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 那道“金槍不倒方”,婆婆周氏也決定不去熬它了。兒子雄風(fēng)再起,再把藥吃下去,也是太陽出來緋紅、石頭曬得梆硬,沒什么意思了。當(dāng)然,她不熬了,顧崢也開始正常喝起她的調(diào)理脾胃苦藥。是的,她的鈍感力,造就了她脾胃上的麻木,那春/藥和胃藥有什么區(qū)別不同,竟都沒怎么感受出來。只不過,顧崢總覺她現(xiàn)在的身體像安了一個大火爐。每天都有什么在烈烈燃燒,像新生的太陽,萬年的冰都凍它不熄。尤其到了夜間晚上,兩人用了晚上一回到廂房,她總覺完了完了,這身體,是不是被邪魔入了侵,還是怎么回事? “相公,殿下爺……” 整個人儼然化身盤絲洞里的女妖,對著眼前男人大露垂涎光,想去咬他身上的唐僧rou。 “嗯?怎么了?娘子?” 偏竟這時男人還果真裝模左樣拿喬。一副寶相莊嚴(yán),老僧坐定。把不安分小手一捉,呼吸粗重,拿在唇邊吻著。 “我想嫖你……” “……” 男人瞇縫著眼,臉蹭地一下,瞬間打了大雞血?!澳銈兌枷氯?!——” 他對宮女吩咐,眼睛直勾勾盯著顧崢,瞳孔越來越紅。宮女們趕緊一個個低垂著腦袋,耳朵脖子一片緋紅?!笆?!”聽話又羞怯怯地把房門趕緊帶上關(guān)好,裝什么沒看見。男人猛地將她打一橫抱,“價格優(yōu)惠,服務(wù)周到,包娘子你滿意!……” 顧崢后來還發(fā)現(xiàn)一個事,很奇葩的事,人說,老母豬是不會爬上房的,偏這天開了個大眼界。由著上次那事兒,男人仍想急切證明自己,顧崢這“顧客”有多難搞,他就有多耐心熱情服務(wù)周到。最后,兩人像一條死魚,癱在岸上?!斑@是什么?……”葫蘆形的小白瓷瓶,她半死不活,把眼一怔。 “藥……” “做什么的藥?”好奇。 “……” 男人表情模樣很正經(jīng),拿出以前考狀元時,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的那種認(rèn)真嚴(yán)謹(jǐn),鄭重其事,下馬看花道?!凹央瘸曩e,這應(yīng)該算是酬勞顧客的最后一道服務(wù)……” 顧崢輕瞇起眼睛,半天沒有回過神,終于回過神,嗤地一聲,忍不住就笑樂了?!暗钕聽?,看不出來,你這門面雖小,服務(wù)卻很周到啊……” “……” 她居然敢說他門面?。?!男人氣哽了喉。 …… 顧崢最近一雙眼也總是水霧霧的,身體的那尊大火爐非但沒有熄滅之勢,反而是越燒越旺。 吃飯時候,腦子里浮想聯(lián)翩。周牧禹這廝穿得周吳鄭王,衣領(lǐng)都豎得規(guī)規(guī)整整,偏她腦子里一團(tuán)麻線,盡是不正經(jīng)的那些事?!澳莻€……你今天晚上,早點(diǎn)回來……” 食色性也,佛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又說,人生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顧崢自以為,也許,她現(xiàn)在就是佛家所說的第三重境界,看男人是個男人,看周牧禹就是周牧禹…… 男人心旌頓時又搖曳蕩漾起來,整個人仿佛坐在秋千架上。女人如此熱情,他開始懷疑,是不是兩個人又回到了曾經(jīng)婚后?她每天也是這樣對他翹首企盼的。 飛快地在女人小臉上啵一下:“好好等著我,我今天晚上早點(diǎn)回來……” 宮女們都在旁捂著袖子偷偷地笑。 周氏正給孫女兒苗苗喂燕窩粥,嗯咳一聲說道:“那個,什么時候,你兩好好研究一下,再弄幾個孫子讓我玩玩兒?” 顧崢和周牧禹相視一眼。 苗苗一下就癟著小嘴兒,可憐兮兮,不高興了?!拔也挪灰〉艿苣?!” 周氏喲地一聲,趕緊才意識到小醋精臉上不高興了?!澳氵@傻孩子,有弟弟有什么不好?陪著你,你才不會感覺孤單呀?” 苗苗道:“有了小弟弟,爹爹和娘親就不理我了!”然后,小腦袋越垂越低,一臉委屈郁悶。 顧崢張嘴,正要想說什么,周牧禹離開膳桌,早就將女兒抱起來笑道:“誰說的,有了小弟弟,怎么就不理我寶貝女兒了呢?不管有沒有小弟弟,苗苗都是爹爹的乖女兒呀!” 苗苗抱著她父親的脖子一親:“是真的嗎?那,就只生一個好不好?” 一屋子的太監(jiān)宮女都笑了。周氏也笑得眉逐眼開?!澳遣豢尚校簧粋€,你奶奶我可不同意!” …… 笑語歡聲,氣氛和樂,晨間初射的陽光透灑進(jìn)來,一屋子融洽。 顧崢忽然這時開始惶恐起來。到底此刻是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還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她身體里蘊(yùn)藏著的那個大火爐又開始燃燒起來了。 這天,她去男人書房,又帶著滿身的草莓印,宮女個個時不時往她胸口衣領(lǐng)上瞄,顧崢也沒什么在意。突然,她在書房里看見了一副女人的畫像,她將畫軸一展到底,黑色鸞綾的錦牙,工筆細(xì)潤,畫中女人正淺笑盈盈望著她……她咚地一聲,心一跳,趕緊將畫軸卷起來,仿佛那畫有毒,不能再看。 因?yàn)槟钱嬒裆吓樱褪撬?/br> —— 夜半,女人仍舊去找男人熄火,熄著熄著,她開始惶恐起一個問題:如果,僅僅是食色性也,那么,換一個男子,換一個長得和他同樣俊美,甚至還要好看的男人,她和他做得下去嗎?為什么她最近老是如此?見了他就各種想入非非?見了他,就想和他來一場魚水之歡?——這個問題,讓她頭疼,更讓她不想去面對。 第64章 相守陪伴 且說周牧禹一直在旁隔岸觀火,太子和劉王的爭斗已是白熱化,現(xiàn)在,陳國公府徐萬琴與劉王結(jié)親,霎時,劉王趙懷謖得了羽翼,太子頻頻遭黨羽算計。 周牧禹要說完全沒有憂慮是不可能的。 時下,皇帝在河北設(shè)制置使,需有一位皇子前往做置使統(tǒng)帥。如果憑借陳國公府之力,搶先他一步,不可謂不擔(dān)心。 這廂,他在府邸各種籌謀,然而面子上,劉王與徐氏的定親禮卻是笑迎而去。 顧崢現(xiàn)在是晉王妃,自然,這種場合,也是要去的。 . 一襲大紅銷金長裙禮服,珠釵歩搖插了個滿頭,定親宴上,徐萬琴對顧崢笑:“顧崢,以后,咱們就是妯娌了!” 顧崢道:“是啊,我得叫你一聲皇四嫂……” 徐萬琴依舊笑笑,笑得一臉諷刺鄙夷?!翱傆幸惶欤視屇愎蛟谖腋皟?,任憑我差遣驅(qū)使……” 顧崢一愣,這是徐萬琴吶吶自話的一聲冷哼,幢幢的人影中,她對著滿堂的恭賀祝禱之辭,眼角的仇恨不甘寫滿表情。 一個男人徑直朝顧崢走來打招呼微笑:“……嬌嬌?你可還好嗎?” 顧崢猶自出神,正在想徐萬琴的那番話,不想,一回頭,卻是平安侯府的世子,關(guān)承宣。 顧崢先是一愣,頓時眼睛都亮了!“關(guān)世子,好久不見啊……” 關(guān)承宣一襲朱袍,眉宇間越發(fā)成熟穩(wěn)重了?!皨蓩?,你還好嗎?” 兩個人在大庭之下的一棵木棉花樹下談話聊天。 顧崢:“我還好,你呢?你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 關(guān)承宣有些失笑:“你覺得,我這一輩子,能怎么樣?能會好嗎?” 顧崢大吃一驚,這番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關(guān)承宣說這話時,眼睛一直是凝視她看,有怨,有憋屈,更多的,還是對女人的關(guān)心,對女人的惦念與愛。 顧崢抿著嘴不知如何言語。 那廂,周牧禹正在和劉王說些什么,不想一轉(zhuǎn)身,卻是自己媳婦和曾經(jīng)的情敵死對頭正碰面談著家常,顧崢的眉頭一忽而蹙起,那關(guān)承宣也是滿眸悵然憐惜。 她在蹙什么眉頭? —— 周牧禹想,關(guān)承宣問她那句“好不好”,她的表情就是這樣么?她到底有多痛苦憋屈?居然跟一個男人抱怨?! 周牧禹心中頓時妒火狂燒。人想來都是得寸進(jìn)尺的,曾經(jīng),沒復(fù)婚之前,他茍且隱忍,忍了又忍,忍了再忍,把心放大了又放大,放寬了又寬,好多事情睜只眼閉只眼不去計較,可是現(xiàn)在竟…… 周牧禹走過來,一把攬住顧崢的腰:“娘子,好了,賀禮咱們已經(jīng)送了,酒也喝了,咱們是不是該早點(diǎn)回家去了?” 顧崢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已經(jīng)被攬著腰一摟,眨眼帶離了那關(guān)承宣數(shù)步之遠(yuǎn)。 關(guān)承宣愣怔在那里還沒回神,忽然,挽起袖口,就要沖周牧禹走去,看樣子,又是多年前習(xí)慣性的手勢動作,恨不得上前去揍死那男人—— “晉王殿下——” 無數(shù)個朝臣達(dá)官貴胄朝他點(diǎn)頭哈腰恭敬行禮…… 關(guān)承宣忽然仰頭對著天空失笑:是啊,他還當(dāng)人是曾經(jīng)那個寒門出生的周木頭呢! 關(guān)承宣額頭青筋隱隱作跳,緊握在袖下的拳頭收攏了又放松,放松了又收攏。 恰時,他身邊的一小廝前來喜喜回報;“世子爺,世子爺,老夫人讓我趕緊來通知您一聲,今日事情忙完了就早點(diǎn)回去,府里有大喜事了!” “——喜事?什么喜事?”關(guān)承宣一頭霧水。 “是少奶奶,少奶奶有喜了!她懷孕了!” 關(guān)承宣心中大為撼動,果然是喜事,他就要當(dāng)?shù)耍?/br> —— 小廝又道:“是啊,今日三位大夫來府中齊齊把脈,都說少奶奶已有三個月的喜脈,她那個身子,可是相當(dāng)不容易的!” 關(guān)承宣是嫡系子孫,又沒有其他通房小妾,府上自然歡喜。 關(guān)承宣也喜歡得跟什么似,正要頷首。 小廝又道:“所以,您就早些兒回去吧,少奶奶本就多愁多病,今日若是知道您和那晉王妃碰面,難免又多心遐想鬧出什么來——” 關(guān)承宣剛還喜色的臉,瞬間垮了。 他妻子江碧落這孩子是如何懷上的,別人不清楚,他可清楚得很。 他自小背負(fù)一紙婚約,其實(shí)這也本不算什么,可憐這江碧落自小與他青梅竹馬,對他又是用情太深太深,她成了他的羈絆,仿佛這輩子,她的存活與否,一個女人的生命決定權(quán),都捏在他手中。他想狠心,卻怎么都狠不下來。到底是一條人命!到底是青梅竹馬從小一塊兒長大!到底兩個小兒女自幼同床而臥、一起同吃同睡過…… 與江碧落成親之后,其實(shí),兩人始終沒有行過夫妻之禮,可有一天,他喝醉了酒,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江碧落站在夜幕下月輝中拿著什么祈禱—— “嬌嬌?” 關(guān)承宣眉眼浮出一縷溫柔與惆悵。那不是在書院時期,顧崢一襲月白色書生袍,披散著頭發(fā),□□著雙足,手中拿著他的玉色腰帶,對著月光念念有詞? …… 青紗帷幔徐徐垂落下來,那天晚上,他親吻著身下女人,不停喚著顧崢的名字…… 江碧落由此,才懷的孕…… . 木棉花樹下的這頭,雙裙帶長逶迤至地,臂間的畫帛隨風(fēng)輕輕擺動著。 徐萬琴面露恨意,將顧崢、關(guān)承宣、周牧禹三人的表情舉動看得清清楚楚,一絲細(xì)節(jié)都沒露過。 為什么?為什么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她?都會對她念念不忘?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顧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