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莉莉,又怎么啦?” “西瑟,”卡奈麗是個憋不了事情的人,小姑娘性子也很直,“我jiejie她的公寓里有第二個人?!彼悸牭铰曇袅?,即使很細微! 而這個人除了那個沃倫·塞茵特,卡奈麗還真想不出來什么好的人選。 “第二個人?那大概就是塞茵特了吧......”西瑟微微蹙眉,手忙著將蛋糕分塊,讓甜滋滋的糖漿均勻的裹到每一處。 “你有跟她好好說清楚嗎?” “當然。”卡奈麗頷首。 “我把所有的事情,事無巨細的都告訴她了?!?/br> 西瑟耐心至極,就像在哄一個不譜世事的小孩一樣對卡奈麗道:“吃蛋糕吧?!?/br> “西瑟!” 卡奈麗羞紅了臉,沒想到他會這般敷衍。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是那般的成熟穩(wěn)重?,F實和理想產生了落差,栗發(fā)的omega生氣的嘟嘴,偏偏今天又涂了紅艷的口紅——此刻的她就像一條鼓著腮的愛羅斯福魚一樣,又可愛又滑稽。 “好了,我親愛的小公主?!?/br> 西瑟將她拉到懷里,順了順長長的栗發(fā),縱容似的說:“裘達爾做事情有分寸,你要相信她的能力?!?/br> “可是我就是一直很不解。” 卡奈麗扒著他的衣領,像是沒有脊椎骨的動物那樣的靠著金發(fā)碧眼的青年,嘀咕道: “即使家里頭的叔叔嬸嬸給她找了無數omega相親,裘達爾一直都沒有跟誰說過要結婚?!?/br> “而那些omega...你猜怎么著?她一個都沒瞧上?!?/br> 說起這個卡奈麗就笑起來,語氣還頗為得意:“說到底我jiejie是世界上最優(yōu)秀的alpha——” “你jiejie是最優(yōu)秀的,那我呢?”西瑟挑眉,湊近懷中少女的臉。 卡奈麗側身吻了一下他的臉頰,又一把將其輕輕推開,發(fā)出咯咯笑聲: “不要鬧了,西瑟?!?/br> “你是無可替代的存在啊?!?/br> —— 自打裘達爾到了適婚的年齡開始:無數星際聯(lián)邦的公民就對她未來的婚姻猜想萬分。 剛開始她沒有找omega,人們還可以說年輕人事業(yè)心重,過幾年就好了; 結果一晃3、4年過去了,裘達爾的軍銜從下士變成了少將,身邊還是沒有omega相陪。 人們就震驚了。 你說你一個好好的alpha,又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優(yōu)秀青年,怎么就找不到個溫柔解意的omega呢? 裘達爾清楚的記得,那段時間,所有和他們家沾親帶故的親戚都找上門來,為她牽線搭橋,生怕這個家族的頂梁柱受了委屈。裘達爾被每日的相親煩不勝煩,最后連家都不能回,只好跑到軍團派發(fā)下來的軍官公寓里避一避風頭。 她是真的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 你讓她去殺敵也好,處理軍務也罷——但是面對這種充滿熱情又無法拒絕的善意,裘達爾真的無能為力。 說她是個性/冷/淡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流傳的。 因為親戚的鼓動,無數家里有適齡omega的家長就激動了,紛紛找到裘達爾的領導或者是戰(zhàn)友來拉近關系;裘達爾一一推脫,拒絕的那是義正言辭。這些人被駁了面子覺得很尷尬,當然,他們不會覺得是自家乖巧伶俐的omega有什么問題。 那么自然就是拒絕他們的裘達爾有問題了! 要知道在這個a多o少的世界,omega就是王道??!要是哪里生了個漂亮的omega,那家人都要紅光滿面的請客吃飯。又因為聯(lián)邦對于omega特殊又呵護的態(tài)度,如果一個omega自己找上門來要求結婚,被要求的那個alpha不張燈結彩的慶祝一番,簡直說不過去! 何況有這么多的omega不入管理院配對的名單,就等著成為裘達爾的專屬omega。 有那么一段時間,所有人都覺得裘達爾·卡文迪許瘋了。 但是隨著裘達爾的軍功越立越多,人在第二軍團甚至是皇帝面前都有了一定威信,人們就不敢再這樣揣測他了。 之后,他們開始安慰自己:一個alpha不愿意找omega,這樣的事放在別人身上估計很奇怪,但如果是裘達爾的話,又覺得沒那么違和。 無論在哪個世界,人們總是對資質優(yōu)秀又勤奮刻苦的人深有好感。裘達爾年少成名,她的成長軌跡幾乎被星際公民看在眼里。從軍校的嶄露頭角到第二軍團的大放光彩,人們早已經習慣的把“裘達爾·卡文迪許”這個名字等同于“天才”。 一個天才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被最大限度的諒解的。 所以即使現在裘達爾官至少將也沒有尋找omega,所有人都不會認為是她的問題,頂多笑嘻嘻的打趣一下,對著自己那愛慕著卡文迪許的同伴說道:“哈哈哈你沒機會啦,卡文迪許少將是個/性/冷/淡?!逼鋵嵤且驗樽约阂蚕矚g著那個美麗強大的alpha,又害怕將來有一天她會被搶走—— 才這樣自我催眠。 畢竟如果裘達爾沒有伴侶,也就代表著心目中的女神還是自己一個人的,不會屬于誰。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自私。 —— 雖然沒有強求,但知母莫若女,裘達爾已經從卡奈麗轉述的話語中明白了母親的決心。她是鐵了心一定要自己把沃倫帶回去了。 裘達爾帶著沃倫回到上層的公寓。這期間沃倫就一直展眉跟在她身后,不聲不響的,估計還沉浸在自己體能提升的消息中。 一回到公寓,沃倫就開口了: “我能用一下浴室嗎?” 他似乎很不耐身上的汗?jié)n,時不時扯著領口,想要盡快的清洗干凈身體——其實這也很容易理解。幾乎從第一次見沃倫·塞茵特開始,他就一直以整潔溫順的形象出現在她面前。 很少這樣狼狽過。 “當然。”裘達爾點點頭,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畢竟訓練了一天,是個機器也要檢修一下零件。她倒是沒有什么,只是個陪練,又因為實力的壓制,裘達爾每一招都出的很輕松??晌謧惸蔷褪菍嵈驅嵉暮谋M了體力,身上也是大汗淋漓。 沃倫溫和的道了句謝謝,人很快就走進浴室。 過了一會兒,刷刷的水聲響起。裘達爾沒有選擇繼續(xù)呆在客廳,而是走到書房處理公務。因為不知道沃倫需要洗多久...她遲疑了一下,打算先把不太重要的事情完成。 賈帕斯的對話框在最頂端閃爍著,他在幾分鐘前才給裘達爾發(fā)了消息。 【就知道陛下給的緋緋你不會全留,不過還算你有眼光——】 看來他已經接收到那一批緋緋了。 【留下的是這批里最優(yōu)秀的那只?!?/br> 裘達爾突然想起了留在密林西區(qū)的康娜。 毛茸茸的外表,撲閃的大眼睛,性格又乖巧伶俐,怕是沒有人會不喜歡這只聰明的緋緋。 但是自己肯定是沒有時間養(yǎng)它的。 裘達爾下意識就想要把康娜送給meimei養(yǎng)。作為一個標準的少女,卡奈麗簡直有了所有小omega的天性:愛美、活潑又喜歡所有可愛的事物,她嚷著想養(yǎng)寵物很長時間了。但是裘達爾又覺得,依照卡奈麗那個三分鐘熱度的個性,怕是照顧不了康娜幾天就要打退堂鼓,而且她畢業(yè)在即,omega學院要求嚴格——如果考試無法達標,卡奈麗是不能畢業(yè)的。 那么就得重新想個人選...... “夫人對動物毛發(fā)過敏,少爺倒是挺喜歡的。” 一句話突然蹦出腦海。 “......”裘達爾轉了轉桌面上的筆。 —— 沃倫站在花灑下,熱水順著他柔順的頭發(fā)往下滴落。 等到被熱水沖刷過很多遍了,他這才睜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睛,慢慢的回過神來。 作為一個從小被管家養(yǎng)大的omega,在性格情感方面,沃倫受到了一定影響;只不過他掩藏的很好,平日里人們只能看見他沉穩(wěn)疏離的表面,無法看透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面對裘達爾·卡文迪許這種人,沃倫一開始根本不知道如何與之相處。 貪財的人,沃倫可以給他錢財,以拉近兩人的合作關系;空有武力沒有計謀的人,沃倫可以為他出謀劃策,讓自己的小組在競技賽中大放光彩。 唯獨裘達爾。 唯獨就是這個擁有淡金發(fā)的女性alpha...... 她實在是太耀眼了,耀眼到一旦注視到她意氣風發(fā)的和同伴走過長走廊,嘴角的微笑無不透露出自信從容,沃倫就完全無法讓自己的目光從她的身上挪開——兩人同為軍校生,度過的學生生涯卻截然不同。 在裘達爾于學校內大放光彩時,他只能默默的練習著體能,即使雙手關節(jié)處已經磨破了繭,也不能停下。因為一旦停下,第二天準過不了老師的檢查——同樣是一個揮拳的動作,裘達爾第一次測試的擊出比他經過無數次訓練后的測驗結果還要有力。 年幼的沃倫時常會反思為什么自己活得不如別人? 明明大家都是生活在一起的學生,同吃同住,也沒誰多得了老師的愛護或者指點,但是他的同學就是比自己要出色。 身份的不同就真的代表了日后的人生一定會通往兩條不一樣的道路嗎? 僅僅只是因為自己是一個omega,所以后半生所有的時間都要獻給家庭獻給子女,在永無止境的等待伴侶回家中度過嗎? 沃倫不想這樣。 至少他的人生不能夠這樣無趣而終。 他學習了高級的軍事戰(zhàn)略,像個alpha那樣拿起武器戰(zhàn)斗,甚至后來不惜利用一切資源接近曼迪·盧卡斯,只為了給自己一個機會。 一個活出不一樣的世界的機會。 他抬起手臂,上頭的肌膚光潔如新,充滿了新生的活力;可是只有沃倫自己知道這條手臂曾受過多少次傷。沃倫握了握手指,發(fā)現自己已經有些麻木,明明兩只手都完好無缺,卻使不上力氣了。 沃倫靠在貼了瓷磚的墻壁上,閉上眼睛。 其實并不是無法用勁,只是受傷又恢復這樣一個步驟重復多了,神經難免會產生下意識的感覺:比如現在,沃倫想要去拿一旁的浴巾,手就會微微顫抖,拒絕再次被使用。沃倫感覺今天的經歷比以往他所練習的每一次都要來的酣暢淋漓—— 自己和自己訓練時,雖然不會被打擾,效率也高,可是沃倫始終沒有“打敗誰”這樣一個體驗;因為從頭至尾攀登身體極限的只有他一個人,即使最后有了小小的進步,感觸也不算很深刻。 但是兩人對戰(zhàn)就不同了。 和自己訓練的是另一個完整又獨立的個體,她的想法絕對和自己不一樣,甚至還會高出個層次;每一次出手,她并不會手下留情,而是找準他的防守弱點,加以進攻。 即使現在仍舊處于a級以下的水準,沃倫心中也升騰起了淡淡的愉悅。 一個微妙又大膽的想法在青年的腦海冒出來。 她這樣訓練自己......是真的打算和自己一隊嗎? 青年有些遲疑的想。 幾十個小時前被咬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沃倫伸手撫摸那處已經看不出痕跡的皮膚......仿佛又回憶起了當時的觸感。 柔軟的、帶著涼意的唇慢慢的垂下,挨近他的脖子,尖銳的牙齒幾乎是瞬間就貫/穿了薄薄的肌膚,深入血管,將一股霸道的信息素注入。 她的手牢牢掌握住自己的肩膀,而自己因為深陷/發(fā)/情/期熱/潮,完全無法掙脫。 沃倫瞅著鏡子中的那個人:頭發(fā)濕潤,一張臉棱角分明,線條流暢,又在灰色的眼睛那里透露出一兩點溫和;水珠順著下顎滴落到/胸/膛,霧氣水澤中,就顯得那一雙眸子格外透亮起來。他伸出修長的手抹開水汽,鏡子的表面又馬上被新一層的小水珠覆蓋。沃倫透過霧氣繚繚的鏡子有些自私的想—— 如果能一直和裘達爾組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