(fā)動也沒什么奇怪的吧? 不對,不能就這么被忽悠了。 “你說了這么多,這聽著是挺嚇人的,但是先一個來說,平王早就死了,哪來的……”臥槽!三殿下!他現(xiàn)在八歲,八年之后,十六啊,這年紀想要造反也是夠了,“好吧,平王是滅族又有了,但是,陛下下旨,平王終身不得出京。” 跟前朝是把徹底失去繼承權的皇子趕出京城不同,昱朝是盡量把所有皇子都弄在開陽里住著,當然如果皇子有能力想要在朝廷趕出一番作為那也沒問題,靖王不就在外頭帶兵嗎。不過平王這個小屁孩怕是一輩子都別想出開陽,或者是在朝中任職了。太子的心眼可是很小的,傷了周安他自己還想平安?做夢! “而且……太子殿下可不是優(yōu)柔寡斷之人?;屎蟾且呀?jīng)薨了?!瘪T錚也道,“這些胡言亂語你竟然也信?” 蓼仲謹哈哈大笑:“你們這些庸人,哪里知道神醫(yī)的能耐!這些事情當然都沒有了,自然是因為神醫(yī)做的改變啊!可笑他為這天下太平用盡了心力,卻讓你們這些蛆蟲啃咬著他的身體,為自己歌功頌德!” 盧斯問:“這個神醫(yī),現(xiàn)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