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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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尋眼前一亮:“既然這個老頭是李麻子自己的映象,那么你說鈐印會不會就在老頭的身上?” 牧懌然搖頭:“鈐印在畫里,對于我們這些入畫者來說,是一種救贖性質(zhì)的存在,它不可能同時兼具殺傷性,而這個老頭卻會追殺著你到處跑?!?/br> 柯尋就問:“他的屋子里也沒有鈐印嗎?” 牧懌然:“沒有。” 柯尋撓頭:“眼看天又要黑了,今兒晚上這老頭還會給咱們安排活嗎?” 牧懌然目光深沉:“如果不給安排,那才是極具危險的事。” 柯尋想起昨晚,即便自己和牧懌然藏得很好,仍然抵抗不過李怪怪身上發(fā)出的那種怪聲,險些就因此丟掉了小命,不由撓了撓胳膊:“趁著還有點時間,叫上那幾個繼續(xù)找吧。” 兩人回到槐樹下,見衛(wèi)東和其他幾人都已經(jīng)等在了那兒,醫(yī)生見兩人平安歸來,就問在老頭屋里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牧懌然簡單說了一遍,眾人直聽得目瞪口呆。 “臥槽……”衛(wèi)東半天才緩過來,張嘴結(jié)舌,“回去我得問問我爸我媽上溯十幾代有沒有血緣關(guān)系?!?/br> 柯尋:“……你是希望有還是沒有?!?/br> 衛(wèi)東:“我懷疑有,否則我腳氣是怎么回事?一定是畸形的一種?!?/br> 柯尋:“……信不信你問完之后你爸就能給你預(yù)訂一副純柏木的棺材板?” 醫(yī)生在旁邊問向牧懌然:“現(xiàn)在關(guān)于這幅畫的來龍去脈都已經(jīng)理清楚了,可我還是想不通鈐印能在什么地方。小牧,你還有什么建議沒有?” 牧懌然微微搖頭:“我已經(jīng)想不出什么了?!?/br> “這可怎么辦……”馬振華急得紅了眼珠子,“天快黑了,你們看,天快黑了……” 張懋林也急,揪扯著腰間的麻布條,看了眼衛(wèi)東,又看了眼煎餅攤的老板,忽然沖著煎餅攤老板過去:“兄弟,商量一下,咱倆換換這布條怎么樣?我給你錢,你要多少我給多少,五十萬,一百萬,我都給你,好不好?” 衛(wèi)東看不過眼,沖他道:“沒用,要能換我早換了,你要是換了恐怕要遭到反噬,不信你問牧大佬和秦醫(yī)生?!?/br> 張懋林抽噎起來:“我不想遭什么剔骨之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別人就想了?”衛(wèi)東沒好氣,“認命吧,誰讓你被分到這個字呢。” “為什么——為什么……”張懋林情緒崩潰,“為什么要是字,好好兒的字為什么要弄成這樣神魔鬼道的事……” 沒有人回答他。 沒有線索和頭緒的處境,讓每個人都心焦煩悶,連牧懌然也蹙起了眉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已逐漸擦黑。 每一個人都沉默下來,有人在拼命苦思線索,有人心生絕望失魂落魄。 柯尋心不在焉地望著張懋林手上被扯得變了形的“歹”字,再看向旁邊衛(wèi)東的“辜”字,最后低頭看了看自己腰上的“央”字。 突然一道電光在腦中躥亮。 上前一把握住牧懌然的胳膊,把他拉得面向自己,望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他:“咱們身上的布條是老頭發(fā)的對不對?老頭就是李麻子對不對?李麻子就是李京浩對不對?李京浩懂得這些字的造字本義,對不對?” 牧懌然對上面前人的黑亮的眼睛,在他身后烏云密布的夜空映襯下,這雙眼睛亮得如同璀璨星辰。 頭一次沒有甩開這人的手,牧懌然抿了抿唇,展眸看著他:“‘京’字的造字本義,是指高聳的亭臺?!啤值脑熳直玖x,是指大河湍急,水聲激蕩。” “——高臺!” “——大河!” 馬振華和張懋林幾乎同時出聲叫了起來。 “村南有條干涸的河灘,河灘邊上有個觀火臺,”秦醫(yī)生說,“咱們在村里搜查線索的時候曾經(jīng)去過那里?!?/br> “還等什么,快走,天已經(jīng)黑了!”衛(wèi)東迫不及待,拔腿就往村南的方向跑。 眾人急忙跟上,這時才發(fā)覺天色不知什么時候已然全黑了下來,夜風(fēng)迎面咆哮而至,在身后一記盤旋,又折回頭卷刮上來,風(fēng)聲里夾著尖利的哭嚎,細聽之下竟似是從千百人的口中發(fā)出一般,這些哭嚎聲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還有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凄厲地嘶吼著:“死——你們都得死——” 是劉宇飛的聲音! 眾人都聽了出來,禁不住扭頭往回看,這一看直嚇得煎餅攤老板和馬振華腿一軟摔在地上。 第21章 白事21┃出畫! 就見被眾人拋在身后不遠處的那三棵槐樹,樹身上的鬼臉已經(jīng)完全從樹干上剝離了下來,千百顆鬼頭蜂擁著,扭曲猙獰著,爭先恐后著向著眾人追涌而來,糟亂的頭發(fā)虬結(jié)成一團,在后面拖成一片毛云麻霧,涌得慢的鬼頭在糾纏不清的頭發(fā)間時隱時現(xiàn),慘灰干裂的面孔上五官暴張,恨不能立刻追上前面的人,好活生生的啖rou飲漿。 煎餅老板和馬振華嚇軟了,爬了半天也沒能爬起身,直嚇得肝膽欲裂,屎尿失禁。 柯尋扭頭,回身過去扯住煎餅老板的衣領(lǐng)就跑。 他沒有能力幫兩個人,上學(xué)時常常做負重跑步練習(xí),一個成年人的重量已經(jīng)是他的上限。 眼見衛(wèi)東也轉(zhuǎn)過身來想要去拽馬振華,被柯尋罵回去:“你拽得動他嗎傻逼?!量力而行,跑你的!” 衛(wèi)東連忙轉(zhuǎn)回身繼續(xù)狂奔,卻是牧懌然看了柯尋一眼,回身拽上了癱成泥的馬振華。 “能行嗎?”柯尋問他。 “看樣子你已經(jīng)忘了第一夜是被誰摁趴下的了?!蹦翍坏氐?。 柯尋笑起來,沖他一擠眼睛:“別得意,我不過是沒防備才讓你得了手,面對面來的話,誰壓誰還不一定?!?/br> 眼看著牧懌然冷下臉,大步地超過他往前去了。 逗他玩兒可真有意思??聦ば南搿?/br> 身后越追越近的鬼頭卻讓人覺得非常沒有意思。 伴著狂風(fēng)與尖叫,鬼頭群已經(jīng)幾乎要追上了跑在最后的張懋林,張懋林哭嚎著拼命往前跑,誰料腳下一記絆蒜踉蹌了一下,被追在最前面的一顆鬼頭咬下了一只鞋。 張懋林下意識地扭頭看,見咬掉他鞋的鬼頭,正是劉宇飛,此刻一臉猙獰地笑著,露出青白細小的牙齒,嘶嚎著再一次撲上來。 “救我——救我啊——”張懋林跌撞著拼命前沖,在登上觀火臺臺階的時候死死地扯住了馬振華的褲腿。 馬振華一直被牧懌然拖著跑,直到進入觀火臺才勉強恢復(fù)了運動神經(jīng),四肢并用地玩命往上爬,卻不料被張懋林扯住,直嚇得慌忙收腿,卻被張懋林死死揪著不肯放開。 “放開!你放開!”馬振華目眥欲裂,恨極地瞪著張懋林,用力地嘗試掙脫。 “救我——求求你——救我——”張懋林的眼珠因為極度的驚恐和極力的乞求,竟有大半個凸出到了眼眶外,這讓他的臉看上去分外的扭曲可怖,他手上用足了全身的力氣,似乎想要把馬振華拽下來丟到身后的鬼頭堆里去,好讓他頂替自己先擋一擋鬼頭的追勢。 “給你錢——我給你錢——我全部的身家都給你——我有八個億——都給你——救我——救我——”張懋林哭嚎著,聲音尖利得幾乎能刺穿人的鼓膜。 “放開——你去死吧!去死吧!”馬振華急了眼,狠狠地用腳踹向張懋林的臉和喉嚨。 一腳,兩腳,十腳。 一腳比一腳更重,一腳比一腳更狠,直到最后用盡全力的一腳,蹬踹在張懋林的咽喉上,讓他產(chǎn)生了劇痛和窒息,手上不由自主地一松,整個人滾下臺階,正落進身下那片被綿密的頭發(fā)和葡萄似累疊的鬼頭堆涌出的漩渦里去。 無數(shù)的鬼頭登時撲涌上來,瞬間將張懋林包裹了起來,張懋林伸著形狀扭曲的手,似乎仍在乞求著解救。 鬼頭們?nèi)缤活w顆結(jié)生的rou瘤,牢牢地嚙綴在張懋林的身上,并且發(fā)出撕咬吞咽的聲音,此起彼伏,串連成片。 張懋林凄厲的慘叫聲像是一柄柄生滿了毛刺的糙刃,從眾人的腳底心鈍銼地刺穿上去。 馬振華小便再度失禁,跌爬著拼命攀著臺階。 并不算高的觀火臺,竟像攀爬了一個世紀(jì)才到頂端。 木屑剝落的亭柱上,落著一枚泥色暗紅、字態(tài)蕭涼的鈐?。豪罹┖朴?。 秦醫(yī)生微微嘆息,之前大家搜過這里,那時這柱子上并沒有這顆鈐印,現(xiàn)在卻顯現(xiàn)出來,想必是因為,牧懌然破解了他這痛苦悲劇的一生經(jīng)歷,讓他這數(shù)十年所積郁的怨恨苦悶,有了可借畫傾訴的人。 “然后呢?!”第一個跑上來的衛(wèi)東看著這鈐印吼著問。 “用手摁住它!”緊隨其后的秦醫(yī)生道。 衛(wèi)東正要伸手,扭頭看見柯尋還在后頭,急得沖他大吼:“柯兒,快!頭們追上來了!快!” “你先走!我沒事!”柯尋叫道,轉(zhuǎn)頭去拽落在后面的牧懌然。 牧懌然是被馬振華拖累了,在他和張懋林撕打的時候,牧懌然就扔下他不想再管,不成想這人竟然還能重新追上來,并且現(xiàn)在又像剛才的張懋林一樣,死死抱著他的腿,不肯讓他丟下他。 鬼頭們洶涌而上,眼看就要追上馬振華,馬振華在這一刻體會到了張懋林剛才的至極恐懼,他死死抱著牧懌然的腿,他怕被他像自己對馬振華那樣踹下去,他想著,就算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憑什么,憑什么我就這么死了,你們卻都能活下去?馬振華不甘心,他恨,他無比的怨恨。 人之將死,力氣往往突破極限,牧懌然被他拽著,一時間竟不能脫身。 柯尋去拽他,可發(fā)現(xiàn)這樣不行,他們沒有時間了,不能再這么糾纏不休。 柯尋把煎餅攤老板一把推到前面去,拋給秦醫(yī)生一句:“帶上他走!”緊接著轉(zhuǎn)身,伸手就去脫牧懌然的褲子。 “你找死!”牧懌然怒目咬牙。 “想什么呢你,這個時候我能把你怎么著?!”柯尋邊說邊手里不停,兩下就把牧懌然身上寬肥的麻布褲子給擼了下去。 馬振華懷抱著牧懌然的褲子滑脫了出去,嘴里登時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哀嚎。 “呵?!笨聦ず薏荒馨堰@人一腳踹進鬼頭堆里去,然而還是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領(lǐng),把他往上拎了一把。 最后幾級臺階,柯尋和牧懌然幾乎是同時邁上來的,兩只手同時摁在了那鈐印上,柯尋只覺眼前一片白光閃過,白光里似乎浮現(xiàn)出一個畫框樣的東西。 身體下意識地向著這畫框沖過去,不過是一秒鐘的事,再定睛看時,就見頭頂燈光柔和,身周四外環(huán)壁,壁上掛著大大小小或明或暗的畫。 ——回來了,那家美術(shù)館,那家古怪的,引出了這一場噩夢般的詭異之旅的美術(shù)館。 衛(wèi)東撲上來掐住柯尋的脖子一陣猛搖:“柯兒!我不是做夢吧?!咱們回來了?咱們真回來了?快讓我掐你一把,疼不疼?真不是做夢?” 柯尋一把推開他,揉著脖子咳了兩聲,剛要開口,卻被身后一股大力壓得向前一個踉蹌,扭頭看時,卻見是馬振華,一臉眼淚鼻涕五官扭曲地癱跪在了地上。 “命挺大的哈?!笨聦っ鏌o表情地說了一句,不再看他第二眼,只抬頭看向身后這面墻上掛著的那幅畫。 畫作名為《白事》,畫作者:李京浩。 柯尋這才看清這幅畫的本來樣貌。 四外是深遠的群山,李家村就包裹在這群山之中,果然是夠偏遠,夠封閉。 孤伶伶的村落,破敗的房屋,灰暗的色調(diào),無不透出這個村子所籠罩著的悲劇和壓抑的色彩。 村郊,有人在掘墳。村子的北端,一戶人家設(shè)著靈堂,院子里有穿著麻衣的零星幾人在來來往往。 這戶人家的院外,三株鬼姿獸貌的老槐樹陰森靜立。 細看這三株槐樹,樹干上果然嶙峋佶屈,似有人面的形狀布滿表皮,再貼近細看,其中一株槐樹的樹根處,豁然有一張人面,酷似劉宇飛。 柯尋后退了一步,再打量村南的觀火臺和旁邊的河灘,兩處景物的外形,倒真像“京浩”兩個字。 柯尋指著那張酷似劉宇飛的樹瘤,轉(zhuǎn)頭看向牧懌然:“這是畫上本來就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