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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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激的站起來,指著他兇巴巴的說:“鐘硯,你以為你是誰啊?!進(jìn)了五軍都督府很厲害嗎?!” 說這話時,調(diào)子陡然尖銳,略有刺耳。 不遠(yuǎn)處有腳步聲傳來,他都沒注意到,滿腔無處發(fā)泄的怒氣使他只會盯著鐘硯看。 鐘硯居然理他了,演緩緩抬起臉,眸光柔和,“二弟,這里是祠堂,還是繼續(xù)抄書吧,你這樣會打擾祖宗們的安寧?!?/br> 鐘虔渾然不覺自己被拽入陷阱,從始至終都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有人來,他冷笑道:“你裝什么孝順呢?!你以為你還能在鐘家待多久?你遲早是要被拉下世子之位的。” 他說話的刻薄程度不在顧盼之下,一向都是說到自己爽快了才肯收聲,見鐘硯不語,他反而來勁,“再說了,就你這身板,能不能活到繼承爵位都不好說,早死短命鬼不就是說你嗎?所以你又何必繼續(xù)裝下去呢?” “上次還在老太爺面前說我壞話,憑你也配教訓(xùn)我?” 鐘硯笑吟吟看著他,“那是壞話嗎?難道不是實事?” 鐘虔一想,好像他說的也沒錯,“那又怎么樣?誰讓她多管閑事?!?/br> 鐘虔洋洋得意,接著往后說:“你這么護(hù)著她值得嗎?有些事我也不怕告訴你,你的妻子和其他人也沒什么兩樣,早就盼著你死,你們成親之后,她也不安分,早就給自己找好了靠山,就等著你入土她好一腳把你給蹬了?!?/br> “二弟,莫要胡說?!?/br> “我胡說什么了???滿春樓我去的次數(shù)可不少,都撞見她往哪里去好幾回了,第一次能說去看個新鮮,后面那好幾次可就讓人太驚喜了!” 鐘虔混跡于勾欄煙火之地,對喜歡的漂亮姑娘,管你是什么什么,一概收下。 滿春樓乃是京城最大妓/院,他早已是???。 “大哥,你這樣的,在滿春樓都沒姑娘肯跟你,太弱了沒法讓他們快活。” 鐘硯靜而不語。 老太爺扶著侯爺?shù)氖直鄄趴翱罢痉€(wěn),他們已經(jīng)站在門口聽了很長時間,越聽越不像話。 鐘虔的混賬程度已遠(yuǎn)超老太爺?shù)南胂?,他今年才多大就去滿春樓那種地方!? “我一拐杖敲死你這個孽障東西!” 鐘虔被嚇不輕,后腰被拐杖重重錘了一下,疼的他齜牙咧嘴。 老太爺?shù)呐瓪怙@然不會這么一下就消失,舉起拐杖正要砸下去,鐘硯啊的一聲,“祖父,別打了別打了我錯了?!?/br> 他抱頭鼠竄,好不狼狽。 “哪回不是你錯了?!可你改了嗎?你聽聽你剛才說的都是什么話?!咒你哥哥早死,誣陷你嫂子,自己不管好自己還有臉說,我們鐘家怎么出了個你這個不是東西的東西!” 鐘虔再如何的蠢,也知道他被鐘硯擺了一道,方才鐘硯就是故意在激他說那些話! 他在鐘硯身前停下,瞪直了眼,憤憤道:“你故意害我!” “唉,二弟啊?!?/br> 裝模作樣的一聲嘆息,像是在惋惜他的不懂事,更像是被誤會了卻不解釋的好心人。 鐘虔大叫一聲,正要朝他撲過去,被侯爺緊緊拽住,一巴掌打上他的后腦,“你個逆子!還想做什么?!” 博平郡主不在,沒人慣著鐘虔的臭德行。 他被打了一通罵了一頓,整個人像落敗的烏鴉,毫無生氣,頹廢狼狽。 老太爺這次狠了心要整治他,“這一個月你都不許出門,腳敢邁出房門一步,我便讓人敲斷你的腿,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屋里讀書學(xué)學(xué)禮義廉恥?!?/br> “等學(xué)會了尊重你兄長,你再出門?!?/br> 鐘虔耷拉著腦袋,了無生氣。 鐘硯分愉悅看見鐘虔吃虧還口不能言的樣子,他太了解如何激怒鐘虔,也不介意再添一把火,“二弟,若你有不認(rèn)識的字,或者是不會的課文,都可以來找我請教?!?/br> 鐘虔再也忍不住,“你怎么不去死!” 鐘虔被罰,顧盼也差點被他牽連。 起因便是他說的那句,曾在滿春樓見過她好幾回。 滿春樓內(nèi)不僅有女/妓,也不乏會模樣漂亮討人歡喜的小倌。 原主在顧盼穿過來之前,的確去過,但她眼中就奔著錢財而去,卻不是為了男人,實話實說,原主身邊不缺男人,至少絕不用去滿春樓里找男人。 她去那種地方,是為了作惡。 顧舒懷和李都濟(jì)這門好婚事像原主心中的一根毒刺,憑什么我嫁了個廢物,而你嫁的確實風(fēng)頭正盛的丞相獨(dú)子?所以她是特意去相看小倌,打算給顧舒懷設(shè)局毀了她的清白和婚事,一個失了名節(jié)的女人,后半輩子也掀不起風(fēng)浪。 原主因為庶女的身份被顧舒懷壓了十幾年,早就想出一口惡氣,趾高氣揚(yáng)站在她面前嘲諷一通。 老太爺本想深究這事,被鐘硯輕飄飄的幾句話擋了回去,他只道:“我信她?!?/br> 至于鐘硯是不是真的相信顧盼,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顧盼嫁人之前做過的蠢事他都略有耳聞,成親后更是不計其數(shù),這件事鐘硯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不在意顧盼當(dāng)時到底是去做什么。 他固然會為了顧盼而心煩,但真的算不上喜歡。 鐘硯先去了書房,那邊平白多出兩個貼身伺候的丫鬟。 膚白貌美,身材亦是極好,身上穿的衣裳料子看上去就與普通丫鬟不一樣,輕柔飄逸。 小丫鬟眉眼含羞,端著熱茶擺在他跟前,怯生生的望他一眼,臉頰漲紅,“爺,您喝口茶潤潤嗓。” 鐘硯問:“誰讓你們過來的?” “是郡主吩咐奴婢們來伺候您?!?/br> 伺候是好聽的說話,直白一些就是來陪他睡覺的。 這兩個丫鬟自小就被博平郡主養(yǎng)在別院,模樣標(biāo)志,言行亦是按照大家閨秀來培養(yǎng),起初聽聞郡主要將她們送到世子身邊,她們都不太樂意。 如今一瞧,世子爺長得比她們還好,脾氣看上去也不錯。 那點心不甘情不愿也就隨風(fēng)散去。 小丫鬟膽大包天,纖嫩的手主動去解鐘硯的腰帶,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見主子爺沒阻攔,她膽子越發(fā)的大,鼓鼓囊囊的胸脯往他身上貼,手還沒碰到地方,便被人緊揪著頭發(fā)扔到地上。 鐘硯臉色陰沉,拿出手帕擦干凈手指,嫌棄她臟還特意擦了兩遍,眼如冷刀,“滾?!?/br> 小丫鬟賊心不死,不肯放棄到手的機(jī)會,爬上前緊緊抱住他的小腿,“爺,就讓奴婢伺候您吧,奴婢不比夫人差,奴婢一定會.......” 話到一半,她就被踢飛,捂著胸口吐鮮血。 鐘硯諷道:“你是個什么東西,怎么配和她比。” 當(dāng)天下午,鐘硯就吩咐人將博平郡主送來的兩名貼身丫鬟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他已在暗暗布局,早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無法抗衡的小可憐。 鐘硯順道讓人給博平郡主帶了點東西回去,就是之前她給顧盼留的、要她毒/死他的那包毒/藥。 送回的兩名丫鬟都被嚇得不輕,話都不會說,張嘴就知道哭。 博平郡主本來還想問話,被她們二人哭的心煩意亂,便叫她們滾蛋。 嬤嬤把鐘硯讓人送來的東西呈上去,博平郡主瞥了一眼就嚇得魂飛魄散,一口氣差點沒提上去,指著這包東西哆哆嗦嗦,“他他他送過來的?” 嬤嬤表情凝重,“是?!?/br> 博平郡主臉色慘白,“他是怎么知道的???”她凄厲大叫,此時沒有半點郡主的體面,“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的??!” “還特意留下來,送過來嚇唬我?” 嬤嬤道:“如今看來,他心思的確不簡單。” 博平郡主恍然大悟,“難怪、難怪他一直都沒死,他早就看破了我的手段,一直以來都在耍我!” 冷汗涔涔,她攥緊手指,面目略微猙獰,“虔兒昨天也是被他擺了一道,老太爺那幾棍生生把他打的今天都還爬不起來,鐘硯真是比我想的還可怕?!?/br> 嬤嬤問:“如今該如何是好?若不然便井水不犯河水,不去招惹他了吧?” 博平郡主恨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不可能,即便我現(xiàn)在收手,他也不會放過我了,而且當(dāng)年他母親的事......也有我出的一份力?!?/br> 博平郡主忽然冷笑起來,“我就不信,我還斗不過一個小子。” 她抬眼,“嬤嬤,你覺得鐘硯現(xiàn)在對顧盼有幾分的真心?” “老奴也說不好,不過現(xiàn)今世子最在意的人應(yīng)該就是顧盼了?!?/br> “再等上一段日子,等到鐘硯對顧盼情根深種,我便讓他嘗嘗被背叛的滋味?!?/br> 博平郡主還記得顧盼每次望著太子的眼神,像望著最心愛的男人,到時候她一定會好好幫顧盼一把,促成她和太子的這段姻緣。 博平郡主還不知,她的算計早就被鐘硯摸透了。 鐘硯此人,工于心計,算準(zhǔn)時間才給博平郡主一個下馬威,早在他命人將藥送去棲筑院時,就猜到博平郡主不會被嚇退,反倒要伺準(zhǔn)時機(jī)反撲一把,他甚至也已預(yù)料到博平郡主會在太子和顧盼身上作文章,但這正是他樂見其成的。 他將所有人都利用了進(jìn)去,包括顧盼。 顧盼連著幾天都沒見到鐘硯的人影,本來這事挺好,樂的清凈,每天能多睡兩個時辰,有事沒事還能晃到鐘虔面前去嘲笑他被禁足的事。 誰知道鐘虔這個狗賊被關(guān)禁閉消息竟然比她還靈通,隔著一扇窗戶,他說:“你高興什么?你嫡姐的婚事被我那個好哥哥攪黃了?!?/br> 顧盼驚詫,“顧舒懷和李都濟(jì)的婚約取消了?什么時候的事!?” 鐘虔環(huán)抱著手,“嘁,現(xiàn)在開始慌了,你可不要忘記,當(dāng)初鐘硯所傾心之人是顧舒懷,不是你?!彼室鈬?biāo)?,“如今你嫡姐婚事不成,說不定鐘硯會休了你,轉(zhuǎn)頭娶顧舒懷入門,你被休也不冤,粗魯愚鈍,刁蠻歹毒,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除了這張臉一無是處。” 顧盼朝他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我呸!” “你再呸一個試試!” “呸呸呸?!?/br> “我從來沒見過你這么粗俗的女人?!?/br> “我也從來沒見過你這么混賬的狗東西?!?/br> “你敢罵我?!” 顧盼雄赳赳氣昂昂往前走了兩步,隨便撿了個東西往屋里砸,“我不僅罵你,我還敢打你。” 她砸到了人就跑,鐘虔氣死也沒轍,被困在屋子里前后有人守衛(wèi),根本跑不出去。 顧盼氣連著好幾日都在想這件事,心神不寧。 冬日漸短,轉(zhuǎn)眼就是春,晝夜平分,傍晚時的云層被晚霞染上顏色,靚麗明艷。 顧盼站在窗前臨摹了一篇鐘硯的字體,練了一個多月,她寫的字也開始像模像樣,至少比之前好看許多。 也才幾天不見,顧盼卻覺得自己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見到鐘硯了,所以他回來的時候。 顧盼有些恍惚,迷迷糊糊被他牽著手走到屋里,耳邊是男人清透的嗓音,“這些天可有認(rèn)真練字?”