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一步回屋內(nèi), 門沒闔上：“進來吧，可能還得等段時間?！?/br>
    方才陸南渡進屋前，許清州說過時間不會長。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口。

    江汐臉上很平靜：“嗯。”

    許清州卻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又或者只是隨口安撫。

    “別緊張，正常狀況，進屋吧。”

    江汐沒推辭，進屋在客廳沙發(fā)上坐著。許清州給她拿了點甜點放桌上后便回了樓上。

    許清州家裝潢不算簡約，卻也不花里胡哨。大概是職業(yè)病原因，布置和裝潢風格溫馨，整體呈暖色調(diào)。

    房子處于向陽處，整座小樓通透明亮。

    江汐只坐著，閑著沒事掏出手機玩玩。

    不過她向來熱衷交際，對手游興趣也不強烈，看了幾分鐘便沒什么可看的了。

    中途接了個紀遠舟電話，紀遠舟年底一向很忙，今年升了總監(jiān)，工作強度更是增加不少，以致于兩人有段時間沒聯(lián)系了。

    令江汐意外的是大年初二紀遠舟還在加班。

    紀遠舟沒在電話里說太多，只提及幾句上司慘無人道，自己帶妻兒回家過年去了，留一眾員工在公司走不開。

    江汐卻漫不經(jīng)心問了句：“一個人在家？”

    紀遠舟那邊短暫沉默過后笑了下：“你千里眼?。俊?/br>
    江汐淡淡閑聊：“不僅千里眼，還有順風耳?！?/br>
    紀遠舟笑。

    紀遠舟不是個喜歡說私人感情.事的人，但和江汐多多少少提及過，江汐大致也了解些。

    那男人只手遮天，心狠手辣。

    將紀遠舟困于一隅之地，金絲雀折了翼。

    江汐問：“無不無聊？”

    紀遠舟：“還行。”

    她大概是在抽煙，停頓了瞬，片刻后拿開煙，嗓音散漫，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或許哪天我就覺得沒意思了?！?/br>
    江汐垂著眸，看著地面從方格玻璃投射進來的光斑。

    她問：“多久？”

    紀遠舟那邊閑情散漫說著：“半年？”

    “一年？”

    她笑了下：“或者更久?！?/br>
    江汐沒說話。

    紀遠舟一根煙畢：“行了，煙抽完了，休息時間到，我去忙了?！?/br>
    江汐笑：“還真有工作？”

    紀遠舟說：“不能出門，錢還是要的是不是？”

    江汐還笑著：“那確實是，行了，去忙吧?！?/br>
    電話掛斷，江汐抬眼瞥了眼墻上掛鐘。

    陸南渡上去了半個小時。

    她收回了目光。

    分鐘又走了一圈，陸南渡才從樓上下來。

    江汐耳朵靈敏，側(cè)過頭。

    樓梯上的陸南渡也看見她了，腳步頓了一下。

    兩秒之間，江汐已經(jīng)不動聲色觀察了他臉色。

    大概是進展得不怎么順利，陸南渡臉色有些糟糕，即使他朝江汐笑了下也掩飾不掉。

    江汐沒拆穿他，只問他：“結(jié)束了？”

    陸南渡調(diào)整情緒不算慢，他兩三步并一步從樓上下來，點頭：“好了啊?！?/br>
    他很快到江汐身邊，傾身在桌上摘了顆葡萄扔進嘴里，往沙發(fā)里一靠：“我都怕你走了?！?/br>
    江汐看著他：“我沒那么不守信用?！?/br>
    一見到她陸南渡躁郁情緒便減淡不少。

    “既然你這么守信用?！?/br>
    他忽然湊近她：“那你答應(yīng)我以后跟我談個戀愛好不好？”

    陸南渡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平時那幾分不好惹的長相都變得無害起來。

    如果非得用一個字形容。

    江汐從高中那會兒便有了答案，甜。

    陸南渡對她真的又乖又無害，喜歡跟她撒嬌，還喜歡時不時逗她幾句。

    “跟我談戀愛有售后的，”他還在瞎扯，“jiejie，你答應(yīng)一個唄？”

    江汐不知道他為什么滿腦子這么多鬼主意。

    她一把推開他臉：“你以為賣東西呢。”

    陸南渡又摘了顆葡萄扔嘴里：“是啊，我看賣給你就挺不錯?！?/br>
    江汐淡淡瞥了他一眼。

    過會兒她忽然問了句：“為什么是以后？”

    許是沒想她會問這個問題，陸南渡愣了下。

    他靠在沙發(fā)里，一邊胳膊正搭沙發(fā)背上，幾秒后煩躁扒拉了下頭發(fā)：“現(xiàn)在……不太行?！?/br>
    江汐沒再問他為什么。

    陸南渡見她不回答，想說話讓她開心。

    “就……”他說，“現(xiàn)在這個商品質(zhì)量還不太過關(guān)?！?/br>
    說完陸南渡盯著江汐側(cè)臉，果不其然江汐唇角翹了點。

    陸南渡也跟著她無聲笑了下。

    江汐回頭看他：“加油?！?/br>
    對上她視線，陸南渡盯著她看了幾秒，很臭屁道：“那當然了，獨家定制的呢?！?/br>
    這臭屁模樣，江汐有點想揪他臉。

    許清州從樓上下來，問江汐：“等久了吧？”

    江汐：“還行?！?/br>
    許清州：“早上過來的，中午還沒吃飯吧？”

    陸南渡聽許清州這么說，愣了一下，回頭去看江汐：“你還沒吃飯？”

    他見到江汐的時候是中午，沒想那么多。

    江汐只看了他一眼，又看回許清州，回答他：“沒事，不餓?！?/br>
    許清州從樓上下來，在他們對面沙發(fā)坐下，問：“正好我廚房熬著湯，要不要給你盛一碗？”

    陸南渡：“不用了，我也還沒吃呢，正好帶她出去吃一頓。”

    許清州捕捉到“出去”兩個字眼。

    陸南渡很需要。

    許清州笑了下：“行行行，去吧?！?/br>
    江汐不好叨擾許清州太久，跟許清州道別后跟陸南渡出門。

    午后三點，小巷里幽深寂靜。

    日光漸斜，落不到人身上，空氣里帶著絲絲涼意。

    江汐和陸南渡并肩走著。

    她問：“你住哪兒？”

    陸南渡：“就前面?！?/br>
    “哪里？”

    走到之前那個老奶奶和小女孩的小樓前，陸南渡慢慢停了腳步，江汐不明所以跟他停下。

    他朝對面抬了抬下巴：“這兒?！?/br>
    江汐聞言回身。

    別墅和這里任何一棟小閣樓相似的風格，但似乎有些年頭了，磚頭紋路上能看得出歲月痕跡。

    她看了幾秒，收回目光。

    她沒問他為什么住這里，陸南渡明明不缺錢，完全可以找更好的房子。

    她問：“不進去？”

    陸南渡：“你還沒吃飯，出去吃?！?/br>
    即使陸南渡表現(xiàn)得很淡定，情緒看不出一絲破綻，但江汐知道這對陸南渡來說有一定程度。

    過去幾年都能好好掩飾，所有恐懼都被壓在情緒之下，從來得不到解決。

    現(xiàn)在的他不過跟很多年前控制不住情緒的小男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