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的三份熏rou上桌，三人安靜地吃著。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戶，帶來暖意。

    這時，巴希爾的電話響起，他跟二人說了一句抱歉，隨即起身出去。

    不一會兒，他走回桌前?！靶值?，我那邊實驗室有些進(jìn)展，得先回學(xué)校了。舟舟，很高興認(rèn)識你?！蹦闷饞煸谝伪车膰?，又指了指桌上的食物，“My   treat?！?/br>
    在巴希爾離開后，沈婉卿隨意吃了幾口，擦了擦嘴巴，“我好了，那我……”

    尹希聲也放下餐具，看了一眼還剩大半杯的牛奶?！澳阕∧募衣灭^？”

    她報了旅館名字，“怎么了？”

    “今天這頓飯本是我向你道歉的，但是巴希爾請了我們，所以這一頓不算。晚上有空嗎？”

    沈婉卿遲疑地看著他，過了幾秒，才點頭。

    “5點整，我在你住的旅館樓下等你?！?/br>
    二人分開后，沈婉卿漫步在奧爾德斯小鎮(zhèn)的街道上，走到鎮(zhèn)中心八角形的廣場，在難得的冬日暖陽下，她找了個沒有積雪的石階坐下。在那里，能眺望到不遠(yuǎn)處的奧爾德斯山。

    海拔超過11000英尺，到了冬季，奧爾德斯山有著齊腰深的細(xì)干粉積雪，在海恩勒國家森林公園的美景加持下，成為世界聞名的滑雪圣地。

    這是她第一次在沒有父母的陪同下出門，只有沈宛揚(yáng)和歷思賢。說好沈宛揚(yáng)來教她滑雪的，沒想到山都還沒上去，他就帶著歷思賢看音樂會去了。瞥見腳下有一塊石頭，將它當(dāng)成沈宛揚(yáng)，伸出腳踢了踢。轉(zhuǎn)而想到今天認(rèn)識的那個男人，又忍不住了輕聲笑了出來。

    兩人只是口頭約定，也沒留聯(lián)系方式，沈婉卿不確定他是否會如約而至。廣場附近的哥特式教堂鐘聲敲響，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她站起身，雙手合攏呼出一口白色的熱氣，再揣進(jìn)羽絨服口袋，她看著遠(yuǎn)處金色的陽光被覆蓋皚皚白雪的雄偉山巒反射回來……此刻，安逸又舒適。

    ——

    下午一個人在小鎮(zhèn)博物館、劇院轉(zhuǎn)了一圈，踏著夕陽歸去。

    距離下午5點，還有十分鐘。她有些期待和緊張。

    期待——能再次見到他，緊張——是因為他給她帶來的異樣感覺……

    還未能想明白那種異樣是什么，她就看到距離旅館大門5米處站著的尹希聲。他靠在街道旁那根褐色的燈柱下，雙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垂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比起上午，脖子上多圍了條灰色開司米圍巾。

    她揣在兜里的手微微攥緊了些。

    “你來了？”走到他身后。

    聽到她風(fēng)鈴般清脆的聲音，他轉(zhuǎn)過身，站直了身子，“嗯。”看著她來的方向，“才回來？”

    “是，下午把這個小鎮(zhèn)轉(zhuǎn)了一圈。”

    兩人并肩走著，“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嗎？”

    “沒有，似乎和以前去過的地方都一樣?！?/br>
    “今晚想吃什么？”

    沈婉卿想了一會，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側(cè)仰頭對上他的視線，短發(fā)落在耳后，“我想嘗嘗……酒……的味道?！?/br>
    “好?！睕]有追問。

    小鎮(zhèn)籠罩起金色的寂靜，天空漸入暮色，幾顆小星星已經(jīng)開始閃爍。白日有暖陽的照射，到了黃昏落日時分，才發(fā)覺雪后的低溫又多冷。

    沈婉卿縮了縮脖子，將羽絨服拉高了些。突覺一道溫暖，發(fā)現(xiàn)是尹希聲的那條灰色圍巾，落在她的身上。

    她呆呆地看著尹希聲慢條斯理地給她系好圍巾，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耳跟發(fā)熱，小聲對他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

    她又立馬補(bǔ)了句，“待會兒就還你?！?/br>
    “嗯?！?/br>
    她跟他不疾不徐地走著，來到兩條街道的交匯處，尹希聲停下來，沈婉卿抬頭看了一眼——Galant。

    “這兒嗎？”

    他推開門，示意她先進(jìn)去。走到里面，寒意頓消。沈婉卿好奇地左邊看看，右邊瞧瞧，酒吧內(nèi)光線不亮，昏黃的燈光營造出一種朦朧感。這時候，光顧的客人也只有零星幾個。

    她取下圍巾，回頭見尹希聲和一個穿著件棕色馬甲的高個年輕男人說著話，二人用法語聊著。她再往里走到吧臺前，看著那堵擺滿密密麻麻各種酒瓶和羅列著各式酒杯的墻。

    有些興奮……在木質(zhì)吧臺前找了個位置坐下，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放在吧臺上輕輕敲著。

    一張手寫菜單滑到她手臂前面，“想喝什么？”

    她低頭看一眼菜單，“List   of   Remedies   and   Cure”,噗嗤笑了出來。又隨即搖搖頭，“不知道?！?/br>
    尹希聲思考了幾秒，對剛剛那個和他說話的年輕男人打個響指，那個人到吧臺后，站定在他們對面。

    尹希聲點了兩杯酒，坐在她身邊。

    “點了什么？”

    “冰酒?！?/br>
    沒多久，那個男人就將兩杯酒放在他們前面，對他們笑了笑。尹希聲對他點點，那個人便走開了。

    尹希聲將其中顏色稍淺一些的那杯推到她跟前，沈婉卿看著兩杯酒，“怎么還不一樣？”

    “你聞聞?！?/br>
    沈婉卿端起高腳杯，放在鼻尖輕嗅一下，有花蜜香和樹汁香，再輕輕抿了一口——甜的，過后，帶著蜂蜜和荔枝味的回甘。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苦澀。

    “這酒的名字是什么？”

    “Hypnotized。”

    她輕晃酒杯，喝了一口，再喝一口，“酒如其名。”

    尹希聲端起他那杯，悠悠地喝著，靠在椅背上，時不時看向她。舒緩的音樂在這家不大的酒吧內(nèi)流淌。

    不多時，沈婉卿那杯冰酒見底。她側(cè)過頭看向他手中的那杯金黃色的酒，“你這個是什么？”

    尹希聲靠近她，“想知道？”

    她點頭，臉頰透著一絲紅暈。

    音樂不知道什么時候換成了慵懶的女聲。

    “I'd   breathe   you   in   every   single   day”

    (我甚至愿意將你融入我的呼吸里)

    “All   of   the   downs   and   the   uppers”

    (所有共同經(jīng)歷的高低起伏）

    “Keep   making   love   to   each   other”

    …

    他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側(cè)坐著。昏暗的燈光打在他的側(cè)臉，他一手放在她椅背后，一手撫上她的黑發(fā)，摩挲一會兒，掌心落在她腦后。

    瞳孔里倒映著對方，沈婉卿屏住呼吸，看著他逐漸放大的臉。

    他的唇落在她的上，貼著吻了兩下?；蛟S是酒精的作用，放松的神經(jīng)讓她微微啟唇，他伸出他的舌尖試探著進(jìn)去，找到她的，吮吸了一下……一下……

    濕潤的交錯，給她帶來一種新的酸甜。濃密的梨子、薄荷香氣，豐盛怡人，稠厚濃郁。她不禁咽了下去，閉上眼睛，迷失在這個似是漩渦的吻里……

    一首歌的時間，尹希聲從她那里退出，又吻了吻她的唇角，“知道是什么了嗎？”

    她點點頭，轉(zhuǎn)過身，正對著吧臺。黑發(fā)剛好遮住她通紅的臉頰，手垂在身側(cè)不知所措?？谇焕镏饾u有股苦橙的余味漫上來……他的酒有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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