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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畫怖在線閱讀 - 第234節(jié)

第234節(jié)

    顧青青與吳悠一時也不太明白,秦賜低聲與大家說道:“你們覺不覺得,這位講解員有些像‘天選之人’?!?/br>
    幾人聽了心頭都微微一震,雖然這份猜度有些殘忍,但這位負責(zé)講解的華先生真的很適合進入以年畫為主題的畫作……

    “這么一想,這人的姓氏也挺古怪的,怎么姓畫呀?”羅勏真想問問對方,是不是單名一個推字。

    顧青青忍不住糾正:“應(yīng)該是華山的華吧。”

    剩下的時間,大家也不再分析此事,而是爭分奪秒地開始研究展廳里的年畫。

    大約半個多小時之后,這群參觀者才慢慢離開,作為講解員的華先生同大家一起走到了門口,然后就沒有再挪動腳步的意思。

    跟在人群里的柯尋停下腳步:“您……您不是負責(zé)這支參觀隊嗎?”

    華先生微笑:“我負責(zé)的是這個年畫展廳,兩位對于展品還有什么想問的,盡可以來問我?!?/br>
    柯尋在心里不得不悲催地感嘆一句:簡直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華館長能親自來做講解員,是今日參觀者的一大幸事?!蹦翍欢Y貌說道。

    館長?柯尋這才仔細看向華先生胸前的名牌,上面寫著:華霽秋,k市民俗博物館副館長。

    這個人看上去頂多也就40歲,居然已經(jīng)坐上了副館長的位置。從剛才他的解說來看,應(yīng)該有著很豐富的民俗知識。

    華霽秋謙虛一笑:“諸位能在大年初一這個特殊的節(jié)日里來敝館參觀,華某感動不已?!?/br>
    柯尋看向華霽秋的目光有些悲憫,但鑒于對方今日的工作內(nèi)容,恐怕也沒有什么理由將其勸出這個展館。

    “請問華館長,今天這個展廳里展出的年畫中,有沒有什么具有特殊意義的年畫呢?”牧懌然問道。

    華霽秋想了想:“要是按價格來論,的確是有幾幅比較珍貴的,比如門口這幅巨大的門神圖,是用兩塊整木材做成的木版,并且已經(jīng)被一位收藏家高價收藏了;另外在展館里側(cè)的那一排帶金粉的年畫,無論宮尖還是三才,所用金粉都是真金,因此也算價格不菲?!?/br>
    “如果是從歷史意義或者其他角度來論呢?”牧懌然直接問出了自己想問的。

    華霽秋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目光微微一亮:“的確是有一副與眾不同的年畫,你們隨我來。”

    第313章 和合03┃入畫。

    柯尋看了看華霽秋手指的方向,那似乎是展館西南角盡頭的一幅年畫,柯尋的目光重新投向華霽秋,雖然知道有些事情是命數(shù),但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一個毫不知情的人被迫入畫,實在于心不忍:“華館長,其實……”

    “其實我們可以自己先去看看,等有不明白的再來向您請教?!蹦翍缓茏匀坏匕言捊舆^來。

    “好的?!比A霽秋點頭一笑,目光被展館門前新來的一批參觀者吸引,并有禮貌地迎接上前。

    牧懌然則拉著柯尋向展廳西南角走去:“在這場游戲里,我們只能通過成功出畫來抗衡畫推的力量,入畫前幾乎沒有任何規(guī)避的可能——不僅是你我,也包括所有被畫推選中的入畫者?!?/br>
    柯尋點頭,握緊了牧懌然的手,看那華霽秋已經(jīng)走出展廳去和那些參觀者交談了,這才和其他同伴們招了招手,大家一起走近了位于西南角的那幅“與眾不同”的年畫。

    這幅年畫尺寸不小,按照分類應(yīng)該屬于“宮尖”,畫面并沒有常見年畫的豐富色彩,甚至連構(gòu)圖都令人一頭霧水。

    “這些花紋兒,怎么看起來這么亂啊?”衛(wèi)東率先發(fā)出了疑問,“完全看不出作者要表達什么,雖然局部都是各個吉祥圖案,但合到一起就亂了?!?/br>
    整幅畫是白色做底色,用朱紅色線條印出了整幅的畫面,仔細看,可以看出有如意、元寶、鯉魚、石榴、柿子等等吉祥圖案,但結(jié)合到一起卻不成結(jié)構(gòu),主題不明。

    “這幅畫并沒有木版師傅的名字,只有一個畫作者的名字,而且,也已經(jīng)過世了。”吳悠道出自己的發(fā)現(xiàn)。

    這幅畫的標簽上只寫著——作品:和合,作者:司年。

    “司年”這個名字四周是用黑色長方形框起來的。

    正因為標簽簡單,使得黑色的框格外醒目,看久了,竟令人心生恐懼。

    “不記得年畫手藝人里有這么個人啊,”柯尋看了看顧青青:“青青,你總結(jié)的那些手藝人里有這個名字嗎?”

    顧青青仔細想了想:“沒有。這個名字很特別,如果出現(xiàn)過我一定會記住的。只是,我們的資料大多是從網(wǎng)絡(luò)或圖書館查來的,肯定有很多民間藝人的名字并不在其中。”

    牧懌然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這幅年畫的吉祥花紋上:“我認為,這幅畫不像出自一整塊的木版,倒像是用小塊木版拼接印刷而成的?!?/br>
    邵陵也有同感,并指著其中一處:“這里有一些線條重復(fù)的痕跡,應(yīng)該就是拼接產(chǎn)生了重復(fù)印刷的后果。如果這真是一幅拼接作品,那意義何在呢?難道,就是為了綜合展示我國的各種傳統(tǒng)吉祥花紋?”

    “按照以往經(jīng)驗,理由一定不會這么簡單?!鼻刭n微微搖頭,“如果這幅畫真的是拼接作品,那么拼接的背后一定有故事,說不定就是我們在這幅畫里需要解答的最終謎題。”

    “雖然這張圖猛一看有些凌亂,但若仔細看這些拼接的地方,基本上都拼得嚴絲合縫,想要用若干小塊木版拼成一幅巨大的畫,真不是件容易事?!毙l(wèi)東對畫面觀察得很仔細。

    “而且,這些傳統(tǒng)花紋會不會和骨相花紋有些關(guān)系?”方菲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眾人一時不語,看來大家都不約而同想到了這一點。

    “你們快看!這里是不是一條繩子似的花紋?!”吳悠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指著畫中的一處向眾人道。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那里,那條彎曲的繩子似的東西就位于畫的中下方,上下左右連接著祥云、蝙蝠、柿子蒂和梅花。

    這條繩子代表什么很難令人意會,但應(yīng)該看得出這些都是喜慶吉祥的花紋。

    而且看得出,這條繩子應(yīng)該和地維沒什么直接關(guān)系,但因為其造型奇特,還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吳悠仔細觀察著這條繩子:“我認為這應(yīng)該不是個巧合,這幅年畫上的繩子究竟代表什么呢?”

    “這并不是繩子,而是一條代表財富的金錢蟒?!币粋€聲音從背后響起來。

    大家扭頭,是華霽秋。

    華霽秋繼續(xù)說道:“這塊金錢蟒的殘版出自元代之前,所以畫法比較古樸,被行外人認作繩子也不足為奇?!?/br>
    “您的意思是說,這幅畫是由各種古代年畫的殘版組成的?”牧懌然很快就抓住了重點。

    “的確如此?!比A霽秋用贊賞的目光望著牧懌然,“所以我剛才說,這幅畫是與眾不同的,因為它有著特殊的歷史意義。”

    眾人卻向華霽秋身后看了看,以為其后應(yīng)該跟著一群參觀者才對。

    華霽秋笑著解釋:“剛才那些參觀者只是對展館門口的巨幅門神圖好奇,在那里紛紛留影之后就去樓下的年俗店購物去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像幾位這樣對年俗知識真正感興趣的,可謂鳳毛麟角了……”

    華霽秋的話還未說完,整個展館突然陷入了黑暗。

    眾人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份熟悉的黑暗,但今天最鎮(zhèn)定的人居然是華霽秋。

    華霽秋作為館長,非常盡職盡責(zé)地‘安撫’著大家的情緒:“大家千萬別驚慌,可能是美術(shù)館的電路出了問題,我這就打電話問問……喂,是小吳嗎?3樓怎么突然停電了……喂,小吳啊,喂?能聽見嗎?喂喂……”

    當那一束慘白的光亮起來的時候,華霽秋首先松了口氣:“我就知道會來電的么!這個光怎么……哦哦,這大概是應(yīng)急燈,是應(yīng)急燈!”

    眾人:……

    “情況有些不對,這個展館明明有玻璃窗,就算停電,也不應(yīng)該漆黑一片的?!币粋€陌生的女聲響起來。

    眾人微微一驚,隨著一陣奇怪的“轱轆轆”的聲音響起,就見慘白燈光下一個比常人矮了半身的女人“飄移”了過來……

    吳悠差點兒沒叫出聲兒來,心里還以為這就已經(jīng)“入畫”了,卻聽柯尋同那女人說話:“您還是進來了?!?/br>
    女人笑了笑:“我今天來美術(shù)館就是為了欣賞年畫的,無論這個展館有多糟糕,總得進來看看?!?/br>
    原來是剛進展館時的那位坐著輪椅的女士。

    剛才那一陣奇怪的聲音,正是電動輪椅的車輪在大理石地面上行進的聲音……

    羅勏頂著入畫前巨大的心理壓力,居然爆出了一句格外輕松的話——“您這輪椅還挺快的,嗖一下就飄過來了……”

    “今天出門前充的滿電?!陛喴闻康穆曇粢廊槐容^鎮(zhèn)定。

    羅勏莫名其妙想起了當初自己那個體感車,曾經(jīng)在畫中變成了“神獸”心春,如今這輛充滿了電的輪椅,應(yīng)該會變成更厲害的什么東西吧……

    但事實證明,這幅畫非常缺乏想象力,原本的東西該是什么還是什么,這位女士的輪椅依然還是個輪椅……

    羅勏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空闊的四周,這里似乎是一座大廳,地面上鋪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磚,天花板非常高,幾乎看不到頂,只覺得四周上下都格外明亮。

    若是個初入畫中的糊涂人,沒準兒以為自己還在美術(shù)館的大廳里。

    “你們剛才看到那些吉祥符號了嗎?”方菲問大家。

    在入畫的過程中,有時會產(chǎn)生一些疾景流年般的幻象。

    邵陵率先點頭:“我看到了一部分,因為它們轉(zhuǎn)得太快了,在咱們周圍像陀螺一樣轉(zhuǎn)著,一會兒就看暈了?!?/br>
    朱浩文:“我感覺那些符號似乎圍著我們形成了一堵符號的墻,然后漸漸模糊,最后模糊成白色的光,不知不覺大家就來到了這里?!?/br>
    “確切說應(yīng)該是形成了一個尖塔,那些符號就是壘起尖塔的磚頭,底座很大,越往上越尖?!闭f話的居然是輪椅女士。

    所有人一時間都對輪椅女士刮目相看,剛才大家還在擔心這位殘障人士入畫后的安危,現(xiàn)在卻不約而同有些慶幸——輪椅女士很可能是一位得力的團隊成員。

    此時最迷茫的人是華霽秋,他張著嘴巴瞪著眼睛四處張望著,還沒等秦賜主動介紹入畫規(guī)則,就突然向不遠處飛奔過去:“李小春?李小春是你嗎?!醒醒快醒醒!”

    大家這才發(fā)現(xiàn),在不遠處的地面上,還躺著一個人。

    吳悠:“這下人齊了。”

    輪椅女士并沒有多問,而是看了看站在自己不遠處的柯尋:“謝謝你剛才的善心,但有些際遇或許是命中注定的事,人力不可改之?!?/br>
    “您,大姐,您……”柯尋第一次被一個新人弄慌了神兒。

    “我叫岳岑。”輪椅女士自報了姓名,“雖然眼前的一切看起來有些荒誕,但我認為這應(yīng)該不是一場夢,也不會是美術(shù)館安排的特殊游戲。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幾位應(yīng)該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吧?!?/br>
    衛(wèi)東一指秦賜:“咱們這兒有專門的解說員秦醫(yī)生,讓他來給您介紹介紹吧?!?/br>
    “暫時先不必,等那兩位新人過來之后,我們?nèi)齻€一起聽,”輪椅女士岳岑很會體諒人,“同樣的事情要重復(fù)解釋很多遍,無論誰都會煩的,更何況是在一個不明情況的陌生世界里。”

    “謝謝?!鼻刭n很是感動,這還是第一次遇見這么善解人意的新人。

    大家向華霽秋那邊靠攏,那個躺著入畫的人實在有些不尋?!?/br>
    衛(wèi)東心說:咱也算經(jīng)歷過十幾幅畫的人了,有人哭著進,有人慌著進,有人瘋著進,有人穩(wěn)著進……這四仰八叉躺著進來的還是頭回見。

    這是個年輕的小伙子,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脖子上戴著u型枕,頭上頂著毛線帽子,閉著眼睛躺在那里,不知是昏迷了還是……

    “李小春,你快醒醒!”華霽秋拍著小伙子,企圖將其喚醒。

    秦賜不由走上前去,用手探了探對方的鼻息,又翻起眼皮觀察了一番。

    “秦哥,這人沒事兒吧?”衛(wèi)東問。

    “沒事,就是睡得有些太實了?!?/br>
    眾人:“……”

    最終,這個叫李小春的小伙子終于被大家叫醒了,他伸了個懶腰,躺在地上有些茫然,轉(zhuǎn)臉看到了邊上的華霽秋,這才徹底醒了,急忙站起身來:“華館長,真抱歉,我昨晚實在找不到地方睡,就在展廳的一塊大展板的后面找了個地兒……這、這地方是哪兒???展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那些年畫呢?”

    “小春,你昨天不是要回老家的嗎?”華霽秋問道。

    眾人:華館長,這是重點嗎?

    李小春解釋:“我沒買上回家的火車票,之前租房的那家已經(jīng)退租了,沒辦法,我就在咱們展館先找了個棲身的地兒……昨晚上在展廳里躺著,怎么也睡不著,心里莫名其妙直發(fā)毛……一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了……”

    眾人一想到小伙子昨晚就在那個展廳睡的,展廳里全都是年畫,而且其中還有大家進入的這幅年畫,心里都不免替他發(fā)毛。

    “秦醫(yī)生,您現(xiàn)在可以講講這里面的緣由了?!痹泪m時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