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甄落墨剛想答話,卓行健卻是在一邊好奇的問道,“呂老師,你也參演《黎明渡》嗎,你演什么角色?” 卓行健在看到呂青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懷有疑慮了,呂青帆這兩年演的都是言情劇的男一號或者耽美劇的男一號、男二號,以他的演技和口碑,不應(yīng)該跑來《黎明渡》劇組演配角,如果只是客串的話,也沒必要在劇本圍讀階段就進(jìn)組。 呂青帆答話,“我演的是男二號,這戲找我找的特別急,半個月前才聯(lián)系我簽約,結(jié)果硬是要求我明天就進(jìn)組,我今天下了飛機剛好無事,就提前來了,如果不是劇本確實好,班底也過硬,這種提前半個月來找的,我理都不想理,演員吃透一個角色不需要時間嗎?” 卓行健并不關(guān)心呂青帆能不能吃透角色,他關(guān)心的是為什么呂青帆和甄落墨拿到的是同一個角色,在甄落墨已經(jīng)簽約之后,劇組在開拍之前竟然又簽下了呂青帆。 卓行健滿眼疑問的看向甄落墨,甄落墨卻是搖了搖頭,示意卓行健別多說話。 呂青帆自從了解了甄落墨的為人之后,雖然對他并不熱絡(luò),但也十分坦誠,呂青帆和甄落墨又聊了幾句,呂青帆幾次三番叮囑甄落墨需要他幫忙就開口,甄落墨也誠心誠意的道了謝,直到呂青帆離開了,卓行健才朝著甄落墨問道,“墨墨,你雖然不想給呂青帆添堵,但他頂替了你這件事,他早晚都是要知道的?!?/br> 甄落墨答話,“別人說,不至于太尷尬?!?/br> 卓行健嗯了一聲,繼續(xù)說道,“墨墨,你察覺出來哪里不對了嗎?” 甄落墨望向劇組方向,從容答道,“那就要去問問總制片了?!?/br> 第93章 甄落墨同卓行健一起折回了劇組的小辦公室,辦公室里此時只剩下了總制片一個人, 度青聽到聲響抬起了頭, 他見到來人是甄落墨和卓行健,雖然有些詫異, 但還是笑著說道, “小甄你也太著急了,這么快就把經(jīng)紀(jì)人帶來了, 解約的事兒明天再談也可以,老卓啊, 咱們有日子沒見了吧?” 卓行健臉上掛著笑, 意有所指的說道,“是有日子沒見了, 你這是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待啊?!?/br> 度青知道卓行健是在擠兌他, 他陪笑說道,“混口飯吃不容易, 你就別寒磣我了?!?/br> 甄落墨在度青和卓行健講話的時候已經(jīng)走到了辦公桌前, 他拉開椅子坐了下去,又同對面的度青說道,“解約的事情確實不著急, 但我找您也有著急的事情?!?/br> 度青慢悠悠的喝了口保溫杯里的茶水, 他緩和了一下節(jié)奏才說道,“有什么事兒只管說, 我和老卓多少年的交情了?!?/br> 卓行健站在一邊沒出聲, 只是對著度青擺出了一個官方假笑。 甄落墨沒有在意總制片面上的尷尬, 他開門見山的說道,“剛剛我在劇組門外遇見了呂青帆老師,呂老師說他十五天前就和劇組簽了合同,簽的同樣是張勁植這個角色,我想問一下您,劇組是怎么提前半個月知道我會因為黑料離組的,你們怕我不走,還故意把易朗自減片酬幫我拿角色的事情說了出來,我就是想請您提點一下,我無意之中是冒犯了哪一位?” 度青聽著甄落墨的陳述,越聽臉色越不自然,最后更是連硬擠出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現(xiàn)在甄落墨已經(jīng)把事情挑明了,度青卻是鐵了心的要裝傻,他開口答道,“小甄啊,你說這么多,都把我說暈了,你說的什么意思,我聽不懂?!?/br> 甄落墨哦了一聲,他靠在椅背上,微微揚著下巴看度青,甄落墨沒覺得什么,站在一旁的卓行健卻是愣了一下,因為甄落墨并沒意識到,他此時的神態(tài)姿勢都像極了俞顯允。 甄落墨繼續(xù)說道,“既然您不明白,那不如我把這些都發(fā)布到網(wǎng)上,也許有聰明人看得明白?!?/br> 《黎明渡》是度青的全部心血,他不可能讓這部戲因為甄落墨的事情而受到波及,度青緊張的傾身向前,又一副規(guī)勸語氣說道,“小甄啊,別沖動,你把劇組里的事兒往圈外鬧,以后誰還敢同你合作啊,大家都在一個圈子里,做人留一線,對互相都好。” 卓行健在一邊插話,“他以后有沒有戲拍就不勞你cao心了,那是我cao心的事兒?!?/br> 度青忽然反應(yīng)過來了,甄落墨簽在俞顯允的工作室,只要俞家還是握著華國大半電影院線的那個俞家,這圈子里的人就都得賣俞顯允的面子,俞顯允給個眼神,多少本子都得舉到甄落墨面前任他挑選。 度青嘆了口氣,沉默不語,甄落墨望著度青,卻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度青是華國影視行業(yè)最知名的制片人之一,甄落墨從前一直以為他們這些大制片人都是左右逢源、八面駛風(fēng)的,可度青好像并沒有那份世故圓滑,他甚至看起來不太擅長撒謊,按理說這種性格的人應(yīng)該沒有那么多花花腸子,可劇組分明就是提前知道了他會被黑,而且還做好了送他離組的準(zhǔn)備。 卓行健看著度青,忽然有些感慨,卓行健開口說道,“度青,從前咱們也算交情不錯,你能有今天,那是你用了二十幾年踏踏實實拼出來的,可是你怎么也開始學(xué)別人玩臟的了,大制片人,您沒初心了?!?/br> 度青仰頭看向卓行健,“我沒初心了?” 卓行健冷笑,“您看看您干的這些齷齪事兒,這就是您的初心嗎?” 度青被卓行健一口一個“您”刺的胸口疼,他用手指著自己說道,“我齷齪?我就是想拍一部好作品出來,我齷齪?你跟在俞家的大樹底下好乘涼,風(fēng)涼話說起來倒是輕松,我呢,你真以為制片人有多風(fēng)光?我每天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要想錢在哪里,想拍出好作品,服裝、道具、場景、演員,這么大個劇組,哪個地方不燒錢,錢從哪兒來的,還不是投資商,他們誰會管我們影視行業(yè)什么樣,他們要錢生錢,他們有錢就是爸爸,你知不知道多少次投資商指著我的鼻子嘲諷,他們說我想要錢還不他媽的跪好了!” 度青說著說著忽然激動了起來,他眼眶赤紅的問道,“卓行健,你說我卑躬屈膝為了什么,你說我忍辱負(fù)重為了什么,你說我一天天的臉都不要了到底是為了什么?我不知道甄落墨好嗎,我愿意放棄一個認(rèn)認(rèn)真真鉆研角色幾個月的好演員,迫不得已改用只拿到劇本十五天的呂青帆嗎,投資方壓著我,我能怎么辦,我需要籌集足夠的資金拍出更好的作品,咱們這行業(yè)越是被資本搞得亂象叢生,這時候就越需要有好作品去保住這個行業(yè),現(xiàn)在影視行業(yè)就是被那群什么都不懂的大資本們支配著,整個行業(yè)都在忍辱負(fù)重,整個行業(yè)都在忍著,憑什么我們能忍,你們就不能忍?” 卓行健這些年跟著俞顯允,確實是度青說的大樹底下好乘涼,他知道影視行業(yè)被資本攪和得像個爛泥潭,但他沒辦法像度青這樣切切實實感受到影視人的艱難。 卓行健被度青問的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度青嘆了口氣,像是卸盡了所有力氣,他低聲說道,“《黎明渡》忽然加入了一個大投資人,他給劇組提的要求就是配合他的計劃,一定要換掉甄落墨,他的資金已經(jīng)到位了才提這個要求,我除了配合還能怎么辦?!?/br> 卓行?。骸罢l嫌命長?” 度青答話,“俞氏在影視行業(yè)是什么地位不用我多說,外人不敢碰俞氏,敢碰的,只能是自己人?!?/br> 卓行健聽到度青的話蹙緊了眉頭,他想了一下問道,“羅鐸?” 話已經(jīng)說到這里,度青也不再隱瞞了,他點頭應(yīng)道,“除了俞家的大股東,誰還敢動俞顯允工作室的演員,只有他能做這件事,因為俞顯允再生氣,也不可能真正去動羅鐸,俞家的大股東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俞家同樣會遭受動蕩?!?/br> 卓行健看了眼甄落墨,嗤笑一聲,卻沒多說什么,俞序安看羅鐸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俞序安忍而不發(fā),只不過是沒找到適合的時機,那個羅鐸沒有自知之明的倚老賣老就算了,現(xiàn)在居然還眼拙的跑來招惹甄落墨,卓行健覺得俞家在不遠(yuǎn)的將來怕是要有大變動了。 卓行健心里有數(shù),甄落墨卻是想不明白因果,他根本不認(rèn)識俞家的那個大股東,羅鐸為什么要針對他? 卓行健覺得他之前對著度青說話也是重了些,卓行健安慰了度青幾句,在安撫好度青之后才帶著甄落墨離開劇組,萬全去酒店里取甄落墨的行李了,卓行健開了車先送甄落墨回家,劇組離甄落墨家里路程很遠(yuǎn),卓行健在路上細(xì)細(xì)的將前因后果給甄落墨講了一遍。 羅鐸雖然是俞氏的大股東,但他自己也有影視投資公司,羅鐸前陣子想找甄落墨拍戲,結(jié)果直接被俞顯允給拒了,羅鐸這個老頭子也是戲多,他這次搞這么大的陣仗針對甄落墨,其實就是在敲打俞顯允,你不讓甄落墨拍我的戲,那我也不讓甄落墨拍別的戲,羅鐸故意放出一堆看似麻煩但又很容易解釋的黑料,甄落墨丟了一部戲,但也不是就不能洗白了,羅鐸覺得他既惡心了俞顯允,又把握住了分寸讓俞顯允不至于和他鬧翻。 盤踞幾十年的大股東敲打長大成人的二少爺,這事兒有那么點意思,羅鐸怕是不止在敲打俞顯允,也是敲給俞家的繼承人俞序安看的。 卓行健把他想明白的事情詳細(xì)講給了甄落墨聽,待他講完,又是順便評價了一句,“那糟老頭子這次怕是失算了,他以為你只是俞顯允工作室的簽約演員,并不知道你對顯允來說意味著什么,他要是直接去惡心顯允,也許顯允還不會太過計較,但他動了你,顯允是不會善罷甘休的?!?/br> 甄落墨有些憂慮的說道,“他不是俞家的大股東嗎,師哥和他鬧起來,會不會影響俞家?” 卓行健答話,“顯允有分寸,他會先和他大哥商量的?!?/br> 甄落墨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他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劇組,心情并不是太好,甄落墨側(cè)頭望向窗外,安靜的看著路邊的景色不停變換。 卓行健見甄落墨不講話,自己又尋了個新的話題,他開口說道,“墨墨,工作室那邊正在加班處理網(wǎng)上的事情,你不用太擔(dān)心輿論,雖然這次的爆料是多了些,但事態(tài)并不算太惡劣,現(xiàn)在的網(wǎng)友都學(xué)聰明了,網(wǎng)上有這種大規(guī)模集中性的爆料出現(xiàn),大家都會先觀望一下風(fēng)向,這些事你就交給我處理吧,雖然跟著顯允的這幾年我是過得挺悠閑,但我業(yè)務(wù)水平還是過硬的?!?/br> 甄落墨答了句謝謝卓哥,卓行健猶豫了一下才說道,“落墨,為了證明你養(yǎng)父母是在胡說八道,工作室那邊也在多方取證,他們查甄家的時候,查到了一份從前的出警記錄和警方出具的告誡書,這個公布出去,你會不會很介意?” 甄落墨看著窗外低聲答道,“無所謂,我是被打又不是打人,沒什么不能讓人知道的。” 卓行健側(cè)頭望了一眼甄落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落墨是多好的一個人吶,就算生長于黑暗之中,卻仍然堅強善良、心懷溫暖,俞顯允把甄落墨視若珍寶,那是因為甄落墨確實彌足珍貴。 卓行健和甄落墨各懷心事,回家的路程很長,但他們卻沒怎么說話,直到車子開到了甄落墨家里的院子門口,卓行健才驚訝的說道,“顯允嗎?” 甄落墨聽到卓行健的話也是向前看去,借著車燈的光亮,他們看清了站在院門口的那個人果然是俞顯允。 卓行健放下車窗,探著身子問道,“你怎么在這兒,你會影分身?” 俞顯允像看待智障一樣的看著卓行健,“你知道什么是直升機嗎?” 在俞顯允和卓行健說話的時候,甄落墨已經(jīng)解開安全帶下了車,他快步走向俞顯允,又喊了一聲師哥。 俞顯允朝著甄落墨伸開手臂,直接把甄落墨攬在了自己懷里。 俞顯允親了親甄落墨,他望著甄落墨的時候,目光里總是帶著不自知的溫柔,連說話的語氣都與平日大相徑庭,俞顯允放軟了聲音問道,“怎么不接我的電話?” 甄落墨回?fù)е犸@允,猶豫了一下,還是坦誠說道,“從前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是我自己面對,我自己什么都可以面對,可是現(xiàn)在好像沒那么堅強了,我怕聽到你的聲音,我就堅強不起來了。” 因為我知道了,這世上有這么一個人,他可以給我擁抱,能夠讓我依靠,他會義無反顧的擋在我身前,哪怕我不硬撐堅強,他也會護(hù)我周全。 俞顯允心疼的又親了親甄落墨的額頭,他緊緊摟住甄落墨,認(rèn)真說道,“雖然今晚都是糟心事兒,但聽到你這么說,我特別開心。” 甄落墨安靜的笑了,他剛想去抬頭去親俞顯允,汽車的大喇叭卻是嘀嘀嘀的響了起來,卓行健從車窗里探著個大腦袋,無所畏懼的喊道,“你倆秀恩愛可以,能不能別擋道!” 第94章 卓行健像個大燈泡一樣跟著俞顯允和甄落墨回了家, 卓行健本來只是要取走甄落墨保存的一些打款記錄, 但現(xiàn)在俞顯允回來了,卓行健就特別想給俞影帝介紹一下某位大股東是怎么作妖的,甄落墨沒什么興趣再聽一次整件事的經(jīng)過, 他把那些匯款單復(fù)印件交給卓行健之后就上樓洗澡去了。 俞顯允其實一直在思考著到底是誰針對甄落墨,但他再怎么想, 也不可能想到羅鐸身上,畢竟羅鐸是俞家的大股東,他們也算是利益共同體, 不幫他拍電視劇就全網(wǎng)黑,正常人不可能干得出這種事。 俞顯允拿起手機準(zhǔn)備給他哥打電話投訴, 但在撥號的前一刻, 俞顯允腦中忽然浮現(xiàn)了桑曦白進(jìn)到俞序安房間里的畫面, 俞顯允在心里默默的罵了桑曦白一百遍, 但再怎么罵,他也不能沒眼色的去打擾俞序安, 俞顯允郁悶的把手機扔在了一邊。 俞顯允不能公對公的投訴,只好先自行惡心一下羅鐸,俞顯允對著卓行健說道, “你幫我聯(lián)系一下扒一扒。” 卓行健了然的說道,“我知道你想怎么做,讓小八去查萬象影視的簽約藝人都有誰, 萬象影視最近投資的影視作品都有哪些, 但凡和羅鐸沾邊的藝人, 能影響到他賺錢的,有什么黑料全都曝出來,他們出多少公關(guān)費,咱們多加10%,咱們天天在網(wǎng)上給他搞小驚喜。” 俞顯允補充道,“他不是小情人多么,也查查,他忙不過來,他的那些小情人也未必安分,我期待看到他綠云罩頂?shù)臉幼印!?/br> 卓行健滿臉嫌棄,“你心真臟。” 俞顯允呵了卓行健一臉,順便還叮囑了一句,“讓小八三天后再搞事情?!?/br> 卓行健不解問道,“三天后是怎么個意思?” 俞顯允:“《帝城計》這幾天正在播蓁蓁的戲份,誰也別想和我兒子搶頭條?!?/br> 卓行?。骸?/br> 卓行健還要趕去工作室那邊和其他工作人員會和,他急著幫甄落墨打響輿論反擊戰(zhàn),并不想繼續(xù)欣賞俞影帝表演無恥,卓行健叮囑了俞顯允一句聽從指揮別亂來,他囑咐完就急著離開了。 俞顯允在卓行健走后鎖好了大門,俞顯允想了一下,先去冰箱里拿了兩罐啤酒,然后才上樓去找甄落墨。 俞顯允回到臥室里并沒看到甄落墨,他認(rèn)真的查看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甄落墨一個人站在臥室外面的露天大陽臺那里,俞顯允拿著啤酒走到了甄落墨身邊,甄落墨望著遠(yuǎn)處毫無察覺。 俞顯允用冰啤酒貼了一下甄落墨的臉,甄落墨被冰的回了神,甄落墨朝著俞顯允笑了笑,又接過了那罐啤酒。 俞顯允同甄落墨一起靠在陽臺邊,夜風(fēng)不知不覺已經(jīng)帶了暖意,天上的星星也很燦爛,可甄落墨的眼中,卻不見了那燦若星河的明朗。 俞顯允覺得心疼,他開口說道,“落墨,《黎明渡》的那個角色,我會幫你拿回來的?!?/br> 甄落墨搖頭,“不用了,呂青帆老師已經(jīng)進(jìn)組了,那個角色,他能演得好?!?/br> 俞顯允:“他能演得好,你更能演得好。” 甄落墨笑笑,“角色已經(jīng)給了呂老師了,把張勁植托付給呂老師,我很放心?!?/br> 俞顯允望著甄落墨,他記得很久之前的一個晚上,他們也是這樣一起站在陽臺上。 那時候甄落墨舉著小貓親了親,無比開心的說著《黎明渡》通知他去試鏡的事情,那時候甄落墨的眼睛里是藏著笑的,也是帶著光的,俞顯允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能感受到甄落墨當(dāng)時是多么的開心,因為那是甄落墨心儀許久的角色,甄落墨為了這個角色,每天都在認(rèn)真鉆研劇本,他寫了滿滿三本子的人物分析和表演體會,他每天都在背臺詞,他還認(rèn)認(rèn)真真的學(xué)打拳,甄落墨是真的喜歡這個角色,他拼盡全力想要塑造好這個角色。 即便甄落墨什么都不說,俞顯允也知道失去這個角色的甄落墨會有多么難過,他心疼的把甄落墨摟在了懷里,想氣又氣不起來的說道,“墨墨,你準(zhǔn)備了這么久,真的就讓所有心血都白費了嗎,角色只有一個,演的人也只能有一個,你讓給呂青帆,你怎么辦,在這個圈子里,怎么能沒有野心呢?” 甄落墨后退了一步,他仰起頭,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著俞顯允,“師哥,我有野心,我的野心是演活每一個角色,角色好壞不重要,戲份多少不重要,每一個角色,我都要演繹成最好的。” 俞顯允靠在陽臺邊,拿起放在陽臺上的啤酒喝了一口,他雖然不想明說行業(yè)的現(xiàn)實,卻又不得不說。 俞顯允:“落墨,你說的野心,是最純粹的理想狀態(tài),可是現(xiàn)在演員這個圈子畸形了,投資商選演員,只看紅不紅有沒有流量,他們并不在意演員的演技好壞,反正最后粉絲們會買單,與其把錢放在制作水準(zhǔn)上,還不如投到宣發(fā)那邊更能嘗到甜頭,從前顏值是演技的附加值,但現(xiàn)在演技卻成了顏值的附加值,你知道這樣扭曲的大環(huán)境,對你這種只憑演技的演員是怎么樣的摧殘嗎,如果你再不爭不搶,你還有路走嗎?” 甄落墨喝了一大口啤酒,篤定說道,“師哥,這個行業(yè)會好起來的,即便大環(huán)境不好,可我還是看到了許多初心,紀(jì)導(dǎo)、度制作人、夕姐、席朝木、呂青帆、易朗,還有許多許多同行,他們有著各式各樣的身份,大導(dǎo)演、演技派、編劇,還有所謂的頂尖流量,大家看著各不相同,可大家都在默默的為這個行業(yè)努力著,只要影視人的這份初心還在,總有一天,這個行業(yè)會回到正軌上的?!?/br> 俞顯允沒有答話,而是靜靜的望著甄落墨,他一直都知道,甄落墨是一個溫柔又堅定的人,無為而為、不爭而爭,甄落墨和他有著一樣的遠(yuǎn)大理想,其實連他偶爾都會因為行業(yè)現(xiàn)狀而心生煩悶,可甄落墨什么負(fù)面情緒都沒有,他就那樣安靜又認(rèn)真的去做好力所能及的每一件事。 甄落墨喝了口酒繼續(xù)說道,“師哥,咱們的行業(yè)病了,有錢就敢說自己是制作人,拉得到贊助就自稱是導(dǎo)演,專業(yè)的人才沒有出頭的機會,那些外行就只會用感官刺激來圈錢,那樣的東西不能給咱們的影視行業(yè)帶來任何進(jìn)步,那些大資本們不遵守行業(yè)規(guī)則的無序介入,看似繁花似錦,卻讓影視行業(yè)畸形膨脹,當(dāng)這些泡沫越來越大最終爆掉的時候,資本賺夠了錢可以跑路,留給咱們這個行業(yè)的,只會是一片狼藉,也許只有等到那個時候,我們才有機會在廢墟上重建行業(yè)。” 俞顯允認(rèn)真說道,“不會等到那個時候的,我不會讓整個行業(yè)去為資本買單?!?/br> 甄落墨驚訝的看向俞顯允,因為俞顯允話里的意思,似乎已經(jīng)在做著什么準(zhǔn)備。 俞顯允望著無垠星空,堅定說道,“落墨,我準(zhǔn)備自己成立影視公司了,自己投資,自己把控,我絕不會讓資本影響到藝術(shù)創(chuàng)作,我想拍出真正的好作品,我想讓所有人知道咱們的影視行業(yè)能夠拍出多么好的作品,它會像一面照妖鏡一樣,照得那些粗制濫造的影視作品無所遁形,它也會像一個行業(yè)標(biāo)桿一樣立在那里,讓觀眾們明白他們可以對作品有多高的要求?!?/br> 甄落墨握著啤酒罐的手緊了緊,“師哥,你是在與整個行業(yè)為敵。” 在大家簡單輕松就能賺來錢的時候,如果有一個人站出來,讓大家的錢都不那么好賺了,可想而知,他一定會被孤立、會被針對,會被列為公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