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方宅分東西南北四苑,除了北苑在大房遷出后空余,方家的其余各房各有一個(gè)苑子。 其中,方家二房在西苑。 袁氏是方槿桐的二伯母,故而翊維請她去西苑。 方槿桐點(diǎn)頭:“給翊維說聲,我就去。” 頌兒應(yīng)好離開。 阿梧伺候她更衣。 阿梧不在,都沒人說旁的事,方槿桐嘆道:“阿梧,你說是不是怪事,昨日陽平和曲穎兒都沒府中?我還讓阿鼎去公主府和國公府送了信,也不見蹤跡?!?/br> 阿梧正在替她系腰帶。 聽她這么一說,手中的活兒倒是緩了下來:“三小姐沒聽說?” 方槿桐睜圓了眼:“聽說什么?” 她昨日都在惦記著沈逸辰的事,真不知曉阿梧所說的意思。 阿梧神秘道:“小姐可還有印象,我們在回京途中遇見的那個(gè)羌亞王子?” “烏托那?”方槿桐印象深刻。 阿梧點(diǎn)頭:“就是他?!?/br> “烏托那怎么了?”槿桐隱約猜出了幾分,能同烏托那相關(guān)的,這京中也沒有旁人了。 阿梧悄聲道:“他跑去公主府求親了?” “什么?!”方槿桐險(xiǎn)些連下巴都驚掉了,這烏托那,行事也……太過自由奔放了,怎么就忽然跑去公主府求親了? 相比沈逸辰在天露園的事,烏托那這件事明顯要駭人得多,難怪,時(shí)至今日她這里還算風(fēng)平浪靜,原來,還有烏托那的事情在前面頂著,旁人怕是將她的事淡忘了。 方槿桐竟然覺得慶幸。 片刻,又覺得,她同烏托那真是合拍。 這便難怪陽平?jīng)]有往她這里來,出了烏托那這檔子事兒,估計(jì)陽平也沒有功夫搭理她這里。 至于曲穎兒那端,應(yīng)當(dāng)同陽平一處。 阿梧繪聲繪色:“聽聞陣勢可大了,十來二十人的羌亞樂隊(duì),就在公主府門口彈呀奏呀,半個(gè)京城都去圍觀了。” 額,方槿桐能想象陽平的臉色。 “后來呢?”趕緊問結(jié)果。 阿梧憨厚笑笑:“聽說是安北侯出面平息的,說陽平郡主雖是他和長公主的女兒,卻是君上的掌上明珠。陽平郡主的婚事,是要君上先首肯的。君上若首肯賜婚,陽平郡主的婚事才能定下來?!?/br> 安北侯這招太極果然厲害,方槿桐心中贊嘆。 阿梧繼續(xù)道:“而后有人就歡天喜地離開了。” 還歡天喜地……方槿桐竟然能腦補(bǔ)出烏托那那幅豁然開朗的模樣,分明是安北侯的太極,烏托那卻認(rèn)為對方指了一條明路。 那陽平抽不出身也不奇怪了。 以烏托那的性子,今日真能去面見君上,直接求親。 方槿桐不知該哭該笑。 如此比照,沈逸辰倒還是正常些的。 不管怎樣,懷安侯府同方家走得近,這條傳聞是坐實(shí)了。 是方家有求于人。 只是,沈逸辰的舉止太過輕佻了。 阿梧哪里知曉她想那么多,恰好腰帶系好,就一面替她整理衣裳,一面道:“也不知君上會不會將郡主嫁于烏托那王子……” 方槿桐也好奇:“怎么說也是羌亞汗王的兒子,即便求親不成,君上也不會虧待他?!?/br> 兩國邦交,維系的手法有很多種,聯(lián)姻只是其中一種罷了。 君上自幼疼愛陽平,陽平的婚事定然是要挑的。 羌亞再如何,也在西域路上,離京很遠(yuǎn),君上哪里舍得? 只是這日,也別期盼能見到陽平了。 …… 穿戴妥當(dāng),由阿梧陪著,方槿桐往西苑去。 方家雖然是百年世家,但確實(shí)也到不了揮霍程度。京中的大小官吏中,方府算是小的,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槿桐一直覺得將將好。 剛到前苑,遠(yuǎn)遠(yuǎn)便能屋內(nèi)的笑聲。 今日來得,應(yīng)是討喜的客人。 翊維來迎她,方槿桐隨意問起。 翊維應(yīng)道:“大小姐夫家的婆婆。” 盧家?方槿桐意外,也難怪,二伯母是要多照顧周全些,才好給大姐賺顏面。 只是來得人是大姐的婆婆,那大姐去了何處? 屋內(nèi)小丫頭正好撩起簾櫳,方槿桐來不及想,便踱步入了屋內(nèi),屋內(nèi)的人都停說話,紛紛看向她。 方槿桐也才見到屋內(nèi)不僅有二伯母,還有樓氏(大小姐方槿舒的婆婆),四嬸嬸和槿玉。 伸手不打笑臉人,槿桐上前福了福身:“樓夫人好?!?/br> 樓氏生得端莊典雅,有因著心寬體胖而慈眉善目的。 袁氏笑道:“樓夫人來,帶了件喜事?!?/br> “喜事?”方槿桐笑瞇瞇上前:“可是姐夫又升官了?” 多會說話,樓夫人笑逐顏開:“看看這丫頭,沒有哪一回不逗我開心的。” 袁氏應(yīng)和著說好。 宋氏跟著莞爾。 只剩一側(cè)的方槿玉,皮笑rou不笑。 方槿桐也不在意。 袁氏喚槿桐坐下,又笑顏盈盈道:“槿舒有身孕了?!?/br> “真的?”方槿桐險(xiǎn)些坐不住。 “等過了頭三個(gè)月,才好來同親家說?!睒鞘弦哺吲d。 長風(fēng)習(xí)俗,前三個(gè)月不與外人道起,等過了三個(gè)月,婆婆才去到娘家道喜。 眼下,正是樓氏來道喜來了。 袁氏別提多高興。 一行人又說起槿舒和微微來,再提到槿桐和槿玉,這上午的時(shí)間就約莫過去了。袁氏讓小廚房備了飯菜,湊了一桌,而后又說了些話,吃了些消食的茶,才送了樓氏離開。 宋氏一直心不在焉。 槿玉又見不過有她在的場合。 總歸,送走了樓氏,宋氏就帶著槿玉回南苑去了。 槿桐挽著袁氏的手,親昵道:“可有請大夫問問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袁氏又笑:“大夫說,瞅著樣像男孩兒?!?/br> “那多好,”方槿桐嘻嘻笑道:“大姐有薇薇了,若是再生個(gè)兒子,就正好湊成一個(gè)‘好’字。” 袁氏哪里想不到,只是方槿桐這么一說,她也跟著感嘆:“如此便好?!?/br> 方槿桐貼著她肩膀撒了撒嬌。 **** 等從西苑出來,也快未時(shí)了。 想起昨天有收到沈逸辰的信箋,槿桐尚在猶豫去還是不去城東的惠云樓? 去,若對方不是因著詩然的事,她便形容尷尬。 不去,若對方真是因著詩然的事,她又錯過了。 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 還有一刻到未時(shí),方槿桐還是踏上了去往惠云樓的馬車。 惠云樓是城東的一家酒樓。 位置很偏僻,加上平日里也很不起眼,阿鼎駕著馬車找了許久,至少遲了好些時(shí)候。 下了馬車,方槿桐讓阿鼎別走遠(yuǎn)。 阿鼎應(yīng)好。 尋了小二帶路,說客人在三樓的某處雅座。 三樓,方槿桐心中腹誹,是要登高望遠(yuǎn)嗎? 小二推門,正好見到沈逸辰端起酒杯,望著窗外,聽到聲響,恰好回頭看她:“雖然遲了些,卻還不算晚,還能看得到?!?/br> 還能看得到?方槿桐自覺上前,順著他的目光,往窗外看。 對面是個(gè)客棧,也沒有什么不平常之處。 沈逸辰湊到她跟前:“見到客棧二樓那個(gè)窗戶了嗎?” 有,方槿桐點(diǎn)頭。 只是,這有什么好看的? “唔,”沈逸辰輕聲道:“忘了同你說,這人喚作陸昭宇?!?/br> 陸昭宇?!方槿桐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