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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家少年郎在線閱讀 - 第48節(jié)

第48節(jié)

    寒冬臘月的時節(jié)里,宛遙竟感覺到一股蓬勃的熱氣,就那么清晰而又緊密地貼在身上。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項桓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撐在枕邊的兩只手筋rou隆起,清澈干凈的眼瞳似乎也有幾分無處安放地打量了她一下。

    宛遙滿身的雞皮疙瘩都成群結(jié)隊地冒了出來,“你……干什么啊?”

    “阿頁——你在嗎?”屋外的聲音不死不休,還越來越近。

    他抿住唇,也顯得略微緊張:“你倒是叫出聲來?!?/br>
    “……叫?叫什么……”

    項桓急道:“有人非禮你,你不喊救命的嗎?”他又看了一眼窗外,催促說,“做戲做全套,人家找過來,總不至于看見我在和人質(zhì)喝茶聊天吧?”

    “……”

    意識到他的用意之后,宛遙臉上血色幾乎剎那間翻涌著不正常的紅。

    不行,不行……無論怎么想都太難以啟齒了!

    她試了好幾次也沒能吱出一聲來,在項桓眼神的yin威下終于結(jié)結(jié)巴巴道:“救……救命?!?/br>
    “……那么輕,你叫給蚊子聽呢?”

    宛遙苦哈哈地在軟枕上拼命搖頭,“不行,我真的辦不到……”

    項桓捏著她肩膀:“快點,別磨蹭了!”

    她左右沒辦法,最后輕得不能在輕的“啊”了一下。

    項桓:“……”

    宛遙:“……”

    興許是知道靠她不住,眼見門外的腳步慢慢逼近,項桓忽的把心一沉,深吸了口氣,伸手掀開她衣襟,對準(zhǔn)那方纖細脆弱的脖頸,一口咬下去。

    山匪小哥這邊喉嚨都快喊累了,站在門邊剛要叩,只聽那里頭爆發(fā)出一陣又尖又細的慘叫,嚇得他兩手不自覺的一抖,緊接著汗毛從頭到腳直挺挺地炸開了。

    倒也不是真有多響多震撼,不過女孩子的嗓音清亮,驀地蹦出來,簡直令人牙酸。

    “阿、阿頁……你,干啥呢?!睔⑷朔质??

    項桓支著上半身回頭應(yīng)道:“正辦事兒呢,沒空,有什么過會兒說——”

    外面的山匪小哥疑惑片刻,總算回過味兒來,咧嘴露了個心領(lǐng)神會的微笑,還“嘿嘿”了幾聲。

    “行,哥不打擾你了。那你悠著點兒啊……”

    “知道,趕緊滾?!?/br>
    小哥甚是艷羨地邊走邊琢磨,嘴里還嫉妒著,“這小子行啊,才帶回來多久就忍不住了?!?/br>
    “真夠走運的,剛上山就有媳婦,我們這些老資格還打著光棍呢?!彼崃锪锏刈哉Z。

    項桓一直留心附近的動靜,待人走遠,他才呼出一口氣。

    “演了這么一出,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事了?!?/br>
    正松開手的時候,他未曾發(fā)覺宛遙已悄悄收起自己的胳膊放在胸前,側(cè)身把整個腦袋都埋進了枕頭里。

    等項桓一回頭,才看到她縮成了一只鵪鶉。

    他沒明白出了什么紕漏,只倒是人不對勁,眼中率先緊張,“怎么了,你哪兒不舒服?”

    宛遙心中紛亂,五味雜陳,抱著枕一個勁兒搖頭。

    畢竟年輕,他還不知道怎么給女孩兒家留面子,反倒追問:“難道我咬傷你了?”然后又自語,“不會吧,我也沒用很大力啊……給我看看?!?/br>
    她聽著行將崩潰,繼續(xù)更加拼命的搖頭。

    項桓滿屋子抓耳撓腮地徘徊打轉(zhuǎn),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真不知要怎么開口:“我這也是權(quán)宜之策,你知我知,不會講出去的?!?/br>
    “你若真不放心,大不了……我把這些人全滅口了?”

    她一聲沒吭,還是搖頭,險些把軟枕搖出一個坑來。

    項桓無計可施,盯著她背脊瞧了半天,索性做出讓步,“那我負責(zé),我負責(zé)總行了吧?”

    這回床上的人沒搖頭了,但她好像僵了一僵,半晌不見有動靜。

    “這也不行?”他煩躁不安地抓亂發(fā)髻,“你想怎么樣,倒是說句話??!”

    宛遙險些把自己悶死,腦袋一轉(zhuǎn)側(cè)到旁邊喘氣,一張臉紅得生無可戀。

    隔了好一會兒她才蜷縮著去捂臉。

    天哪。

    真是沒眼看這個世界了。

    第38章

    傍晚宇文鈞推門進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隱隱散發(fā)著尷尬的畫面。

    宛遙側(cè)身躺在床,瞧著像是睡著了。項桓則盤膝坐于旁邊腳踏上, 一張臉寫滿了“糟心, 勿問”幾個字。

    他拿不準(zhǔn)這是什么事情發(fā)生之后的場景,以及自己該不該識相的回避。于是一只腳踩在門里, 另一只干脆就僵在了外面,進退兩難。

    “宛……宛姑娘……還在睡?”宇文鈞小心翼翼斟酌詞句, 壓低聲音。

    項桓一手正搭在膝頭, 聞言朝旁看了一眼。

    別說他也想知道,宛遙已經(jīng)保持這個姿勢縮了一下午了, 動都沒動過, 點xue都沒這么穩(wěn)的, 可他又不敢湊過去瞧正面。

    故而只回他一個眼神:你不知道自己看???

    “……”

    宇文鈞訕訕地:“要是不方便, 那我晚些時候再來……”

    宛遙其實就未曾睡著,一聽他這么說,又怕越描越黑, 趕緊翻身,“宇文將軍。”

    宇文鈞是個很知禮的人,哪怕在一堆山賊里入鄉(xiāng)隨了俗,也還不忘立在門邊朝她作揖, “叨擾姑娘了。”

    “不要緊, 我正好睡飽。你有事請進屋講吧?!?/br>
    一見她醒了,項桓立馬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兩手在褲子上拍了拍,無所適從地跑到桌邊搬了倆椅子。

    宇文鈞狐疑地朝他投去一眼, 倒也沒多說什么。

    宛遙的全目光落在他背后神色淡然的姑娘身上,因此作勢就在面前的那張椅子上坐了。

    淮生還是老樣子,一副天塌下來也無動于衷的表情,冷靜漠然得像個牽線木偶。

    宇文鈞歉疚地笑笑:“真是對不住,讓姑娘受委屈了?!?/br>
    宛遙指了指淮生:“她……”

    他淡笑著把自己后面的女孩子往前推了下,“她是我家的家將。”

    宇文鈞的解釋比項桓的更加詳盡。

    南燕撤軍的當(dāng)天,統(tǒng)領(lǐng)西城守軍的溫仰就如人間蒸發(fā),連他的幾千士兵也跟著一塊兒不見蹤影?;剡^神來的眾人雖明白了事情始末,但由于苦戰(zhàn)數(shù)月,實在無力追剿,太守將軍情八百里加急送往長安之后,便命大軍原地休整。

    而項桓自然不是個肯善罷甘休的人,一路鍥而不舍地追到了恩陽,打聽到再過不久溫仰會上白石坡的土匪寨子,他們倆就義無反顧地……落草了。

    “十天前我和小桓潛進白石寨,入寨有規(guī)矩,至少得干一票,這也是為了防內(nèi)鬼。

    “沒辦法,我們權(quán)衡之下只能讓淮生出馬。原是準(zhǔn)備劫幾個路上逃難的jian商貪官應(yīng)付了事,想不到把姑娘你給連累了……”

    言至此處,項桓在旁顰眉斥責(zé)道:“不是跟你說,去找那些馬車內(nèi)斂,陳設(shè)奢侈,帶一堆金銀細軟,一看就像不義之財?shù)娜?,將他們引過來嗎?你怎么把她找來了!”

    饒是劈頭蓋臉地被他抱怨,淮生仍不為所動的解釋:“她們家,車子不惹眼,銀錢一大堆,還有前朝孤本,上古遺寶。一看就不像好人?!?/br>
    宛遙:“……”

    舅舅們啊……

    項桓讓她一噎,反倒更火大了,“你傻么,你看她這樣兒——”說著把指頭對準(zhǔn)宛遙,“細胳膊細腿兒缺心少眼兒的,還不像好人?書里的好人都沒她長得端正。

    “你就算拿把刀放到手上,她也沒那個膽子去殺人!”

    宛遙默默地垂下了頭。

    心想:其實是殺過的。

    然后就更內(nèi)疚了……

    淮生出任務(wù)前他們并未教過這些內(nèi)容,一時顯得有點無措,茫茫然的去看宇文鈞。

    “將軍……”

    “好了好了,沒關(guān)系。這也不能全怪你。”他寬慰似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再轉(zhuǎn)而望向眾人,“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還是先想想要怎么解決吧。”

    宇文鈞自懷中抽出了一卷略微泛黃的地圖,“我把山寨的布局圖拿來了,大家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安排。

    “如今,宛遙姑娘一家子都在寨子里,原計劃有變,總得想個法子把她們送出去?!?/br>
    說著,他將地圖鋪開在桌上,星羅棋布的房舍連接著四面八方的群山。

    旁邊的兩個女孩子都湊了過來,唯有項桓散漫悠閑地坐在一側(cè)玩枕頭。

    “這是我們所在的地方?!庇钗拟x指了指其中的一座小茅屋,在西南角,四處緊挨著數(shù)間房舍,“這是關(guān)押幾位夫人的地方,在最南端。從此處過去大概半柱香的腳程。”隨即他食指又一轉(zhuǎn),挪到東南邊的一個小點上,并輕叩兩下。

    “而這里,有一口枯井,用樹枝遮掩著,是寨子里為以防萬一特地留的隱蔽出口,可直通向山外——”

    “此地就是我們最終的目的。我們需要把你、幾位夫人同伴當(dāng)從這處帶離?!?/br>
    他用食指畫了一個圈。

    宛遙輕輕頷首,所有人中現(xiàn)目前最不了解地形方向的就是她了,只能靠這張地圖勉強熟悉周圍環(huán)境。

    宇文鈞見她看得認真,出聲解釋,“不要緊,反正小桓把你留在身邊了,到時候找個理由帶你出去逛逛,應(yīng)該不難?!?/br>
    她順從地沖他一點頭,隨后又想了想,“是要趁夜走嗎?”

    項桓玩枕頭的手一頓,忽然說:“不好?!?/br>
    “我們還要在這兒待幾天,你們提早走了,他們必然會起疑心。”

    宇文鈞表示贊同,“我也是這么想的。”他向宛遙解釋,“五日之后,溫仰會帶人前來拜碼頭,本來我們是打算在酒宴上下藥,屆時趁機取他首級,現(xiàn)在可能得兵分兩路了?!?/br>
    宛遙問道:“怎么兵分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