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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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口,聲音低沉微啞,和宇文猛的聲音是一模一樣的,只是話還未說完便完全消散,漠塵伸手去摸他,卻只將那些碎光揮得更散,幾息內(nèi)便隨風(fēng)悉數(shù)散于天地。 “……將軍?”漠塵怔怔地望著前方,轉(zhuǎn)著身體四處看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男人的蹤跡,便以為宇文猛是為了救他死了,頓時跪坐在地“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那哭聲撕心裂肺凄慘無比,比他感覺自己要死的時候還要難過。 骨墨看著漠塵在那哭,卻在一旁拍著腿大笑:“仙骨渡仙劫,神骨渡神劫,我就說這世上從無第二種成仙之法,宇文猛,你果然厲害!” “既無第二種成仙之法,那成神想必也沒有可能了,唉,這筆買賣虧了?!惫悄皖^看了眼自己手里真正的神骨,揚手朝漠塵拋去,大喊道,“小狐貍!我給你的新婚賀禮!” 丟下這句話,骨墨便撥足朝御風(fēng)朝海面疾行而去,也算他跑得快,因為就他動身的剎那,一道鋒芒便朝著他所坐的磐石劈去,將那石頭碎成齏粉。 那截神骨“呯”地落在沙面上,又被人一腳踩上,陷在泥沙中,沒有一點神骨的尊貴模樣。 宇文猛目光陰沉地盯著骨墨消失的方向,踩過神骨走向漠塵,將哭得滿臉是淚的小狐貍抱到自己懷里,拍著漠塵的脊背道:“好了好了,乖寶,干爹回來了,別哭了?!?/br> 漠塵睜開淚眼看了一眼他,見真的是宇文猛,馬上箍住他的脖頸,伏在男人脖頸間嗚咽著說:“嗚……你不是我干爹……” “不是你干爹,那是你恩公?還是要相公?”宇文猛是故意說這些話逗漠塵笑的,只不過并沒有什么效果,小狐貍哭得還是很傷心,似乎要將從要渡劫之前壓在心底的恐懼、害怕和委屈一同發(fā)泄出來。 宇文猛摟著他,將人抱到妖精客棧里后漠塵才歇了哭聲。 那會兒樹非都已經(jīng)帶領(lǐng)著眾狐貍小奴和菌人小廝將客棧重新收掇了一番,宇文猛腦袋都被漠塵哭疼了,心里想著是不是因為小狐貍已經(jīng)成仙了,所以連哭都比以前能哭了。 等漠塵終于停了,他趕忙用手指去給漠塵揩拭腮邊的淚水,見小狐貍兩只眼睛腫的老高,鼻尖也是紅紅的,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無奈道:“怎么這么能哭?” 漠塵打著哭嗝,抹著眼睛說:“我以為將軍你死了……” “我怎么會死?”宇文猛用手輕輕撥開漠塵耳邊被淚汗打濕的鬢發(fā),輕聲說,“我這不是好好地在這嗎?” “可是我親眼看見,將軍你不見了的!”漠塵仰起頭,扒著宇文猛的肩膀焦急道。 宇文猛握住他的手,親了一口小狐貍的手背道:“那只是我的化身。” “……化身?”漠塵沒聽過這個詞,蹙著眉有些不解,“那,那他是將軍你嗎?” “是我。”宇文猛說,最后一句話說得有些輕,“算是……之前的我吧?!?/br> 漠塵愈發(fā)聽不懂了,只顧著揪開宇文猛的衣領(lǐng),想要檢查他有沒有受傷,問他:“那將軍你有沒有事?” 宇文猛挑眉,俊美的面容不見一絲異色,反問漠塵:“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 漠塵又上下打量了一會宇文猛,見他似乎真的沒什么事,這才抿著唇笑開,高興道:“將軍你沒事就好。” 宇文猛又勾勾唇,喉結(jié),微動咽下口中的腥甜血氣——怎么可能沒事?那可是他的一半神魂。 若是一般的仙沒了這一半神魂,就算不死恐怕也離死不遠了,只是他早就習(xí)慣了神魂分裂為二身,所以才能行動如常。但即便如此,漠塵只要和他動手,就會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連他都打不過。 可宇文猛一點也不后悔,他早就打算這樣做了。 正如骨墨所說,這世間,從來就沒有第二種成仙之法。 當(dāng)初他去鎮(zhèn)魔塔找浮云枝,只是想知道若他非要漠塵成仙,會有什么后果。 浮云枝給他的書上記載的清清楚楚:仙之所以為仙,是因為有著一副仙骨,皮rou神魂附骨而生,將散仙體內(nèi)的人骨換成仙骨,便可直接成仙,只不過成仙之時就會遭受仙劫死去。若不想死,除非有個真仙愿意為他擋劫。 畢竟散仙又不是真仙,碰到真正的仙劫還不就是一死?死都死了,又如何成仙? 所以也根本沒有什么可以擋災(zāi)的功德樹,那樹不過是另外一半神魂幻化而成的,漠塵法力低下,自然看不透那幻術(shù),他千叮萬囑漠塵不可讓別人看見功德樹,便是怕有人看穿幻術(shù),將真相告訴漠塵。 他提前備好了仙骨,擔(dān)心漠塵起疑所以才聯(lián)合浮云枝編了個幌子,就等著百年之后的雷劫時直接讓漠塵成仙,屆時漠塵就算懷疑,他也好用功德滿溢為借口哄騙過去。 可是仙劫兇險,連宇文猛自己都不知道他半個神魂能不能扛過去,所以他預(yù)想著是要親自看著漠塵渡劫,如果另外那半個神魂不夠,那就算是他死,他也不會讓漠塵死的。 他安排好了一切,誰知道中途忽然跑出一個骨墨,打亂了他所有計劃。 好在最后他的小狐貍沒事。 第66章 漠塵很久之后才想起骨墨把一根神骨丟給了他。 想起來后他連忙跑回岸邊把骨頭找了出來, 問宇文猛這真的是神骨嗎? 宇文猛看了一眼后就肯定地說:“是的?!比欢f這話時的表情卻十分嫌惡,還捏著漠塵的手讓他把這根骨頭丟遠些。 漠塵見狀十分奇怪,問道:“是神骨的話, 為什么我感覺將軍你一點也不在意它呢?” “因為它沒什么用。” “什么用也沒有嗎?” “可以用來泡酒?”宇文猛頓了會道, “其實神骨還好,可這是饕餮給骨墨的。” 漠塵更好奇了:“那又有什么的呢?” “你知道鎮(zhèn)魔塔是用什么建造的嗎?”宇文猛看了眼漠塵,反問他, “鎮(zhèn)魔塔是用神骨做的。” 誰知道這根神骨是不是饕餮從鎮(zhèn)魔塔上啃下來的? 而一提及鎮(zhèn)魔塔的事,漠塵就想起骨墨和他說過鎮(zhèn)魔塔倒了的那件事,連忙又去問宇文猛。 宇文猛告訴他:“是倒了, 不過又被建好了,你怎么這么cao心浮云枝老窩的事?”說著, 宇文猛又要來揪漠塵的臉蛋。 但漠塵哪是關(guān)心有關(guān)鎮(zhèn)魔塔的事,他在乎的是宇文猛,不管宇文猛裝的再如何若無其事, 他總覺得宇文猛瞞著他一些事,可宇文猛怎么也不肯和他說, 要么就是在他問的時候轉(zhuǎn)移話題。 宇文猛見小狐貍整日貼在他身邊左嗅嗅東聞聞,怕他真的發(fā)現(xiàn)點什么,就聯(lián)著樹非一起敲鑼打鼓地在妖精客棧里的開始準備婚禮, 其實要不是鎮(zhèn)魔塔那邊出了點岔子, 這婚禮早就該辦起來了。而客棧里因著在準備賞花宴裝飾得十分華麗, 宇文猛倒是覺得在這里成親比去冷冰冰的天界好太多, 便讓謝席通知眾仙同僚婚禮是在博物洲舉行的。 那根神骨漠塵最后送給了樹非, 樹非也尋不出它的用,還真的交給朱大廚用來泡酒,在妖精客棧里賣得火熱,所賺銀兩全數(shù)都交給漠塵。 不過漠塵卻沒要,畢竟等到他和宇文猛去天界之后,這些銀子都是沒有用的。 樹非一聽他的推辭就笑他:“你還沒上過天界呢,怎么就想著以后的事了?” 漠塵聞言就有些蔫,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宇文猛至今都沒帶他回過一次天界,要不是他能感覺到身體和以前不大一樣了,還真沒一點兒成仙的感覺。 他訥訥地說:“將軍不帶我回去……說是等成親以后再說?!?/br> 樹非還覺得頗為在理:“唔,你嫁給他的話,等成親后去天界倒也說得通?!?/br> “可是,他是嫁給我呀。”漠塵連忙解釋說。 誰知樹非又道:“那他嫁給你,也確實得待在客棧里的才是,等你們成親后你陪他回門,再去仙界也沒什么錯處?!?/br> 樹非看漠塵這小身板,心道到底誰嫁誰還難說呢,不過漠塵能在客棧里多在幾天也是好的,畢竟以后就不能常見了,愛弟心切的樹非這次選擇站在宇文猛的這一邊。 不過他這里對漠塵這樣半哄般敷衍的,私下倒把這件事和宇文猛說了,問他:“你為什么還不帶漠塵回天界呢?” 宇文猛沉默了片刻,才清了清嗓子,緩緩道:“……云采夜也在天界?!?/br> “云采夜?”樹非愣了一瞬,倒也立刻就想起這人是漠塵上一個癡戀的神仙,而當(dāng)初漠塵為情所傷時他還出了不少損招。 于是樹非也不敢再繼續(xù)說這件事了,甚至還覺得自己弟媳的頭頂有些綠。 而宇文猛和樹非道別后就回天字房尋漠塵去了,走到半路,他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那是漠塵之前托他帶給云采夜的,可是他一直揣在身上沒有送出去。 很明顯,宇文猛這是把錦囊昧下了。 他暫時不帶漠塵回天界的原因有二——一是因為他現(xiàn)在身體還未恢復(fù),天界云采夜、酒嶷、秦鶴這些人隨便抓一個都能看出他沒了半個神魂,要是一時不察說漏了嘴,漠塵那邊不好哄;二嘛……當(dāng)然是因為云采夜。 云采夜一般來說不會私自下界,所以漠塵在人間界一時半會還見不到他,可漠塵若是去了天界,那不就如同魚兒進了水?小狐貍要去見云采夜他還攔得住嗎? 所以宇文猛還是得等漠塵和他拜過堂后才放心,到了那時候,小狐貍成了有夫之夫,想必也會收斂著點。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宇文猛從樹非居所回到漠塵的臥房時,還未進門一推門進去就看見了他最不想見到的那個人。 “采夜上仙!” 他的小狐貍還甜膩地喊著那個人的名字,黑漉漉的眼睛大睜,里頭目光熠熠滿是濡慕,激動得就差沒直接往云采夜懷里撲。 “漠塵吾友,好久不見?!倍撇梢挂簧碜弦拢寄咳绠?,端著清麗無雙的笑容,也頗為高興地和漠塵打招呼,看見站在門口臉色黑沉的宇文猛還朝他點頭道,“宇文將軍?!?/br> 宇文猛每次見到云采夜都沒什么好臉色,云采夜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何,可宇文猛見誰似乎都是這么一副表情,所以他從未介懷過,更何況他這次來是為了參加宇文猛和漠塵的合籍婚典,更不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采夜上仙。”宇文猛皮笑rou不笑,扯扯唇角道,“這還未到成親之日,你怎么就過來了?” 漠塵雙腮紅紅地盯著云采夜,聞言立刻替他回答道:“采夜上仙說他擔(dān)心我,便提前下界來看看我?!?/br> 云采夜笑著附和道:“的確如此,我為你們帶來了賀禮。” “哦,是嗎?那可真是多謝采夜上仙了。”宇文猛咬牙,“不過平日采夜上仙和你那小徒可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怎么今日沒看見他?” 云采夜的目光在宇文猛身上停留著,垂眸片刻又抬起,笑道:“他自然也是在著的,不過先前他在整理賀禮名單就沒和我一塊過來,我過去看看他整理好了沒有,一會再來和吾友敘舊?!?/br> 最后一句話他是對漠塵說的,說完他便揖首離開了房間,衣袂飄飄如云離去,比起總是勁裝打扮的宇文猛,云采夜看上去更像是一位真正的謫仙。 所以哪怕他轉(zhuǎn)身走了,漠塵也還是呆呆地跟著他一塊走到門邊,眼珠子牢牢黏在他的背影上,半點也舍不得挪開。 宇文猛看他就快在門邊站成望夫石了,頓時沒好氣地說:“你的采夜恩公已經(jīng)走了。” 漠塵都沒發(fā)覺宇文猛對云采夜的稱呼變了,聞言還跟著他一塊下意識地回道:“采夜恩公說了一會還會過來看我的呀?!?/br> 等到說完這句話,漠塵才發(fā)覺到不對之處,想起宇文猛總是不喜歡他和云采夜太過親近的事,立馬噤聲悄悄覷了宇文猛一眼。 “你——咳咳……”而宇文猛被他氣得胸口發(fā)堵,血氣翻涌,又因著身上帶著傷張口剛想教訓(xùn)一番小狐貍,卻被自己嗆到,于是不免咳了兩聲。 這樣的情形在以前從未有過,還在心底一直擔(dān)心著他的漠塵見狀嚇白了臉,急急去扶他:“將軍你沒事吧!” 宇文猛根本就沒事,他休養(yǎng)了幾日,又有歩醫(yī)的仙藥療傷其實已經(jīng)不像幫漠塵渡劫那日虛弱了,不過他看著漠塵緊張自己的神色,忽地就像是找到了和云采夜“爭寵”新法子似的,皺眉捂著胸口,又假咳了兩聲。 “將軍,我扶你去床上休息!”漠塵攙著他的胳膊,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 宇文猛卻巍然不動,杵著桌面低聲道:“無事,我只是有些胸悶?!?/br> “我、我去叫柳掌柜來給你瞧瞧?”漠塵急著都快哭了,但他要是再對宇文猛的脾性有著更深的認識,或是觀察得再仔細一些,就能發(fā)現(xiàn)宇文猛站在桌邊推都推不動,分明就是沒事的樣子。 宇文猛依舊皺著眉,假模假樣地“虛弱”著說:“柳掌柜是妖又不是仙,他給之前的你看看還成,又幫得了我什么?” “你是不是之前受了傷,一直瞞著我?”漠塵紅著眼眶,宇文猛這樣虛弱的樣子幾乎證實了他心底的猜測——那樣猛烈的雷劫全都劈在男人身上了啊,怎么可能一點事也沒有? 宇文猛既不否認也不肯定,只是捂著胸口道:“我真的沒事,只要你離云采夜遠一……” 然而漠塵卻再也等不下去了,他想到柳掌柜是妖沒法給宇文猛看傷,那采夜上仙不是還在這嗎?于是他不等宇文猛把話說完,就拔腿往外跑去:“將軍,你堅持一下!我去找采夜上仙來給你看看!采夜上——唔!” 宇文猛聞言就黑了臉,也不偽裝了,伸手就要去撈身邊的小狐貍。 但不知道是他沒了半個神魂有些虛弱,還是小狐貍成了仙法力有所見長,宇文猛這一伸手居然還沒捉到人,非得他運氣邁腿,才能追過去將已經(jīng)跑到門邊上的小狐貍一把摁住。 只聽“呯”的一聲悶響,漠塵被宇文猛捂著嘴重重壓撞到木門上,但宇文猛不忘用手護住漠塵的后腦勺,隨后低頭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小狐貍,放在捂在他嘴上的手掌,改為箍著小狐貍的細軟的腰肢,在他耳側(cè)咬牙切齒道:“你這狐貍精,云采夜云采夜!他一來你魂就跟著他一塊跑了,你就是要氣死我!” 男人的聲音這會又變回了以前低沉微啞的音色,攬著他腰肢的雙臂結(jié)實有力,哪還有之前虛弱疲憊的模樣? 漠塵怔怔地眨了兩下眼睛,頓時明白自己這是又被男人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