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畢竟,大家都知道互坑互掐的兩個人若是被安排在一起入座,氣氛該是多么怪異和不和諧啊。 今年安排此事的大臣,原本也想著像從前那樣安排位置,可那人轉(zhuǎn)眼一想,今年的情況可不比從前秋獵時。 今年,傅若鳶這位一言堂首席可是和沈容修成親了的。 好歹是夫妻,入席時挨著一起,也不算過分吧。 那人才特意將傅若鳶和沈容修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卻沒曾想今年這一座的兩人席位上的氣氛卻更加奇怪了。 這夫妻倆各顧各的,完全沒有要理會對方的意思。 等到宮人們將大家一上午狩獵所得的獵物制成食物端上桌后,蕭煜揚舉起酒杯先飲了一杯。 底下一干大臣們連忙舉起了酒杯,飲著酒。 傅若鳶沒讓宮人幫忙倒酒,自顧自的倒了半杯酒。 這次宮人們準備的清酒,并不濃烈,還帶著一種回味的微甜,大概度數(shù)也不高。 沈容修從不飲酒,這是朝堂之上眾臣皆知的事情,也沒有人能夠逼得了他。 在席間相互應酬時,也沒人那么沒眼色的湊上前向沈容修敬酒。 相反的是,傅若鳶在外摸爬打滾過那么多年,到了上京更是要應付各種酒宴席會,早就練就了千杯不倒的狀態(tài)。 而且,她喝酒,狀態(tài)不上臉,臉不紅心不跳的,眼神清明,并不會染上任何的酒意。 旁人見了,也只會覺得她這人飲酒厲害著呢。 從前秋獵宴會上,每個大臣都來敬她一杯酒,待到宴會結(jié)束之際,她也能不要任何人扶著都能走回休息的地方去。 今年有人將她的席位安排在了沈容修旁邊,一開始大家都還顧及著沈容修在一旁,謹慎著沒敢上前來敬酒。 很快,席間熱鬧起來,有喝了一兩杯酒的官員,才端了一杯酒朝著她這方向走來。 “傅大人,來,我敬你一杯?!蹦侨祟H為機警的瞄了一眼沈容修的神色,見他面色似平常一般,才將手中酒杯舉了起來。 傅若鳶站起身來,給自己倒了半杯酒,與那名官員舉了舉,便一飲而盡。 有人試探性的開了個頭,之后其他官員想上前來敬酒的,便有了這個膽子。 大家都同朝為官,雖然可能在政見上不是同路人,但這你來我往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到盡善盡美的。 每逢有官員來敬她酒,傅若鳶都禮貌性的回敬著。 等到隙間閑時,傅若鳶才坐在位置上,動著筷子,夾了兩塊烤兔子——是自己今日上午打到的那兩只兔子。 宮里御廚的手法不愧是最好的。 傅若鳶又動了兩筷子,便有下一個官員來到她面前敬酒。 她照例倒了半杯酒,還沒舉起來就聽見來人朗聲道:“傅大人不厚道啊,我杯中可是滿滿一杯酒,傅大人怎么也得滿上一杯啊?!?/br> 傅若鳶抬眼一望,哦是個有過節(jié)的人。 她心里明白著,面上露出個恰到好處的笑容,道:“既然陳大人這么說,不若我們各飲三杯滿酒,以示友好如何?” “我先干為敬?!?/br> 說罷,傅若鳶自顧自的倒?jié)M酒,一杯接著一杯,直到滿飲三杯,她面色依舊如常。 那位陳大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他才飲了一杯酒,傅若鳶就飲下了三杯酒,他臉上神色一僵,隨即便看到傅若鳶往他酒杯中又倒?jié)M了一杯酒。 “陳大人,請?!?/br> 第二杯下肚,陳大人臉上泛起酒色,傅若鳶又親自給他倒?jié)M第三杯酒,笑道:“陳大人再請?!?/br> “……好?!标惔笕私┝讼?,急急飲下第三杯酒。 因為太過急促,他被嗆了一下。 “陳大人可得慢慢飲酒啊,別被嗆著了。”傅若鳶帶著關(guān)切的意味,開口道。 陳大人被嗆得匆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傅若鳶慢慢地坐下來,盯著桌上的烤兔子rou看了一眼,又動筷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光喝酒,是不行的,得有食物填著肚子,才不會覺得難受。 等到宴會結(jié)束時,外面天色已經(jīng)開始黯了下來。 在撤退過程中,傅若鳶坐在原處,等到很多人都離開之后,她才起了身。 身旁的沈容修不知何時已經(jīng)先行離開了。 走出帳子時,迎面而來的風一吹,傅若鳶輕嘶了一聲,伸手按了下自己的腦袋。 喝酒不上臉,但是上頭啊。 被風這么一吹,她覺得自己腦袋有點兒刺痛的感覺。 她站了一會兒,才按照白日里宮人指引她去的休息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有小姑娘朝她打著招呼,傅若鳶便輕聲應著。 等到了休息的帳子前,傅若鳶抬眼看了一眼,才伸手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她腦袋有些刺痛,一進去帳子里,便閉了閉眼,摸著朝床的方向走去。 一邊走,她還一邊吩咐道:“茶茶,去給我準備一份醒酒湯吧,腦袋有點兒不太清醒了?!?/br> 說罷,她順勢往床上一躺,伸手搭在眼皮上,只覺得今天的光有點兒亮晃晃的。 帳子內(nèi)沒人應答,過了一會兒,傅若鳶恍惚之間聽到有人往外走的響動聲,便沒再去管,翻了個身,把被子往身上一裹。 等到沈容修再次進帳時,便看見床邊被裹成了一個蠶蛹一般的傅若鳶,半個身子都落在了毯子邊。 沈容修將醒酒湯放在桌上,朝著那方走去,才走近時,那被裹成蠶蛹一般的人便一動,朝著他這邊滾了兩圈。 眼見著傅若鳶露出被子外面的頭就要撞上柱子,沈容修伸手擋了下。 傅若鳶覺得額頭上驀地接觸到一片略帶冰涼又柔軟的東西,她腦袋本來還有些刺痛的,被這么冰涼一碰,反而緩解了許多。 她忍不住蹭了下,就著那個姿勢,又睡了過去。 沈容修指尖微蜷了下,垂眸凝視著傅若鳶的睡顏。 眉心微微蹙起,似乎睡得有些不□□穩(wěn),纖細密長的眼睫覆下極淡的一片陰影。 半晌,沈容修隔著被子,輕輕推了推傅若鳶,平靜開口道:“先起來喝了醒酒湯?!?/br> 傅若鳶沒聽見,翻了個身,往另一邊倒去。 這么一動,原本半個身子都掉在毯子的她,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唔……”傅若鳶出了聲兒,似乎反應過來剛才有人在喊她喝醒酒湯。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從被子鉆了出來,徑直走在桌上,端了那碗醒酒湯,一飲而盡。 重重的放下碗,傅若鳶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逐漸清醒過來,轉(zhuǎn)眸一望,正想喊一聲“茶茶”,便看見了沈容修的身形。 她似乎有些驚訝,瞪圓了眼睛,問了一句:“沈相怎么在我?guī)ぷ永???/br> 傅若鳶說完那句話,轉(zhuǎn)眸打量了一下帳子內(nèi)的情況,頓時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兒。 雖然構(gòu)造都相同吧,但是放置的東西不太一樣。 這個帳子,好像不是她休息的地方? 傅若鳶琢磨了下,遲疑道:“是我走錯了帳子?抱歉,可能是我一時有些失神了,我這就離開?!?/br> 她一轉(zhuǎn)身,便看見被自己一飲而盡的醒酒湯,只剩下個空碗,微怔了片刻,才道:“多謝你的醒酒湯?!?/br> 沈容修不飲酒,自然也就不會提前準備什么醒酒湯的。 說罷,傅若鳶沒去看沈容修的神情,轉(zhuǎn)身便走出帳子。 等到出了帳子,傅若鳶才發(fā)現(xiàn)沈容修休息的地方,竟然和她帳子駐扎地距離并不遠。 想必,這又是那個安排她和沈容修一起入席同座的宮人安排的。 明明才喝了醒酒湯,傅若鳶卻覺得怎么還是有些頭疼。 就好像她同沈容修成親之后,所有人看她都同沈容修是一體的一般。 做什么事情,都要將兩個人捆綁在一起似的。 思及此,傅若鳶微抿著唇,神色平靜的往自己休息的帳子走去。 在帳子中,傅茶早就準備好了醒酒湯,一見傅若鳶回來,便迎了上去,道:“鳶姐,醒酒湯已經(jīng)準備好了。今日宴會,你定是又飲了太多的酒的?!?/br> 從前宴會,傅若鳶每每飲酒之后,雖然不會喝酒上臉,但頭疼是一定會有的。 傅茶知道她會飲酒,便提前就準備好了醒酒湯,等著她回來。 傅若鳶坐在桌前,垂眸往了一眼桌上放置著的醒酒湯,搖頭道:“我已經(jīng)喝過醒酒湯了?!?/br> 傅茶也沒多想,只道是宴會之后有宮人提供了醒酒湯給傅若鳶。 “鳶姐往后在宴會上,其實可以拒絕一些來自于旁人的敬酒?!?/br> 傅若鳶搖了搖頭,道:“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br> 她既不像蕭煜揚和長公主那般身處高位到旁人不敢上前來敬酒,也不似沈容修那樣權(quán)勢與積威到一定程度,能夠起到震懾眾人的作用。 半晌,傅若鳶才輕聲道:“好歹我也算是千杯不醉啊?!?/br> 她私底下從來不飲酒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第二更,下午三點。 第55章 第一權(quán)臣的小嬌妻?(八) 入夜。 夜涼如水,天幕高闊。 因白日里在宴會上飲了酒,傅若鳶回了住處之后,便早早的就歇息在床上。 傅若鳶睡覺,向來是一有風吹草動便會被驚醒的。 等到夜深人靜,帳子周圍響起輕微的嗦嗦聲響時,她就已經(jīng)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