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吃完午飯,照例竇明璟是去大書房休息,豆蔻去屋里午睡,然而這次竇明璟卻沒走,跟著她一起進了房間。 豆蔻說:“你不要跟我睡。”她喜歡開窗,這樣涼快,但竇明璟吹不得風,所以兩個人午休都不在一起。 竇明璟卻不聽,他用困倦的語氣說:“太困了,就在這兒睡了,別趕我。” 這話說得有點可憐,豆蔻心軟了,叫他去床上睡,自己則是叫綠竹將躺椅抬到院子樹蔭處,打算在外面午休。 這時候天氣正舒服,陽光不是很熱烈,樹蔭底下很涼快,輕風徐來,吹得豆蔻全身心都放松下來,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午睡的時候,豆蔻總會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在夢中她似乎習以為常,醒來后細細回憶,卻覺得異想天開,太過怪異,不過也挺有趣的。 這一睡,又睡到了傍晚,天邊的云彩透出了炫目的光彩,金色與紅色交織,暈染了一大片的天空,豆蔻幽幽轉醒,看見的就是這番美景,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去洗了把臉,有些懵懂的腦子才清醒過來。 回到房間,竇明璟已經不見了,她問了綠竹,綠竹說:“姑爺去書房了。” 豆蔻又問起昨天的事,綠竹搖搖頭,她的表情已然沒有擔憂恐懼之類的情緒了,她安撫豆蔻說:“我打探過了,沒有什么傳聞流言。”不僅沒有,反而特別風平浪靜, 豆蔻聽了,一直吊著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原處,臉上也展開了笑顏。 也是這一天,她也將本來打算慢悠悠制作的荷包用一早上的時間就完工了,因為長時間盯著繡東西,她的眼睛都紅了,睡了半個下午才褪去眼底的紅血絲。 她當晚就將荷包給了竇明璟,“鐺鐺鐺,驚喜!” 竇明璟詫異了一會兒,“不是說三天后再給我嗎?”他說著,伸手將荷包接過。 豆蔻說:“所以才是驚喜呀!驚不驚喜?” 他臉上的笑意如水波漾開,“驚喜。”他輕聲說著,目光落到了手里的荷包上,上面繡著一株正開著嬌艷的紅色花朵,下角還繡了自己的名字,也是有心了,“我們天天在一起,你是什么時候做的?” “因為是驚喜,所以是偷偷的啊?!倍罐⒗碇睔鈮训卣f。 竇明璟笑著問:“不會是綠竹做的吧?” “哇!”豆蔻叫道:“你不信我?別看我這樣,我繡活還不錯的,又快又穩(wěn),這種小物件,一天時間就足夠了。” 竇明璟忙安撫她,“信你,絕對信你。” 豆蔻這才笑了起來,她小聲說:“荷包已經給你啦,便宜你一次,不要你和我換了。” 竇明璟一本正經地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想讓我食言?” 豆蔻腦子被繞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見竇明璟盯著她吟吟地笑,“可是我不要,你又算不上食言?!?/br> 竇明璟低頭啄了她一口,“為什么不要?” 豆蔻有點不好意思,“感覺好像我虧了?!?/br> 竇明璟搖頭,“你怎么會有這種感覺?你想想,之前是不是都是我對你……”他含糊了一下,“難道你就不想對我做點什么嗎?你對我,難道沒有想法嗎?比如,想親親我,想摸摸我……” “……你不要說啦,不羞嗎?”豆蔻捂住了臉。 竇明璟現(xiàn)在臉皮是練出來了,他若無其事地說:“有什么好羞的?”雖這么說,其實也能看得出他白皙如玉的臉龐隱隱透出點粉紅色來,燭光下倒也不明顯,豆蔻能看見的,也只有他看著她的灼灼目光。 豆蔻想起那天看完書后,被他的睡顏引誘著,偷偷摸摸親他的場景,臉色又紅了幾分,她沒有說話,又聽竇明璟放柔了嗓音,輕輕地問她:“你真的不想?” 豆蔻聽見他這種聲音,就沒轍,也或許真的是想的,她一閉眼,輕聲道:“那什么時候?” 竇明璟笑了起來,“什么時候?就今晚吧。” 今晚? 竇明璟掀開床,躺了下來,笑吟吟地對她說:“還不快來?!?/br> 豆蔻臉燒得厲害,眼睛水潤潤的,像含了一汪春水,漣漪四漾,“真的要嗎?” 竇明璟想了想,說:“把蠟燭吹了?!?/br> 豆蔻聽了,轉身吹掉了蠟燭,屋子一下子就陷進了黑暗,因為什么也看不見,反倒叫豆蔻少了幾分羞恥,她心臟跳得厲害,手腳也發(fā)軟,她摸上了床,手指剛碰到他的身體,就跟觸電似的收了回去,“要不還是過幾天吧,好讓我做一些心里準備。” “我都擺好姿勢了,怎么能半途而廢?”竇明璟聲音溫柔,也不給她壓力,“你想怎么樣都隨便你,我不會讓你吃虧。” 都這么說了,豆蔻再推就沒意思了,她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摸上了床上,手指從一點布料往上摸去,慢慢地摸到了他的臉,摸到了嘴唇,唇角彎著,應該在笑,豆蔻閉著眼睛,腦海里出現(xiàn)了他的睡顏,那般清俊又柔和,因為這般想象,心里涌起了和之前偷親時一樣的心情,她低下頭來,柔軟的嘴唇親親地觸碰了一下他的臉,又滑動著,到了他嘴唇的位置。 竇明璟的唇也軟,比前些日子少了幾分苦澀的藥味兒,她啄了幾下,發(fā)出了吧唧的聲音,竇明璟沒忍住笑了出來,豆蔻頓住了,羞惱起來,“不準笑,再笑我就不親你了。” 竇明璟止住了笑,小聲教她:“和我之前親你一樣,吸或者舔……” 豆蔻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要說!” 竇明璟乖乖聽話,閉上了嘴巴,豆蔻這才松手,又循著剛才的動作,微張唇,含住了他的唇瓣。 竇明璟也不動,連舌頭也不伸一下,他之前和豆蔻說的就是,任憑她怎么對他,他都不會回應,這次完全是豆蔻一個人的主場。 也許是竇明璟真的沒什么反應,叫豆蔻膽子越來越大了,她想著之前他總是脫她衣服,她也要扒掉他的衣服,于是舔了一下他的嘴唇,退開,整個人跪坐在他身上,開始伸手解他的衣服。 黑暗之中,誰也看不見誰,這天晚上,連月光也沒有,真真的是一點光線都沒有,豆蔻很快就將他的上衣脫掉了,她摸到滿手的溫熱皮膚,反而臉紅心跳地想給他穿回去。 真是羞恥,豆蔻一邊想著,一邊和之前竇明璟對她的那樣,胡亂地撫摸了幾把,又低頭咬住了他的嘴唇。 竇明璟多想抱住她,但就跟他說的那樣,不能動。 然而這怎么忍得住?她趴在他身上,笨拙又羞澀地親吻他,連舌尖都不敢伸進來,小小的軟軟的身體貼著他,也能感受到那貼合之處的柔軟,竇明璟越到后面越覺得自己是自作自受,明明忍不了,還說出那種話來。 豆蔻不知道他有多煎熬,他不出聲,也沒有動作,跟個木頭人似的,她也就真的將他當了木頭人,親了嘴唇還不夠,還要往下,像小貓似地舔舔他的脖子,又嘬幾下,如此反復,再往下,親親他的胸口,整個人也越挪越下面,最后做到了他的小腹之下…… 竇明璟終于忍不住了,毅然忘掉他信誓旦旦地說得那些話,反客為主地將豆蔻壓到了身下。 “你騙……”豆蔻驚呼一聲,人字還沒出口,就被竇明璟封住了嘴唇,有些急切卻不失繾綣溫柔地深吻下去。 第20章 no.20世家婦二十 竇明璟食言了, 他說好了全憑豆蔻做主,結果到最后,竟是沒一點猶豫地反撲了她,不僅如此, 甚至還比之前還要過分, 不僅把她的肚兜脫了,還用手揉她的......她那處還沒發(fā)育好, 還只是桃子大小, 不夠他一只手抓的。 不過他們最后還是沒有發(fā)生什么, 明明氣氛恰好, 但竇明璟卻在最要緊的關頭停了, 雖然豆蔻嗔怪了他幾句,但那時候被他親的全身骨頭都軟了,要是他真的想做什么, 豆蔻就算羞,也會半推半拒地從了, 但是他又沒有, 最后他只是動作緩下來, 一邊若有似無地吻著她的脖子, 一邊弓著身子慢慢等反應平復下來才躺回到了床上, 又伸手扯了半條被子蓋住了豆蔻赤著的上身, 自己平躺在床上, 輕輕地笑著, 似乎有什么事情讓他很愉悅。 豆蔻雖年紀小, 出嫁的時候,嬤嬤也沒有給她看什么春、宮圖,但懂得的東西倒不少,也知道男女是怎么結合的,她不解于竇明璟為什么會這種時候停下,只知道他那方面是沒有問題的,她剛剛都感覺到了,那什么抵在她腿上蹭過去了,但他沒有繼續(xù)做下去,她倒也不是也期盼著發(fā)生什么,就是覺得......奇怪而已,都這樣了,他還笑,豆蔻完全茫然了,她抓著胸口的薄被,聲音有點啞,“你笑什么?。俊?/br> 竇明璟側躺著,在黑暗之中摸索著她的臉,微涼的手指下滑,摸到了她的手,他捏著豆蔻細細小小的手指,也用著有點模糊的聲線說:“我高興?!?/br> 高興什么?竇明璟卻是不說的,豆蔻問不出來,就小聲說:“我就說是我吃虧了,你不僅騙我,還亂捏,現(xiàn)在我全身都疼?!边@么說著,也沒有埋怨的意思,更多的是撒嬌似的口吻。 “哪里疼?”他捏了捏她的指尖,輕輕地問。 “哪里都疼?!倍罐⑿÷暤卣f,這樣的環(huán)境下,豆蔻也瞧不見他的臉,只聽見他的一些笑音,羽毛似的,輕輕地搔弄著她的耳朵,她伸手摸到了他的嘴唇,那里還揚著一個小小的弧度。 竇明璟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從床上爬了起來,“等我?!彼f完這句話,就越過豆蔻下了床,很快,房間亮堂起來,竇明璟只穿了一條白色的寬松小褲,赤、裸著上身,正彎腰舉著燭臺點燃另一根蠟燭。 豆蔻支起身子探出腦袋,恰好看見了竇明璟光、裸著的上身,他的衣服是她脫掉的,也是她扒得這么干凈的,成親這么久,豆蔻沒有見過竇明璟衣服下面的身體是怎樣的,現(xiàn)在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身材偏瘦,平常穿著衣服也沒有什么知覺,但一脫掉寬松的衣服,他的真面目才顯露出來。 他上身的rou不多,因為彎著腰,脊背緊繃著,脊柱彎彎地透著一層薄薄的皮rou撐顯出來,椎骨根根分明,他的肩背骨骼的線條也明顯,但也不能否認,他的身體也是具有美感的,皮膚白,又修長,線條流暢又勻稱,若是再胖一些,多一些rou,填充那些有些消瘦的地方,想必會更好看些。 豆蔻乍一看過去被那白花花的皮rou晃了眼睛,還有些羞澀,不好意思,但又從眼簾邊角里偷看過去,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問題,他太瘦了,臉上不顯,身上卻沒什么rou。 豆蔻忽然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跟她在一起胃口會好一些,可以吃兩碗飯,當時覺得有點奇怪卻也沒多想,現(xiàn)在想來,男子的胃口那般大,吃三碗都是正常的,他說跟她在一起吃兩碗飯,那之前呢?難道每次都吃一碗?又或者一碗不到? 豆蔻心疼起來,又埋怨自己信誓旦旦地說要照顧他,卻連這點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竇明璟不知道她想什么,點燃蠟燭又走出去,不知道從哪兒拿了一小盒的藥膏回來,他單膝跪在床上,打開了蓋子,“哪里疼,就涂一點,這個藥很好,消腫化瘀?!彼吐曊f著,眼簾微垂,目光從上而下地望著她,沁出些笑意,“要我?guī)湍阃繂???/br> “不要,你給我,我自己來?!倍罐⒈蛔永?,遮住了光溜溜的肩膀。 竇明璟笑了起來,“真的不要我?guī)湍悖俊?/br> 豆蔻搖頭,“我自己來,不要你幫。” 竇明璟也沒有堅持,他將藥盒給她,自己躺回床里,用被子遮住了臉,“不看你,快涂吧,涂完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他說得輕松,豆蔻掀開被子瞧了瞧自己,胸口好幾個手指印,都發(fā)青了,不止這里,連腰也是,有些淤青似的指印,這樣的痕跡,一晚上怎么可能就能好? 豆蔻心里聞了聞他拿過來的藥膏,有點香,氣味很清淡,她弄了一點,往自己胸口和腰間涂了一輪,才穿上小衣。 她的嘴唇也腫了,豆蔻摸了摸嘴唇,卻不覺得疼,反而有些沒由來的甜。 * 天氣漸漸地熱了起來,空氣里也浮動著燥熱的氣息,花園里一些夏季時令的花也開放了,春季的花兒香濃,夏天的花卻清淡幽然,顏色也淡雅,開著也一片燦爛。 這般幽幽的清香一點點地鉆進房間里,倒比春天那種濃香要聞著舒服,豆蔻叫綠竹拿了有著細細瓶頸的漂亮花瓶,裝了些水,掐了幾枝花插進了花瓶里,就那么擺放在室內,也能增添一點亮色。 那天豆蔻看見他的身體之后,也注意起了他的狀況,發(fā)現(xiàn)他的確吃得不多,看著也不是挑食,好像就是單純的沒胃口,吃不下飯。 豆蔻去問還住在他們院子旁邊的張賢大夫,張賢說:“夫人且過來,我與你說說二少爺的病是如何?!?/br> 豆蔻湊近了聽,原來竇明璟毒入骨髓,只能靠漫長且溫和的調理,才能將毒性慢慢祛除,但這只是其一,林氏因為中毒所以早產生的他,他又帶了先天之癥,身子骨非常弱,也容易生病,這一病了,就難好,于是就非常容易氣血兩虛,氣血兩虛不調理好,又會生病,如此往復,簡直就是惡性循環(huán),而這種時候,一點點的風寒都能死人,大夫能做的做完,剩下的就只能靠病人自己熬了,這是其二,最后就是,因為從娘胎里帶來的毒,竇明璟的血rou與骨骼都有些脆弱,只要遇上潮濕的季節(jié)或者天氣,他的四肢關節(jié)都會疼痛難忍。 總體來說,竇明璟這一具身體,簡直慘不忍睹,他期盼的孩子,也有可能因為本身長期受毒性侵擾喪失生育能力而成為泡影。 豆蔻聽呆了,她簡直不敢相信,“你不是大夫嗎?就不能把他治好嗎?” 張賢摸了摸胡子,說:“難治啊,就算我有藥,他這個身體也撐不住,要顧忌他身體的承受能力,又要給他治好,你不曉得有多難,不過經過這么多年的調理,二少爺好多了嘛,他不容易,年年都有生病的時候,每年都要往鬼門關里走一遭,今年不錯的,沒生病,不過之前天氣不好,他受累。” “……”豆蔻這才想起芍藥她們進進出出地給他熬藥,按摩膝蓋小腿,泡藥浴,她理所當然地覺得這是她們過分緊張,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她對他是不是太不關心了?明明知道他身體不好,還不照看著他一點,那天他與她開玩笑說要搬到竇母那里去,她還說能照顧好他,不去也一樣,現(xiàn)在想來真是笑話,她都不知道他的痛苦,看見他笑就以為他真的開心,以為他真的慢慢健康,可以做個正常人…… 豆蔻羞愧得臉都紅了,低著頭絞著手指沉默不語,又聽張賢大夫問她:“夫人,容老夫冒犯,二少爺可跟你洞房過?” 豆蔻的聲音細如蚊吶,“沒有?!?/br> 張賢欣慰地點了點頭,說:“他身子骨雖好了不少,但還是不宜行房,他當日問我,我見他情之切切,就說可以……”他頓了一下,仿佛也知道和一婦人說這些不太妥當,于是停住了嘴。 豆蔻也沒有去問,她告別了大夫,有點恍惚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這時候天氣漸熱,也無風,夜晚也少寒,芍藥她們早已退出了院子,回到了林氏那里。 這些事情,她們也從不和她說,每天聽著看著她在那里和竇明璟說說笑笑的,估計也會覺得她…… 豆蔻心里難受的很,她想過的事情都只是想想,從來都是想當然,也沒有刻意去了解,就那么沉浸在他給她的假象里。 她進了屋子,看見竇明璟在和元寶玩,元寶對他也親昵,嘴里發(fā)著奶聲奶氣的哼叫聲,用腦袋拱著他的手指,將竇明璟逗得開懷一笑。 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竇明璟朝她看了過來,兩個人目光一對上,他就沖她露出了一個微笑,“去哪兒了?”他一邊溫聲問著,一邊拍拍元寶的小腦袋,站起身來朝她走過來。 豆蔻恨恨地盯著他,眼眶慢慢地紅了起來。 第21章 no.21世家婦二十一 竇明璟看見她的樣子, 慌了,忙捧住了她的臉,用拇指擦了擦她的眼角,問:“怎么了?干嘛哭?” “我沒哭, ”豆蔻抓住他的手, “你剛才摸過元寶,又來摸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